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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6章 李氏定计脱身去,周儿邀功引祸来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郁郁涧底松,离离原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居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咏史·左思

却说周谨进到偏厅,孙传果然是在那里吃闷酒。孙教头看他来了,霍地起身,嘴里喝骂道:“你这厮,还有脸敢来见俺!若不一顿好打,难泄心头之恨!”

见他要动手,周谨心里害怕,腿脚一软,身前拜倒,嘴里道:“都是小弟的不是,才害老将军受苦。要打要骂,都凭兄长,只要兄长心里痛快了,小弟绝无二话。”说完,跪伏那里,假声哭泣。

见他这般不堪模样,孙传十分厌烦,又听他那般惺惺作态的言语,更是憎恶。但却忍着没有上前动手,冷哼一声,重新坐回位子,端起酒杯吃了一口,虽然冷脸,也没有再把恶言来说。

周谨偷瞧了,心中暗喜,忙不迭地来到跟前,嘴里尽说些赔罪的好话。孙教头听了,先不说话,在桌上摆开三个海口大碗,倒满酒,说道:“虽说你也是奉命行事,不该怪罪,但家父因此受苦,俺心中实在有恨。你若真心赔罪,就先干三大碗,才算诚意!”

周谨无法,为表诚心,,只得端起一碗吃了。不想那酒却是极烈,这一碗险些把他给呛着。见孙传跟前看着,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剩下两碗尽吃了,面色通红。孙传见他吃了,面色转喜,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入席。孙传又请周谨吃了几回酒,见他有些醉意,这时孙传就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周谨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见他这般,借着酒醉问道:“兄长何故叹气?”

孙传说道:“兄弟你也知道,俺父亲和童太尉有些小误会,如今太尉心里不喜,俺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谨按捺一丝激动,问道:“那不知兄长是甚心思?”

孙传说道:“他乃上官,更是得了官家恩宠,咱在手底做事,自是希望能得到宽宥的。就是怕他记挂,不肯轻饶。”

周谨听了,心喜,借着酒意说道:“依小弟看,童相公是个有肚量的,也爱人才。便是小弟,虽没许多本事,但得恩相抬举,身边做个亲随,过几日又准备让小弟升做个校尉。”

孙传听了,为他的为人深感不齿。嘴上却夸道:“原来兄弟已在太尉手下做事,有贵人帮扶,前途无量。来,我敬你一碗!”

周谨吃了一碗酒,甚是得意,说道:“俗谚有说‘宁为半友,莫成一仇。’以童相公身份地位,也不愿闹得不可收拾。兄长若是愿意服个软,投效相公麾下,我想相公定会不计前嫌,重用兄长。凭兄长一身的好本领,将来封侯荫子,自不在话下!”

孙传心中冷笑,面上却假装有些意动,说道:“俺虽有此心,也备了份薄礼,可是苦无门路,见不得太尉尊面!”

周谨笑道:“这有何难?小弟虽不才,兄长若真有心,小弟倒也能搭得上话。”

孙传道:“此话当真?你若能帮俺将礼物呈上,跟前美言几句,事后定有重谢!”

周谨笑道:“都是小事,包我身上!”

孙传大喜,又连连请他吃酒,自己却不去吃。周谨吃了几回,更显醉意。趁还算清醒,便说不能再吃,怕误了时辰,城门关闭,不得归家,请辞回去休息。

孙传也觉火候已够,请他暂歇。他离席去外面,未多久取来一个包裹,交到周谨手上,说是给太尉的礼物,又给了周谨几两银子算作答谢。

周谨醉笑着接过,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红着脸,大着舌头说他一定保管好,明日一早就亲手交给太尉。孙传好言谢过,送他出府。

等他走远了,孙传冷笑一声,回了房间,和李四娘一起,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用两个包袱裹了,家中粗重都弃了,又去把两匹马牵到后门,将停着的马车套好,铺上几床被褥,包袱边上放了,后门停放。

天色转黑,四下无人,二人扶老父亲车上安卧,盖上被子挡寒气,李四娘自牵一匹马,一旁候着。孙传就将前后门里锁结实了,翻墙出来,戴一顶范阳毡笠,准备赶马车东行出城。

李四娘这时说道:“官人,若走东门,被人知得,难免起疑,派兵来追。不若绕走南门,方是最好。”

孙传也觉是理,调转马车南行,李四娘骑着马后面跟着。此时天已昏黑,行人都在家准备用餐,街上冷清。孙传他们来到朱雀门,守门兵丁识得他,身前招呼。孙传取些碎银与他们,又告说老将军病情加剧,要南下建康就医。不疑有他,就放他们出门。孙传谢过,赶车来到外城南薰门,城门将将要关。孙传这里连忙出声。守城军士也是认识他,上来查问。孙传下车,也把些银两来请他们花用,仍依言来说。都是相熟,又得好处,自是放行。一家三人出了城门,借着月光,取路望东而去。

且不提周谨醉醺醺回家休息。只说那两个军差,买了祭品香火,在道观过了一夜,等到天色放光,也不见人来。二人有些不耐,走回到家中寻时,却见门还未开,拍了几下,也没见人来开,只当昨夜吃醉酒熟睡,旁边茶肆要了一壶茶,几碟早点边吃边等。

