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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王选之路 03、长夜漫漫,星空璀璨

小说:Fate:王选之路  作者:雨逅彩虹  回目录  举报

天色渐暗,别墅内却灯火通明。

东海之鹰虽然在训练中对下属要求极为严格,但是通常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家规也不像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那么虚伪,大家也都清楚他的脾性,所以到了晚饭的时候,爱克托家族的族人侍卫以及仆从各自围着几张桌子坐了下来,一时间大堂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安德烈与梅林还有凯和莉莉四个人坐在首桌上。因为这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人们纷纷猜测那个戴着白银面具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哎哎,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听说好像是王城里来的大人物哎......”

这些仆从虽然很小声的议论着,不过以梅林的耳力,当然是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她突然站起身来,一时间,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这神秘的人物,只听他用肃穆的口吻郑重的说:“各位,我是梅林。我之所以从王城特地赶到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是故交,更因为埃克托公爵的儿子,凯·埃克托。此次武斗大会,你们的小主人是几个有力的竞争者之一,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在此再次承诺,凡是武斗大会优胜者,且拔出石中剑,得到先王认可之人,将会是下一任的王,并且,他将能见到我的真实容貌,得到我的辅佐。”

下面一群人顿时炸开了锅,不仅仅是惊讶于梅林这个身份,更因为她突然高调宣布了关于武斗大会的确切内容,怎么不让人为之振奋?

其实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不对梅林的身份感到好奇的。而稍稍知道一些的,除了已故的尤瑟王,就只剩少女莉莉和梅林亲近一些,然而就算是她,也没有见过梅林的真容。

莉莉听着那些仆人的议论,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似乎对此事颇为意动。

看到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梅林心中微微一笑,便不再表示什么,坐了下来。

此时,安德烈站起身,把手压了压,高声说:“诸位,稍安勿躁!关于梅林大人所言,我也是刚刚才知晓确切的内容。再过三天,我们就会北上,前往王城。到时候自然有机会见识一番。现在,诸位,感谢吧!我们能坐在这里,享受着美好的生活,这些都是上帝的恩典!愿神永远与我们同在,阿门!”

“阿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闭上眼睛,诚心祷告,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梅林。不过这时候可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不然就是渎神了。

不多时,祷告完毕。众人纷纷拿起刀叉,准备进餐。

这时,梅林望向安德烈,问道:“我们这张桌子明明只有我们四个人,可是为何分量这么多?”

安德烈笑而不语,凯在一旁插嘴道:“老师,你很快就明白了。”

梅林的美眸透露出一丝疑惑,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她将手缓缓的伸向了银色面具,一时间,大厅里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

没想到坐在那里的客人在面具上轻轻一按,那个面具竟然分离开来,只露出一个圆润的下颌。她说:“行了,我就这样吃饭。咱们也开动吧?”不理会众人的垂头丧气,安德烈点了点头,于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开始了。

安德烈将每人的盘子里分了一片牛肉,梅林接了过去,却不急着品尝,而是先取了一只高脚杯,请安德烈开了一瓶上好的葡萄酒,酌酒半杯,慢摇细品了一番,这才拿起餐具,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着,还时不时端起酒杯润喉。其间的优雅之处,自然落在了众人眼里。很多人都看呆了,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吃饭也可以吃的这么艺术的。

安德烈也稍稍惊诧,没想到梅林举手投足间竟然如此优雅,说是堪比皇室成员也不为过。

就在众人沉醉于这样的美景之中时,梅林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因为蒙着面具,所以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看她泛红的脖颈就知道她内心的激荡,以至于如此失态。

“安德烈,这是怎么回事?你,你把莉莉教成什么了!”

安德烈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嘛?”

“她…她怎么能……”梅林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一边看着安德烈,一边指着莉莉说:“莉莉...莉莉怎么吃这么多!”

“啊咧?”少女一愣,边小口咀嚼着牛肉边问,“发生了什么?”

梅林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目光好像能喷出火焰一般,对着安德烈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你把莉莉害成什么样了?一个女孩子能这么吃吗?”

