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雷寺,响午又到了吃斋饭的时候,众僧整齐划一的排好队,依次进入斋堂,因掉崖摔坏脑袋地李豫青这会歪着头斜眼观察众僧,他现在的状况介于半傻和轻度精神病中间,估计大脑里有血瘀压迫神精造成的。此时思维混乱的他手拿根棍子,指着排队的僧人嘟嘟哝哝,大脑里有血瘀压迫神精造成左腿瘸了,但不影响他上蹿下跳,时不时上前给人一棍子,这时候小沙弥了悟,本来排在大师兄的屁股后边,见疯子过来赶紧掺到一群身穿青袍罗汉鞋的小沙弥堆里。
自从李豫青清醒以后给寺里添了不少乱,让了悟这些人的确怕她,都恨不得躲得她远远的。
不过,人群中,一抹熟悉的面容映入李豫青的黑眼球,那个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和尚虚竹。
于是,李豫青就一瘸一拐地蹭到他身边。
虚竹老早就发现,了企图向他这边靠近,急的他直喊,“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求佛祖,佛祖也没能帮助他阻断李豫青的脚步,
“你想干嘛?”
“谢谢你!”
虚竹闻言嘴巴里简直惊得可以塞上鸭蛋了,这还是那个“佛像上乱涂乱画,饭菜里乱投乱放,张口闭口不骂人不爽”的那个疯子吗?
一旁排着队的小沙弥听到这句话,通通怀疑,到底是哪路的妖魔鬼怪如此厉害,竟然可以降住疯子,整个人都跟变了模样似的。
他们可忘不了,就在几天前,鞋子里的石子是他放的,被窝里的蝎子也是他放的,就连饭碗里乱起八糟的东西,他也不放过。
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内就能改邪归正?
“我叫悟空,你叫什么?”
一阵抽气声,过后是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渐渐有人小声讨论,这会不会是疯子变的新花样来玩他们,毕竟疯子的前科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虚竹!”
一片静默过后,还是小沙弥了悟走上前笑脸相迎,“悟空,你叫悟空!”
“恩,小沙弥,阿弥陀佛。”
得到疯子的名字,了悟尤为开心,学着大师兄的样子,说完话加上“阿弥陀佛”四个大字。
“哈哈哈哈!”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了悟道;阿弥陀佛,原来师兄也是佛门中人。
李豫青闻言低头思索,嘴里小声自问自答道,悟空,唐僧呢!
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众僧终于可以进斋堂。
李豫青的眼望着,斋堂朱红色的大门,一进斋堂,瞬间被斋堂的一切东西吸引。
不像是斋堂,倒像是学堂,最前方类似于讲台的桌子上摆满了奇奇怪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尤为显眼的是,桌子上小巧精致的木鱼,李豫青只看一眼,就让他爱不释手。
整齐划一、一尘不染,用来形容此斋堂再合适不过了。一排排的餐桌,在李豫青的眼中便是一排排课桌。李豫青的眼神扫荡整个斋堂,一边跟着“虚竹”这个小和尚入座。
他们被分到了最后边,李豫青歪着头斜眼,因为吃饭而高兴,因为这样他可以沉默一下,却没想到,眼前却只有一筷,两碗,仅此而已!李豫青马上不干了大喊大叫道,饭呢?我的饭呢?
看到其他人都双手合十念经,李豫青也一模一样学着身边和尚行止的样子,双手合十,脑袋下垂,双眼紧闭,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静静得等待自己的碗中被放上食物。
了悟周围几人始终不相信,疯子会一改可恶的性格,变听话,一个个偷偷地眯缝着眼睛,窥视疯子的行为,提防她,以免她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它们哪里知道李豫青是间歇性的狂燥。”
忽然,就像变戏法似的,李豫青再睁开眼,看见,一个香喷喷的馍馍,右边是菜汤一类的东西。他已经饿极了,顾不得好吃不好吃,通通想吃。
于是,拿起手中的筷子打算开吃!
