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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40章 听名止息干戈,拜义和解玉帛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闲坐云深荒林间,忽见风恶沙草旋。离身寻何因,原是斗正酣。说来义士名,罢战收龙泉。干戈化玉帛,手足同苦甘。

——菩萨蛮

也是遇到了好对手,高忠一时兴起,使出了拿手的本领,但见寒星点点,虚影重重。棍花朵朵,暗藏杀机,打得痛快时,夹杂一声长呼,扰人心神。

黑大汉被搅得心烦,怒道:“打就打,偏你会喊不成?”也大喝一声,尽力使出手段,一柄大斧,越见气势汹汹,往二人身上招呼。

那石宝见了,不敢稍有松懈,把手里劈风刀带起一匹白练,抖擞精神继续来战。呼声嗬嗬,金铁交鸣中,就见地上杂草纷飞,砂尘激荡。

虽是三国战,但二人知来者是个劲敌,十有五六招呼高忠身上。高忠虽压力倍增,却也是不惧,正堪一战。有道是:

前有虎牢关,温侯战三英。今说黄泥冈,高忠斗双雄。

如此这般,又是百多回合。赵信见三人脸上现汗,担心他们有个闪失,便道:“兄弟,且住手!那二位好汉,也听赵信一言。”

“且慢来!”那二位各自后退几步,同时出声喊道。

那黑脸大汉更是急声问道:“你是哪个赵信?快说与俺听!”

“可是住在杏花村,唤作‘小香孩儿’的诚明哥哥?”黄脸石宝也问道。

高忠回到赵信身旁,抹了一把汗,说道:“可不就是俺家哥哥!”

二人听得,双双抢步拜下。黑汉道:“啊耶,竟不知是哥哥当面,多有得罪。”

石宝也道:“一时无状,冒犯哥哥尊颜,望乞哥哥恕罪!”

“好汉快快请起,如此这般,岂不是折杀了赵信。”赵信把臂扶住,暗一使劲,就将二人扶将起来,再难拜下去。

二人心里皆是一惊:“人都道小香孩儿如何了得,今日见了,才知更胜传说三分!也只有如此人物,才当得起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声。”不再推拖,便顺势起身。

赵信看这二人:

黑脸大汉身长九尺有余,穿葛布短衫,着黑布麻裤,一头黑发硬亮,使葛绳麻巾绾着。眼似铜铃,狮子阔口,面如黑炭,两臂粗长有千百斤的力气,恰似那唐初尉迟恭;那石宝也有八尺多身材,一身褐色短靠。脸色泛黄,相貌甚是雄奇,虎目泛光,双手阔大有举鼎之能,便如那隋末秦叔宝。

赵信问道:“不知好汉称呼,为何在此起了争执?”

黑汉忙道:“好叫哥哥知道,俺是荆南山中的猎户,叫縻貹。”

赵信听知,便有印象,问道:“可是人称‘胜巨灵’的好汉?”

縻貹大喜道:“果然是俺哥哥,知道世上有俺縻貹,真叫人欢喜!”

赵信见果然是他,忙来拜道:“不想竟是縻貹哥哥,赵信这里拜见。”

縻貹慌忙拜倒,说道:“俺一个粗卤汉,如何敢得哥哥这般称呼,万万使不得!哥哥若看得起,就把俺认作兄弟,那才是俺的福分!”几次三番这般说,赵信违不得,就只好依他,兄弟相称。

縻貹这才欢天喜地起来,对石宝说:“喏,那黄脸的,俺今天遇着哥哥,做了兄弟,心里好是痛快,就先不与你理会了!”

石宝道:“哥哥当面,洒家也没工夫去和你冲撞!”

见他二人又斗嘴角,赵信忙问:“縻貹兄弟,你如何来到这里了?”

縻貹道:“俺以前在山里遇到一个高人,说俺是人憨性拙,授的几招本事在身,最爱用一柄开山大斧。人见俺身材高壮,就给俺起了个诨号‘胜巨灵’。后因恶了州府狗官,有人命在身,流落江湖。俺听说济州杏花村有个人物,江湖上好大名头,唤作小香孩儿,是天下最仁义的哥哥,专爱济危扶困,俺便想投奔。可是路上花光了盘缠,空手去见哥哥,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在此处借点钱财置些礼物。俺寻思等见了哥哥,还他就是。不想碰着这汉子,本事倒和俺一般,脾气恁地是差,和俺打将起来。”不管巨细,都实说了,脾性这般率直,叫人大生好感:

炭黑面目狮虎口,浓墨眉目炯炯。山里猎虎做营生。习得高绝艺,当作军先锋。身躯阔大擎天柱,最是率真心性。侠肝义胆千钧重。荆南好儿郎,刚勇胜巨灵。

石宝说道:“听你这黑厮一说,倒是洒家的不是了。你若好生和洒家讲明,些许金银,洒家怎不肯给你!你一上来,就劈头要俺留些钱财,哪个知你是不是强人拦道害命的。”

赵信忙道:“兄弟,这位好汉不是别人,江湖里有名的‘宝明王’,石宝哥哥的便是,他和你一样,也是仗义的英雄,你莫怪错了他。”

石宝激动道:“不想石宝贱名,竟也能入得哥哥尊耳,真是三生有幸!哥哥仁义,石宝却不敢尊大,这里再拜哥哥。”

赵信忙回礼要扶起他,说道:“使不得!长幼有序,安敢受哥哥这礼!”

