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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1章 得胜军游街夸功,忧心人坐室筹谋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村前野桃三熟,河里明玉五冻。闲窥飞驹穿隙缝,石室山烂柯柄。恍恍几个春秋转,悠悠数代帝王称。功名利禄浮云卷,不过黄粱一梦。

——调寄西江月

话说大宋自太祖武德皇帝开国立朝,已近两百年,如今是徽宗天子在位。虽说朝中并无多少贤良,但难得官员们上下一心,天下自是尽皆太平,四方无事。

一日,乍暖还寒。城中百姓正同往常一般忙碌营生,不知何时,就觉这东京汴梁忽地热闹起来。正自疑惑,有那打听消息归来的欢喜喊道:“前面御街大军游街夸功,有好大热闹看,都去,都去!”喊完本前面去了。东京太平已久,早不曾见过大动静,听了那人言语,四下里的人们也都放下手中活计,涌上街头去凑个热闹。来到御街,把眼去瞧,御街外大军正暂歇,将士雄壮,军阵威严,果然好热闹。但见:

阵安八卦,队列五方。浩浩旌旗滚,左右摆攒簇簇军兵;翩翩绣带飘,前后排站层层将佐。斧钺宣花样,旗幡豹尾翛。枪缨红似火,拐子马紧守先锋;刀刃白如霜,连珠炮密护中军。三军如猛虎,征云透九霄。

大军不动如山,等候将令。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你道为何?却原来是去岁末,西北用兵,如今取得大捷,前几日班师回京。天子心喜,进封西军官长武康军节度使童相公为检校太尉,除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许其夸街以彰其功。

百姓这里正在闲看热闹,忽听得城门楼上有监官一声喊:“天子有旨,着太尉童相公率大军夸街。”那里话落,底下兵将三呼万岁,有军士牵出一匹骏马,来到大军前头,躬伏身躯,一个大将上前,踩在军士背上,翻身上马,擎剑在手,向前一挥,就听炮号三响,大军列阵而行,真个好威风:

兵士踊跃,军将熊罴。鼓擂春雷振,征云并杀气冲天;锣鸣地角摇,剑戟共旗旛耀日。弓弯银汉月,箭穿青暝云。人雄如猛虎,袍铠鲜明如绣簇;马骤似飞龙,铁蹄振奋若山崩。鞭梢开放三春粉桃,銮铃摇绽九秋金菊。威风凛凛,人人咬碎口中牙;杀气腾腾,个个睁圆眉下眼。真如猛虎出山林,恰似凶龙翻江海。

看那马上大将,身躯生的魁梧,著一身亮金甲,面色黢黑,却是早过不惑之年,颔下稀疏,并无多少胡须,但一顶金盔映衬,双目有神,倒也有几分阳刚气。

听得街上山呼海喝,这人虽不斜视,但看神情,也有些志得意满。不过,他这里一时春风得意,自是惹来留意,那有心的,更是难免生出嫉妒之情来。

就见这御街边有座奢丽酒楼,楼上雅间临窗站着一位文士打扮的客人。长相清秀,穿着华美。看那大将得意样子,面就有些郁郁,嘴里道:“我等寒窗苦读数载,也不曾有这般阵势,他却是好大福气,竟能得夸街显耀!”眼内尽是羡意。

“李兄何必和他去计较。”一个青年男子走到跟前,一身绸衣,甚是华贵,模样也生得俊俏风流。

李姓文士转过身来,说道:“蔡兄,非是在下有意计较。你看这厮,一个残缺之人,不过是撞了大运,有甚好得意?若非冒领他人军功,如何能得了圣眷?”

蔡姓青年笑道:“不过是一时得志罢了。本朝自开国始,就最重文人,你我苦读圣贤文章,学有治世经国才具,将来是要坐都堂参知政事的。他眼下虽为太尉,却是个武职,哪比得上我等身份清贵,你却羡慕他作甚!”

文士说道:“话虽如此说,可看他区区一个宦人,如今却爬在你我头上,心里着实不舒服。蔡兄,不若咱们去跟官家说了这厮实情,如何?”

