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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 020 挽留

小说:  作者:idMHS_4287365151  回目录  举报

……不知是什么时候,卜月娥来到医院里。

她看到各屋都有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农世通,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窃窃私语。

卜月娥仿佛听到有人在咒骂她:这么小的丫头,就去勾引人家老头子!

还咒骂农世通:无耻的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糟蹋人家小闺女!

她伤心极了,想大声嚷:你们知道屁,你们都是瞎猜,都是胡诌,你们都冤枉好人!但她叫不出来。

有3个男医生向她走来:一个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与杀猪的刀是一样的;一个拿着钳子,就是拧铁丝用的老虎钳子;另一个拿着钗子、钩子和剪子。有个女医生告诉他们说,就是这个丫头要做“人流”。

那3个男人一起围着她,叫她把衣服全脱下来。

着急,害怕,羞愧,她想求求农世通:这手术,我不做了。

但她找不到农世通,急得大喊:“农伯!农伯!我……”

农世通刚走到卜月娥的卧室门口,正好听到她在屋里喊叫。他顾不得敲门,一拧把手就把门推开了。

他看到满头大汗的卜月娥忽然坐起来,忙问:“月娥!怎么回事儿?”

“没啥事儿。”卜月娥定了定神说,“我,我做了一个,噩梦。”

农世通“噢”了一声说:“起来吧!早饭搞好了,正好来叫你呢!”

卜月娥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餐厅吃饭。

她边吃边说:“农伯,以后做饭我来搞,咋能让你侍候我呢!”

农世通笑笑:“这几天我侍候你,因为你是客人,又是病人,等你的身体恢复好了,我再教你怎么使用煤气灶和那些厨具。”

听农世通称自己为“病人”,卜月娥又想起了梦中的情节。

在家时,虽然听季霞讲过这种手术很简单,但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不好意思直来直去地问农世通,只好吞吞吐吐、若明若暗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我可能受得了?”

农世通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说了一些估计能让她解除畏惧心理的话。

吃完了早饭,农世通就把卜月娥拉到阳台上去,让她看看自然风光,目的就是要缓和一下她的紧张心情。

卜月娥站在阳台上,远远近近地浏览了一会儿,就无心观赏风景了。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急切地盼望着苏丹若的到来。

门铃响了。农世通走到门口,按下保险钮,打开防撬门。

“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苏丹若没有客套。

苏丹若进屋后,首先把提着的两袋食品送到厨房里,然后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农世通问她最近身体如何,苏丹若回答说“一切正常,只是多了几根白发”。

农世通理解她的意思,说彼此一样,都属于正常。

农世通又问她的两个儿子家的情况和苏丹迎家的情况。

苏丹若如实回答,然后反问:“你到家没给大姐打电话?”

“还没有,也没通知家乐和敏乐,”农世通说,“想请你帮着把一件事情办完后再告诉他们。”

苏丹若忙问:“什么事情这样急?”

农世通说:“等一会儿跟你讲。”

卜月娥听到有人说话,就从阳台走进客厅。

“这就是你苏阿姨。”农世通告诉她。

卜月娥像个小孩子一样,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苏阿姨好!”

苏丹若看看卜月娥,又看看农世通,然后问:“她是你带回来的?”

“是。她是同村一个朋友的女儿。”农世通对苏丹若暗示一下,然后说,“月娥,我与你苏阿姨有点儿事情要讲,你泡好茶就放在这里,啊!”

卜月娥答应了,然后把两杯泡好的茶水放在茶几上,转身朝厨房走去了。

农世通小声地对苏丹若说明情况,见她点头之后,就叫卜月娥。

卜月娥来到客厅,苏丹若对她说:“你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去医院。”

卜月娥看着农世通,好像要说什么,可又没说出来。

农世通明白她是有点儿害怕,又安慰说:“月娥,你要相信苏阿姨,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切保证你安全。你到医院之后,一定要听从苏阿姨的安排,不能随便走动,不要随便说话或问这问那;别人要问你话,你也要按苏阿姨告诉你的回答。千万要听话,啊!”

