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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恩仇录之我是大哥 五、龙门帮笑视红花会 黑无常别弟身先归

红花会为光复汉室,驱除达虏四处活动,乾隆背信弃义,违背六和塔与陈家洛之盟,自从乾坤宫内险些被刺之后,乾隆又耐心忍了三年,便李可秀答应的条件兑现,红花会遵守诺言放回福康安,乾隆则大下杀手,密令各地对红花会的人格杀勿论。同时,又命白振选派大内高手,追杀红花会的头面人物。

十几年内,红花会各地损失惨重,存留之人,也均偃旗息鼓,等待东山再起,江湖上红花会的名声越来越小,而龙门帮的势力则鼓噪一时。

龙门帮这几年以西北为据点,四处扩散,以做生意为主,广交天下名人,笼络人才,龙门帮帮众已至西南,两广,渐闽赣等地,龙门帮帮主上官毅山也非昔日可比。当年红花会舵主陈家洛去西北找寻文泰来,余鱼同等人时,上官毅山恭身下拜,努力尽地主之谊,并随行寻访,对红花会礼貌有加,二十几年过后,红花会的人再来找他们,龙门帮要收拾红花会残部,要成为遍布大江南北的第一大帮会。

这一日,西川双侠常赫志、常伯志两人正在昆明家中休息,忽有人来报:“龙门帮的人正在春城酒家寻事!”

春城酒家乃是红花会开的一个眼线,专接待来往的会众,兼济落魄侠客。

白无常常伯志一拍桌子,怒道:“龙门帮简直欺人太甚,竟然闹到我们的鼻子上?走,我们去看看!”

常赫志与常伯志两人大步走出门去。

拐了几个弯,走过一条街巷,远远听见二层楼上有人吵闹。

忽听一声大叫,一人正从楼上被扔下来,常赫志忙纵身跃去,将楼上坠下之人接住,放在地上,定睛看时,却是店里的伙计,伙计见状,满脸委屈地说道:“龙门帮无事生非,扬言要杀死我!”

“怎么回事?”

“他们说菜弄咸了!”

“菜咸了就杀人?真是没有王法了!走,上去看看!”

黑、白无常两人与伙计来到楼上,见又是上次寻事的龙门帮西南分帮帮主的手下人刁六。

刁六大刺刺地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对西川双侠视而不见。

白无常常伯志怒问:“刁六,又是你?”

“怎么,这酒楼进门就是客,可宰人不要太狠,只放盐,不放肉!”

“刁六,上次我已饶过你一回,此次你无理取闹,我决不放过你!”

刁六身旁的几个人刷刷地掏出家伙,有的挑衅似地问:“要打架吗?”

常伯志怒火中烧,身子一抖,一掌向刁六打来。

刁六见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大叫:“呀,你小子还真要玩几下呀?来,让我领教一下你西川双侠的功夫!”说着,使开游身八卦掌,围着常伯志转了起来。

常伯志黑沙掌使开,风声吹耳,直逼刁六,刁六与常伯志顿时打在一起。

另外几人见状,呼哨一声,齐把常伯志围住,黑无常常赫志见弟弟势危,抡起飞抓,向众人圈去,白无常常伯志见哥哥助阵,也抖出飞抓,兄弟两人合手,功力暴涨,威力极大,片刻间飞抓已打中三人,另外几人见势不妙,从打开的窗口跳到楼下,急忙找帮主报信。

刁六平时自侍武功超人,今与常氏两兄弟一交手,才知自己武功不如人,只好虚晃几招,口中道:“红花会人多势众,欺负龙门帮,你们等着,我们后会有期!”说着,也跳下楼去。西川双侠见几人溜出,站在窗口看他们走远,也不追赶。

这时,只听屋边一角有人喝彩:“西川双侠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寻声看去,发现大癫和尚和一个年青人坐在那里。

常伯志认出那年青人是三年前见过的徐天宏之子,周仲英的外孙周再生。

西川双侠一惊,走上前去问:“两位,什么风把你们吹到大西南来了?”

