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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沧兰 第七章:剑锋初试

小说:暮雨沧兰  作者:暮雨菖兰  回目录  举报

今日的夜晚似乎显得阴气森森,天空中的圆月总是被一朵朵漂浮不定的黑云挡住。云月交错之时,地上的万物便会时明时暗。

在暮霭村南面的小山丘上,暮檀桓静静地看着天空中变幻不定的黑云,眼中除了时明时暗的月光外,再无他物。

终于,他将目光从空中移开,放到了北面安详的暮霭村上,但脸上仍然淡漠无情。

“小黑......”

“暮大哥?”随着身后一阵草丛发出的响声,一只巨大的黑豹从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它的个头足两个人那么高。

“你是四天前看见小兰走的,是吗?”暮檀桓静静地问道。

“是的,小兰一个人走的。”小黑点头道。

暮檀桓咬了咬牙,自己的妹妹又一次不辞而别。这么多年来,我行我素一直就是她的风格,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已然管不了她了。但这次事情极大,她怎么着也该给自己说一声呀,而且她这一走,令人好生担心。

“小黑......”暮檀桓面无表情地问道。

“嗯?”

“你担心她么?”

小黑先是一愣,随即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淡定地说:“我不担心,小兰可厉害了,我一点也不担心。”

虽然自己心中说服自己不担心的理由也是这个,但不知为何,今晚自己总是睡不着,特别是看着天空那一朵朵不详的黑云的时候。

“暮大哥,您平常不是一直都很放心小兰的吗?今天怎么回事?”小黑边用爪子刨着地上的石头,边扭头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我总是觉得不太对。小黑你有所不知,这次小兰接了一件很大的案子,线索极少,时间也很紧,我担心她有点力不从心。”暮檀桓叹道。

“我相信小兰。”小黑简单地说。

小黑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让暮檀桓全身为之一颤,“相信”,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自己的妹妹了。相信她的睿智、相信的她的勇气、相信她的身手,必定能化险为夷。

天空中的圆月刚露出没一会儿,一朵黑云再次飘来,刹那间,四周又暗了下来。

......

黑云蔽月,暗下来的可不光是暮霭村,同时暗下来的还有龙山镇那死寂的街道。夜风袭来,带起了地上的灰尘,也带起了一股股慑人的阴气。

当黑云离开圆月时,月光倾泻在了房顶上的四个半蹲着的黑衣人身上。

这栋房子有两层,是这一带最大的房子。房前的大门旁有一个幌子,月光之下,“天间客栈”四个大字若隐若现。当下一朵黑云再次挡住月光时,一切又都归于了沉寂。

“吱呀”

雕花木门轻轻开了,四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人发现他们。其中一个黑衣人举起了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冰冷的寒光径直照向了床上熟睡中的玉人。她没脱衣服,只是抱剑而眠,秀丽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显然正沉浸在美梦之中,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知。

四个黑衣人相视点头,忽然齐齐一扬手,四枚寒光闪闪的精铁飞镖如箭一样径直射向了床上熟睡中的女子。他们这一出手并无声音,菱形飞镖在空中飞行时也无半点声音,纵然床上的人武艺高强,这一下也必死无疑。

一丈......一尺......一寸......

尖利的飞镖几乎就要刺入她的身体之中,到时候她只会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可接下来发出的声音却是四个黑衣人都不想听到的......

“当当当当”,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就在黑衣人惊异之时,只见迎面闪过更加凌厉的寒光。只听一连串巨响,一道凌厉的剑气将屋内桌椅击得粉碎。待烟尘一过,四个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刹那间,只听一连串木头断裂的声音,暮菖兰破顶而出,傲然立于屋顶之上,而四个黑衣人正站在房顶的四角,将她包围在了中间。

此时,暮菖兰面带冷笑地扫视着今夜这四位来访者。今早和店小二的对话一结束,她就知道今夜会有不速之客。加上回来时香炉中的海棠迷药,更让她坚信今晚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今早的小哥,还有小二哥,想不到你们还有这等身手。”暮菖兰冷笑着看着面前这两个黑衣人。两人听罢,各自相视一眼,目光中露出少许惊异。

“你俩以为蒙着面,我就认不出你们了?那本姑娘的眼力也未免太差了。”

