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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旦之鸿蒙归一 新降雪

小说:震旦之鸿蒙归一  作者:白练  回目录  举报

“站远一点!珉罗刹!”影魔对着空气喊话,转瞬又变了想法,“当然,你要是无惧生死,也可以来场中转转。”

“也许不行,魔师大人。”透明人在两丈外恭敬回答,“风巨灵的屏障我突破不了,外面不能去,无助的孤魂自然只能羁留在这儿。”

“那就留下吧,留下来看着,帮人收尸,我的,或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影魔复又冷酷起来,刚刚的关心似乎只是一个笑话。

一道红光闪过,慕思平身前泛起一阵涟漪,影魔的声音有了一分焦躁,“你在犹豫?我知道你,从杀死鬼八方的手下开始,一直记得,你的出手从来都很果断!”

“你也一样。”慕思平看着荡起波纹的元气罩,张口吐出一道闪电打在对方右手的长矛上,短暂的响声过后电光再无声息。

“我想看看从上次一别,你进步了多少。声发雷霆?你现在的力量,看起来就是你的信心?”影魔刷地站直,寂灭长矛前指,笔锋微微向下,看也不看身边的下属,“珉罗刹,你自求多福吧!”

慕思平离地而起,身畔带起了飓风,铁面人纹丝不动,抖手就是一道虹光,将及身前三丈,自动消弭。

“燕郢,普通符法伤不到我的!”慕思平凝视着冰冷面具后活泛的墨睛,长袖鼓起,结成一个风袋,无形的气罩在瞬息间肆意地扩展,占据了几乎整个风之屏障的内息。

长矛拄地,影魔还是被压得节节后退,元气罩几乎占领了狂澜内部的每一寸空间,边缘处只有弧形容括间留下的狭小区域,里面是个不太年轻的男子的低吟,红光乍明乍亮,分合之时,总有刺耳的鸣响。

狂风肆无忌惮地压迫着某个即将消失的影子,慕思平慢慢抬起脚,再慢慢落下足印,白色的眼瞳是遥远天际永恒明亮的神秘霭星。

外侧作为出入屏障的风墙和内环的风旋就要相接,边缘的弧形三角也即将消失不见,透明人终究沉不住气,他往旁匆匆一望,皱成纸团的身子在风中发出急迫的呼喊:“魔师大人,再不想办法,这股风成了势,只怕没机会了!!”

“噷、”风里头的回应过于短促和轻微,经过气流的打扰近乎不可闻,却恰好能让透明人的耳力在狂乱的风啸中摸到一点点尾迹。

属于‘魔师大人’的身影一动未动,珉罗刹却感觉有人揽住了自己的腰,他在风里头钻行,处于气旋的顺逆之间,攀上缘下,时竞东西,飘零似一片落叶,举目四望,只余下泥土的褐黑与强风的纯白,无形的风刃近在咫尺,却被微不可察的红光隔绝在外头。

“魔师大人..”珉罗刹明白过来,影魔就在身边,现在他成了累赘。

被逼到死角的影子随风而逝,慕思平转向透明人的位置,“燕郢,只要你在这里,无论动或者不动,都有破绽。你,不可能一直藏在别人的影子里!”

“但是我能。”影魔并未吭声,反倒是透明人接上了话,“我能一直让魔师大人站在最需要的地方,只要人活着,呼吸、动作、情绪都可以成为破绽,而我,会消弭那些破绽。”

“可是看不见的人不会,即使他有呼吸、有心跳。”影魔却在此时接话,“珉罗刹,这个时候不需要多话!”

“是,魔师大人。”透明人借着影魔的势在道道风刃的危险边缘游走,不管身形如何狼狈,语气倒是悠然从容。

慕思平转移了注意,“那就从你开始,珉罗刹!”他瞪大了双眼,无睛的瞳孔变得眩目骇人,环绕的旋风从肆意张扬变成深沉内敛,空荡荡的漩涡中间跃出五个狰狞龙首。

“遇事不要总想着逃避,燕郢!这五灵齐聚,接的下么?”龙首一时齐动,扑向被挤兑到边缘的白色身影。

虹光终于按捺不住,影魔从透明人身后闪出,长矛在空中竖得笔直,面具后面泛着冷冷银光。

慕思平没有看他一眼,站在原地,脚底热得发烫,地面上冒出缕缕蒸汽,大地上多了仿佛经脉一般的红色纹路,三两交错之间,红焰透出些许橘色,无数的支脉是燃烧着的河流,缓缓汇聚于一处,形成通亮的焰心。

冷厉地风声从脑后袭过,慕思平微微偏转,左手抓握住冷黑的矛杆,就在长长铁隼的末尾,这冷硬沉重的武器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在接触的地方,灰色的手掌上不断排斥着死气,轻轻闭上眼,或许就能听到无数个怨灵在眼前哭号的声音。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闪了下,像是天边消逝的彗星,从低沉地不情愿的喉咙里吐出简明的字眼:“不错。”

