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洛正在家中研读《孙子兵法》,忽闻家人来报:“二爷有急事求见总舵主!”
陈家洛放下书站起身,忙道:“快请无尘道长!”
很快,无尘从外面匆匆走进,陈家洛忙令家童看茶,见无尘风尘仆仆而来,知有急事,问:“道长,何因如此匆忙?”
“舵主,今有一急事告知,因事关重大,只好亲自前来!”
“道长请讲!”
“前几日我在武汉,恰逢周仲英周老先英雄,他身体患病,被我安置调养,老英雄特让我送信给总舵主,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已把父亲杀死,并且扬言要杀尽红花会的十五个头领,自任总舵主。据传,鬼见愁石双英已被他杀死,请舵主早做准备!”
“竟然有这样的事?周再生他还是个孩子,即使武功再高,也不会成此大事!”
“据说,南少林的大癫与他形影不离,大癫新近练成火焰金刚指的功夫,十分厉害!”
“这有可能,可周再生是红花会之后,为何要杀父逞能呢?”陈家洛有些不解。
“此言是周老英雄亲口对我所说,怕别人送信你不相信,特让我亲自前来,周老英雄有书文奉上!”说着,无尘道长掏出一张纸条,交给陈家洛。
陈家洛展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舵主家洛如面:天宏之子周再生,杀父害人,请速派人铲除,以免成江湖大害,周仲英手字。”
陈家洛看罢,转头对无尘道长说:“昔日众人从刀下救得此子,错过斩杀乾隆,光复汉室之机,没料到此子行此恶事,实在出人意料,但周再老英雄所托之事,实难从命,倘若红花会人出面,岂不让江湖上的人笑话?”
无尘道长道:“舵主之言也是,但对杀父之人,也不得不防。”
无尘道长谈论一番自别后在两湖一带发展的情况,才去休息。
陈家洛见无尘道长走出,又拿起兵书,这时,猛见外面奔来一人,陈家洛认出是红花会的一个小头目杨风。
杨风来到陈家洛面前,磕头便拜,口中道:“舵主,鬼见愁石双英被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杀死,周再生扬言,要杀尽红花会头领,自任舵主,小的特来禀告,请舵主尽快准备!”说完,昏倒在地。
陈家洛命人将他扶下,心中一惊,石双英玄玄刀法和无极拳极为厉害,周再生如何能占上风,难道几年不见,他功夫又有长进?或者是大癫从中在搞鬼?正这样想着,神思疲倦,将书放在桌上,双眼微闭。
突然,他猛见一无头之人正在地上翻滚,他一惊,喝问:“你是谁?”
那无头身顷刻到他面前,说:“总舵主,我是十四弟余鱼同,头已让周再生砍下,看在我们结义份上,请舵主接我头来!”
陈家洛大吃一惊,忙定睛去看,地上静悄悄并无一人,原来是刚才自己做了一个梦。
他心中极为诧异,自己白天从不困倦,即使夜晚睡觉,也从不做梦,不知这白日做梦,是心有所思,还是十四弟真的遇害?想到这里,他再也坐立不住,转身向内宅走来。
霍青桐见陈家洛神色不爽地走进来,忙站起身迎上去,问:“怎么了,刚才是谁来了?”
“无尘道长!”
“此时在哪儿?我要见他!”
“他已经休息,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霍青桐急问:“什么消息?”
“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杀了父亲,又杀了鬼见愁石双英,我刚才偶得一梦,十四弟也被他砍下头来,可我白天从不做梦!”
霍青桐大惊,问:“真有此事?周再生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杀得了?”
“有南少林寺僧大癫相助,他功夫不错!”
“周再生为何要对红花会的人大动干戈?”霍青桐十分不解地问。
“他要当红花会总舵主!”
霍青桐知道丈夫从不开玩笑,心知他此言不虚,心中一紧,忙道:“既然如此,你该如何去办?”
“我年纪已大,在外面走动的也少,如若他真的德高功强,我可以让位给他!”