大癫刚要答话,周再生抢先说道:“两位师叔,我们来大西南,是特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父亲徐天宏被人杀死了,你们还佯装不知?”周再生忽然脸色一变,怒视着常氏兄弟二人。

“再生,你这是何意?”常伯志一惊。

“好啊,你们还装糊涂,你们两人合手杀了我父亲,在他儿子面前还装好人,我今天特来此找个公道,为父报仇!”周再生说着,“嗖”地一下抽出剑来。

众顾客见又有人打架,有的大叫:“快来看呀!又打架了,一天看两次,真好玩!”

常赫志见周再生面带怒气,忙挥手道:“贤侄,你一定误会了,西南远离你们,我们偏安一隅,已多年未与你父亲见面,我们又是结义兄弟,怎么会反目成仇,动刀杀人呢?一定是谣传,陷害。”

“真是大言不惭,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看剑!”周再生说着,“刷刷”两剑,同刺常赫志两处大穴,常赫志见他出手快疾,急忙闪身,躲过一剑,但第二剑却没有躲过,被周再生刺中腹部。

常伯志见兄长中剑受伤,大吃一惊,挥拳来挡,被周再生一掌隔开。

常赫志腹中伤口血流如注,痛苦地说:“别动手!否则误会越来越深!”

周再生抽出剑来,口中道:“让你这白无常也去见阎王!”嗖地一剑,疾刺常伯志,常伯志抄起一把椅子打歪剑势,纵身后跃,从怀中掏出飞抓,口中道:“你再不住手,可休怪我不客气!”

“事到如今,我还怕你什么?”说着,周再生身子拔地而起,直冲向白无常常伯志,不料,在空中突然一个翻转,又一剑向黑无常常赫志刺来,常赫志猝不及防,胸部又中一剑,他叫也未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常伯志见哥哥已死,气得身子一颤,怒问:“大癫,这是为了什么?”

大癫阴沉着脸,什么也没有说。

“周再生,你受何人支使,来西南寻事杀人?”常伯志手怕飞抓,逼近周再生,双目几乎要从头中飞射而出。

周再生突然哈哈一笑,道:“有名的西川双侠如今成单了,现在,我要杀你易如翻掌,你明白吗?白无常?”

常伯志近乎狂怒地大喊:“周再生,你已杀死了我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替我父亲报仇!”周再生冷冷地说道,说着,又向常伯志逼来。

忽然,只听扑地一声,从周再生头上突然落下一只大网,周再生一愣,常伯志趁机打来飞抓,缠住周再生双腿。

周再生突被罩在网中,挥剑乱削,可惜网越收越紧,剑难以伸开,红花会成员一拥而上,夺下周再生宝剑,上前将周再生捆了起来,拿掉大网,将周再生推到常伯志面前。

常伯志怒问:“告诉我,到底为了什么?”

“常伯志,大丈夫斗智斗勇,干吗使这种下三流手段?真是让笑话!”

常伯志从周再生口中问不出话来,转身来到大癫身边,忍住怒气问:“大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刚才他说的那样!”大癫不紧不慢地说道。

常伯志见从大癫嘴里也问不出来,又转问周再生:“周再生,你再不说,我就杀死你!”

“要杀就杀,何必罗嗦!”

“是谁支使你干的?你父亲现在何处?”

“是我要为父报仇,你们杀了他,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周再生面无惧色,仍然阵阵有词,似乎他专为伸张正义而来,死而无憾。

周再生挣扎几下,因绳子绑得太紧,无法挣脱,他怒视着常伯志,大声说:“常伯志,你要杀就杀,将来我变成利鬼,也要杀你为父报仇!”

常伯志见哥哥死在他的剑光之下,几次欲动手杀他,因感念周仲英旧恩,七哥和周家只有这单脉一线,怎肯下手?

周再生见常伯志犹豫神态,知他不忍杀他,因而,胆气更壮,转头见大癫沉默不语,怒问道:“大癫,你来这里是看热闹的吗?”

大癫慢慢地站起身,向周再生走来,两个红花会的人上前拦挡,被大癫推开。

常伯志见大癫如此,十分不解,问:“大癫,你要帮他吗?”

