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属圭亚那的老熟人于勒向大家介绍,在大陆(陆地)有两个关押点,圣洛朗苦役犯监狱和圣-让流放犯监狱,流放犯监狱距离圣洛朗一百五十公里,此外犯人们还要被分发到三岛监狱。
胡鼎希望留在大陆,方便越狱,于是特别打听了一下大陆的监狱,尤其是圣洛朗苦役犯监狱。于勒说,圣洛朗监狱又叫做大本营,留在这儿的都是苦役犯,但不会都在大本营里,因为他们要去做苦役。他们会被分配到森林集中营、沙尔文集中营、瀑布集中营、红湾集中营和42号集中营,其中42号集中营又叫做死亡集中营。
“如果咱们受伤了,就要留在大本营里救治,直到病好,所以想要不去吃苦,就要先受伤。”于勒总结经验,而他也是这么做的,在从马蒂尼叶号上下来的时候,于勒用刀子割了自己大腿,鲜血流了出来,他惨叫着从旋梯上滚了下去,所有人都吓呆了。
胡鼎和德卡连忙叫喊着抬起于勒,要将他送到医院,但是被警察阻止了,早就等待在一旁的护士们将于勒搬走了。
周围圣洛朗的居民纷纷看着这群人,本地人很复杂,有白人、有黑人、有亚洲人、有印度人、有印第安人、有阿拉伯人,还有各种混血。尽管快到圣诞节了,但是这里依旧气候炎热,大家都穿着短袖短裤,女人则穿着裙子,小孩光着屁股,好奇地看着大家。
囚犯们从马蒂尼叶号轮船上走下来,当人数凑够了二百人就开始向监狱步行,胡鼎混在囚犯之中一点也不扎眼,走了两公里之后,他来到一座高门前,抬起头看到一个牌子:“马罗尼的圣洛朗苦役犯监狱,容量3000人。”
门打开之后,十个人一行走了进去,里面的很多苦役犯纷纷趴在监狱的牢房栅栏上向外看去,欢迎这些新来的人。
“立定!”卫兵用大嗓门喊道,“注意听着,下面分配牢房,叫到名字的出列!XXXX号格朗代!”
“到!”
“XXXX号吉拉索尔!”
“有!”
“XXXX号沙里叶!”
“有。”
“XXXX号……”
总共有30人被叫到名字,包括胡鼎在内,由一个狱卒带到了一个简陋的牢房之中,牢房里有厕所和浴室,此外所有的床都是吊床,吊床没有名字,谁愿意住哪就住哪。
胡鼎找了一个靠铁栅栏的吊床坐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床铺了,他趴在铁栅栏上,向外看去。不一会儿德卡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真怪了,我们七个人又在一起了——除了于勒。”
的确,包括胡鼎在内,桂杜、叙季尼、吉拉索尔、皮埃罗和德卡,都被留了下来,并且被分到了同一间牢房内,于是大家开始笑话于勒的自作聪明。与他们关系较好的格朗代和桑达利也凑了过来,几个人组成一个小圈子。这在监狱非常重要,犯人必须要有一个固定的小圈子,这样才会避免挨欺负。
监狱里什么人都有,诈骗犯,凶杀犯,强-奸犯,小偷,赌徒,谁也不知道别人心里会不会藏什么秘密,只有通过长时间接触才会接纳彼此,成为一个小圈子里的固定一员。像是胡鼎这个小圈子这么巧合地在一起,的确非常难得。
所有人都分配了牢房之后,护士们开始分别为大家打预防针,在南美最流行的就是痢疾,因此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预防痢疾。
轮到胡鼎打针的时候,打针的护士摘掉了口罩,说:“蝴蝶,还记得我吗?我是希拉耶,我们在巴黎见过,还一起喝过酒看过脱衣舞。”
胡鼎的记忆立即提取出来,这个家伙是沙里叶的狐朋狗友之一,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刚从海军学校毕业,正赶上一战结束之后的法国海军裁军,结果别说海军学校的学生找工作,就是很多海军军官也被迫退役了。不愿意回到里昂乡下的沙里叶于是就做起了船员,像每一个西方青年一样,有了钱就花光,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
“是你。”胡鼎装作很熟络的样子露出惊喜的面容说道。
希拉耶很高兴他还记得自己,立即说:“我是1927年来的,被判了二十年,现在在这里做护士。”
“真好,比作苦役轻松一些吧?”
“是的,的确轻松了很多,还能赚一些外快。”希拉耶建议说,“蝴蝶,听我的话,你装病进入医院,那里比这儿好多了,等一会儿我给你的档案上写上痢疾。”他看了看德卡,问:“你朋友?”
“对,我的好朋友。”
希拉耶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岁数大了,得了哮喘,就这样。”
登记好之后,希拉耶向护士长报告,有两个人生病了,护士长心知肚明,说道:“既然生病了,就不要在这里了,带着他们去医院吧。他们能自己走吗?”
“能。”胡鼎和德卡痢疾说道。
“那走吧。”
希拉耶带着胡鼎和德卡来到医院的一个房间里,里面还有一个人,他对他们三个说:“听我说,你们本来是要被判苦役的,但是现在来到医院了,在这儿可能更轻松一些,但是得交钱。蝴蝶,你有钱吗?”
“有的,多少钱?”
“一个人五百法郎。”
三个人依次去厕所取了五百法郎交给希拉耶,胡鼎格外取了一千法郎出来,交给希拉耶,希拉耶坚决拒绝了,说:“别这样我的朋友,我能为帮助你而自豪,这钱不是给我的,而是给看守和狱卒的,他们也不傻,这套把戏早就熟透了,但是没有人会说什么。听我说,我能为帮助你而感到高兴。”
胡鼎拥抱了一下希拉耶,希拉耶拿着钱走了。
当希拉耶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带着他们三个人去了一间大病房,里面有很多“病人”。病房负责护士叫做沙塔尔,也是一个苦役犯,希拉耶告诉沙塔尔,蝴蝶是一个好人,尽可能帮助他,他将来会带给你惊喜。
沙塔尔问胡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你知道于勒吗?”
“他在对面的楼里。”
“告诉他我们很好。”
“好的。”
希拉耶把钱交给了这间病房的看守,他是一个阿拉伯人,也是一个囚犯。法国政府喜欢用中东人来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在法属圭亚那的各个苦役集中营,到处都有阿拉伯人监工的影子。
沙塔尔告诉胡鼎,注意点儿这个阿拉伯人,他会将病房里的一切如实向狱卒报告。这让胡鼎觉得沙塔尔是一个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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