“这样也好,也免去又一场残杀!”霍青桐安慰丈夫道。
这时,从身旁转出一人,口中道:“父亲,你为何这样弱软?红花会在江湖上威名远扬,有这么多年的家业,怎么能轻易让给一个无德之人,父亲若非怕和他动手,让女儿我去一趟,一定杀了这个歹人!”
陈家洛与霍青桐转头去看,却是自己的女儿霍小妹,如今十八岁的霍小妹,身材亭亭玉立,艳若桃花,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又身怀武功,口气并不如大家闺秀一样软柔无力。
陈家洛笑道:“据说这周再生武功高强,又有大癫相肋,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霍青桐道:“一个女孩家不要说此大话!”
“母亲此言差矣,昔日你在大漠用计斗清兵,使清兵几乎全军覆灭,你当时不也是个女孩儿家吗?”
霍青桐见她伶牙俐齿,微微一笑,再也不语。
陈家洛认真打量着女儿,见她身怀大志,犹如昔日她母亲一般,心中涌出一丝自豪之感。
“你哥呢?”
“正在房里读书!”
“读的什么书?”
“不是武功的书,又是什么唐诗宋词元曲之类的东西!”霍小妹说着,口气流露轻蔑之色。
“那是古人文化精华,读些又有什么不好!”陈家洛说道。
“爹爹,周再生会什么武功,竟然伯伯打不过他?”
“不知他近日又有何长进,但他天资聪颖,叔叔,伯伯们每与他见面,他都缠着要学武功,因而,他武功较杂,博取众家之长,也成一体,自然不可小看!”
“我就不信,他像你说的这么厉害,哪一天我见到他,我一定与他比试!”
“女孩子家不要在外面说这大话,让别人笑话!”
“妈妈,你为何变得如此保守,谨小慎微,昔日你奔驰大漠,翠羽黄衫,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惜女儿生不逢时,不能像你那样建功立业,被人崇拜!”
霍青桐笑道:“这丫头的嘴越来越厉害,简直得理不让人!”
父母见女儿如此,嘴上不夸,心中也自然高兴。
陈家洛见女儿如此,不觉又想起昔日与霍青桐相见的情景,不知将来女儿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霍小妹见父亲盯着自己不说话,眼中流出一种难解的目光,她走到父亲面前,把手放到他的肩上,问:“爹爹,你以前答应给我讲,你认识我妈的故事,你一推再推,今天一定要讲给我听!”
“这丫头真无道理,哪有女儿要父亲讲同妈恋爱经过的?”霍青桐脸上红,笑着说道,走过来拉过霍小妹,问:“女儿,告诉妈妈,是不是心中有了人?”
“妈,你说什么呀?我想听故事,我就愿意听爸爸讲故事,这是以前他答应我的!”
这时,一个仆人进来禀告道:“老爷,有人求见!”
“是谁?”
“他说是红花会两广分舵舵主派他给总舵主送信!”
陈家洛站起身,向客厅走去。
客厅中站着一人,见陈家洛进来,忙叩头下拜。
那人见过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口中说道:“总舵主,这是分舵刘占山给你的信!”
陈家洛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总舵主。
徐天宏,周绮之子周再生杀死金笛秀才余鱼同,并与大癫和尚一起奔赴西南,扬言要杀西川双侠,对红花会的人各个击杀,再夺总舵主之位,周再生武功了得,需约人合击,请总舵主速作决策。切切。
刘占山拜上。
陈家洛看罢,长出一口气,对家人道:“带他下去休息!”
送信人与家人一同退下。
这时,霍青桐与霍小妹步入客厅,见陈家洛持信沉思。
霍小妹走上前来问:“父亲,又是什么事?”
陈家洛将信递到霍青桐面前,叹道:“十四弟果然身死,实在让人痛心!”
霍青桐读信之后,默然无语,突然击桌而叫:“一定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以正红花会的声名!”
霍小妹赞道:“对,母亲不愧是大漠中有名的翠羽黄衫!”言外之意,是说父亲思虑太过,缺少大丈夫气概。
陈家洛也听出女儿之意,笑道:“小妹,你要学你母亲,有胆量在江湖上走走吗?”
“真的?”
“什么真不真假不假呀?”
