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潮涨潮消,所谓忧愁,不过是对饮了一杯岁月吻的酒。
—雨师
少年离开了,回到了父王麾下,回到了烽烟四起的战场,他又变回了那个不羁的太子,那个手握重权的陈思王曹植。他不后悔,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命运终归是难以捉摸,父亲没有等到称帝的一天便逝世了,兄长曹丕代替他称了帝,而自己恰恰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兄弟相残的局面始终没有避免。
七步成诗,是他燃尽了所有的才华和哀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何等的悲凉,他痛饮千殇,借酒消愁,却忽然发现“愁”早已成了跃动不息的心跳,挥之不去,他黯然离开了官场,离开了王都。
玉璧蒙上了瑕疵,他想再回到洛河河畔,可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呢?二十五个春秋,风霜雨露,将他的黑发染成了白霜,他唯有迈着颤巍巍的脚步,走到洛河边的度口处,将玉璧轻轻抛入水中,他不配拥有,又何必让她继续蒙受世俗的尘埃呢?
洛河之上竟又起了烟雾,四周仍是一个人也没有,她又一次出现了。依旧那么完美,依旧跳着那绝美的舞蹈,可这一次的她却是那样遥远,曹植的心颤抖了,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是那首《洛神赋》,他为宓妃作的《洛神赋》。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神走了,依旧跳着舞蹈,翩然离去,曹植似乎有所预感,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出现,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竭力呼喊着:“不要走!”可这一次,她再没有停留……
当宓妃完全消失的一刹那,曹植似乎明悟了,他放下了手,那玉璧回到了他的手中,竟又变得晶莹剔透,上面多了一行小字:
左岸是寂寞的月酿成的酒,右岸是你永远无法触摸的温柔。
曹植笑了,笑的那样凄伤。他回去了,回到了王都,不久便辞世了,享年四十一岁,而他的陪葬品便有那首他亲自写下的《洛神赋》和那自始至终都深莫测的洛河玉璧……
洛河边上,我仍在摆渡,挥一挥手,烟雾便散去了,一个小小的木雕出现在我的手心,那模样正是洛神宓妃。
我除了鹰岚之外还有一个古老的名字,叫赤松子。宓妃其实早已在当年的大劫中身陨,为了她所爱的人,那是个充满了爱与恨,血与泪的故事,强大如雨师也不过是个见证人罢了!而那场迷离的舞蹈亦只是为了怀念而留下的。
曹植只是个凡人,却也是个受到上天眷顾的人,他有着无比的才华,我不忍见他沉醉于名利杀场,便妄图以洛神为引,劝他放下一切。可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留下了不朽的名篇《洛神赋》,却也被世俗之间的种种折磨的伤痕累累。而这所有的一切,我仍是只能静静的看着,无能为力。
或许曹植也是幸福的吧!人世间本不存在什么人能够真正放下身上的一切,但至少他在世俗的洪流中始终保持着心底深处的那份柔软—对美好事物的深深执留,也正是这封柔软令他在最后放下了包袱,安然离去。
大概是真的吧!
花开花谢,潮涨潮消,所谓忧愁,不过是对饮了一杯岁月吻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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