安德烈继续无辜:“你当初给我的计划书里可没有让我把莉莉培养成一个淑女啊。”

梅林虽然经常过来教导莉莉和凯,但每次都不会逗留太久。吃饭也是独自在一个房间里解决。因此众人都不知道梅林与安德烈有交情。毕竟国事缠身,也不好离开太久。于是她便想了个办法,把教育的大纲写了交给了安德烈,要求他按着写的内容训练莉莉。刚开始安德烈是死活不同意,可是梅林有一次把两个才五岁大的小孩带出去三天后,两个小孩回家就缠着安德烈,求他按着书上写的内容训练他们。无奈,他只得用那种严厉的方式来训练他们。结果导致两个孩子吃饭都做到了三个字:快、静、齐。而且莉莉吃的比凯还多,安德烈也曾为此头疼,不过嘛,现在,他的态度是——

“没事,习惯就好。”

梅林无奈,只得重新坐下,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我们的东海之鹰早就被杀一万次了。

莉莉在众人注视下,用力嚼着食物,突然一声轻微的“扑哧”声,她眉头一皱,顿时气氛凝固了。

“呜,嚼到舌头了……”那眼里,分明闪着泪花……

吃完晚饭,虽然对刚刚的事有些尴尬,但是关于即将赶赴王城这件事出发之前还是要从长计议,包括物资随行人员以及通行许可什么的。各种事务,都需要有个安排。梅林与安德烈一直商谈到半夜,才回房休息。

“吱呀”一声,门被梅林悄悄打开了,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接着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唯恐把睡梦中的少女吵醒。

她把斗篷脱下,昏暗的烛光里,隐约可见那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任谁都不能想到,黑色斗篷下,竟是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人儿。

这时,本来脸侧向屋子内的少女挪动着身子,那如猫眼般碧绿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梅林看,而梅林也扑楞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她给惊醒的。

两只夜猫就这样对视着,只可惜,少女并不清楚梅林的表情。

“梅林老师,你终于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少女的情绪听着似乎很低落,“老师,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梅林除下面纱,笑着说:“没有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能每时每刻亲自教导你。”

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那也是没办法啦,老师您不用担心,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接着她问道:“梅林老师,我可不可以问你个事?”

“嗯?什么事?”

“就是…那个…您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容貌以及自己其实是女人的身份呢?虽然我也没有见过您的真实容貌,不过,我想您一定是极美的人儿,这是莉莉的直觉!如果您愿意,追求者多的估计要一直从王城排到咱们家……”

没有等到回答,长时间的沉默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那个,老师,不想回答的话就……”

梅林却是打断了少女的话,轻声说:“倒不是不愿回答你,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坐到床边,摸了摸莉莉的头,接着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一切。”

“我以前也跟你说过了吧,我其实不属于这里。并不是大家所理解的我是异域人,准确来说,我,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我……”她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合适的词汇,“我……是天外来客。”

少女扑闪着大眼睛,显然并不理解“天外来客”是什么意思。

梅林见状,伸出手,说:“莉莉,跟我来吧。”

少女把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梅林稍一用力,伴随着一声惊呼,少女安安稳稳靠在梅林的怀里。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梅林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吓得少女赶紧闭上了眼睛。

“莉莉,我们到了。”

少女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站在别墅的屋顶上。

“来,坐下吧,听老师给你讲故事。”梅林满脸笑意的看着莉莉,少女撅着嘴道:“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说完她又在心里加了一句,虽然老师在小时候讲的故事真的很好听。

话虽如此,不过她还是挨着梅林坐下了。

“看看你的头顶,你看到了什么?”

少女仰起头,只见天空中挂着一轮残月,漫天星辰围绕着它忽暗忽明。

“星星,月亮。”

“我就来自那漫天繁星其中的一颗。而月亮,则是我们的前哨站。月亮之上有一些监测者。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家园也和现在的你们一样,虽然文明很落后,但是大家都是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因为爱憎而爆发的战争不胜枚举。我们失去了许多亲友。然而,战争虽然使我们遭到了重创,但却使文明得以飞速发展。于是部族之间的争斗便永无休止。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这个星球已经接近崩坏的边缘,无论如何想在短短时间内转移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事。”

少女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段奇特的画面,残酷的战争,流血的人民,最后的倒计时,无数的人,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时,一个科学家提出了一个理念,那就是能不能将精神与肉体分割开来,将精神具体化,转移到一个虚拟的世界,从而实现全部人的转移。”

少女眼前飘过一个个如电影片段的画面,即便是还有些疑惑,但也大体上明白了。

“这个设想如果成功的话,无疑是伟大的,它将挽救无数人的生命。事实上,它也确实成功了。可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又是失败的。在所有人都抛弃肉身的情况下,精神的可能性变得无穷大。没有了肉身,便不会有资源调节上的矛盾。于是,在进入那个虚拟空间后,各部族就统一了。接着,便是长久的安逸。然而,逸豫可以亡身。太过安逸,使得我们停止了发展。而且,由于精神上的无限,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日渐减少,而后代,全部是根据个人喜好创造出来的精神体,根本就毫无亲情可言。于是,那个世界,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灰色世界。

我们搭乘着宇宙飞船漂泊在宇宙中,期间遇到了几个和我们相似的群体。那些人说,他们渴求着情感。渐渐地,我们中的许多人也产生了这样的情绪。真是可笑,本就是因为进化而抛弃的东西如今却变得如此宝贵。于是,我们开始了寻找失却的情感。”

少女莉莉听了,愈发的惊奇。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发生,人没有了情感,那还算是人么?