二人连吃了好几壶茶汤,见天大亮,门仍不开,愈加是心焦,上前将门敲得擂鼓一般大响,也不见人出。二人起疑,也顾不得翻墙入室的罪过,一个屈身下蹲,一人踩腿蹬肩,十分熟稔的便翻过院墙。那人进院将门打开,二人在院落里里外外寻了,也只搜捡了些许大钱和一些布匹,怀揣了。却没有见人影,便是老将军也没了踪迹。

二人有些慌张,左右街坊去问,在车马行店主人那里得告消息,他们怕是南下建康求医去了。两人不敢怠慢,各自奔走朱雀、南薰两门查问真实。官兵也都相告经过,才知孙氏父子一家南下不假。恐怕连累,只得去枢密院首告:“孙氏父子弃家在逃,说是南下建康寻医治病,有车马行店主作证。朱雀门、南薰门守值官兵也亲见出城。”

枢密院当值官员听报,不敢怠慢,慌忙遣一人并两个军差同去太尉府报知。

话说周谨醒来后,想起昨日之事,心中欢喜,收拾一番,一手拎着孙传交与的包裹,赶往太尉府,要去邀功。

来到府前,说与把门官吏,入内禀报,不久请他入府。周谨进得大厅,见太尉正高坐厅首。周谨赶忙俯身拜倒。

童太尉问道:“周谨,今日休沐,你怎不在家歇着,来我府上作甚?”

周谨笑道:“小人此来,一是看恩相这里有没有使唤小人的地方,二来却是有见天大好事,要报知恩相。”

太尉笑道:“你倒是机灵,若都似你这般勤勉办事,本官倒是省了许多麻烦。只是辛苦你了。难得你一片心意,又这般勤奋国事,正该委你以重任!”

周谨大喜,忙道:“能为恩相分忧,是小人天大福分,如饮甘饴不觉辛苦!”

太尉听他这般说,大是受用,脸上带笑。又想起他刚才的话,便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有事禀报,不知是甚好事,让你这般着忙见我?说来听听。”

周谨忙道:“好教恩相知晓,昨日恩相宽宏大量,命小人前去孙家探望。小人寻思恩相正是用人之时,就自作主张,在他那里费了许多口舌,说动孙家父子诚心改悔,感怀之下,愿意投靠恩相!”

太尉一时惊喜,起身问道:“此事当真?”

周谨笑道:“小人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骗恩相。这里有孙家父子上献一份礼物,委托小人送给太尉。”说完,便将包裹举过头顶。有家丁过来取了,呈交太尉。

太尉点点头,说道:“算他们识时务,知道服软于我。”便将包裹打开,是一个木盒。又笑着说道:“也是有心。”便去打开木盒,一股血腥臭味冲出。再看里面,童太尉惊怒交加,一手将木盒拨倒地上,却见一颗血淋淋的狗头和几只死透了的老鼠滚落地上,血污将地上的貂皮毯子都沾染一大片。就见太尉站那里,黑面瞋目,戟指周谨,喝骂道:“混帐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大礼!你是没吃豹子胆,却吞了狗肺狼心!”

周谨见了惊恐不已,慌忙以额触地,嘴里大呼:“是孙传那厮作恶,小人受他蒙蔽,不知情况,请恩相饶命!”

太尉见有一纸飘落地上,上面写着几个血红大字,却是:“断子狗贼,此乃汝头。绝孙鼠辈,小心尔命。”字迹刚劲有力,衬着地上死鼠狗首,甚觉惊魄悸魂。

也不知是羞是惧还是怒,只听得太尉高喝一声:“贼配军,安敢如此羞辱于我!”喉头一甜,一口心血吐出,晃悠悠周谨慌忙跪趋上前来扶,却被太尉兜胸一脚踹翻在地,和那颗血腥狰狞的狗头碰个正着,又是一声惊叫。太尉心火难平,当时就下令捉拿孙家父子。

这时候,就听下人来报,说枢密院有事禀告,太尉传见。

那三人进来,厅下报说事由。童太尉见告,才知孙家父子已出走,愈发动怒,喝道:“贼配军,老杀才!哪里是寻医,分明是潜逃!既知晓了行迹,看待逃那里去!”随即押下文书,速传南方诸州各府,捉拿逃军孙氏父子。心中犹不解恨,指着周谨几个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废人,让本官丢尽了脸面,成为笑柄,也饶你们不得!”

周谨几个慌的地上滚做一团,嘴里哀声求饶。

太尉正在气头,哪里会听,就听他堂上下令道:“枢密院牌头官周谨,为人惫懒,疏忽职守,以致犯军逃脱。依律当杖责三十,发配北京大名府为军。牌军董超、薛霸二人贪财懈怠,走脱贼人,依律各杖责二十,贬为开封府押解差役。即时施行,不得有误!”当下涌进十数个彪形大汉,将三人按倒在地,使棒重重来打,任三人哀泣痛嚎,全当不理。打完后又使棒叉将来,摔出外面。

东京城中某处,有两人正在对弈,此时也听得消息。其中文士喝退报信衙役,笑道:“不想临去杭州前,还能看一场好戏。”

对面青年说道:“心火已被勾起,我等且添一把柴,不怕他不发昏来。”

另一人问道:“如何说的?”

青年笑道:“李兄心知肚明。咱们这位太尉大人如今得势,他那个心肝儿一般的假子,更要显露威风了。”

文士接口道:“这有人威风,便有人要遭殃。说不得,就生出天怒人怨的祸事来,蔡兄觉得如何?”

青年道:“都说李兄满腹经纶,此番正好施展,做一篇好大文章来。”二人对视,哈哈作笑。正是:

你使手段用坏心,身后亦遭人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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