“哼!姑娘好眼力,正是我,店中的小二。”右前方的黑衣人阴森森地说道。

暮菖兰冷冷一笑,嘲讽道:“小二哥的服务还真是周到,为了我,竟然请了三个人来,还准备了近一两的海棠香。其实今天早上你只需要在菜里做些手脚就可以了,又何必晚上来大费周章。”

“哼!我看你也是有些身手的人,我不过是准备充分点罢了。”店小二冷冷道。

暮菖兰“呵呵”一笑,忽然面色冷厉,提气喝到:“说!你们是什么组织!是不是你们胁迫杨玉锋交出那十五万两银子的!”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四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这女子竟然知道这么多情报。

“哼哼......姑娘,死人的问题我们是不需要回答的。你只需要明白,是你的好奇心害了你,这便足够了。”左前方的黑衣人阴森地说道,这个面带刀疤的男子正是今早碰见的那个“路人”。

“你知道的似乎有点多呀,在这龙山镇问东问西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希望你下辈子能记住这一点。”右后方的黑衣人阴笑道。

暮菖兰悠悠一笑,徐徐言道:“那好......既然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四位可否通个姓名,让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如何?”

“死人不需要记住我们的名字!”左后方的黑衣人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这位小哥,这就没意思了,打了半天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岂不是太无趣了?况且......”暮菖兰故意拖长了声音,突然冷冷接了一句:“本姑娘从不杀无名鼠辈。”

“大胆婆娘口出狂言,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右后方的黑衣人猛然喝到。

“在下亥灭!”右前方的店小二冷冷道。

“在下子荧!”左前方的刀疤脸冷冷道。

“在下丑禹!”右后方那个黑衣人高声道。

“老子是巳桑!”左后方那个黑衣人瓮声叫道。

四人报完姓名后,暮菖兰冷笑道:“好一群怪胎。”

空中的黑云更多了,如此月黑风高的杀人夜似乎兴奋的不只是四个黑衣人,暮菖兰也觉得体内的杀手血脉在渐渐苏醒。多年前自己或许正和他们一样,如今同行相见,定要和他们玩上一玩。

“沧行......你一直还未见到曾今的我吧......我本不想让你看见的,可是今晚却也没有办法了......”

手中的断刃缓缓出鞘,而这时,黑云刚刚离开圆月,月光顷刻之间将断刃照的透亮,寒光映射出了暮菖兰那张冰冷的脸,双目中刚才还在的那一丝柔情顷刻化为了无尽的寒冰,充斥着一股股死亡的寒意。

长剑在手,夜风一吹,暮菖兰秀发衣衫尽起,若御冷风,这御风而立的风姿让四个黑衣人不禁又各自相视了一眼。

“来吧,我们好好玩玩......”暮菖兰冷笑毕,右手执剑指地,等着他们来攻。

“好!受死吧!”

当下,寒光一闪,丑禹率先出击,他的兵器乃是一双骇人的铁拳套,指节处还有尖利的铁刺。暮菖兰听得右后方声音有异,当下左跨一步,同时右手挥剑自下而上,正迎上丑禹由上而下的这一拳。“当”得一声,双兵相交,当下丑禹左手抓住剑刃,右手一拳向暮菖兰面门砸来,拳风吹得她鬓发拂动,眼见铁拳将至,暮菖兰竟猛地一仰头,身子如风一般已从他臂下掠过,同时抽回长剑,兵器摩擦间迸出一阵火花,当下,暮菖兰看得真切,反手一剑削向他的后背,眼见剑刃已出,却又是“当”得一声,一只虎爪已经将她的剑隔开了,同时耳边劲风响动,亥灭已从右侧攻至,暮菖兰一愣,右手舞出几朵剑花,剑爪相交的同时,亥灭和丑禹已然飘身后退。

这房顶面积不过四丈见方,五个人打实在窄了一些。当下暮菖兰跃前一步,三剑逼开拿大锤的巳桑,从屋顶跃至了宽大的街道中央。四个人紧随其后,跃到了四角的民房上。

这短短几招过后,暮菖兰已知单打独斗这几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四个人一起上,也许就会有许多变数了。

