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法赵匡义、赵普都曾经想到过,如今北方要塞已经被大辽、西夏占领,大宋只有巴蜀、湖北、湖南一带还在掌控中。
何况开封府的漕运被切断,京城粮草缺乏,不利于死守。
与其困守孤城,倒不如南下拼死一战。
不过在南下之前,赵匡胤先给西夏李元昊、大辽萧太后写了信。
在信中赵匡胤将楚军的攻击力称之为“迅雷疾风,无可抵御”,信的末尾哀叹“若大宋死,西夏、大辽焉能苟活”。
送完信之后,赵匡胤趁着夜色绕道南渡黄河,准备溜之大吉。
而负责防守京城的种家将中的翘楚种师道、种师中等人则率领数万西北精锐,与楚军出城决一死战。
他们面对的是天下第一勇将、威武侯李存孝!
为了策应赵匡胤等人的撤离行动,种师道、种师中于半夜出城,对楚军营寨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因为在黑夜中,楚军炮手无法准确瞄准,加上种家军非常擅长山地战和偷袭战,几次都杀到营寨门口,拔除了陷坑、鹿角,发动一次又一次潮水般的冲锋。
在夜战中宋军的步人甲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宋军整齐的军阵推进时,黑暗中的楚军弓弩并没造成有效的杀伤,宋军步人甲其重量在四十斤左右,甚至包含了面甲,防御力极其强悍。
何况西北种家军乃天下精锐,这一番偷袭报了必死之心,在猛烈冲击之下竟然将楚军西北大营冲开了一个缺口。
“种家儿郎,随我杀敌!”
少年将军种朴跃马横刀,冲了出去。
一名楚军校尉躲闪不及,被一刀劈落马下,身后的种家将士欢呼雷动,蜂拥而上,准备扩大攻势。
就在这时,楚军中一员大将从斜刺里冲出,正是威武侯李存孝。
他先在中军大营集结了一阵部队,令楚军中的步兵用鸳鸯阵对敌。这种阵法非常适合地势狭窄的巷战、营地战、山地战。
虽然黑夜中威力打了折扣,但总算抵挡住了种家军的第一波冲击。
此刻种朴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持刀朝李存孝杀了过去。
“找死!”
李存孝冷笑一声,侧身闪过,右手禹王槊击出,先砸到种朴的几名亲兵,接着双手紧握一丈五尺长的禹王槊雷霆一击。
砰!
种朴被击中后落马倒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爬起来。
这时李存孝策马一冲,军马四蹄踏中种朴的脊椎,这一踏之力何止千余斤,直接将对方脊椎踩断。
“休要伤我兄弟!”
种浩、种溪见状,拼了命的冲过来。
刀枪齐出,架住李存孝的禹王槊。二将少年英勇,膂力过人,但李存孝雷霆一击岂是等闲,二将座下战马承受不住这等巨大的冲击力,哀鸣着倒在了地上。
好在身后亲兵死战不退,护住种浩、种溪,连同受伤的种朴一道撤退。
“大哥、二哥,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快走---”种朴脊椎断裂,已成了废人,他拼尽全身力气拔出短刀抹向脖子。
血雨飞洒,种朴一头栽倒在地。
“将军---”
一干种家儿郎悲愤不已。
“全军听令,随我冲锋!”李存孝率领五千沙陀精兵,对攻入大营的种家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因种朴受伤自刎而死,种家军士气受挫。
加上李存孝这五千沙陀精兵乃天下强兵,其锋芒盖世,不可抵御。
这一路冲杀,斩将夺旗无数。
黎明时分,晨曦初露,种家军一身疲惫的退出了楚军大营。
一夜激战,丢下了七八千具尸体,狼狈撤离。
这可是建军以来从未有过的惨败!
种师道、种师中战甲破碎,在河岸南边排兵布阵。
轰隆---
楚军骑兵、步兵缓缓推进,如黑云压城。
李存孝端坐马上,手持禹王槊大吼一声,山川变色:“种师道、种师中,立刻下马投降,我可以保全你种家一门忠烈。”
英雄重英雄!
李存孝感念种家的忠烈气节,愿意给对方一个体面的台阶。
只要投降,不但可以保全种家一门老小,还可以继续让种家将统率军队。
种师道浑身淤血,和弟弟种师中对视一眼,对着朝阳发出震天怒吼:“我种家一门忠烈,当为国死节。种家儿郎,冲锋----”
说完,种师道举起战刀,和弟弟种师中一道朝楚军冲了过去。
李存孝叹了一口气,禹王槊一挥。
楚军军阵波浪般裂开,红衣大炮、三眼火铳对着种家军狂轰乱炸。
昨晚因天色黑暗,李存孝无法组织有效进攻。
今天黎明时分悄悄的将神机营组织起来,藏在阵中,等种家军发动最后冲锋时将这些大杀器展露出来。
轰隆!
地动山摇,人仰马翻。
尘土、鲜血、战马和士兵的哀鸣混合在一起,在猛烈的炮火过后,就是骑兵之间的对决。
寒芒闪烁,刀枪飞舞。
钢刀砍如骨骼是碎裂声、战马的倒地声响彻云霄。
鲜血横飞,嘶吼连天,在这个修罗战场上不断上演着生与死的游戏。
黑色的气息笼罩住整个战场,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死亡的血腥味儿,种家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最后是种师道与种师中。
兄弟二人紧紧挨在一起,两只血红的手臂十指相扣。
“大哥,兄弟今日先走一步---”
种师中反手拔刀,血水飞溅,一头栽倒在地。
“好兄弟,我种家百年将门,不负皇恩。今日之战,可以瞑目矣----”种师道慷慨激烈,拔刀自刎,扑倒在兄弟的尸体上---
天空中,乌鸦盘旋,不住悲鸣。
李存孝跳下战马,垂首看着地上的种家将尸体,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一代杀神,杀敌如草。
但李存孝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沙场。
纵然身为敌人,也不禁感佩。
“来人,将种家将的尸体全部搜集起来,厚葬!”
李存孝长叹一声,率军回营。
部将安休休道:“侯爷,我军是否立刻南下,防止赵匡胤狗急跳墙?”
“无妨!圣皇算无遗策,一定会作安排。我军按照原定计划修整半天,众将士杀马吃肉,然后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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