“啪——”
李豫青刚拿起筷子,就被早盯着他的执法僧给打掉了。他不明所以,以为行止不小心碰到的。有从桌子上捡起。
“啪——”
又被打掉了。
李豫青恼了,嘴里冒出一句英文“谢它”。
“大鹏金翅鸟,旷野鬼神众,罗刹鬼子母,甘露悉充满。唵,穆帝莎诃……”
整个斋堂充斥着这种经文的声音,半傻的李豫青也意识到,原来还没完。
乖乖地放下筷子,老老实实等着。
等经文念完,前边跟跳大神似的,张罗一番,三声梆响,一声云板过后,斋饭才被李豫青吃到口中。
吃完,各自拿着自己用过的碗筷,清洗干净,按照进门时的规矩,再出门。
后面传来木鱼声让众僧先是一愣,见疯子快速敲木鱼嘴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虚竹挠挠头,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午饭后,虚竹被方丈叫去,一进门“方丈说道:师弟,如今疯施主已无性命之忧,不如派人送施主到汴京宝珠寺海法方丈哪里,也许海法师叔有办法弄清楚疯施主来历。”
“哦!这样,行吧,刚好我很久没见海法大师了还是我去吧。”
第二天一早,了悟迷糊中被惊醒,他听到动静和说话声后马上起身,出门发现师兄虚竹就喜滋滋上前说道,师兄早。虚竹道,
今日随我送疯施主去汴京宝珠寺海法师叔哪里。
“啊!真的吗?你这臭小子,师兄我欺骗你不成。”
了悟激动地小脸红彤彤的,虚竹用手对着了悟的后背轻轻一拍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洗脸去。
....
东雷寺到开封直线距离其中不算太远,在光州换船,取道淮河,再由淮河入汴水,一路逆流而上,直达京师开封。
一路行去,难免有萧条之气。除了途中市镇还算热闹,官道上有很多旅人。一行走了两日,终于到了光州地界,又行一日,方在距离开封十里地方名为王家坞的市集停下了船。
王家坞不愧是客商云集之地,别看地方不大,却汇聚了淮河沿线各地的物产;别看已是初春,但仍是人流如织,货品百样儿。
胖虚竹没什么兴致,却不影响小沙弥了悟左看右看。
李豫青此时一瘸一拐歪着头斜眼到处乱看,身上还穿着穿越来时长袍马褂,只是头上少瓜皮帽与一根乌油油的大辫子。
胖虚竹正要催疯子走快点,却见他直勾勾看着不远的一个摊子边上,站着一个高挑俏丽的身影,此时正掏出铜钱付与摊贩,似是买了什么东西。
李豫青不禁嘴角一扬,一瘸一拐就靠了过去。
“美、美女!”
身后猛然响起的声音把那女子吓了一跳,猛地一回身,就如同踩了猫的尾巴,这货一跳三尺高。
“你你你,你要干嘛”
胖虚竹心道不好,没想到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疯子又发病了。
连忙跑过去挡在二人中间双手合十道:口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这位疯施主让小施主受惊啦!
回过神来的那女子嘟着个嘴,有些不耐烦:无妨,说完转身离开。
“见女子要走,李豫青用歪着跑风地嘴喊道,美、美、美女贵姓?”
女子第一次听有人叫自己美女,转过身来看着李豫青,突然扑哧一笑,随后掩住红唇而去。
此时正是午时,三人在客栈中找了张桌子,令客栈伙端来了四个馒头和三碗青菜汤。
李豫青也不客气,抢过馒头便大啃起来,不一会就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犹觉未饱,摸了摸肚皮,眼巴巴地望着虚竹:“和、和、和、和尚,还、还有不,我还饿着呢?”