青年道:“这人是个会揣摩的,花大力气结交宫人,都与他说好话,他此时正得宠,我等便是说了,官家不信不说,若是对我们有所误会,反而不美。”

文士听言,说道:“难道让这人一直这般得意下去不成?那何时才有我等出头之日?蔡兄,听说令尊和这厮有隙,如今令尊复出呼声益高,官家更是看重,何不请大人出面?”

青年苦笑一声,说道:“李兄,你又不是不知,因政见之故,我和家父有些许不洽,何必去找不自在。”

文士听得,却是一叹,说道:“以后却要仰人鼻息,日子难能好过。”

青年笑道:“这京城里谁个不知李兄最是洒脱不羁,今日这般惆怅姿态,可着实不符合你‘李浪子’的名号。先且不说这文职清高,武官粗鄙之别,你也须知‘河边常走,必会湿鞋’,‘盛极则衰’更是常理。再者,如今官家将要重用家父,却吩咐你我去杭州宣旨,李兄当明晓其意。官家最喜奇石异物,天下谁个不知。咱们此去,只要把这件差事办好了,又何愁不能简在帝心?”

那文士听了此番言语,这才开颜见笑,拍手道:“着呀,还是蔡兄玲珑心思,我不及多矣。”想有片刻,遂面色又变,开口道:“不过此去途中多有刁民,若无勇武得力之人一路护送,安危且不提,若被山贼林匪阻拦,误了差事,官家那里,你我却不好交待。”

青年笑道:“这个不必担忧,京城有的是勇健武将,今日兄弟我安排这场酒宴,请的那一位,在这东京城里,可是十分有名,正好为咱们解决此事。”

文士惊讶道:“哦?却不知是哪一个?”

青年说道:“这人你也识得,总教习禁军拳脚武艺的便是。”

文士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路上若有这武夫跟随,万事自然无碍。事后给他些许好处,也会感恩你我,蔡兄果然好人心。”二人对视,哈哈作笑。

二人便做些安排,只等得片刻,就听楼下传来雄浑声音:“店家,敢问蔡小相公何在?请去禀说,孙某来寻。”房间内蔡、李二人互看一眼,心内皆道:“来了。”

想是店家早得吩咐,一阵走动,引那人至房间外。门外那人道:“蔡相公可在?孙某前来赴约。”其声雄浑,传听在耳,如同响雷。

二人这才从窗前走回。青年说道:“可是孙老将军来了?快快请进!”话落不久,就见一老者走了进来。细细看来,金面长须,真威武相貌:

苍松劲躯,真金古貌。眼亮似春日熠光,须白如秋月凝霜。走动风起,好似险山扑虎,停歇气滞,宛如深海卧龙。昂首挺胸,依稀阻秦廉颇;着甲按剑,仿佛抗魏黄忠。正大形象古时有,威严容颜今亦生。

见了来人,青年笑道:“孙老将军,来的何其迟耶。”

孙姓老者作礼道:“街上百姓拥挤,道路不畅,这才赶来,还请海涵。”

文士道:“孙老将军却害我们久等,当罚酒三杯才是。”

青年接口道:“李兄,我听人说,孙老将军患有伤病,怕是吃不得酒,咱们莫要难为了他。”

文士讶然,说道:“还有此等事,我却不知。老将军若真吃不得这三碗酒,那便当作没说,如何?”

这孙老将军想是也识得此人,不愿过多得罪,听他言语,抱拳道:“见过李相公,路上军阵森严,不敢冲撞,累及二位相公久等,万望恕罪。”说完,就连吃了三大碗酒,面色愈黄。

文士见了,心里倒觉得舒畅些许,嘴上也是夸道:“老将军果然痛快,这才是有真本事的。”便请坐下说话。只是文武有别,一时却无多少话说,倒是有些尴尬。

孙老将军也知他们,不想有太多瓜葛,当下抱拳问道:“敢问蔡相公,唤老朽到此有何吩咐?”