“不错!”大癫头也不回地向周再生走去,弯腰伸手,用力一捏周再生身上绳索,绳索立断,众人见他指力如此,不禁一惊。

周再生从地上站起来,抖掉身上绳索,微笑着对常伯志说:“把剑还我,咱们单打独斗!”

常伯志见大癫又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十分不解。

周再生走到离常伯志两步远的地方站住,用手指着常伯志说:“常伯志,黑无常已走,你也该找他去了!”说着,迅雷不及掩耳,疾向身旁的一个手拿他剑的人冲去,“呼”地一掌,击在那人头部,那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在此同时,周再生已宝剑在手。

“六爷快走!”忽听远处有人大叫一声,冲到常伯志面前,用力一推,将常伯志推到窗前,常伯志借势跃到楼下。

“哪里走?拿命来!”周再生大声叫着,剑身抖开,又放倒几个拦阻之人,也纵身跃下楼去。

常伯志拐过几道弯,早已来到自己室内,坐在房中,心中极为伤感,哥哥与自己形影不离,在江湖上奔走多年,也有响当当的名气,不料,今天他先别我而去,死在一个无名小辈且是红花会的后人之手,刚才见到周再生出手,功夫已非泛泛,可他受何人支使,远赴大西南寻仇?肯定其中有许多误会,三言两语,又怎能解释得清?看样子大癫与周再生已是一路,只是碍于情面,还不好直接出手?大癫闭门修炼,又不知为何两人走成一路?常伯志百思不得其解,既痛又恨。

这时,猛见一人进来禀报:“六爷,周再生那小子又打进来了!”

“不要拦他,以免伤更多的人,让他进来!”

“是!”那人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门去。

很快,周再生提剑走进来,他站在厅中,用剑指着常伯志,问:“常伯志,你快拿兵器,我尊你是长辈,决不先动手!”

“周再生,我们之间误会,自会弄明白,你不要苦苦逼我!”

“逼你?笑话,真是蚂蚁撼树,自不量力,你已是我剑下之鬼,你不明白吗?”

众红花会会员拿枪握棒,将周再生围住,只等常伯志一声令下,一齐动手。

“周再生,你何必性急?你父亲即使被人杀死,不久也会真相大白,你不能再等几日?言语中流露几分求情之意。

常伯志想留下时间,尽快派人去查明此事原委。

周再生听他口气由硬变软,以为他怕了。冷笑道:“你怕了?即使你跪下求饶,也难免你的死罪,识时务你就快快自戮,不要让我费力!”

常伯志看着眼前杀气逼人的周再生,和几年前教他武功,聪明绝顶的小男孩无论如何也联不到一起,士别三日,变化之大,真不可预料,如今已势成骑虎,有进无退,更无别法可想。

周再生又喝道:“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动手?”

旁边众人见周再生盛气凌人,威逼常伯志,如何能咽下这口气,齐呼一声:“上!”

众人分成前后左右,将周再生团团围住,纷纷上前进招。

周再生说:“上来一个死一个,上来十个死五双!”剑光抖开,顷刻间已刺倒二人。

常伯志见状,急呼:“住手,快住手!”

众人听他喊声,一齐退下。

一个大胡子喊:“六爷,这小子太霸道了,我们宁可身死,也不被他所辱!”说着,又抡刀上前。

“彭光,退下!”常伯志说道。

“六爷,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窝囊气?这小子欺人太甚,让我教训他一顿!”说着,又舞刀上前。

周再生等他冲近,突然出剑从他腰部大劈下来,一剑将他断为两截。

众人见此惨状,心中一惊。

常伯志叹道:“彭光,你又何苦如此呢?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周再生在彭光身上擦了一下剑刃上的血,笑道:“白无常,这话让你说对了!何去何从,你快选择吧!”

此刻,大癫已走了进来,站在周再生身后悄然无声。

这时,只见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人,对常伯志道:“六爷,龙门帮帮主带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

那人答应一声退下。

常伯志转头对周再生道:“等我料理完这事,我们再说!”

“也好!”周再生答应一声,大刺刺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把剑放在身旁桌上,大癫也悄悄地坐在一边,转头看门外的来人。

室内其它人忙抬走地上的尸体,静立两旁。

一阵脚步声过后,龙门帮西南分帮帮主姜再道在众人护拥之下跨进门槛。

常伯志站起身,对他抱拳行礼:“帮主驾到,有失远迎!”