“我们开始了计划。在宇宙中寻找着希望,即便再渺茫,那也总比无尽的黑暗好。我们一共找到了二百五十八个科技文明还在初级阶段的星球,每一个星球都进行了实验,那就是投放一个拥有肉体的精神体。然后定期回收,观察。然而,实验并不顺利。前二百五十七个都失败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少女心想,该不会……老师她……

“而我,就是那第二百五十八个。每个人都有一个称号,我的称号,是魔灵。意思是完美。你们却读成梅林……真是戏剧性,梅林在我们那里,意思是希望。”

“我是族人的最后的希望。说起来很伟大,可我,并不想背负这样的愿望啊……我无法忍受他们那种只把我当成他们实现愿望的道具的冷漠、无情的目光。他们说我是完美的,因为我几近于一个完整的人类,我的身体,我的思想,只差一个灵魂。新生的我并不理解何谓灵魂,然而,现在,我明白了。”说着,梅林仰起头,看着那璀璨星空,站起身大声说:“莉莉,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抬头仰望的,只有两种事物:一是这浩瀚无边的广袤星空,二是你们人类心中所信仰的道德法则!”

即便被遮住了大半个面孔,但是那嘴边挂着的和煦的微笑,无意之中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少女心底不由得泛起阵阵惊羡,她暗暗想道:“要是我也成为老师那样的人物就好了……”

“莉莉,你是否曾想过上帝到底是谁?她又在哪里?”梅林看向莉莉,眼角满是笑意。

“这个,我是想过,不过嘛,父亲说上帝是不容质疑的……想来上帝他老人家现在也一定在看着我们吧……”少女迟疑着,不确定的说道。

“老人家?嗯,说起来月亮上那些人也不小了……”梅林小声嘀咕着,少女听得真切,她并不理解“那些人”指的是谁,然而接下来的话,几乎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

“我虽然被派来寻找情感,但具体怎么做我却并不清楚。在刚开始的几百年里,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漂泊着。虽然也有一些奇遇,不过那群观测者们却不耐烦了。他们要求我装作神的使者,他们自称上帝,而我,就是上帝之子。通过一些技术,我成功吸引了那些纯真的人民,接近他们,从而让我更容易的学习人类的情感。其实那时的我,真的被人的那种纯洁的情感吸引了,我竟生出了羡慕这种情绪。后来我学到了更多的情感,最后,没能体会到的只剩下失望,痛苦,憎恨,孤独,以及爱慕。”少女喃喃自语:“如果圣经中记载的是真的,那么作为上帝之子的耶稣在某一天将会……”

月光下,梅林那美艳绝伦的脸庞突然间显露出深深地哀伤:“没错,神之子耶稣,将会被处以绞刑。背叛我的人,是那个我曾经喜欢过的男人。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望。因为我与生俱来的美丽,我从来都不曾受过什么苦痛。然而,当我被绑在绞刑架上时,看着下面人群冷漠的眼光,我体会到了痛苦。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我是不会死的。当晚一群信教者偷偷地把我从绞刑架上带了下来。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是自杀。他最后跟他们说,不是我干的……然后,我便想到,这一切,都是那群人的杰作。于是,我,学会了憎恨与孤独。当天夜里,我逃离了那里。从此,我便隐藏身份,不让他们找到我。因此我才会在这个岛上。我不想成为一个被人操纵的人偶,不想被无聊的命运所束缚。我只想要一个,没有恨,没有孤独,没有背叛的世界……”

梅林的话,对少女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梅林言语中那无法让人忽视的哀伤,今夜的这一番谈话,却成了一个种子,埋藏在少女心底。

夜晚的寒风袭来,宛如一个调皮的孩子,拂起两人的发丝。

少女不知怎么的便睡着了,风儿使她额前的发丝稍显凌乱。梅林那一头金色长发则随风飞舞,她紧紧抱着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孤独、迷茫、温柔等等复杂的情绪。

如果这一瞬能成为永恒,那无疑是一幅非常静谧、唯美的画卷。

不知何时,两人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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