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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63章 红尘多少痴人,世间几何情关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檐风惊雀,窗前人声咽。一地败絮疑作雪,犹觉衣冷心冽。离蝶西东愁杀,泪珠透堕香帕。眼前杏梅旧绣,孤云遮远天涯。

——清平乐

话说赵信出了矾楼,回归住所,楼上一处房间临窗,背立着一位妇人,看衣着打扮,正是李姥姥。她望着赵信离去,直到走进人群里,不见了身影,仍是那般呆望着。

许久之后,李姥姥方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果然是他的儿郎,连这情义的性子,也是一般无二!这世间,怕也只有他,才会生养出英姿如此的好男儿!”

一阵凉风拂过,飘捎着一缕花香。李姥姥轻嗅一下,隐隐觉得似乎是杏花的香,一时想起什么,似二八少女一般,脸上晕染,含羞带喜。眼神迷离中,有两只彩蝶,眼前追逐着飞过,李姥姥的目光,也随着移动。但见蝴蝶在半空忽就分开,一个孤单仍向西,另一个只影却东飞。随着那东去的蝴蝶飞远,李姥姥的眼里,只见一朵孤云遮日,数重青山隐隐,极目处尽作迷蒙。

又是风起,吹乱了头上发丝,一抹花白映入眼中,孤云飘散,但见东方光亮明耀,一时竟晃的她流下泪来。李姥姥未拢乱发,任泪滴落,都不理会,只是低声喃喃着:“花香仍满旧时楼,蝶飞西东三处愁。物是人非多少恨,空教离霜染白头。”

李姥姥正自黯然,却听得敲门声,开口问道:“甚么事?”

门外有使女回道:“姥姥,您教妮子巳时时分过来,看您在不在,若在,就提醒一回,眼下时辰就到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李姥姥取出一方绣帕,想要擦拭眼泪,看了手上帕子,上面的绣着的红梅粉杏,又是一阵出神。见那方帕子上,绣着红梅粉杏,旁边处刺了几行字,词头三个字,却是念奴娇,后面墨线绣着:

枝头鹊叫,懒起暖帐闻香,冰镜初照。素手清颜,凝眸时,盈盈倾城一笑。初描蛾眉,深浅恰好,拾帕绘丹妙。杏粉梅红,不及念奴娇俏。

这词却只有上半阙,后面一片空白,不知何故。李姥姥轻声念了一遍,喃喃自语:“这阕诗余,你当初不曾写全,叫我等着,等着他日你再来续填下阙,我都依你。这一等,却教念奴白了头,老了容颜,而你,唉······”说到这里,悲伤难已,泪珠不断跌落,打湿了绣帕,那梅花红的似血。

只听李姥姥继续自言:“罢了,想我一个风尘女子,命贱如草,却得你怜爱,实乃天大的福分。你在世时,我不能也不敢相随左右,已是后悔莫及,如今便舍了这把老骨头,却不会让小辈们再走老路!”

这般一番自语后,她便收拾心情,出了矾楼,三拐五转,来到附近一个僻静民坊屋舍前,先后敲了三五下,就有人开门,见是她,躬身说道:“老奴见过夫人。”

李姥姥知他身份,忙就回了个万福。见那人还作礼状,忙道:“三郎快请起!你这般持礼,老身实不足当!”

“家主生前曾有交待,若他日得遇夫人,须如对他一般相待!老奴便作再多礼,夫人也都当得!”那人说完这话,方才起来。

李姥姥早年和他有过接触,知他一向如此,就不在这上面客气,见他起身,微笑示意,进入家中,那人便关了门,李姥姥身后一步跟着,院里前行。

进得屋里后,见正堂坐着位老者,雪鬓霜须,约莫七旬。头戴一顶软方巾,身上宽布服用杂丝布绦系着,脚上穿双皂面布鞋。面上虽染风尘,亦显有坚毅之色。

在老者身后,侧立着一位男子,见他头戴青纱儒巾,穿单层石青色直裰,内罩白汗衫,脚上鹿皮鞋,腰上杂色布绦斜插把扇子,年纪在二十八岁上下,生的剑眉星眼,紫玉脸面,甚是清秀文气。

见了李姥姥进来,老者忙起身前趋,跟前作拜:“愚弟见过嫂嫂。”身后男子紧随其后:“小侄拜见伯姨。”

李姥姥还了一礼,说道:“老身一介贱籍,当不得你们嫂姨称呼。又这般持礼于我,恐有损了令名!”