“白无常,不必客气,红花会在江湖上很有势力,可龙门帮也不是无名小辈,贵会为何与我们过不去?又大打出手呢?”姜再道上来就咄咄逼人的质问。

“姜兄此言差矣,红花会安居西南,广济天下,从不惹事生非,可贵帮手下人对红花会几次三番,轻辱重打,今日又在酒楼大打出手,几乎又伤人命,帮主也该严加管教才是!”

“常伯志,你休要妄自尊大,今天我要问你,你对红花会的人管还是不管?”

有人大喊:“帮主,还和他罗嗦什么,今天他都出手了,一把火烧了酒店,再平了他们,这西南是我们龙门帮的天下,岂能让他们称王称霸,弟兄们,杀了他们,再放火烧庄!”

众人齐声喊叫,大打出手。

红花会的人见龙门帮欺上门来,岂能袖手旁观,挥动兵器,誓死御敌。

众人顿时在大厅中激战。

常伯志见众人打在一起,转头看周再生与大癫仍稳坐不动,心念一松。

周再生窥透他心思,对他说道:“你也动手吧,我决不趁火打劫!”

此时,姜再道大叫着向常伯志冲来,手中一只钢鞭舞得风声呼呼,常伯志也握住飞抓准备迎敌。

一个龙门帮帮会成员见周再生年纪轻轻坐在椅上,以为也是同伙,又欺他年轻,抖起手中一对狼牙棒,大叫一声:“着!”猛向周再生砸来。

周再生仍然不动,等他跃近,“刷”地一剑,削断他左腿,那人身子一歪,失重倒在地上,兀自不知,又要重新站起,方觉腿上一疼,定睛看时,左腿已掉在一边,他大吃一惊,口中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用的什么功夫,腿掉了我怎么不知道,为姜再道卖命,真是不值得!”咬牙站起身想走,却一阵巨痛袭来,昏倒在地上,狼牙棒“当啷”几声,滚出很远,方才停止。

龙门帮帮主姜再道见周再生动作快捷,心中一惊,刚才他出手在电光石火之间,便砍掉大腿,而他身子仍然端坐不动,平时却未听说有此少年英雄,不知是何人?转而一想,无论他是何人,也是红花会一伙,他大叫一声:“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剑法。”躲开常伯志,转身向周再生打来。

周再生知他是龙门帮的头子,武功自然不同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先躲开他第一招式,左掌一扬,将姜再道击退半步。

姜再道不知深浅,又再进招,被周再生一剑削去一只耳朵。

姜再道见他少年英雄,心中虽然吃惊,可招数不减,又拼命般冲来,周再生等他攻到,挥拳拍在他头顶,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将他脑袋按入颈中半尺,一双眼睛夹在两肩之间,翻动不已,嘴已深入胸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常伯志见龙门帮找上门来,本不想大动干戈,但他们欺人太甚,已不可理喻,厅中乱成一片,自己再退让,已是无能表现,他舞起飞抓,不觉又想起哥哥,平时对敌,兄弟俩总是双双齐上,不想今日他孤身独步,转头去看周再生,他正稳坐椅上观战,心中又怒火中烧,左飞抓,右出拳,顿时劲力大增,打倒几人,又有几人冲上。

忽听外面有人跑进来喊:“六爷,春城酒楼起火,是龙门帮的人干的,他们扬言,要烧掉这座酒楼!”

“快派人救火,我去看看!”说着,分开众人,要往外走。

周再生见状,一纵身,跃到常伯志身后,剑身一横,压在常伯志肩上,问:“怎么?要溜走吗?”

“你没听酒楼失火吗?我要去看看!”常伯志头也不回地说道。

“还看什么?如今你命已在顷刻之间,还顾得上管那么多吗?”

