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宠以后的卜月娥，去亲丈夫的脖子，使他笑个不停。
卜月娥说：“二姨又不是外人，她老是追问我为什么不和你睡在一起，我撒了几个谎她都不信，非要让我对她说真话不可，我实在没办法就说了。”
农世通问：“她听了以后，说什么了没有？”
卜月娥就把柯兰菊当时的情态叙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一再嘱咐她，不要再对别人讲。”
“她不会对其他人讲，但她肯定会对季霞讲。”农世通说，“你是不了解她俩的关系，‘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兰菊对季霞说的话，不一定对她亲姐姐兰桂说。兰菊和季霞上中学以前，一直在一起睡了好几年，就是上中学时，只要是来家遇上，还是在一起睡。她俩虽然脾性不一样，但互相取长，融洽得严丝合缝，几十年没红过脸。你说，她知道这事儿了，能不让季霞知道吗？肯定全盘端给季霞了。”
卜月娥“哎呀”一声说：“那怎么办呢？”
农世通说：“知道就让她俩知道吧！季霞不会对文玉刚讲这些事，她俩也不会对外人传的。这样也好，省得她们说咱们分居是‘出洋相’了。”
听了这话，卜月娥试探着问：“伯，我和你睡在一起不好吗？”
农世通没表态。
卜月娥没听到他表态，又退一步说：“那你说，啥时候让我和你睡在一起？”
农世通紧搂了一下妻子说：“傻丫头，你现在不是正趴在我身上吗？”
卜月娥又活动一下身体，轻轻地“唉”了一声说：
“细想起来，二姨也够可怜的：一辈子才过了六年多的夫妻生活，还不是很甜蜜。自己拉扯三个孩子，多不容易呀！
“你回来以后，满心希望你能接纳她，没想到中间来了我这个‘死丫头’，想想我真有点儿对不起她。好在她是个宽宏仁厚的老太太，才没和我记仇。
“伯呀！我知道你俩都相互地爱着，只是因为阴差阳错最终未能成为夫妻。你现在虽然是我的丈夫，但你不能对二姨冷淡，要继续爱着她，甚至比以前还要热一点。她一个孤老太太离开儿女，放弃天伦之乐来到这里为的啥？不就是你和你们的事业吸引着她吗？如果你这股吸引力减弱了，消失了，那她就得松劲一半。为啥要让一个执着的老太太松劲呢？
“等搬到综合楼上的时候，让她和我们住在一起算了。她不就是希望和你朝夕相见吗？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农世通一时辨不清卜月娥说这话的意思，想了想说：“你这个鬼丫头，也学会试探性地侦察了，你是在‘考验’我吧？”
卜月娥严肃地“哎呦”一声说：“伯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丝毫‘试探’、‘考验’的意思，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这样做。”
“如果我那样做，你不怕吃醋？”农世通逗她。
卜月娥说：“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有什么醋不醋的问题，我还信不过你们吗？即使有一点儿也无所谓，我不会在乎，何况吃点‘老醋’还败火呢！”
农世通反而被她逗笑了，说“宝贝儿，你真够高尚的，也真够……”
卜月娥第一次听到农世通叫她“宝贝儿”，心中的快意啊就像做母亲的第一次听到婴儿喊出“妈妈”一样高兴。她身不由己地蹿动了两下，用一阵热烈的动作回报了丈夫。
等她抬起头来，农世通语重心长地说：“不能让兰菊和我们住在一起，如果那样的话，对你对我对她都没有好处，即使我们之间是清如水明如镜，有些疑心多事的人也会烂嚼舌头，因为本村的老人都知道她对我……他们会编出一些‘有根有据’、让你无法辨白的谣言来，到那时候就不好了。你有这份心意我领了，我感谢你，也替兰菊谢谢你。”
卜月娥点点头说：“那让她和我们住隔壁，做个近邻总该可以吧？”
“这事你先不要操心，”农世通说，“到时候由她自己决定就是了。”
卜月娥用双臂支起上身，抬手拉亮灯，看着丈夫喘息，后悔地说：“我真该死，看把你累坏了吧？”
说着，她一翻身就坐起来。
农世通看见妻子坐起来，也急忙坐起来给她穿衣服。
卜月娥这才想起正事，说“我不穿！”
农世通有些焦急地说：“月娥，快穿上衣服，好丑，快穿上吧！”
卜月娥故意把披在身上的单子扯掉说：“我不怕丑，又没让别的男人看见。”
农世通忙点头说：“对，妻子和丈夫在一起，没有什么丑可怕的。”
卜月娥抓住这句话，盯着他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同意不同意解除……？你不同意，我就不穿衣服！”
农世通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我同意，你快穿上衣服。”
卜月娥接过衣服穿好，不由分说地把丈夫按倒，然后去解他的裤带，还用埋怨地口气说：“我是给你治病，又不是害你。”
农世通又拉灭了灯，然后闭着眼睛任凭妻子给他理疗。
开始，他的确有点紧张，有些不自在，试着她手到之处有一种灼热感，等到身体全部被她理疗一遍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农世通突然问：“月娥，你妈的病好了没有？我也该抽点时间去看看她；岳母病了，女婿不露面也不合适。”
卜月娥叹了口气，一边操作一边说：“其实，我妈没有啥病，既不出冷也不发烧，就是一个劲地怕；只要一提起‘他’来就浑身哆嗦，弄不好是神经出了问题。咳！都是那几个坏鬼吓的。”
“哪几个坏鬼？”农世通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卜月娥说：“那还能有谁呢？卜学刚、卜学汉那几个老光棍呗！他们只要见了我妈，总要说几句脏话；要是没有别人在场，他们还动手动脚的。”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
“自从警车开来以后，他们几个不断地编造谣言，先是说卜学仁被抓住了，胳膊腿都被打断了，眼也被挖掉了，等等。我妈听了以后几次做噩梦，吓醒了以后就哭，说她要是不离婚也许不会有这事儿。
“过了几天他们又对我妈说卜学仁没有被抓住，说他们见到过，就在县城里。又说他带着一把快刀，不知哪天回来，先杀了陈平善，把他的那东西割下来挂在树上；然后再把我妈绑在树上，一刀一刀地往下割，还要用烧火棍捅她的……我妈本来就胆小怕事，那经得住他们三番五次的吓唬。”
农世通咂咂嘴说：“还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这要和村长或治保主任说说，不然的话会出事的。”
卜月娥说：“你是不知道俺这农村的坏习气，要是为这些事告他们，他们不但会恨你，而且还会说你‘不识逗’，讲几句笑话就翻脸了。对村长讲也没用，村长能怎么着他们呢？再说，陈爸本来就有点受他们欺负，哪还敢和他们作对？”
“月涛知道不知道这事儿？”农世通问。
“我哥知道妈病了，才临时搬到厂里住。对于那些谣言，陈爸不让他知道，怕他上了脾气闹出事来；要不是再三追问，他也不让妈对我讲。他还一再嘱咐我不要对你讲，怕给你添麻烦。”
“事情出来了，怕麻烦是不行的。”农世通说，“有病就得早治，晚了会出大问题，大问题出来了不是更麻烦吗？明天咱俩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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