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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4章 见上官节堂受辱,问前路家室思量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轮追蹄赶未尝停,怕落半步苦相争。莫问也知内心事,非是逐利即为名。风息不起杨柳止,云歇且住日月明。去尽风波观镜水,世间何事不能平。

——白头吟

次日天明,孙教头来老将军房内问安,见老父神色不佳,便准备请假在家伺候,老将军推说是昨夜不曾好睡,无甚大碍,再三劝说,让他以军务为重,莫要懈怠。违背不得,孙教头只好请邻居照看,自去禁军点卯,心里却是担心。

孙教头走后,老将军自在家中安坐。忽听外面有人喊道:“敢问孙老将军可在府上?小人奉枢密院相公钧旨,请老将军过府问话。”

老将军听了,感到有些不妙来。此时也不好让来人外面等候,忍着不适,出得门来。见门外立着一个军将,身后跟着三五个兵士。那军将却是认得,正是枢密院一个牌头官,名唤周谨,也会使几招武艺。老将军曾受他苦求,随便指点过他几下枪棒拳脚。

老将军拱手道:“原来是周家哥子,快请屋里说话。”闪开身子请他家里说话。

周谨只在门口,说道:“老将军,万勿怪罪。只因上官催促的急,就不进府上了,还请随小人走一回。”

老将军心里又是咯噔一声,道:“不是老夫不去,实是身患病痛,行走吃力。军正司那里禀请休养几日,上官已是允了。”

周谨道:“老将军情况,我等也知。是今早童太尉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已然焦躁。军正司禀说染患在家,又将病患状呈上验察,那里肯信?命小人来传话,须去走一遭。若还不去,就派兵士来拿老将军问罪,便是小人,也要受连累!还请体谅一二。”

老将军听得,更感不安。此时却也不好再拒,拱手道:“有劳周将军奔走,不敢让你着难。怕是久等了,咱这就走吧。”说完,反身关了大门,拖着病躯来。

老将军进得枢密院节堂,见左右两列众官僚皆在,太尉正中端坐,随意翻看文籍。他在堂下拜了四拜,躬身唱喏。

堂上太尉冷眼看着,暗道:“自官家继承大统,某一直西军里行走,不曾得知消息,昨夜有人报说下落,不知真假。今日翻查军籍,点验真人,果然是他。天可怜见,今时撞我手里,合该报应,哪能轻易放过!”心思转动,不知所想。

见长官不语,老将军知是给自己下马威,只得又拱手拜道:“末将拜见太尉大人。”

太尉眯起眼,问道:“你那厮便是教阅房里的教习孙览?”

老将军禀道:“末将便是。”

就见太尉一拍桌案,喝道:“你这厮,不过是街市上使花棒卖药的老朽,会甚么武艺?前官瞎眼,点你做个教习,如何敢小觑我,不伏俺点视!哪个给你的势,借口作病,家里安闲快活!”

老将军眉头挑动,禀道:“末将不敢。实是身体患病未痊。”

童太尉骂道:“贼配军,却在这里倚老卖老!你既害病,却如何又来得?”

老将军嘴角抽搐,硬按捺住心中火气,说道:“太尉呼唤,安敢不来!”

太尉大怒,骂道:“好个老朽骨头,贼杀才!我不点视,你就不来,可见往日嚣张。作病扮死,玩忽职守,已是大罪,怠慢上官,其罪尤甚!左右,给我拿下!加力打这厮!”有那亲随军汉一拥上前,将老将军按倒在地,持棒便打。

打有二三十下,衣衫浸血。众多牙将,不是以前部下,或是得老将军帮顾,与他为好。见落得这般模样,心中恻隐,只得与军正司一同求情道:“今日乃是太尉上任的好日头,打伤了人命怕是有碍大人心情,便是传出去,对太尉名声也是不美,权免此人这一次。”

太尉看他凄惨模样,心里暗喜:“十数年心结得解,今日才是爽利。”嘴上喝骂:“你这贼配军,若不是看众将之面,一百杀威棒定饶恕不得,看你还敢小觑于我!剩下的权且记着,明日再和你理会。”

老将军谢罪罢,强自起身,正巧看见童太尉案后冷笑。暗道:“苦也!如今他做了顶头上司,俺又和他十分不对付,遭他惦记,今后怕是不会痛快了。”忍不住叹口气,强忍着痛出节堂外走。

枢密院门口,周谨正当值,不远就见孙教头急忙忙赶过来。却是孙教头见禁军训练一如往常,无甚大事,又着实放心不下老父亲,就请了假提前回家,却不见人。问过邻居才知被枢密院叫走,立即赶来。周谨见是孙传,面色一变,抬步就往内走去。

孙教头看见,喝道:“周慎之,你给俺站住!若是再走,俺今日便拿你出气!”

周谨听了,只得转过身来,脸上陪着笑说道:“原来是兄长,今日怎得空闲来这里?”

孙教头道:“别来装呆充愣,俺是为何,你会不清楚?快说,俺父亲进里面多久了?”

周谨道:“兄长莫急,不过是新来的太尉例行问话,也费不了许多工夫,马上会放老将军回府的。”

孙教头道:“你说的轻巧!周谨,俺父亲染风寒好些时日,不宜辛苦,如何还去聒噪?你忒也不晓事!”