“周再生,你要杀就杀,不必再说!”常伯志慢慢地转过头来,气愤地说道。

“不,看样子你是操心的命,不去看看酒楼,死也不会瞑目,何况,我周再生也不那么小气,等你救灭楼火,再杀你不迟,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常伯志哼也不哼一声,大步走出门去,双牙咬得嘎嘎直响,舌头已被咬出血来,随来人向酒楼奔去。

刚到街中,只见远处酒楼大光冲天,喊声一片,众人纷纷拿着救火工具,向酒楼方向跑去。

来到楼前,只见有人在救火,更多的人正在打斗。

有人见常伯志来到,忙上禀报:“六爷,是龙门帮的人干的,还扬言要杀死红花会的所有人!”

常伯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心中暗道:我们常氏兄弟苦心经营的西南一脉,恐怕到今天已经为止,龙门帮早有虎狼之心,虎视眈眈多日,今日才得机会下手,难道周再生已和他们同路?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凄然。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问:“怎么?白无常,噢,按红花会的排行我得叫你一声六伯,六伯,你怎么不去救火?在这里呆望,太有西川双侠的风范了!”

常伯志转头去看,又是周再生,大癫紧随其后,一手拎着禅杖,望着前面忙乱之人。

“我不是你六伯!”常伯志愤愤地说道。

“别这么说,这是我的一份情义,六伯,你先去救火,等我要杀你时,再叫你白无常常伯志不迟!”周再生带着几分讥笑说道。

常伯志迈出两步,看着前面楼房和火光之下人群,心乱如麻,暗思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周再生似乎看透他心思,又在背后警告他说:“你别异想天开,活路是没有的,只有死路一条!”

龙门帮与红花会在外面院中打斗,不知谁跑入后堂放起火来,此时正好风起,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间大火蔓延,从后常烧到前院,红花会的人只好分出一部分去救火。

龙门帮的人各展精神,在厅院中奋力砍杀,使红花会的人死伤大半。

不到片刻功夫,火势更大,庭院已觉烧人,龙门帮有人大喊:“风紧,扯呼!”很快,众人先后奔出门去。

红花会剩余的人仍然拼命救火,但火势之大,人力难为,最后,仅剩的人员只好撤离火场。

众人刚刚退出门来,只听忽拉拉一阵乱响,房子塌落,红花会几十年经营的西南住所顿时化成一片废墟。

龙门帮分帮帮主姜再道也同时葬身火海,化成一堆黑灰。

龙门帮众人奔出宅院,发现不见了帮主,四处呼喊,不得回声,大火已从门口向外涌出,无人敢进。

众人群龙无首,一时惊得不知所措,心中诧异,凭帮主的武功,怎么会葬身火海,其中必有原因。

众人一边猜测着,一边向春城酒家方向走去。

春城酒家火已渐被扑灭,忽然,又一阵风起,火势重燃。

龙门帮的关雨见到宫五,急切地问:“见到帮主没有?”

“他不是在你们那里吗?”宫五不解地问。

“怪了,帮主不见了!”

“不可能,他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这时,一个人匆忙过来,不满地大声说:“红花会的人已占上风,你们竟然还有闲功夫说话?”说着,用袖子抹一下脸上的血,又冲到前面。

两人也不再多言,抄起兵器,加入战团。

常伯志见大火被熄却又重新燃起,心中一紧,也不管周再生说什么,冲到前面,挥拳击倒两人。

红花会众人见他加入阵来,大声叫喊着,抖擞精神,越打越烈。

常伯志黑沙拳使开,顿生虎威,接连毙倒几人,冲到大火面前,喊人救火。

这时,一人奔到常伯志面前,低声对他说:“六爷,快换下你的衣服逃走,此地不能久留!”

“众人在此,我岂能一走了之?”

“那小子十分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等约几位高手,再来会他不迟!”

常伯志听他此言有理,但未动心。

此刻,那人已把衣服脱下,递到常伯志面前,急道:“六爷,事情紧急,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必在此死守?”

常伯志回头去望,火光人影之中,不见周再生与大癫的身影。

“六爷,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那人说着,就来给他套上他的外衣。

常伯志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西川双侠混到如此地步,实在汗颜,又有何面目重见众位弟兄?”

“六爷,胯下之辱的故事忘了吗?”

常伯志穿上衣服,对他说道:“告诉诸位,我白无常不久就会回来,让大家各守其职,我就此告辞!”