见对手不动,亥灭低喝一声,飞身一跃,一爪向对方头上劈去。这虎爪功讲究的便是快与狠,而这一爪所带的劲风又让暮菖兰的衣发都飘了起来。

当下,剑光闪动,暮菖兰挥剑迎敌,亥灭的铁爪虽狠,但论速度,未必在暮菖兰之上,加上剑长爪短,暮菖兰只需依靠轻功在外游斗,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二十余招过后,亥灭不仅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反而由攻转守了。对方的剑不仅又快又准,剑刃激荡之间似乎还有细小的花瓣涌出,实不知是什么剑法。况且对手似乎也并不急于进攻,但即便如此,高下也已分出。

见亥灭久战不下且渐落下风,丑禹暴喝一声,跃下去助战。当下亥灭一爪飞出,暮菖兰侧身一让,同时剑柄在他腕部一拨,铁爪正与丑禹的铁拳相撞,两人立感双臂一阵酸麻,而暮菖兰也已飘然到了两人身后,正欲出剑,却听身后又是一阵劲风袭来,显然是巳桑与子荧也出手了。暮菖兰回头间,只见左侧长刀袭来,右侧大锤砸下,当下便不打算硬接,只听一声巨响,大锤率先砸在地上,石制地板登时裂开了几条大缝,便是这一瞬间,暮菖兰左足踏在锤柄上一点,飞起一脚踢向巳桑的脸,巳桑一惊,连忙闪开,就在这时,子荧也借力跃起,从巳桑身后飞出,连出三刀,刀刀凌厉,又稳又准,可见其刀法之熟练与稳重,见三刀接连袭来,暮菖兰连忙将剑一横,一一挡下,刀剑相错,亥灭与丑禹也已游走到了暮菖兰身后,伺机出手。四人的轮番进攻让暮菖兰心中略微火起,自己不露点真本事,只怕这些人还认为自己是无能之辈。眼见亥灭和丑禹左右攻来,暮菖兰一咬牙,忽然自下而上劈出一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将正前方一条直线上的地板击得粉碎,当碎石激荡在空中的那一刻,暮菖兰再次挥剑横削,又一股劲力将碎石全部波向了那两人。亥灭和丑禹大骇,显然未料到这女子竟有如此雄浑的内力,眼见碎石砸来,连忙各自抵挡,好一阵手忙脚乱。

将四人逼退后,暮菖兰冷冷一笑,朗声道:“诸位武艺虽然不差,但本姑娘认为,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混账!你与我们四人斗了几十个回合,始终是个平手,而我们还未尽全力呢!”巳桑怒道。

“呵呵,好呀......”暮菖兰仰面一笑,忽然冷然道:“那你们四人齐上,接下我的四君剑吧!”说罢,将剑一横,竟然还是个守势。

见对手发话了,四人大怒,一齐从四个方向攻了过来。而这时,暮菖兰的长剑也已泛起一丝淡淡的绿光,见亥灭率先攻至,暮菖兰冷冷一笑,飞身一跃,一剑刺向他的虎爪,只听“当”的一声,双兵相交,剑刃激荡之下竟然飘出了三片绿叶,绿叶修长,分明是翠嫩的竹叶,这正是暮菖兰四君剑中的第一式:影竹剑。

当下,暮菖兰长剑加快,剑招之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幻剑,以模拟竹影婆娑之景,剑招间也以击刺为主,削切为辅,伴着剑刃间激荡出的竹叶,当真有修竹连娟之景,加以暮菖兰飘逸灵动的身法,当真是让这影竹剑有一股清新淡雅之气。

二十余招过后,暮菖兰以一敌四,反叫那四人近不得身,她的每一招都与前一招相接,连绵不绝,正如竹影层层叠叠,永无止境。四人从未见过这等剑法,一时间只能在外围游斗,纵然是巳桑纯靠力道的大锤,也近不得中间之人半点。竹叶飘荡之间,四人不仅没占到丝毫便宜,反被空中纷乱的竹叶弄得眼花缭乱。

再过十余招,暮菖兰以一敌四,且已转守为攻,但四人各自武艺也不弱,加上配合到位,靠影竹剑取胜恐非易事,既然如此......

寒光闪过,暮菖兰剑法突变,剑刃激荡之下,空中已不再是翠绿的竹叶,而是美艳的兰花,正如她胸上和手上的纹饰一样。

“接招吧,墨兰剑!”