周谨赔笑道:“你莫怪小弟,是新来的童太尉下令,在他手下当差,哪敢不遵?

孙教头怒道:“我父亲身体状况,你不是不知,如何敢轻动!你就没替说明吗?好你个周三枪,真枉俺父亲好心,指点你几日拳脚功夫!”

周谨苦笑道:“小弟也曾求情,只是人微言轻,太尉哪里会听,定要老将军过来。俺若再说,便拿俺问罪。无奈何,只好得罪登门。不过兄长放心,老将军一定安然无恙!”

孙教头刚要开口,就见孙老将军被人从里面架扶出来。见父亲被打成这般凄惨模样,慌地上前搀扶,悲愤道:“如何就敢对您下这般重手?”

老将军安慰道:“我儿不必担忧,不碍甚事。”

见老父亲强颜作笑,孙教头心中大恸,指着周谨就骂:“这便是你说的安然无恙!周家小儿,你把俺父亲诓骗过来,受此苦痛,定饶你不得!”握拳便要来打。

孙老将军忙拉住了,道:“大郎,埋怨不得周将军。”又吃力地对周谨拱手道:“大郎性子急,周将军莫见怪。我身子不舒服,这就告辞。”

老父亲挨了棒打,还要对人赔礼,孙教头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大喝道:“好狗贼,欺人太甚!俺今日誓不甘休!”便要打进去以泄心头怒火。

老将军哪能看他这般搅闹,说不得怕是要吃了大亏,连忙喝住道:“大郎,休要动怒,且住了,随我回去罢。”

孙教头道:“那怎行!父亲受那厮欺负成如此模样,俺怎能就这般轻易放过!倒要会会那泼贼,看他有甚手段!”

老将军见他不听,便要阻止,牵动伤口,闷哼一声,脸上便见汗。孙教头见了,哪还顾其他,慌忙上来扶住他。

过了片刻,老将军说道:“我儿,他是朝廷大员,咱们是不被看重的军汉,如何能比?你脾气火爆,一个忍不住,再被他拿了由头生些事端,更不好收场。先回家里,再做计较。我身上却痛的厉害,怕是在这里捱不过。”

孙教头是个孝顺的人,虽满腔怒气,也不忍忤了老父的意,害他再担心,只得搀扶了老父亲,也不理会旁边的周谨,自回府去了。

回到家中,服侍老父亲趴在床榻上,孙教头取了膏药来涂抹。就见血糊糊一片,甚是惊心,小心上了药,穿上衣裳,又见老父亲疼的满脸冷汗,教头取了毛巾擦拭,忍不住喝骂一声:“天杀的狗贼!”

老将军怅然一叹,道:“只当他如今作了朝廷一品大员,能有些度量,此去不过是例行问话,我与他说明白了,再厚脸赔个罪,此事就算揭过。谁知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心性,这般为难于我,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

孙教头恨声道:“俺就身边守着,看他使什么手段!再敢来寻咱们的不痛快,必先杀了那狗贼不可!”

孙教头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官人此话不错,今番阿翁吃受他侮辱,还得时刻提防小人陷害,恁地不痛快,这官差不做也罢!”

循声望去,就见一位穿着简约得体,面有英气的女子进厅来请安。这女子生的高挑,有六尺三寸身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怎见得许多好处:

添一指太长,减一指则短,抹脂太赤,扑粉太白。不施脂粉天然态,纵有丹青画不成。朱唇款动,开一颗樱桃;皓齿轻掀,露两行碎玉。杏脸梅腮,比吴宫西子英秀;荆钗湘裙,无塞外昭君哀怨。说如蓬岛仙姑,更是巾帼英雌。

这女子本家姓李,闺名便叫做四娘,为人有主见,识大体。家学不凡,她自是有十分厉害的本领,一杆梨花枪使将起来,就好似飞雪飘梅,叫人心惊胆寒,身上鹿皮囊里,暗藏十二把飞刀,端是神出鬼没,稍不留意,便会饮恨当场。江湖里有个雅号,叫“飞仙子”。

孙教头见是她,问道:“四娘,何时回来的?”

李四娘道:“也是刚回,路上碰到熟人,得他好心相告,才知阿翁遭了小人诬害。咱们有此仇人,怕是以后难得安宁,还是早做打算最好。”

老将军苦笑道:“新妇,却是连累你不能过太平日子。”

李四娘道:“阿翁,咱是一家人,不说这话。只如今过的不痛快,依奴家看,咱不在他这里受腌臜气,‘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老将军道:“新妇说得是,我寻思一二,也是这般计较,只恐没处走!”

李四娘道:“阿翁怎忘了?咱家不是有个族亲,以前跟阿翁学会了家传的钢鞭,又从先父那里学了一路枪法,现今在登州做兵马提辖官,咱们何不去投奔他?”

孙教头听得,拍手道:“是也,亏了四娘提醒,我却没有想到。我那兄弟也是磊落义气的好汉。那里又天高皇帝远,足可安身立命,更是自在快活。”正是:

胸有忠义满乾坤,却遭诬害血沾身。欲问前路何所在,漂流湖海随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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