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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罗生门 第十九章

在来天朝以前,国木田曾对此行表示不解。毕竟,横滨的案件也不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天朝来呢?

社长目光悠远,良久才叹息:异能力者灾难将近了......

半岛大学事件只是一个契机,一个侦探社合理踏入天朝的契机,毕竟,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异能力者。

......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不用付出代价,也不是所有的罪孽都可以得到谅解。

国木田直视秦明谦:“镜花不仅是我们的伙伴,也是我侦探社的一员,如今无辜被掳残害,秦shi长,若没个说法,武装侦探社,如何罢休!”

秦明谦陪着笑打着官腔:“菲菲这孩子,居然......我也没想到,国木田先生放心,我一定负责。”

负责?怎么负责?不过是随便教育一顿,象征性地小以惩戒,不痛不痒。天朝有句古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么,是不是说,他也可以挑断秦菲菲的手脚,灌下消毒水“洗洗肠”呢?

当然不行。

法律说来至上,可有钱却能使鬼推磨,拜托法律睁只眼闭只眼不要太容易。而金钱又有权压着,官大一级压死人呀。说到底,“杀人偿命”也得有对等的“本钱”。

秦明谦是shi长,官途顺遂,也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咄咄逼人。可今天,他也终于撞了鬼了。国木田寸理不让,哪怕秦明谦好话歹话说尽,他一概不理,反正要得一个结果。

“狗啃不了骨头倒怪骨头太硬,呵!”叫人送走国木田后,秦明谦顿时沉下脸。本想猫捉老鼠,谁知竟被老鼠牵着鼻子走!到底是侦探社的人太过无用,还是秦菲菲藏得太深?

秦家别墅被毁后,他便住在市区一所公寓里,在看见客厅那具消瘦的身影时,秦明谦胸中怒意破土而出,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是“啪”的一掌甩在秦菲菲脸上!

力道太大,秦菲菲重重地摔倒在沙发上。姑娘家脸蛋娇嫩,很快便浮现出一个大红手印。

秦菲菲说:“看来父亲心情不太好。”脸上挂着笑,扯动了脸部肌肉,她“嘶”一声,到底还是没因此发脾气,就像脸上的巴掌印不存在似的。

韩青带她回来时,曾奇怪她怎么这么配合,毕竟她算是犯了刑事案件,就算她是shi长千金,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难道不会感到害怕?

可,我本来就不在意啊。秦菲菲心湖风平浪静。

一股无力感涌上秦明谦心头。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怪呢?这个问题秦明谦想了十多年,仍旧想不通。秦菲菲根本不像个孩子,从小就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笑。最多,扯动嘴角,佯装笑模样,但与之相处十几年的秦明谦最清楚,那不是真正的笑!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全憋成了内伤。秦明谦一下便泄了气。何必呢,他明知道,秦菲菲百毒不侵。

他说:“我倒是不知道,堂堂shi长千金,居然视人命如儿戏。”

“不,是玩偶!”她强调。

“!”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的瞳孔急速扩大。玩偶,有谁会把活生生的一个人当做玩偶?他没到现场看过,但秘书说,在丽苑酒店里,找出大量消毒水、手术刀、针线......秦菲菲,秦菲菲是打算亲手制作一个“玩偶”吗?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否有人已经被残忍地做成了“玩偶”?秦明谦一阵心惊。

这是个魔鬼!

他面色铁青,语气强硬,说:“你走!”

秦菲菲二话不说,只身离开了这个“家”。

临走时,她看了眼秦明谦,满含讥讽,秦明谦面色愈加难看。

两天后,青州深山里起了场大火,市民纷纷庆幸,还好山里没人。只有一个人,听说后马不停蹄赶过去,火势汹汹,周边大树烧成了灰烬。秦明谦一时腿软,秘书及时接住,却见向来风度翩翩的shi长眼含绝望。

后来,消防队找到一所房屋的废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不过并没找到任何生活痕迹,大概是座废屋吧。

自那以后,秦菲菲也不见了踪影。

......

秦菲菲番外

哦,多聪明的孩子呀,秦菲菲是神童!

在我五岁完整地背出岳阳楼记的时候,他们这样说。“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那个女人总是摸着我的头,止不住地哭,而在每个月的十五那天,在那个男人面前,她就会笑得花枝乱颤。

她最喜欢用温柔的眼神看他,从没落在其他人身上的眼神。

每月十五本来是古代帝后同寝的一天,只有这一天皇帝是必须属于皇后的,这是身为正妻的权利。而那个女人,在行使这项权利的时候,身上却背负着“小三”的罪名,多么讽刺。

她以为我不懂,拿着美味的糖果哄我叫那个人爸爸,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一个决不能告诉父亲的秘密。

可是啊,我亲爱的妈妈,你不也说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吗?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还好我不在乎,所以乖巧地叫那个人爸爸,也没想过去告状。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父亲终于还是发现了。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青梅竹马,灾祸降临,一个为了家出卖自己的女孩,终究辜负了竹马。几年后,你娶我嫁,本应叹一句有缘无分,可内心由寒冰封印的火焰,只需要一个引子,便能叫自己热情燃烧!于是寒冰融化,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于是偷尝禁果,铸下滔天大罪。但“爱情”让他们心志坚定,不能辜负,不愿辜负!可笑的是,两人都没有勇气离婚,于是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筑建“爱巢”。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看见了一切。

我亲眼看见他们的争吵,看见母亲眼里闪过的种种情绪,看见父亲一寸寸捏碎她的呼吸,也看见他的眼泪......

我躲在后座,位置很隐蔽,他没发现隐藏在身后的小“跟踪者”。车开进深山,房子不大不小,却很精致。很冷,就像零下40度的冰窖,他以为这样可以永远留住她吗?

我觉得这个男人可恨又可怜,但终究与我无关。

我原谅了他后来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异样眼神和磨难,如此轻易。毕竟,他是我“亲爱的父亲”呀。

往后的十年间,他每逢初一十五悄悄去看她。偶尔,我也会去坐坐。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变得渴求永恒。

或许,是父亲给了我灵感?在我十岁那一年,我制作了第一个玩偶,作为我的生日礼物。我一向知道自己的优势:可爱,漂亮,聪明,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伪装成一切我想要的模样来猎取我的猎物。

此后六年间,我保持着每年一个玩偶的习惯。我是喜欢他们的,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在看见镜花那一秒,我的心脏突然砰砰跳起来!这种感觉,应该是他们所说的“爱”吧?

懵懂的大眼睛,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辉,她有一双最干净最闪亮的眼睛!她很美,让人一看就想保护的那种,虽然我不太懂,但身边的同学都很怜惜的样子。我想,我也是很喜欢她的。

我又一次去了深山小屋。妈妈躺在冰床上,皮肤干皱,再怎么精心保护,终究败给了时间。那双曾盛满了无数或哀伤或喜悦或怨恨的眼睛,也不会再睁开了。这是一个可笑又可怜的女人,我想。

回来后,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明白之前的玩偶缺的是什么:完美。最好的年纪,最干净的眼睛,我最喜欢的人,镜花有什么理由,不作为我最心爱的完美玩偶,待在我身边直到所谓的永恒到来呢?

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超出我的预料。镜花被带走了,我的面具暴露了。

没关系,正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有智慧,我的面具还有很多......

我决定离开,但我得给我亲爱的父亲一个离别礼物。

你不是恨那个女人吗,不是看见就心痛吗?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替你动手,反正我的心情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再见了,我亲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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