四人一惊,只闻得空中飘来一阵兰香,绿影闪动,暮菖兰已然变招,刚刚还连绵不断的剑招忽然变得雄浑厚重起来,犹如一支带墨的毛笔,每一招虽然力道十足,但剑尖到处又是一沾即走,可谓快慢有致,正如一支毛笔在那画卷上勾勒一朵朵野兰一般,而剑招中夹杂的打穴功夫又是取“兰容荆棘如君子容小人”之意。

十余招下来,四人不得不交替抵挡暮菖兰的剑招,以巳桑应对雄浑之剑,以子荧应对轻快之剑,以亥灭和丑禹共同应对对方剑尖的打穴功夫,可即便如此,四人的手腕也是微微发麻,特别是巳桑,那雄浑的剑招犹如带着千斤泥沙一般,每每兵器相交,手腕和虎口便是一阵刺痛。当下,暮菖兰一剑刺出,剑风激荡得空中的兰花四散飞舞,可见此剑劲力之强,正如画兰时那重重的一笔。正前方的巳桑见无处可躲,只得咆哮一声,抡起大锤向剑上砸来。

“咣当!”

剑锤相交,巳桑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大锤登时脱手而出。见敌人兵刃已失,暮菖兰闪电般抽回长剑,跨前一步,左削一剑,右刺两剑,剑尖起处,又如笔尖轻描兰叶一般,虽不及刚才那一剑雄浑有力,但速度却是极快,已将巳桑上身大穴尽数罩在其中。情急之下,子荧、亥灭、丑禹三人连忙奋不顾身地挡在暮菖兰和巳桑之间,每人各自拼力接下了一剑,暂且封住了暮菖兰的去路。

如今,见三人齐至自己面前,暮菖兰冷笑一声,这四君子中自己固然最喜欢兰花,因为自己正如兰花一样幽芳高洁,但论武功的精熟,自然是四君剑中的第三式为最。

“好,再接我第三式,落梅剑!”

梅花不仅是四君子之一,也是岁寒三友之一,是古代文人墨客最喜欢的花卉之一了。这落梅剑正是取“梅落岁寒”之意。当下,暮菖兰剑法突然变快,与刚才劲力速度并而有之不同,这次她的每一剑都是一沾即走,一招未至,二招已出,模拟梅落横空,雪光拂地之意。剑刃激荡处,无数细小而粉红的梅花涌了出来,在这漫天的落梅之中,暮菖兰执剑起舞,剑招飘逸而又灵动,随着空中的梅花渐渐将四人围住,暮菖兰的剑刃也将四人牢牢锁在了中间,而自己则依靠灵敏的身法在四人周围来回游走。

二十余招下来,四人被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纵然各自武艺不差,但如此狭窄的空间根本让他们施展不开。而到了这一步,暮菖兰冷笑一声,空中的梅花缓缓飘向了慌乱中的四人,刺梅的时间到了!

寒光一闪,长剑破花而出,这落梅剑正分为两个阶段,落梅和刺梅,落梅以禁人,刺梅以杀人,当梅花落尽之时,便是以剑气打穴的好机会,而梅花飘到的地方,全是人周身大穴。十余招击刺过后,子荧惨叫一声,他的右腕已然鲜血淋漓,长刀脱手而出。亥灭、丑禹,和找回大锤的巳桑连忙将子荧护在身后,三人呈“品”字形站位,各自凝神抵挡着从自己方向过来的剑招。

暮菖兰虽然以快剑刺伤了子荧,但这一下三人弃攻转守,呈“品”字形全力防守,正是分化了自己的剑招,加之落梅剑力道本就不及墨兰剑,又过了十余招,自己除了刺伤子荧外,再无进展。

此时,暮菖兰已滚滚和他们拆了近百招,而自己的四君剑还有最后一式没有使出来呢。

刹那间,漫天飞红变为了淡淡的黄色,梅香也渐渐隐入了黑夜之中,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种独特的味道。

“菊花?!”亥灭认出了空中飞舞的黄色小花。

“好眼力,接我的傲菊剑吧!”

菊花乃是四君子中最为凌霜自行,不趋炎附势的花卉,故用一“傲”字最为贴切了。而此时,暮菖兰的剑招也徒然慢了下来,出招虽是慢了不少,但剑招之间似有一股股慑人的剑气,辅以强劲的剑风,实让人体会到了菊花特有的“铮铮傲骨”。

此刻,亥灭、丑禹、巳桑三人也快到了极限,这近一百五十招间,对手的剑法竟变换了四次,而且空中飘荡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瓣也极大扰乱了自己的心神。可叹四君子之风雅,这些杀手又如何能明白?