卜月娥按照苏丹若地吩咐,带了两件干净的内衣,就随着她一起出了门。

农世通站在后阳台上,看着卜月娥跟着苏丹若上了出租车,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他就像一个指挥员向下属布置完一项战斗任务那样,思想进入了高度紧张阶段。这个阶段有长有短,什么时候报告战斗结束,并取得圆满成功,什么时候才能解除他的紧张状态。

现在,他虽然没事了,但却在紧张地等待着苏丹若打来“平安无事”的电话。

下午3点多钟,他终于接到了苏丹若打来的电话:

“问题解决了,基本上顺利,只是出血多了点。

“卜月娥的情绪很好,也很听话。我把她安排在值班室住两天,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处理,同时也省得你为她忙忙碌碌。

“哎!晚上熬两碗稀饭,干粮和菜我带去。”

放下电话,农世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伸伸双臂,做了几下扩胸动作,嘴里轻声哼着现代京剧的唱段,去厨房张罗晚上熬稀饭的事了。

农世通打开厨柜,发现桂元、蜜枣、莲子、百合、枸杞等干品都还有,又看看各种豆、米之类也不缺什么。他知道苏丹若爱吃黄豆稀饭,就抓出一把黄豆和花生米,一边精心挑拣着,一边随意思考着。

下午6点多钟的时候,苏丹若自己掏出钥匙开了门,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哈!黄豆粥好香嘛!”

“闻到香味了?”农世通从厨房出来,笑嘻嘻地说。

“我的嗅觉还没失灵吧?”苏丹若喜笑颜开地边说边把买来的食物递过去。

“真香!两个多月没吃这种烧饼了。”农世通伸手接过来,然后抽了抽鼻子。

苏丹若看着农世通,笑眯眯地说:“你的鼻子也没有问题嘛!”

餐桌上摆了6盘菜:两荤4素,不论是荤菜还是素菜,都是农世通平时爱吃的东西。然后,苏丹若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茅台酒。

农世通看到茅台酒,笑嘻嘻地说:“怎么,还喝两杯吗?”

苏丹若打开了瓶子盖说:“就算是为你洗尘吧!”

农世通的酒量一般化,称不上“海量”,但如果心情舒畅,菜肴对口,喝半斤多酒醉不了。

苏丹若当姑娘的时候不喝酒,结婚后受丈夫的影响多少能喝一点;现在,如果喝顺了,三四两酒也没问题。

说起这事,也有她二姐苏丹秀的“功劳”。

苏丹秀与农世通结婚之后,他俩的工资都不算少,加之她娘家条件好,丈夫又没有家庭负担,所以,每逢星期六或星期天,他总喜欢邀一两个要好的战友或老乡来家喝两杯。

苏丹秀也是个好客的人,虽然忙里忙外的,但她喜欢,特别是别人亲切地喊“嫂子”的时候,她总有点心花怒放的感觉。

地震以后她起不来了,农世通就不再邀人来喝酒了。别人呢?谁能那么毫不知趣地到一个站不起来的伤残病人家里去喝酒?

本来,农世通就不愿自己一个人喝闷酒,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他更是滴酒不沾了。

80年代初,农世通身体有些不适,又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后来,苏丹秀托妹妹为他约了一位老中医,除了吃几包中草药之外,还建议他经常喝点酒,以活血舒络。

在妻子的逼迫下,他打开了一瓶酒,喝了几杯之后又不摸酒瓶了。

苏丹秀虽然整天躺着不能动,但思维能力还是健全的。

她劝丈夫:我已经是三分活七分死的人了,如果你的身体再出现毛病,咱这日子还怎么过?你不为自己,可你要为咱们的两个孩子,为你这个活嘴死身子的妻子,就冲这,你也要爱护和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呀!