“你们同意让我去见见各地红花会的人?”
“小妹,如果你有胆量,我决不阻拦!”陈家洛神情严肃地说道。
霍青桐见状,心急道:“家洛,当着孩子面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她年纪已大,必非笼中之鸟,也该长些见识,她自觉武功极高,在外面碰碰壁,也好更加用功!”
“她一个女孩家……”
“妈,你左一个女孩家,右一个女孩家,别门缝里瞧人,当时姥爷是如何给你提供机会,使你声名大震,尽展才华,如今父亲已同意我出外走走,你不加鼓励,为何又出面阻拦?”
霍青桐见他们父女两同心,不高兴地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好了,好了,我收回成命,不管就是!”
这时,陈记南走过来,见几人在场,笑着问:“怎么,你们在这里也不叫我一声,母亲,你面带忧色,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问你妹妹?”
“小妹,你又为何气母亲?”
“我没气!”霍小妹气鼓鼓地说道。
“妹妹,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我不想听你这斯文,我背的古文没有你多,你有事就爽快点儿说!”
“也好,父母养我们这么大,我们要尊敬他们,他们养我们,不是为了让我们气他们,你今天因何事气母亲?”
“我要出去走走!”
“那好啊,我陪你,要去哪儿?”
“去关内,去江南!”
“江南?那可好远的路呀!”
“怕什么?还会有老虎吃了我不成?”
“父亲,母亲,小妹生来气傲,让她出去走走,我与他同行,各地红花会的人也会照料,不会出事的,母亲,你不必担心,俗话说,孩大不由娘,你会不让她嫁人,终生守在你身边吗?”
“我并不那么保守,既然你们几人一致,我不管就是!”
霍小妹道:“母亲,你不要这么说,这事听父亲的!”
“记南,你若与小妹妹同去,可去江南海宁去看看,赶上清明祭祖,也是后代的孝心!”
“父亲,你答应了,那我们明天就动身!”
霍青桐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此时也只好忍住不说。
第二天一早,陈记南与霍小妹辞别父母,打马上路。
两人久居关外,此次入关,心中格外舒畅,当日晚,两人住在一家小客栈,要了两个上好的房间,吃过饭后,便脱衣睡下。
陈记南因旅途疲劳,不久便进入梦乡。
霍小妹则因旅途兴奋,又换了一个新环境,一时难以入睡。
猛然,听外面有轻轻的走动声,她披衣起来,提剑来到窗前,用舌头舔开一块窗纸,只见外面两个黑影正低声说话,一个说:“这两人看样子会武功,身上带着刀剑,应当小心提防。”
“怕什么?他们身上有钱,先把这迷香吹进去,夺钱抢人,岂不一举两得!”
“你去那边了望,提防那小子,这边的事,我来办,小妞抢来先让你受用!”
那人答应一声,向陈记南的房门口中走去,这边人手里拿了一只竹管,将一块东西点燃,放入竹管之中,慢慢地走过来,在霍小妹刚才弄湿的另一格中戳开一个洞,将竹管塞了进来,接着,慢慢向里吹气。
霍小妹以前未见过此事,但黑道上使用的伎俩,早有耳闻,今见外面两人如此,知已住进黑店。
她不敢走动,怕被外面的人发觉,悄悄伸手将竹管头堵住,心中忍着不笑。
外面人见吹气不通,重又将竹管抽回,口中轻声道:“怪了,好好的怎么不通?”说着,又将竹管重新插进来。
霍小妹蹲下,正对管头,用嘴反吹,迷香从管口倒流回去。
外面人刚要张口去吹,发觉气流逆出,又口中道:“妈的,今天见了鬼了,以前一吹就好使,怎么今天就不好使了!”接着,又抽出竹管在外面端详。
霍小妹在里面窥见,咬着双唇怕笑出声来被他发现。
对面了望之人走过来,低声问:“你怎么这么慢,快动手!”
“不用你管,你干好你的事就行了!”