石宝却道:“哥哥能认縻貹兄弟,为何认不得石宝?洒家早有此心愿,还请哥哥成全!”也是不起。

赵信只好苦笑道:“便是依了兄弟,也请起来才好说话不是。”石宝这才笑着起身。

赵信继续问道:“敢问兄弟,不在江南享福,怎也到了这里?”

石宝回道:“说来也是话长。因乡里有恶霸胡为,俺看不惯,打伤了人命,欲往京都投靠故交。江湖上多听哥哥事迹,心中十分敬慕,便想去村里拜望,不想这里出来个黑大汉,只当他是剪径的强人,就打斗起来,倒是让哥哥看笑话了。”

赵信劝解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咱们能在此处相识,也是莫大缘分。若有得罪,不必放在心上。二位兄弟,看我薄面,此事莫不如揭过可好?”

縻貹道:“哥哥说话,俺定是听的。喏,黄脸汉,俺这里给你赔不是,若不解气,俺板斧给你,来砍三下消气,俺绝不皱一下眉头。”

“洒家砍你作甚。还有,縻貹兄弟,莫再唤洒家黄脸汉了。”石宝苦笑。

縻貹咧嘴笑道:“石宝哥哥,你刚才还说俺黑哩。”

高忠笑道:“二位好脾性,对俺胃口,自家兄弟,杀来砍去有甚意思,还是一起吃酒,看谁厉害,可好?”

“你这话说的痛快,定也是个好汉!等有了酒家,俺一定敬你三大碗!”縻貹说完来到赵信跟前,满脸笑意,说道:“哥哥,俺这般做可还满意?”其心赤诚便如孩童。

赵信道:“兄弟们和睦友爱,自是大善。兄弟做得好。”縻貹听了,又是憨笑。

见縻貹头发上沾有些杂草,且面上也有尘土,赵信便将手袖拿了细心擦拭,又将縻貹头上杂草捡了,抚顺头发,道:“却不知一路多少苦楚,才成这般的模样。”转身对石宝做了一稽首:“也请兄弟多担待些,我在此赔个不是,看我面上,莫再记恼縻貹兄弟。”

縻貹见了,虽是不言语,却是眼睛有些红润。只因他流落江湖,受尽冷脸,却无几个能如赵信这般真诚待他的,心中却把赵信父兄对待。

石宝见听,也是心生感动,慌乱再拜:“哥哥如此,真折煞俺了!俺若不识好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湖上的好汉!”

赵信把他扶起,弹打灰尘。石宝见了,心中对赵信也是死心塌地的诚服。后来他和縻貹,追随赵信走南闯北,终其一生,并无二心,此为后话,按下不说。正是:

因是一片真心,生死不曾离弃。

赵信将高忠说与二人。縻貹憨笑道:“怪不得恁地厉害,俺打你不过,原来是玉存孝高二哥当面!”

石宝也赞道:“果然有飞虎之勇,洒家不如多矣。”高忠连称不敢。

四人就在旁边坐了,赵信在包裹里取了干粮,酒水请二人用,二人道谢,陪赵信说话。

石宝问道:“哥哥不在杏花村安歇,怎地来此处?”

赵信回道:“却是在村里呆的久了,想到外面走动一番。路过歇息时,就听得打斗声,不想却认识了二位兄弟。何其幸也!”

縻貹道:“扰到哥哥,是俺的不是,便请哥哥打俺一顿消气。”说完,就要起身拜倒。

赵信忙扶住了他,笑道:“兄弟说甚胡话,这地方又不是我家的,只是你二人不再争执,我便是欢喜。”

石宝道:“能在这里遇着哥哥,真是天大的幸事。縻貹兄弟率直性情,洒家也是喜欢。”

四人说些江湖上的事情,不觉就说起了闹得纷纷扬扬的花石纲来。

縻貹道:“俺听说官家不仅弄这花石纲,还听信一班狗官,要修造甚园子庙观,害得百姓受苦。这些个鸟人,真本事没有,惯会些坑害英雄好汉的勾当,好生叫人气闷,俺就是见不得那些个腌臜,一怒之下杀了县里的恶贼,流落江湖的。”

石宝也是叹息:“眼下这世道,官家昏聩,官吏奸佞,宵小遍布乡野,哪里还有好人活路!以洒家看,晚早有人要作反。”

高忠忿恨道:“他这一脉,便是个有心思的,谁不知烛影······”

“忠哥儿,休说!”赵信喝止道。高忠良久方语:“罢了,咱们且看将来,待有好时机,定把这些害民的贼全扫除干净。”

縻貹道:“这话说俺心坎里去了。和哥哥在一起就是痛快。杀狗官时候,算俺一个。”

“好啊,几位,莫不是强寇作反?”正是:

方将心头志气舒,忽闻旁边偷听人。

究竟来人是谁,且听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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