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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错 第三十章 公子珍重

小说:无言错  作者:谈荡荡  回目录  举报

这次谢平衣没有来得及拦住凌池,广原“啊哟”一声被凌池踢倒在地上。

谢平衣急忙将凌池拽在身后上前去扶起广原:“池儿,他是位老人家!”凌池拉住他急道:“公子,你还没看出来吗?他根本不是什么老人家,而且显然就是和这个混蛋一伙的!”

凌迟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们可不是一伙的……可是小凌你这一句‘混蛋’倒是叫我伤心……”

凌池瞪了她一眼,凌迟便不说话了。

山子上前扶起广原,道:“我们尊二位是客,但二位也不要太目中无人,就不劳谢公子了。”说完便狠狠推了谢平衣一把。

谢平衣被突然一推,连连后退了几步,正巧被一块凸出来的砖石绊了一下,向后仰倒去,“咣”一声,头在庙门上狠狠撞了一下,直撞得他两眼发昏,坐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谢平衣觉得胸口有些闷,便努力喘了几口气,发现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再仔细听,连心跳声也听不到了。

“公子!”凌池喊了一声,却见谢平衣坐在地上,眼睛使劲眨了眨,竟然流转出了紫色的光芒。凌池只觉得头皮发麻,跪倒在地上摇晃着他:“公子,公子你醒醒,不要睡,公子……”

“池儿,我没事。”

听到这温和如水的声音,凌池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广原又凑了上来,眼睛里的光比刚才更亮,声音也比之间提高了不少,几乎是尖叫出来:“啊呀!看见了看见了……”

谢平衣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的温和不经意间少了几分。左手紧紧抓住凌池,就怕她再忍不住上前踢人家。凌迟盯着他的左手瞧了一会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广原还在手舞足蹈,谢平衣问:“老伯说的‘看见了’,是看见了什么。”

“咦?”广原停下来看着他,“你竟然不知道?”

谢平衣苦笑:“我该知道什么?”

“你被渡命了呀!”

“渡命?”

万物生灵,从花草树木,到飞禽走兽,皆有自己的命运,而只有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人类创有四术,分别是毒、医、蛊、巫。给人带来灾病或是取人性命的是最低等的“毒”,像冰云、刹风中的戚风,都善于用毒。往上一等能救治甚至使人起死回生的是“医”,如西途三人曾救谢平衣于水火。利用百物控制人身摄人心魂的为“蛊”,谢平衣先前所中的“冰幽”便是能使人如身临寒极之中,若不是因为归心咒,说不定谢平衣就会变成一个到处咬人的怪物。而唯一不借助于外物,能直接控制人的命格的,是“巫”。凌池与凌迟的复颜之术,就是最普通的,将人的命格一分为二,一人作两人来活。而所谓“渡命”,便是要一人再不入轮回,将他的命格镶嵌在一整个家族的身上,子生则父死。因为太过于逆天,早在三百年前被楚示行下令禁止再用。

却不想出现在谢平衣的身上。

谢平衣想起母亲提起父亲时的悲痛,想起儿时眼前的白袍男子,想起睁开眼睛后就会出现的无期,想起自来了这里所有人看向他那异样的眼光……谢平衣脸色煞白,颤着声音问:“那被渡之人,会……”

广原笑道:“待那人醒来,你会被吞噬,或者是沉睡,或者……从此消失。”

“夫君!”英子叫住他,对谢平衣道:“公子不必惧怕,公子……与他人不同。”

凌池急道:“有何不同?”

英子道:“住在公子身体里的人好像很虚弱,所以直到如今他也没有完全醒来,或许还有转机。不过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公子自己了。”说罢竟然上了供桌,将蓝衣手中的琴拿了下来,那竟然是一把真的古琴,英子用袖子擦了擦,双手捧着交给谢平衣。

谢平衣急忙推脱:“使不得,夫人这是……”

英子道:“这把琴自公子来的前两天便总是半夜铮鸣,想来是等到了他要等的人,不过请公子牢记,强大的力量可以救人,更多的却是杀人,还望公子不要像蓝衣公子一样任性,心怀天下方能得到这天下。”

谢平衣接过了琴,随手拨过几根琴弦,声音沉稳如钟,倒是与水夕有很大不同。谢平衣问道:“这琴可有名字?”

英子道:“原先是没有的,断了这根弦以后就有了。”

“是何名字?”

“残宫。”

“残宫……”谢平衣低声念了几遍,又问:“那支骨笛,可也是找到他的有缘人了?”