那人只好又走了过去。
霍小妹见他又把竹管慢慢地伸了进来,心中忽然由喜转怒,掏出一枚围棋子,学父亲打穴之法,隔纸向窗外打去,正中那人穴位,那人手一松,跌倒在地。
对面之人又跑过来低声问:“你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答,他又摇了摇,仍然没有回答,他只好从窗上抽下竹管,背着那人走去,口中仍低声道:“跟你做事真倒楣,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怎么连话也不敢说,真让人不可理解,妈的,这么沉,像一口肥猪!”
霍小妹听那人骂声渐远,不敢再睡,怕遭人暗算,悄悄开门出来,向哥哥的房间走去。
两个暗算未逞之人,吹气的叫武能,了望的叫康涛,康涛将武能拖进屋来,灯下一照,只见他脑门正中有一枚黑棋子,棋子嵌入肉中,已入半面,用手一抠,将黑棋子抠出,脑骨却陷进一块,未出血,未破皮,可见掷棋子人手劲极强。
很快,老板过来,见武能滋牙咧嘴不说话,知是被高手点了穴位,忙伸手解开武能的穴道,问他:“你被什么人点中穴位?”
武能用一只手捂着头顶,说:“那个女的并未与我照面,不知是谁施放暗器,把我打中!”
康涛手掂着黑色围棋子,笑道:“什么暗器,是枚围棋子!”
“这两人一定武功高强,我们需多叫几个人结果了他们,以免被他们出去寻人报复!”
两人出去,很快又找来三个穿夜行服的人,六人分头向霍小妹,陈记南住的房间走去。
众人来到俩人的房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俩人早已走了。
霍小妹来到哥哥房间,叫醒哥哥,对他说明了所遇之事。
陈记南一惊,忙对她说:“你怎么能用棋子伤他,我们快走!”说着,收拾一下东西,与霍小妹悄悄地越墙而走。
两人走了很远,又拐几个弯,不见后面有人追赶,才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霍小妹说:“哥哥,你太胆小了,他们的功夫肯定不如我,我可以斗过他们!”
“小妹,我们出来就遇到这样的麻烦,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是第一天,以后肯定还有更麻烦的事!”
“你怕了?”
“怕是不怕,只不过你杀我,我杀你的实在没有意思,不如在静室之中,拿一本古书,孤灯之下,泡上一杯热茶,自饮自读多有情趣!”陈记南说着,似乎已入此境之中,神情极为投入。
霍小妹不高兴地说:“哥哥,你如今后悔也不晚,你自己回去好了,我一个人去关内!”
“此话当真?”
“当真!”
陈记南道“可我怎么向父母交待?”
“如实讲便是!”
“不行,不行,那父母一定会训斥我一顿,如果你一定要去,最好我们想一个万全之策!”
“有什么万全之策?我路上带着这把剑就足够了!”霍小妹无所畏惧地说道。
“小妹,现在说别的都没用,我们应该再找个地方休息!”
“哎呀!刚才我们出来匆忙,马忘记牵出!”
“你在这儿等,我去牵马!”
“不,我们还是一起回去!”
两人说着,又向客栈走来,远远见门口站着几个人,正大声说话:“妈的,跑的这么快,上哪儿了呢?两匹马还在,肯定躲得不远。”
霍小妹回头对陈记南说:“我引开他们几个人,你去牵马,在刚才那个地方等我!”
“好!”
霍小妹大步走上前去,陈记南躲在黑影中观看,等待时机。
霍小妹离几人不远,大声说:“几位不用费劲找我,我自己送上门来!”
“呀!是她,我们上!”
六个人叫喊着一齐冲上来。
霍小妹转身向西拐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
陈记南见几人追去,忙去马厩牵马,然后,来到约会地点等候。
霍小妹疾走几步,又站住回头问:“我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对我要暗下毒手?”
“小娘们,我们是前世冤家,今天碰头了,你站住,大爷有话对你说!”一个人欺她是个单身女子,大步走过来。
霍小妹笑着问:“你要说什么话,快说吧!”
那人一张嘴,霍小妹又一枚棋子打去,深入口中,被他不自觉地吞下。
“喂,小娘们,你刚才送我嘴里一块什么东西?”那人咽了一口口水,十分不解地问。
其余几人见状,有一小个子说:“老大,不要和她罗嗦,我们一齐上!”