二人也知差不多,就把前事相告。

孙老将军听闻,心中寻思:“他们此行勾当,难免祸害地方,我既不能阻,却也不能去做帮凶。况且这二人言行不堪,皆非良善,与我不是一路,无论如何,这差事也该推拒了才好。”

心中有了这番计较,就开口道:“二位相公好意抬举,本不该推却,只是一来老朽本领低微,怕有负所托;二来身患重疾不见好,行不得远路;再者也有本职在身,不敢怠忽,还请见谅。”

文士听了,面便是不喜,忽作冷然一笑,道:“莫要找这许多借口,我只问你,我们这般礼请与你,真个不愿同去?”

孙老将军只是拱手道:“非是不愿,真个不能!”

文士气急,戟指老者,便要翻脸。那青年连忙出声止住了,请他稍安勿躁,房间里一时沉闷。正这时,就听外面一阵彩,隔窗去看,却原来是外面那大将指挥兵将演练军阵。

文士见了,更觉心烦,嘴里便说道:“一介武夫,小人嘴脸,得意甚么!”

这时见那青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开口道:“老将军,你来看这外面大军,操练的如何?”

老将军性子耿直,只看一眼,说道:“那将领有几分手段,这军阵虽是个花架子,走的倒也好看。”

青年笑道:“老将军是有真本事的,你既这般说,那必定是真的了。不过,不知老将军可知那为头是哪个?”

老将军并不曾仔细去看那大将,自然不识得,开口道:“却不知是哪家将门子弟?”

那文士听了,一旁冷笑:“将门子弟?你倒真抬举他!”

见老者不去搭话,青年笑道:“他却不是甚么将门出身,不过,祖上倒是也曾做过官,家道虽曾中落,现今权势着实不小,官拜检校太尉,签书枢密院。”

老将军这才恍然,道:“原来是新上任的童太尉,怪不得只是花架子,想他位高权重,也不须真个上阵搏斗,这军阵自然不是用来杀敌的。”

文士又来冷言:“甚么太尉,不过是个一时得了势的宦人罢了。”又看一眼老将军,嘲讽道:“粗野武夫,没有圣人文章开眼,难怪识不得人真面目。”

老将军心中生怒,强自按下,不作理会。青年这里道:“老将军莫怪,李兄并未说假,那童太尉确实是宫中出身。”

见老将军有些吃惊,青年笑道:“不过说起这童太尉,和老将军还是旧交!”

老将军更加惊讶,不过一想,只当是开玩笑,正色道:“老朽虽有众多旧友,却无一人身居要职,更莫说有谁官拜太尉了!蔡相公却不要拿来打趣。”

青年笑道:“老将军果敢火烈,我却不敢诓骗,你们真个是旧识,这童太尉当年未进宫时,还是在将军手下当差,你且想上一想。”

老将军想了片刻,忽地说道:“你说的那人,不会是开封童大吧。”遂又摇头道:“却是不可能,那厮什么货色,我最清楚,如何有能耐做得这太尉。”

那文士却道:“我们是甚么身份?骗你能得甚么好处!你这里不信,但偏偏就是他。”

老将军一时也是无语。

那青年见状,说道:“人之际遇,便是如此。童大是何等人物,老将军最是清楚不过,他有今日风光地位,正是有人帮护,才能得官家赏识,老将军武略才干不凡,胜他千万倍,现今境遇不同,也只不过是欠缺一份机遇,无人帮扶罢了,老将军觉得如何?”

文士也把好言来说:“正是,正是,老将军若有心,他日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孙老将军回过神来,起身说道:“正如所说,人之际遇,各有不同。老朽性子疏淡,不喜琐烦。二位好意,愧不敢受。病体沉重,不敢久待,这便告辞。”拱手一礼,出门离去。

文士大怒,嘴里喝骂:“匹夫好胆,丢我脸面,必不相饶!”见青年坐在那里不动,又说道:“蔡兄,今日这老匹夫这般无礼,却不能轻易放过!”

青年道:“这个无妨,咱们不去寻他,自会有人要找他叙旧,我们只需去提醒一下,结果自然满意。”说完一笑,其色森森。正是:

江湖无风自然平,心少贪欲天地明。只因不肯同一伍,多少波折是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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