当下,暮菖兰一剑刺出,剑锋三开,取“三菊映泉”之意,亥灭见这一招虚实难辨,当下便不敢硬接,连忙后退了两步,便是这两步,三人“品”字阵型已然打乱,暮菖兰借机再跨前一步,左削三剑,右削三剑,傲菊剑独有的剑风逼开了迎上来的丑禹和巳桑,剑锋直指正中央受伤的子荧。子荧大吃一惊,连忙一个滚地妄图躲开,但终究是慢了一步,血光闪过,他右腿又中了一剑。另外三人见情形危机,当下不敢多想,奋不顾身一齐冲了上来,这一下正中暮菖兰下怀。当下,见三人齐齐攻至,暮菖兰冷笑一声,长剑指地,看似让自己胸前门户大开,但亥灭惊讶地发现她的剑刃四周已然飘荡着四色的花叶,正是刚才出现过的竹叶、兰花、梅花和菊花。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想下去了......

“四君怒!”

刹那间,暮菖兰突然动了起来,身子潇洒地原地一转,当她再次面对三人时,右臂平削而过,剑锋起处,一道无比凌厉的剑气横斩向了攻来的三人,这道剑气有着影竹剑极强的穿透力,又有着墨兰剑极大的范围,还有着落梅剑惊人的速度与傲菊剑雷厉风行的剑势!四君合一,正是暮菖兰更深一层武学:飞花伴霞剑法的开始。但很显然,这一招已然足够。

伴随着一连串巨响,暮菖兰面前扇形范围内的地板全部被翻了起来,街道两旁房屋的墙壁但凡被剑气波及者,非裂即塌,足见这一招劲力之强,速度之快,实是武林中第一流的剑招。

待烟尘散尽,亥灭、巳桑、子荧、丑禹四人各自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为了抵挡这雷厉风行的一击,四人已使尽平生之所学。

“可......可恶......这婆娘怎么......怎么这么厉害......”巳桑捂着胸口愤恨道。

暮菖兰冷冷一笑,淡淡地说:“就这点能耐,也配当杀手?”

“可......可恶!”亥灭想站起来,可胸口的一阵剧痛又让他跪了下去。

暮菖兰冷冷“哼”了一声,再次扬起手中的长剑,对付这几个小角色,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杀手应有的样子......”

此话一完,四人一抬头,暮菖兰早不见了踪影,亥灭一惊,只听得耳旁一阵风响,连忙下意识举起虎爪就要格挡,可余晖只看到绿影闪过,并无剑招袭来。就在此时,三个人同时回头,他们恍然意识到她是冲谁去的了。

“子荧!”

巳桑大叫一声,三个人惊恐得看着子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双手自然地垂在前面,他的长刀毫无生气地躺在一旁,而他的眼中写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恐惧。

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缓缓伸到了子荧的左耳边,阴影之中渐渐浮现出了暮菖兰挂着冷笑的脸。

“杀人于无形,连这一条都做不到,你们离杀手二字还差得远呢。”

暮菖兰冷冷说完,用剑刃轻轻敲了敲子荧的脑袋,在三人惊恐的注视下,只见子荧的脑袋如皮球一样从肩上滑了下来,掉在地上时还向前滚了一段距离,而子荧那恐惧的表情也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三人惊恐地看着子荧那血淋漓的头颅,又看了看那具没有头却还保持着跪姿的尸身。对手这一剑可谓阴狠至极,颈部断面极为整齐,而且悄无声息,又可见这一剑有多么快,必定是四君怒之后的绝妙剑法。想到这里,三人将惊恐的目光移向了阴影中那个绿衣女子,她正踩着子荧的鲜血缓缓向这边走来,剑刃上寒光依旧,她在砍下子荧头颅的时候剑刃上都没留下一滴鲜血,这手段已然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了。目光渐上,看见她脸上的冷笑,一股寒意顿时充满了三个人的全身。

“撤!”