上一次一步不动便接下了慕思平所有招式,这一次代表魔道信物的寂灭锋,对方也能徒手去抓住。影魔不是多话的人,想到这里,也不禁低声赞叹一句。

疑惑在心里一闪而逝,慕思平微微冷笑,像是极地的冻风吹过沸腾的土壤,大地活过来了!火焰构成的脉络一时间无比清晰,焰心的光芒闪烁不止,扬尘在躲避,木石泥块在颤抖,透明人左右望望,匆忙匿去踪迹,只有风中吹着号子,好似在鸣响进攻的号角!

“这样么?”影魔在喉咙里嘀咕了句,好似在嘲笑,也像是喃喃自语,他的行动也快过了脑子,身影向后跃起,像陀螺般旋转了几圈,整个人一分为七,当先的一个举着方盾前驱,单手接过了长矛尾端,维持着之前的角力,两个执笔,分立左右,四个徒手,屈膝下蹲,双手支地。

持盾的那个握住矛尾,手上似抹了油般顺滑,沿着杆身朝前冲去,才跃出半米,对面男孩张口就是一蓬金红的火焰。

持盾人一惊,赶忙举盾,火焰将及盾前,手上就是一片通红,他吃了一惊,赶忙松手,眨眼间盾牌消失不见,他轻忽后退,连跨出十个大步,左右分身俱不敢相接,慕思平伸手一拽,那个名为寂灭的长矛,就落在灰暗色的手里。

退后的面具人微微沉吟,“日曜火?炼石熔金的法术你学了几分了?”

而慕思平盯着那失去盾牌的高壮身影,轻轻开口,“这是你以前的熟人么?一个甲士。”男孩盯着对面那不自然眨动一下的眼睛,“恋旧的人么,和我猜想的还算相似。”

“不!是我的战利品。“影魔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有一丝轻快,”不错的甲士,有名的甲士,我亲自食了他的魂!”

慕思平看向那个甲士原本身躯的左右,“一男一女,朱雀羽士?”拄着长矛,脚踏着沸腾的土地,白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元气涌动,静待法术生效,“是上一代的十二凤凰么,燕郢?”

“他们?”第八个身影徐徐走出,环指一圈站着的和双手撑地的,“是愚蠢的人,妄想逆命的人,敢于蚍蜉撼树的人、被无聊感情束缚的人”

“以及你的友人。”慕思平快速回应。

”你的读心用错了地方!在魔道的大业上奔劳不休的人,他们心如铁石,他们的泪水咸过无情海的任何一滴苍粟,他们的血也是冷的,可以被寒冰冻住,可是迂夫愚妇们接触到它,只会死在它们的诅咒和毒性之下..“

“那么你在等什么呢,燕郢?不来决一胜负,却是这么多废话!”慕思平毫不留情地打断影魔像是习惯性的絮叨。

“我在等什么?没礼貌的小家伙,只有红尘里市井无赖才会随意打断别人的话!”

影魔貌似恼怒,可转眼语气又平静下来,“我在等什么?问得好!记得上一次交手么?我在等你完成法术啊,八非学宫二年生慕思平!”

“魔师大人,这…”珉罗刹看着无处下脚的地面,忍不住发出声来,说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他朝影魔一礼,纸片一样轻薄的身躯黏附在长衣后头。

“这儿北边不过三五里就是山都森林,你要是点燃了地基撬动了地幔陆壳,引出了支离邪的符咒,那倒是件有趣的事情。”影魔望着竖起长矛的白瞳男,慢慢鼓动着柔和的声线,“这样也许能让我省点事,斗廷那帮混账也能分个两三万人过来看着,阴星就会受到阳气的牵引,跑到这儿来下个滓,也省得我在漫漫长源里找人去。”

他的眼睛居然越来越亮,好似有了新打算,并为着这个想法感到新奇,抖动的手腕牵出道道丝线,像是画符,又似在胡涂乱写。

慕思平静静听了一段,心底生出些许的诧异,这法术蔓延怕是不止三五里,可影魔这话莫名其妙地添了份提醒,二人正敌对着,这无端…手上猛然一震,夺过来的寂灭锋变成了离弦之箭,手掌感受到刮擦的疼痛,那长矛恰似一根长羽,头尾拉得笔直,倏忽一个回旋,就捅破了天。

风,裂开了一道口子。

即便看不到表情,也能轻易注视到那两眼间灿然的笑意,只是它一放即敛,再次跻身在阴沉的河底,变成了滑溜的鲇鱼,啃食着黑水底部的漕泾,一声音爆之后,逃离的是一团乌黑的墨云(此处黑与墨并非重叠词,而是烘托影魔自身带来的疑云)。