“六爷保重!后会有期!”

常伯志脚下加力,向火海的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周再生与大癫站在外边,看见大火越来越大旺,突然,轰隆一声,春城酒楼塌落,人们的呼喊声过后,周再生展眼四顾,却不见常伯志的身影,周再生对大癫道:“你在这里守着,我过去看看!”说着,提剑向前面走去。

周再生提剑绕了半圈,仍不见常伯志的身影。

周再生伸手抓过一人问:“常伯志在哪儿?”

“六爷?”

“对!”

“六爷在家!”

“胡扯!”周再生将那人用力一推,又抓住一个奔跑的人问:“白无常在哪儿?”

那人一愣,反问:“谁是白无常?”

周再生又厉声问:“常伯志在哪儿?”

那人一惊,问:“你小子敢直呼我们六爷的名字,真是吃了豹子胆!”

“妈的,一群废物!”周再生用力将他提起,扔到一边。

那人在空中手舞足蹈,怯声说道:“这小子劲儿还不小呢!”

周再生又绕着火堆寻找,并不见常伯志的身影,连问几人都摇头不知。

周再生气得咬牙切齿,口中骂道:“好个白无常,竟敢借机溜了!”

大癫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找他去,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出西南!”

周再生与大癫刚走几步,忽见前面冲来几个龙门帮的人,有人用手指着周再生说:“就是他,我亲眼见他杀死帮主!”

有个人一挥手,大声喊:“弟兄们,上,不能让这小子跑了,我们要为帮主报仇!”说着,一个手舞双钩的壮年汉子圆睁双眼,奔到周再生面前。

“小子,拿命来!”呼地一下双钩齐闪,向周再生击来。

周再生一动不动,冷冷地问道:“谁拿命来?”

“你这……”那人话未说完,周再生已一剑刺入他喉部,剑身左右一割,已将他脖子切断,头落下来,又被周再生飞起一脚,如踢球般踢入火中。

众人大叫着一齐攻上,将周再生团团围住。

周再生喊道:“不怕死的尽管上前!”宝剑抡开,眨眼间又刺倒三四个人。

一个人见打不过他,转身大喊:“先杀了这个和尚!”

有几人随声奔到在大癫身边,向大癫挥刀抡剑。

大癫将疯魔杖抡起,生出一股黑风,将几人荡开,众人一时近前不得。

龙门帮的人见两人都如此厉害,呐喊不止,却再无人敢上前。

周再生回头叫大癫:“我们走!”自己先向前奔去。

龙门帮的人见状,又喊道:“他们要跑,快放箭!”

有人开始向周再生、大癫身上掷投暗器,箭羽也“嗖嗖”地向他们两人身后背射去。

大癫用禅杖剥打着暗器等物,三步并成两步,追上周再生,与他并步而行。

周再生心中极为后悔,刚才误了杀常伯志的机会,转头看一人正站在一边救火,知他必是红花会的人,上前用手拉住,高举过顶,使出平生劲力,向后面射来的箭羽投去,那人身中数处镖、箭,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众人面前死去。

众人见周再生如此神力,谁敢再追?眼见他与和尚奔出火场,向外面疾走。

忽然,天空一阵炸雷声响,大雨倾盆而下,刚才大火,顿时被浇灭。

周再生与大癫正走间,猛见大雨自天而降,衣服淋湿,转头见路边有一房舍,周再生对大癫说:“走,进去避避,常伯志就是跳到天边,我们也要把他找到!”

两人来到门前,轻轻推一下,门在里面插着,周再生大喊开门。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里面问:“谁呀?”

“开门,我们要避雨!”

“你们上别家去吧,我父母都出去救火了,家里没人!”

“笑话,你不是人吗?”周再生用力一推,已把门推开,大癫紧随其后,两人走了进来。

推开房门,周再生一愣,里面一个人影一闪,从后窗纵出房去。

周再生定眼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失而复见的白无常常伯志。

周再生见状,大叫一声:“哪里走?”也提剑纵出房去。

大癫见一小女孩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口中道:“出家人不打妄语,阿弥陀佛!”也随周再生纵出小女孩望着雨中三人背影,趴在窗边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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