为让妻子高兴,还有什么说的呢?所以,农世通又经常端起了酒杯——当然是极不情愿的。

每当他喝完酒走到妻子床前的时候,苏丹秀都要说真好闻,我特别喜欢你喝酒后呼出来的这个味道。

这时候,农世通就伏下上身,长时间地亲着妻子,直到苏丹秀的泪水沾湿了他的嘴唇,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

不管怎么说,苏丹若是医科大学的高才生,虽然学的是妇科,但对二姐的高位瘫痪她不能不放在心上。因此,她要经常来为二姐量体温、测血压以及做些其他方面地观察,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反正家务和孩子由婆婆管着,还有公公帮忙,她不操那份心。

一般情况下,苏丹若都是下午下班后过来,检查完了在这吃晚饭。

她们的母亲也希望小女儿到这里吃饭:不仅二女儿高兴,两个孩子也高兴,农世通呢?更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苏丹秀就是利用这样的机会,“逼迫”妹妹陪农世通喝酒;再加上她母亲帮腔,苏丹若也就算养成了喝酒的习惯。

当然,在家里的时候她也陪丈夫喝酒,所不同的是:她陪姐夫喝酒时,总是劝姐夫多喝一点儿;她陪丈夫喝酒时,总是劝丈夫少喝一点儿。

后来,丈夫得了肝癌,苏丹若有些埋怨地说:你喝的酒是农世通的3倍还多。

丈夫说:得肝癌的人也有不沾酒的。

农世通与妻妹在一起喝酒是有分寸的:不碰杯,不说祝酒词,不哈哈大笑。当然,更谈不上猜拳行令打酒官司了。

苏丹若是什么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能让二姐有感觉吗?

其实,她二姐还真希望有“那种”感觉。

今天晚上苏丹若可能有点儿故意:不知从第几杯开始,她主动碰了农世通的酒杯,发出“砰”地一声——这是他二人在一起喝酒以来的第一次。

两个人边喝边聊,气氛十分和谐。

苏丹若问了一些家常礼短、风俗习惯之后,慢慢地转入了正题。

她说:“回老家两个多月有什么感想?家乡富了吧?”

“怎么说呢?”农世通咂了咂嘴说,“如果就当地的现在和过去比,可以说是富了点儿;如果与富裕的农村比,那就差得远了。家乡农民的实际生活水平,比我原来预想的要低得多。”

说完,他拿起酒瓶,先给苏丹若斟满,然后自己补满酒杯,

“是什么原因呢?”苏丹若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

“那就难说了。原因是多方面的,有自然条件、地理环境方面的客观原因,更有各级政府领导无力、部分干部腐败而导致的社会风气不良的主观原因。”

然后,他抿了一点儿酒继续说:“有些领导干部只求有位,不求有为,整天挖空心思研究官场交易,卖弄各种权术,巧夺不义之财,追求不应有的享受。虽说这些人缺德少才,却能青云直上,步步高升;少数胸中有志,腹内藏才的干部,由于他们既不会吹、捧、拍、抬,又不愿请、送、贿、买,往往是遭受冷落,不被重用。”

苏丹若并不想听这些社会现象,就把话题引向自己关心的方面上来:“这种现象到处都有,只是程度不同罢了;你的老家可能是‘重灾区’,靠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人是不能扭转局面的。”

“你说得一点不错。”农世通附和着。

“所以,我劝你再慎重考虑。你毕竟是60多岁的人了,年纪不饶人哪!”苏丹若直截了当地说,“虽然‘壮志不随年俱老’,但人生的自然规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何必去受那番辛苦和劳累呢?雄心和抱负也可用其他形式体现出来嘛!”

农世通心中疑问:这些话,她怎么知道了呢?噢!可能她看了那封信。

半个月以前,农世通就给儿女写信说明了准备回家乡的事情,后来他接到儿子和女儿打过去的电话,都让他慎重考虑,不能轻率地凭感情决定今后的日子。

农世通认为:儿女虽然是亲生的,但他们的阻力不会太大——他了解他的儿女,他的儿女也了解他。

至于妻姐和妻妹会持什么态度?他心里估摸得也有个八九不离十:苏丹若的阻力大,但她不会当面反对,可能要使用迂回战术或者借助别人的力量来达到目的,可没想到她会在今天晚上就直接出马了。

农世通不想与妻妹争辩,也不愿让妻妹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不快活,所以就使用一下“缓冲”说:“这事儿,还不算最后定,听听多方面的意见再说!”