“听说你败给了魔道七星魔音童?大魔师新招的七个年轻人可比你这野路子厉害得多,要是你活的下来,下次再做了个断!”在这个疾速离去身影的尾气里,只留下这个声音。

好快的速度,视线一直跟得上,慕思平没有去追。寂灭锋撩过的手心还有火辣的灼伤感,影魔还有黏附在身上的珉罗刹,一瞬就失去了踪迹。

慕思平一张眼,狂风肆虐,影魔的分身像是纸片一样,被寮散了痕迹。转身过后,外围屏障尽去。

满脸菜色的狐郎君,脚下无力地靠在苍翠的榆树旁,立成了望夫石,看到风定尘止,急匆匆地迈步过来,伤痕累累的下肢使不上力,熔岩织成的溪流把地面炙烤得滚烫,他才走了两三步,就像被吓到的肉鸡一般一蹦几丈,身子歪歪扭扭,转了个圈又飒回原处。

“是他吗?”一个柔和的声音,又轻又细,对着狐郎君悄悄耳语。

“是他,我印象挺深!毕竟万年以来,森林的来访者就那么几批,苑菡姐姐,我们…”矮点的山都蹦了出来,来到狐郎君身侧,对上那白色的眼睛,一时间又有些畏缩,“这,这不像是丢了魂呀!”

“别老看他,我觉着善良这个词和这小子不沾边,虽然他不大会变成妖魔,把你们串起来蘸馅儿吃!“屠苌垂下眼帘,说了个不太好听的笑话。

“斯言随风,”女山都从树后转出来,“我们留在外面的时候不能太长,你和他说说情况,我们得抓紧回去。”

屠苌抖抖画卷“我尽量。还有,别提以前那个名字!”他整了整表情,在沧桑的脸上铺了层诚挚的邀请:

“陆上太烫,我不过去了。想知道她现在情况,来山都森林一会。”作势招了招手,“赶紧跟上,我不至于骗你。”

他一展画卷,两个山都都是一阵迟疑,狐郎君无奈挤出笑容,“‘碧游符’精魂所系,我只能维持一时三刻,现在,时辰,快到了。”

“山都溜出了森林,没有‘指引符’的指引,是回不了家的,但要在支离邪的根绝符法下开出一个口子,凭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没有罗盘,可我的心跳就是自然的晴雨表,快超时了,你们要是再倔强,我就没法向阿维兰交代。”

“可是他明显不太相信我们,”金发男山都指着不远处那平静地可怕的身影,“还是..”

“阿落,”女山都连连摇头,“不要给狐郎君添麻烦。”她抬头看着那年轻的沧桑人脸,想要说些放心宽慰的话,可话语就将要启chun的时候,心灵升过了暖流,将之前的寄递收回,只留下个安心的笑容,便和身边略显毛躁的阿落一起,在铺开的画轴里化作金光进入消失。

满是伤痕的手掌忙将轴布叠好,斟酌开口,“如果不是魔道的人突如其来,也不必耽误这么多功夫,话也更容易说清些..”

“她还活着?”微微的颤音,显示出声音主人的不自信和对信息本身的怀疑。

狐郎君看了他一眼,微微沉默。“男子汉,想哭可以哭出来,喜极而泣,比悲伤孬弱的哭喊要好得多…不必总是藏匿自己,人活在世上总是在虐待自己的肉体,可精神,也总不能像上紧的弓弦一样时刻绷着。”

这一次,半晌没有回音。

“走吧。”男孩这样回复,平静地没有一丝人气。

屠苌再次看了一眼,连让人恐惧的白色眼瞳也没有放过,那张结成硬块的脸上的确毫无变化。依着狐郎君的了解,眼前的少年绝非是冷漠绝情的冰人,但不管是细微的神情还是动作,都看不出一丝激动以及喜悦,除了有些僵硬,以及从睁开到半闭的眼睛。

他是在笑还是哭呢?也许都没有,一个木石般的人,可能躺在大路边经历了风吹日晒,也可能长埋深谷,左近才得重见天日,不管是何样的草木,所见得到的,都是平淡乃至于默然无声的。

可草木纵使无情,甘露润泽得久了,面上即无青青石苔,内里总还深刻着细密的脽褪纹理,只是车马走在路上,来去匆匆,见不到罢了。

屠苌感怀一阵,往后一扫,当即头前引路,也许少年是不急的,因为零落的步伐许是刻意隐埋形迹,至于茎叶树根上下匿去了什么,也只有同样的流水和草木读得懂吧。历久弥精的狐狸只是感受到一样,是惊闻之后波浪底部蕴藏的海潮。

平淡到炽烈,那样的情感,也许是包含愉悦和欣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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