英子摇摇头:“从未有什么骨笛,自这座庙建起来时,那白衣公子的手便是那样的。”

谢平衣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凌迟走上前来道:“公子有了残宫,可否将水夕还给我?我知道那本是公子父亲之物,可是……可那是母亲最喜欢的,我……”

谢平衣脸色僵了僵,夙欢姨母的事情本来就是他骗了她,如今凌迟提起来他更是心虚得不行,便点头应了,又道:“只是那把琴现在在客栈。”

凌迟道:“没关系,只要公子修书一封,我派人去拿就是。”

修书……谢平衣轻咳一声,听到凌池在一旁偷偷笑出了声,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凌池急忙收了笑,道:“公子给个随身带的东西,三殿下不会不给的。”

谢平衣便解了腰带上坠的一枚小玉环,这曾是楚流昡送给他的,所幸被董昆追杀的时候没有跑丢了。

心中还有疑问,谢平衣不知怎么开口,却听见广原突然叫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秀儿愣了一会儿才跑过去,一只手托住他的头,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塞进了广原的嘴里,动作虽然有些迟疑,却很连贯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广原狠命一咬,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疼得秀儿皱紧了眉头,山子也跟着倒吸一口气。

本以为广原会好一些,却不想喝了秀儿的血抽搐得更加厉害,英子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推开了秀儿,浑身发抖得指着她:“你……你跟我说,昨天晚上你们……你们去干嘛了!”

秀儿跪在地上,眼里噙着泪不敢说话,手指还在出着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英子急了,随手抄起一个烛台就要去打她,山子急忙跑过去挡在她面前,烛台恰好砸在额头上,鲜血汩汩而出,顺着脸一直流到下巴。

英子骂道:“你这个杂种,给我滚开!”

山子挺直了腰,怒视着她道:“杂种?你自己犯错害苦了广原哥哥,凭什么叫秀儿替你受苦。”

像是戳到了痛处,英子连连后退,被桌子绊了一下直接呆坐在地上嘟囔着:“不,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他……”

众人一头雾水,但见广原越发痛苦,凌池凌迟二人上前一人抓住一只手腕,对视一眼,面色沉重,也终于了解了广原的种种疯癫行径是为何。

谢平衣凑上前问:“怎么了?”

凌池道:“是蛊,烂心蛊。”

“烂心?”

“嗯,”凌迟接话,“是妖蛊之首,每次发作,中蛊之人的身体就会衰老十年,心智却会慢慢变弱,直到老死。发作时浑身抽搐,痛苦万分,只有浸了药的少女之血才可以缓解。看老伯的样子,怕是中蛊很久了。”

谢平衣道:“不管是什么,蛊就好办了。”说罢咬破手指,在广原耳边滴了几滴血。只见广原又重重抽搐了几下,突然尖叫起来,从耳朵里流出一摊黑色的血,一个东西混在其中,三寸长短,浑身沾满了黑色的血,刚出来便奋力爬向了谢平衣的血。

谢平衣笑笑,又滴了几滴在上面,问道:“好喝吗?”

那虫子竟然摇了摇尾巴。

谢平衣抬头看了凌池一眼,凌池会意,拿来一个金酒杯扣住了那虫子。广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不一会儿竟变回了一个少年模样,凌池刚将装着蛊虫的酒杯拿起来,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喊:“哎呀!那是我庙中唯一的金器啊!”

凌池狠狠踢了他一脚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广原撇了撇嘴,哭丧着脸爬起来,冲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英子张开双臂,忽而笑了:“英子,过来。”

不知是委屈还是惭愧,英子“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凌池揉揉耳朵,将蛊虫交给了凌迟,冷声道:“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迟小心接过蛊虫,道:“母亲每年都会来祭拜的,所以今年我……你这是关心我?”

凌池白了她一眼,又问:“这里是哪里?”

“挽木崖下,小凌不记得了?”

“挽木崖?”凌池冷哼,她怎么会忘记,就是在这里她被夙欢抓了回去,被人用复颜之术强行将自己撕裂成了两半,还看着自己嫁的人慢慢变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凌迟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哀求着:“原是我说错话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凌池点头道:“也好。”

凌迟喜道:“真的?”

凌池又点了点头,却是对着谢平衣说的:“公子,我们从西途回客栈也好。”

凌迟瞬间像一个火把熄了火。

谢平衣道:“既然凌……公子知道回去的路,那便麻烦了。”

“你们要走啦?”

英子擦了眼泪走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又救了我夫君一命,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了。”

谢平衣道:“既是如此,谢某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尽管说。”

谢平衣看了一眼秀儿和山子,山子正在细心帮秀儿包扎伤口,许是因为着急,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不时抬头看看秀儿,两个人便相视一笑。谢平衣也跟着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医仙,圣女,但是既然广原的蛊毒已解,不如就放他们去吧。”

英子思索一会儿,苦笑道:“不瞒公子,我家有祖训,要在此等候医仙传人,传闻只有医仙传人可以唤醒沉睡的神妖双子。这丫头四年前突然出现在这儿,我以为她就是我要等的人,如今看来……罢了,双子或许原本也就是传说,已经作古的人怎么又可能会再醒,便随他们去吧。”

山子和秀儿一直在听着,急忙手牵手过来跪在地上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英子扶起他们,道:“跟着这位公子就能出去,我没有什么送你们的,只能真心祈祷,祝福你们了。”

山子和秀儿又谢过,便跟着谢平衣等人一齐往西途走。英子拉着广原一直将他们送到谷口,远远看着那依旧绚烂的花朵,英子叫住了谢平衣。

“我知道公子心中尚有疑虑,但是所有的谜题都要公子自己去解开。”

“多谢夫人。”

英子笑道:“此去天高路远,还望公子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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