三个人点了点头,同时转身飞身打破了窗户,跃进了天间客栈。

暮菖兰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子荧的头颅,也冲进了客栈。刚一进门,只听一阵风响,暮菖兰连忙抬脚一砸,砸起一条长凳,长凳在空中旋转的时候正好挡下了三人掷出的飞镖,只听“轰”得一声,长凳摔为了两截。

“呀!”

右边传来一声暴喝,巳桑从二楼跃下,借着下坠之力,加上自己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抡锤向暮菖兰的脑袋砸来,这一下必要让她脑浆涂地。可惜且不说他已身受重伤,纵然没有受伤,暮菖兰又如何将他放在眼里?但见血光一闪,暮菖兰的长剑已然穿透了他的心脏。剑长锤短,暮菖兰只是轻巧地举着剑,空中的巳桑携着巨大的下坠之力正撞在了剑上,而他的大锤到了离暮菖兰面门不过两寸距离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前进了。

巳桑是四个人中体格最健壮的,可此时暮菖兰用剑将他挑在空中,就像用剑插起一块鹿肉一样,浑若无物。这剑直穿心脏,巳桑当时就死得透了,鲜血顺着伤口缓缓从剑刃上滑下。见对手已然死透,暮菖兰不耐烦地一挥剑,将巳桑的尸体抛在了一旁,只听一声闷响,他健硕的尸身撞在了墙上,随后又摔在地上不动了。

四人已亡其二,亥灭和丑禹当下便没了战意。

“丑禹兄!我们就这样回去,夜莺大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亥灭惊恐地说。

一边是凶残的对手,另一边是冷酷的领导,丑禹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啊,就只会残害无辜,或者手无寸铁之人吗?”暮菖兰冷喝道。

这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刺激了犹豫中的两人,要么死在这个女子的剑下,要么回去死在夜莺的手里。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奋力一搏。但眼下两人都身受重伤,再上去也只能是送死,况且就算要逃,就凭那女子的绝顶轻功,也断不会有什么机会......

“亥灭贤弟......我先去了!”

丑禹重新鼓起勇气,从二楼上跃下,右手一扬,七枚梅花镖飞向了大厅之中的暮菖兰。见暗器来袭,暮菖兰冷笑一声,一剑插入旁边的一张方桌,将它挑向了半空中的丑禹。这一下,梅花镖固然都插在了方桌上,眼见一张大桌子飞来,半空中的丑禹已不可能躲闪,只得双拳齐出,只听一声巨响,桌子在空中炸为了两半,丑禹落地时险些站立不稳,亥灭连忙也跳下来扶住了他。

寒光闪过,暮菖兰剑指两人,脸上仍然挂着慑人的冷笑。

“呀!”

一声暴喝,丑禹发疯似地扑了上来,但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当下,暮菖兰侧身让过他那尽全力的一拳,同时一肘击在他的胸上,丑禹负痛哼了一声,身子向后一退,暮菖兰借机抓出了他的右臂,将他身子一扭,一脚踢在他的胸上,只听“咔嚓”一声,丑禹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前的肋骨已然断了七八根,同时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暮菖兰冷冷一笑,身子一转,借力一脚飞出,只听一声闷响,同时混着“咔嚓”一声,这一脚正中丑禹右脸,随着他颈椎的断裂,丑禹的身子犹如一个破败的木偶一样飞出两丈来远,在连续撞翻三张桌子后,也摔在地上不动了。

当下,暮菖兰缓缓转过身,冷冷看着这最后一人。

见到同伴全部惨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亥灭那颗杀手之心早已被恐惧所替代,特别是对方眼中那钢针一样的寒光,犹如万年玄冰一样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意,仿佛让人看上一眼,便什么勇气都不复存在了。

“你......你是何方神圣!”亥灭想尽可能保持平静,但此话一出,他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语气中这难以掩饰的慌乱。

“本姑娘大名岂是你这种渣滓可以知道的,不过看在你将死之人的份上,本姑娘告诉你,凌音阁兰影。”

听到“凌音阁”这三个字,亥灭全身为之一颤,但他没有机会再想下去了。绿影一闪,亥灭只觉身后一股幽香袭来,他连忙转身,只见一道剑光袭来,亥灭下意识用手去挡,只听一声脆响,他手上两个精铁虎爪竟然从中一剖为二,如此近距离的相斗,对方显然找到了自己兵刃的接缝处,并以巧劲破开。亥灭大惊,再抬眼,又是一道血光闪过,伴随着亥灭一声惨叫,两股殷红喷在了对面的墙上,他双腿的髌骨已然被剜,身子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膝,亥灭惨叫之余心中思道:“为今之计,只有......”