“不,你们在这儿看着,我一个人斗她再说!”说着,拎着哨棒走了过去。
其余几人站在原在不动,幸灾乐祸地想看热闹。
老大走到霍小妹面前,又要开口说话,霍小妹已刷刷两剑,将他上衣割成几条碎片,夜风吹过,随风飘去,顷刻间,老大光着上身,站在冷风之中,他不自觉地激灵灵打个冷战。
老大一惊,口中道:“呀!这小娘们还会脱衣剑法!”说着,抡起哨棒,“呼”地一下,向她打去。
霍小妹桃腮带怒,又尖声道:“我还会割耳剑法!”语随剑至,“哧”地一下,又割去老大左耳,鲜血顺脸流入老大脖中,老大用手一摸,左耳真的没有了,低头去看,地上光暗,已找寻不见。
众人见老大低头,武能问:“老大,你找什么?”
“我耳朵没了!”
“弟兄们,我们一齐上!”康涛喊着,首先举狼牙棒向霍小妹砸来,霍小妹闪身躲过。
另外几人将霍小妹团团围住,齐发一声喊,一并出招。
霍小妹见众人上前,身子一纵,拔地而起,跃出圈来,在空中抖开剑花,刺中一人胸前一人背部,两人同时倒地。
另外四人见状,知这女子不可小看,四人商量一下,从东西南北方向抢入。
霍小妹此时手中握有围棋子,见四人一齐上前,叫一声:“着!”四枚棋子同时打中四人脑门,四人大喊几声,倒在地上。
霍小妹知陈记南已经得手,发足向约定地点奔去。
四人倒在地上,见霍小妹奔走,睁着眼睛不敢再追。
霍小妹打倒六人,回头见他们未追赶上来,心中极为痛快,面带笑容地来到刚才来过的地上,只见陈记南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小妹,没事吗?”
“没事,哥哥,那几个人全被我打倒了!”
“没伤人命吗?”陈记南担心地问。
“哥哥,你不必担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第一天就动手杀人,什么时候才能终止,不知到江南之时,又结下多少仇人!”
陈记南面带忧色,极为不快地说道。
霍小妹见他此状,心中不快,拉过马缰,翻身上马。
陈记南也翻身上马,问:“小妹,我们去哪里?”
“你是哥哥,你听你安排!”
“依我之见,我们按原路返回!”
霍小妹一愣,问:“怎么?你后悔了?”
“对!”
“那你自己回去好了!”霍小妹生气地说道。
两人边走边说,突然,只听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鞭打马之声清脆悦耳,很快,一匹马飞奔而来,快到两人身边时,那奔马一失前蹄,长嘶一声,倒在地上,将马上之人掀下来,那人在地上打个滚,又来到马前,口中叹道:“马呀!马,你再坚持一两天就会到达,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倒下,快起来,我会喂你上好的草料!”说着,又用力去拉马缰,那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动不动,看上去马已无丝毫力气。
那人长叹一声,坐在地上,似乎自言自语地说:“这可让我怎么办呢?”
陈记南与霍小妹见他并非歹人,慢慢地打马过去。
那人猛听马蹄声,忙从地上站起,警惕地问走近的兄妹俩:“你们是什么人?”
霍小妹翻身下马,走近那人跟前,笑道:“过路人!”
“过路人?”那人见一对青年男女夜间骑马至此,认真打量起来,怀疑之情仍然不减。
霍小妹借着依稀在月光,见他胸前戴一朵小红花,她问:“怎么?你是红花会的人?”
那人一愣,接着,又凛然答道:“不错,我有急事至此,两位可否借我一匹马用,卖,借都可以!”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我们不卖马,你有事,我们可以帮你!”
“你是红花会的人,也一定是为红花会办事,对吗?”霍小妹问。
“对!”
霍小妹见此人西南口音,风尘仆仆,又试探着问:“西川双侠你认识吗?”
“认识,你们是谁?”那人一愣神。
“你大概是从西南来,不是白无常,黑无常他们有什么要急的事向总舵主陈家洛报告吧?”