老者却道:“嫂嫂何必这般说。几日前得以重逢嫂嫂,我已实说,当年你虽没进家门,但先兄早把你视为至亲,俺们却不敢不敬。”

李姥姥听了,想起旧事,心中一软,也就不再坚持,随了他们称呼。说道:“先不管这些。我来和你说一声,你说的事情,我都办妥了,你们就放心吧。”

老者拱手道:“难怪先兄夸说,嫂嫂果然世间奇女子,恁地是仁侠,义气不让须眉,老汉佩服!”

李姥姥回说:“甚么仁侠义气,你却来抬夸老身。我这般做,不仅因是他们二人郎才女貌,更难得情意真切,叫人感动。成全他们,乃是极善之事,也算是对当初那些个遗憾,略作弥补吧。”

“愚弟这里再拜嫂嫂,替我那侄儿谢过成全之恩!”老者复拜。

李姥姥回了一礼,说道:“你也莫再客气,作这些虚礼。不过那丫头善心,虽已脱籍,不愿现在离去,要替我分忧,调教后继,须得三二年后方行,那郎君也是同意了。”

老者听了,就道:“那就依他们的心意吧。”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这么定了。”李姥姥就说道:“老身也该回去了。”

老者却道:“嫂嫂刚来就走?却恁急,可是又有甚紧要事,着急去办?”

李姥姥解说:“最近不知何故,居所附近许多人,行迹有些鬼祟,似在暗下查探甚么。为减少麻烦,老身不好这里久待,你们也要小心些。”

老者笑道:“嫂嫂放心,这些个事情,老汉都省得。”

李姥姥听了,也是笑道:“我却忘了,你是鬼谷传人,对那些个弯弯绕绕,最是门儿清。老身就不多说甚么了,这便走了。”

老者起身拱拜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还请嫂嫂多多保重。”

李姥姥一愣,问道:“怎么?听你意思,你是准备离开京城么?”

老者点点头:“也就这几日,见过城里的故人后,打算外走,拜访几位老友。”

李姥姥一愣,问道:“你刚到东京,也才三二日光景,怎就急着要走,也不打算去见他们一面?”

老者摇摇头,笑道:“我一个糟老汉,半截身埋土里的人,见与不见,有甚紧要?他们几个人,我都自见过了,年轻人,自在惯了,老汉就不去搅扰他们了。”

李姥姥说道:“既如此,那就让那丫头过来。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费了许多心思,就是为了成全他们,让她见见你也好。”

“当年善际遇,今朝好缘分。”老者道:“我此番来,也是因接到赵射老弟的消息,才动念过来一看。那丫头我也见过,心性温婉贞善,真个不错。”略作一顿,继续道:“嗯,嫂嫂不必刻意安排,该相见时自会相见,任其自然就是。”

李姥姥听了,知他主意拿定,就不再多说,万福别过。老者望着她远去,轻叹一声:“情虽只一字,却缠万千心。莫羡鸳鸯美,最苦是离人,唉!”

老者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才转回家里。就听那男子说道:“阿爹,孩儿有一事,至今不甚明白。”

老者听了问道:“可是此次,我为何这般大费周章,让你伯姨出面?”

那男子点头,说道:“正是。还请阿爹恕孩儿无礼,请您为孩儿解惑。”

“也好,就说与你听。”老者道:“不过,在说之前,四郎,我问你,可知你伯姨眼下是何境遇?”

男子摇头:“我却是初知她是伯姨,其他的,却都是不知。”

另外那人忙俯身请罪:“都是老奴不用心,近十余年找寻,不知夫人就在城中,还请五爷降罪。”

老者把他扶起,劝解道:“赵射老弟,莫说是你,便是我,也是见了她,才知是故人。须怨不得你,快起来。”又安慰他一番。

“还请阿爹继续讲来。”男子说道。

老者就继续说道:“因是你伯姨慈爱,对歌姬伶女照顾周全,多有伎人投奔,经营日上。可利厚动人心,难免被人惦记,东京最不缺的,就是欲壑难填的贵人们,久后恐有大祸。”

男子一想,道:“果然如此,那伯姨的处境确实有些不妙。”

老者点点头,说道:“你伯姨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一拍即合,后续还会有人脱籍。这样一来,没了魁首名家,经营势必受影响,打消一些人的念头;二则也赢得好名声,得了拥护,官府也会给予嘉奖,别人再有想法,就要颇费考虑了;第三,便是你伯姨自己,她为当年之事,遗憾颇深。我告知你兄弟身份,让她做成此事,也可稍释心怀。”

男子才知有着许多缘由,闲说几句话,见赵射出来的久了,就让他回去。那男子送走赵射,回家中听从老者的安排不提。正是:

多少痴儿女,情长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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