第三道剑光闪下,这次喷出的血中还夹杂着不少血红色的颗粒与面罩的黑布碎片,零零散散洒落一地,细细一看,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牙齿。

亥灭捂着口惨叫着,身子也不由自主跪趴了下去,而在他面前,正是对手那穿着绿色长鞋的右脚。

“想咬舌自尽,恐怕没那么容易,哦,对了,牙缝中的毒药也顺带丢了吧,真是遗憾......”

头顶传来对手冰冷又充满不屑的声音,亥灭捂着血淋淋的嘴还想起来,但对手早已抬起右脚,无情地踩在了他的脸上,而他刚拱起来的身子也彻底趴在了地上。

亥灭无奈地拍打着对手的脚腕,但这一脚稳如泰山,重伤之下的亥灭又如何动得了分毫。

“小二哥,看在你为本姑娘做了一顿饭的份上,先不杀你,本姑娘还是只想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得好,兴许本姑娘一高兴,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暮菖兰用脚踩着亥灭的脸颊,低头冷笑道。

“你......你......你......就(休)讲(想)......”亥灭含糊不清地迸出了这几个字。

“呵呵,那可就难办了......”暮菖兰冷笑毕,脚下用了用力。

“啊......啊......啊......”亥灭的惨叫声接连不断传了出来,双手胡乱地拍打着对方的脚背,他只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变形。

暮菖兰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手在自己脚下痛苦地扭曲着,轻笑道:“本姑娘好言相劝,小二哥竟然不领情,你说,你是不是一副欠揍的贱骨头呢?”

“停......定(停)下......”剧痛之下,亥灭终于屈服了,自杀不成,反被对手这样蹂躏,再坚强的信念也许也会慢慢消散吧。

“小二哥,你可想清楚了,本姑娘耐心有限,要么好好回答问题,要么本姑娘慢慢送你去见阎王。”暮菖兰说着右脚又在他脸上蹭了蹭,将鞋底上鲜血全部蹭在了对方的脸上。

“你.....你做(说)......”

“听好了,本姑娘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什么人?”

“是.....是.....断......魂......门的杀走(手),奉了上.....上......上面的病(命)令来......来......惊(清)竹(除)......这里......的......外......外人......女侠......一进来......便......棍(问)东棍(问)西,自占(然)......成为了......我们......我们的目标......”

“外人?难道这个镇子是你们的天下?你们又如何知道谁是外人?”暮菖兰冷冷问。

“不......不满(瞒)......女侠......这镇中的......一千余口男......男女老少......正......正是......是一年减(前)......被......我们......慢......慢慢清......清理掉的......做(所)以......镇中见到的......的人......全.......全至(是)我们......我们的人......”

听到这话,暮菖兰大吃一惊,她还以为这镇中之人都迁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群禽兽,将一千多人全数杀光,让这里活生生变成了一座死城。想到这里,暮菖兰攥紧了拳头,她真想一脚踩爆这只禽兽的狗头,但为了接下来的消息,她还是忍住了。

“你们......你们这群禽兽......”

听到暮菖兰略微发颤的声音,亥灭又是一阵惊惧,身子又挣扎着扭曲起来。

“啊......”

暮菖兰脚下再一用力,让亥灭的挣扎再次化为了徒劳。

“本姑娘再问你,你的主子是谁?你们又是怎样一个组织?”

“断魂......门......血......血影堂......十二......杀......杀手之一......主上......是.......是一......一个......叫夜莺的......的女子......关......徐(于)她的......的来历......小的不......不清楚......门主是......是个男子......至于姓名......小的也......也不......不清楚......小......小的是......三年前加入的......不可能知......知道......组织的来......来吉(历)......”

听到“血影”这两个字,暮菖兰心中一紧,面上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嘲讽道:“哼,你们杀手堂就这个水平?”说罢,冷笑着瞟了一眼丑禹和巳桑的尸体。

“女......女侠武功卓绝......我们......岂敢与您比......比肩......若......若非女......女侠......行......行为不凡......我......我们也......也不会来四个人了......”