一瓶茅台酒倒干了,大概以4比6的比例分别流入苏丹若和农世通的胃里。

农世通虽然偏爱茅台酒、喜欢“酱香”味,但今天也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苏丹若虽说过了点儿量,但由于时间较长,也只是有几分醉意罢了,并不影响思维运转。

两个人简单地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议论,中央台的晚间新闻结束之后,苏丹若说要回去休息。

农世通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行吗?我送你一程吧!”

他的后半句话不合苏丹若的心意,她需要的是:“你就在这住吧!”

怎么办呢?苏丹若不好直接张这个嘴,只好说:“路不太远,我自己能回去。”

苏丹若懒洋洋地起身去拿自己的工作包。

农世通也起身,准备送她下楼。

北方的夜确实寒冷,特别是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一股股寒气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即使你围着围巾戴着手套,也还是有冷飕飕的感觉。

苏丹若刚下楼梯,突然打了两个嗝,顿时一股酒菜味冲出鼻孔。

她感到有点眩晕,想扶着二姐夫,但距离远了点儿。她坚持走了几步,果然打了个趔趄。

幸亏农世通眼急手快,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苏丹若才没摔倒。

“丹若,别回去了,在这住吧!”农世通不得不这样说,“敏乐的房间昨晚就收拾好了。”

苏丹若没再说别的,就在农世通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上了楼。

农世通把苏丹若拉到沙发上,想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但她说不行,我要吐,快到厕所去。

农世通把她扶到卫生间门口,想松手让她自己进去,她却抓住农世通的胳膊不放,农世通只好扶着她进了厕所。

苏丹若出酒以后,农世通出去倒了半杯开水,又兑上一些凉茶,端到她面前。

他说:“吐出来就没事了,给,漱漱口吧!”然后,又责怪自己:“这全怪我太粗心,忘记了你不太适应茅台。”

“怎么能怪你呢?”苏丹若接过杯子,漱了几下,扭头看看他,笑笑说,“我这叫‘自作自受’!”

苏丹若吐过以后,虽然感到肚里好受一些,但身子骨却有些酸软。

她说:“哎呀!我太困了,快扶我去休息吧!今天不洗了。”

农世通把苏丹若从沙发上扶起来,搀着她往卜月娥的卧室里走,可她却推着他往他的卧室去。农世通没办法,只好顺从她。

侍候苏丹若躺下之后,农世通又出去拿了一瓶开水和一个杯子进来,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

苏丹若摇摇头,说不喝了,你也快洗洗休息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喝醉。

没错,苏丹若喝醉酒不只是一次,但与农世通喝醉却是第一次。

她躺在二姐夫的卧室里,回想着第一次醉酒的情形,心里觉得酸溜溜的。

那是她生过第二个儿子以后的事。

有天晚上,苏丹若又陪丈夫喝酒,当时她对自己的酒量心中无数,从来也不知道喝醉酒是什么滋味。

她问丈夫,丈夫说各人有各人的感觉,有人说好受,有人说难受,要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你就喝醉一次试试。

那天晚上,她与丈夫平起平坐,一对一杯地干,结果醉了、吐了。

丈夫把她抱起来,像对待孩子一样地把她放在被窝里。当时她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空气里,晃晃悠悠地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感到丈夫在“爱”她;她不但没有反感,而且还觉得有空前的快意和满足。

今天她又醉了,然而时过境迁,丈夫离开她几年了,在这个环境中,谁能使她再得到快意和满足呢?

所以,她想起了二姐夫农世通的“那个病”。

苏丹若确实困了,没等到农世通再进来,她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农世通领会苏丹若的意图——想用做“妻子”的感情来挽留他。怎么办呢?他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最后,他毅然走进了女儿的卧室。

躺下之后,农世通并没有担心苏丹若会不会难受,而是猜测着现在孤独一人睡在医院里的卜月娥。

此时此刻,她睡着了吗?她会哭吗?她还会在梦中惊叫或者呼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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