“你们认识西川双侠?”
“对!”
“两位既然认识西川双侠,烦请借我一匹马,如今西川双侠有难,我要速见总舵主!”那人面露焦急,肯切神色,对霍小妹说道。
“我们两人就是总舵主的人!”
“你们?我不相信?”
霍小妹道:“你不相信,我也不勉强,马可以借你一匹,到时候你给陈家洛就可以!”
陈记南似信似疑地打量着那人,把马缰牵过来递给他,问:“西川双侠有难吗?是不是徐天宏的儿子周再生要杀他们!”
那人大惊,反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陈家洛的儿子陈记南,我父亲早已得到周仲英老英雄和无尘道长的消息!”
那人接过陈记南的马缰,叩头便拜,哭着说道:“少爷,黑无常常赫志已经被周再生杀死,白无常派我前来报信求援!”说着,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被霍小妹拉起,那人此时对兄妹两人已确信无疑。
霍小妹问:“现在周再生在什么地方?”
“我来时仍在昆明!”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哥哥,我们两个先去昆明!”
那人忙道:“姑娘,周再生武功十分厉害,恐怕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你把这匹马骑去,见到我父亲,他不问,你也别说见到过我们,好了,你去吧!”
那人答应一声,抹一下脸,打马而去。
陈记南见那人走远,问:“小妹,如今只剩一匹好马,我们两人怎么走?”
“到前面再买一匹马,现在我们先骑一匹!”
“这多不方便!”
“哥哥,这有什么不方便,你若觉不便,你在地上走好了!”
霍小妹说完,也不理陈记南,翻身上马要走。
陈记南见状,忙喊:“小妹,等等我!”急追过来,抓住马鞍,一纵身跃上马背。
霍小妹既不回头,也不说话,打马向前走去。
陈记南见东方渐渐发白,低声问:“小妹,天亮已了,让人发现我们双人共乘,岂不让人笑话!”霍小妹生气地说道:“哥哥,亏你还是蓍名的红花会总舵主之子,竟然说出这样婆婆妈妈的话来,丝毫没有大丈夫气,两人共乘,又有什么不对!”
陈记南听妹妹此说,一时又哑口无言。
两人又沉默走了一会儿,天已大亮,前面隐约看见嘉峪关的身姿,正迎接东方放出的光彩。
两人肚中饥饿,看见前面一个小镇,陈记南翻身下马,霍小妹见他如此,也从马上下来,两人牵马向镇中走去。
正走间突见店门旁走出一人,那人大叫:“啊?这不是少爷陈记南吗?”
陈记南与霍小妹同时一愣,转头去看,并不认识。
霍小妹上前问道:“你认错人了吧?”
“没错,少爷,我去拜见总舵主时见过你,你是贵人多忘事,忘记我了,人们都叫我阿三,两位请进!”
霍小妹与陈记南对视一下,并未说话。
阿三见两人迟疑,忙笑着说道:“两位既然不相信,我请一人出来与你们相见!”说着,转身走进店中。
很快,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千臂如来赵半山。
赵半山笑道:“听阿三说起,我还不信,果真是你们兄妹!”
众人见过礼,进入店中,阿三知两人未用餐,忙叫人准备饭菜。
陈记南问:“三伯,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江南来这里,要见你父亲,昨天晚上住在这里休息!”
“原来如此!”
“你们兄妹二人要入关吗?”
“对!”
“三伯,你听说我六伯的事吗?”
“听说了,此次来西北,就是与总舵主商议此事!”
“我二伯已到了!”
“那就更好了,一定要除掉周再生这逆子,以洗红花会之辱!”
霍小妹不解地问:“三伯,周再生真这么厉害吗?”
“当然!”
“我不信!”
陈记南不高兴地说:“你不信,你敢一个人去斗他吗?”
“有什么不敢!”
“三伯武功这么好,还如此谦虚,你真敢现在一个人去杀他?”
“你以为我怕他吗?现在去又有什么可怕?”霍小妹说着,赌气走出门来,牵过马,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赵半山忙追出门来,喊:“小妹,快回来!”
霍小妹头也不回地扬鞭催马,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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