“哼,本姑娘昨天亲眼看见杨玉锋运银的马车停在了你的店里,说吧,抓走杨玉锋儿子和贺子章儿子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小的......小的......不知道......这都是......都是......军师在......在一手操办......”

“军师?你们居然还有军师”暮菖兰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让本姑娘猜猜,你们的军师是不是叫吴远寒呀?”

“您......您......怎......怎么知道!”

暮菖兰冷冷哼了一声,看来吴远寒果然没死,抓走贺旭和杨环这都是他报仇的手段之一罢了。既然幕后真凶已经确认,那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营救人质,顺便搞清他们的计划。这个计划,脚下的废物显然不知道,只有自己去查。

“那你们的总坛呢?你们断魂门藏在哪儿的?”

“就......就......在......四明山......山中......”

“说具体点儿......”暮菖兰拖长了声调懒洋洋地说道,同时脚下又用了用力。

“啊......小......叫(小)的.....不......知道......”

这句回答暮菖兰也料到了,说出总坛所在地肯定是门下弟子的大忌,更是一个以杀手自诩的人的大忌,这个罪名可不是他能担当得起的。但他肯定是知道答案的,既然他不说,那自己自然有办法让他说。

“哼......”暮菖兰一脚将亥灭蹬开,冷冷道:“不说是吧,本姑娘废了你的双腿,又废了你的牙口,你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但还可以再废一点,只不过宫里恐怕不会要一个残疾而且又没有牙口的太监。”

寒光一闪,断刃径直插在了亥灭的两腿之间,剑刃已将他的要害削下了一层皮,一股股鲜血染红了两腿之间的裤子。亥灭尖叫一声,努力挣扎着要起,但暮菖兰早已再次一脚踩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的暮菖兰横向站立着,右脚踩着亥灭的喉咙,左手潇洒地放在断刃的剑柄上,锋利的剑刃正不深不浅地削进他要害的皮层里,一股股细细的殷红正不断浸染着两腿之间的那片裤子。

“说吧,小二哥,本姑娘左手只需要微微那么一动,以后我恐怕就得叫您一声‘公公’了......噢,对了,宫里是不收残疾太监的呀......那该叫您什么呢?”暮菖兰故意拖长着声调说道。

亥灭还是没有说,虽然双目惊恐地看着剑刃,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暮菖兰的脚腕,但他还是没有说。

暮菖兰讪笑一声,左手轻轻握住剑柄,再向前轻轻那么一推......

“小的说!小的......小的全说!”因为被踩住了喉咙,亥灭的声音沙哑了不少。

“那就快说!”

暮菖兰这突如其来的暴喝把亥灭吓了个半死,他不敢再怀疑这个女人狠毒的手段,于是连忙说道:“此......此镇往......往西......不到五里......在......在龙壁......壁崖下......女侠......能见到......见到一尊贵妇人的......的塑像......女侠只需......需要将那妇人的......左手食指转动......一下......左......左手无名......无名指转......转动三......三下......右......右手中......中......中指再转动两下......崖......崖壁下的暗......暗门就......就开了......”

“这是正门?还是你平常用的门?”

“不......不是正门......门......是通往血影堂的......的门......”

暮菖兰听罢,冷冷哼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可能再说假话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吓破了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潜入断魂门,找到贺旭和杨环,也顺便查清他们的计划。想罢,暮菖兰把脚从亥灭的喉咙上拿开,一把拔出断刃,缓步走到了客栈大门前。

“就凭你今晚说的这些话,你若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暮菖兰背对着还在鲜血中挣扎的亥灭说道。

这个道理亥灭固然明白,如今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说不定将来可以苟活在世上,谁会想到一个没有牙,双膝被剜的男人以前是个杀手呢。但转念看见如今这幅窝囊样,心中竟然有些羡慕另外三个死去的同伴。

就在亥灭纠结间,一股股淡淡的兰香顺着风飘了进来。亥灭努力扭过身子向客栈的门口望去,看到的是绿衣女子那绝美的背影:高挑的身躯,纤细的小腰,飘逸的长发,正如那孤芳高洁的兰花,令人不敢逼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绝色的容貌,如此冷厉的风格,如此卓绝的武功,恐怕只有自己的主子夜莺才可与之比拟了。待亥灭还要细看时,鼻尖的兰香已悄然消失,而门口的绿影也就此隐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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