虚竹没好气道:“没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再让你吃下去,咱们今天都得喝西北风了。”
却在这时,客栈外走进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手握一把配剑,大步地走到虚竹等人旁边的桌子前坐下后,大声叫道:“店家,来两斤上好的女儿红。”虚竹听其说话口音仿佛很熟悉似是边城一代的人,连忙抬头看去。
虚竹只见那弱冠书生一身白色长袍,长的倒是英俊,只是身形有些消瘦,脸上透露着一股疲倦之意。
店小二走来对那:“对不起客官,我们店里没有女儿红,我们这只迈我们山东的特产酒。”
那书生抬头看了店小二一眼后,问道:“那么你就介绍一下。”
店小二道:“我们这里有景芝、孔府家、趵突泉,客官你要哪种?”
书生想了一会道:“三种就各来一瓶吧。”说这又了几样小菜下酒。
虚竹听其说话口音像是江南淮阴附近,也就是自己家乡边城一代的,顿时对那书生产生了好感,不妨多看了几眼。
那书生突然向虚竹处看来,正好与虚竹的眼神碰个正着。
虚竹并不躲避,只是向那书生微微一笑示意,那书生脸无表情,眼神从虚竹身上慢慢移到李豫青的身上,仍是目无表情,随后转过头去。
李豫青饭没吃饱心里郁闷,正歪着头斜眼到处乱看,然后把目光停留在正在吃饭爷孙俩,只见小姑娘一约十三岁,正在小口吃着面条,老人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
老人身边放着一个二胡,在宋代,二胡名为嵇琴,爷孙俩应该是在这里卖唱的。
早在唐代时,二胡就已经出现,在当时名为胡琴,又叫做奚琴,是流行于北方的民间乐器。在大多数场合下,这种乐器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因其音色低沉,适合演奏悲呛的情感,也能奏出气势恢宏的场面,所以在北方民间,颇受欢迎。而到了宋代以后,二胡又改名嵇琴。此时的二胡,已经开始渐渐走入宫廷,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喜爱。
眼睛停留在二胡上李豫青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亮,身体不由自主走过去拿着一个二胡,停顿片刻,平心静气,半晌后弓子轻颤,一曲优美旋律响起。
琴声在经过一个长小的引子之后,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而后在徵、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宫音作结,形成了一个微波形的旋律线……
当琴声缓缓流出,让吃饭的客人纷纷停下碗筷,慢慢融入在《梁祝》,那优美婉转的旋律,打动着客人的心。
就连客栈外行人也停下脚步,白袍书生也走到一旁,静静聆听。
一曲终了,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片刻后从人群里传来一声赞叹:“奏的好琴,好曲。”
随着这一声赞叹声响起,四周也随之传来一声声赞叹。
音乐,没有国界,可以穿越时空。
背着李豫青低着头吃饭地了悟连连称赞,就连虚竹,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境。
“咦?”
了悟突然轻呼出声。
扭头一看“是疯子。”
李豫青此时,刚刚从那《梁祝》的意境中又恢复到傻乎乎状态,刚准备转身,却听到了了悟这一声轻呼。
虚竹害怕疯子闯祸,立刻上前拉着他口中连连给老人赔不是。
白袍书生心里有了计较,面对李豫青拱手道:不知兄台“尊姓”“府上住何方?”
虚竹双手合十道:口念阿弥陀佛!老衲这位疯施主撞坏了头有点傻,故老衲带去汴京宝珠寺海法师叔带为寻找其家人。
白袍书生闻言略有所思,片刻又微微一笑道:在下李清凤汴京“醉仙楼”就是我家所开,今日听兄台拉的一手好胡琴,让李某耳目一新。
随即看了一眼李豫青又道,与其去宝珠寺不如家父开地“醉仙楼”说不定对于兄台更有帮助。
虚竹闻言鄂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李施主既有此意,不如随老衲去宝珠寺海法师叔处,打过招呼再带走如何?
李清凤会心一笑道:好极、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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