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要科普给大家的就是拉克丝啦~听说了她的故事,作者更爱她了呢!反正科普楼是放在作品相关里的,不收费,谢绝喷,不喜略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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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珊娜·冕卫,是一位年轻而强大的光魔法师。她出身自德玛西亚,一个魔法被视为禁1忌的国家。只要一提起魔法,人们总是带着恐惧和怀疑。于是在成长过程中,她一直被迫隐瞒自己的力量,时刻提心吊胆,害怕一旦被人发现之后就要面临放逐的命运。但是,她也慢慢学会了接受这份神奇的力量,暗中为她的家园做出贡献。
她本名叫拉克珊娜,但她更喜欢别人叫她拉克丝。她是密银城里古老而显贵的冕卫家族的新一代子女,而家族的荣耀来自世代沿袭的护主职责。她的祖父在风暴之牙的战役中拯救了国王的性命;而她的父亲在诺克萨斯某次名为“赛勒斯的愚蠢”的突击中成功拱卫了皇室。拉克丝的兄长盖伦也被视为这份荣誉的继承人。
从小开始,拉克丝和盖伦就得学习战斗、骑术和狩猎。盖伦选择跟从家族的传统,加入了德玛西亚的精锐部队,无畏先锋军团。拉克丝却心怀冒险精神,梦想着去探1索德玛西亚外更广阔的世界。父母每次听到她的梦想都不禁皱眉。身为冕卫家族的成员,她有朝一日也必将承担起守家卫国的责任。虽然守护家族很重要,但这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未来。她一向很崇拜盖伦,但却反感哥哥执意劝她放弃梦想,跟每个德玛西亚勇士一样守护国家的疆土。
言听计从从来不是拉克丝的人生格言。这个生来不羁的女孩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跟明亮的梦想。她不甘于终日聆听老师要她忠诚效劳家族的教导,总是对老师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与新奇的观点,往往使老师头疼。但是老师们又很难对她发火,因为她对生命的热情就像从内散发出来的光芒,抚1慰着人心,就连最爱炸毛的人也会平静下来。随着年岁增长,她发现这种能力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在某一天黄昏,就在她独自骑马前往北部山脉的时候,真1相终于发出了光芒。
当最后一丝阳光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时,她的马儿在雪地的坚冰上不慎失足折了前腿。她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她离最近的城镇太远了,没法在入黑之前到达,而她也不舍得抛下忠心的伙伴。她想,如果是盖伦的话,肯定会选择把马轻柔地杀死,结束它的痛苦。但她挣扎着无法下手——它可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啊!她最后决定守着它在山上过夜。与此同时,一群精瘦而饥饿的狼闻到了马血的气味,倾巢而出,寻找新鲜的食物。
夜色渐深,拉克丝仍未归家,父亲和盖伦担心地骑马出发寻找她的下落。他们彻夜搜索,但一无所获,直至第二天的清晨才发现浑身颤1抖着的女孩,瑟缩在显然受了惊吓的马儿旁边,身旁围绕着六具狼的尸体,它们的毛皮和血肉都带着烧焦的痕迹。拉克丝不愿提起发生过的事,只恳求父亲救治她心爱的坐骑。于是家族派出了一辆货车。马儿在她的悉心治疗下很快回复了生机。
从那晚开始,她知晓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这种能力在厌恶魔法的德玛西亚里会招惹仇恨。很小的时候她就被告知,魔法曾经使烈阳大地濒临湮灭,就连她的叔叔也是被法师杀害的。德玛西亚的民间故事里满是把巫师描绘成邪恶奴仆的内容,旨在告诉人们,最纯净的心灵也会被魔法腐化。“我会堕入黑暗吗?我会被众人讨1伐,然后被杀死或是永远流放吗?”恐惧和怀疑沉重地压1在她的心头。无数个晚上,她死死地闭着眼睛,握紧拳头,阻止光芒透出她的皮肤。
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这种恐惧差点摧毁她的心灵。幸好,她在十三岁的时候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那天晚上,国都城外的夜幕里出现了一尊行走的岩石巨像。当她回到密银城时,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
家族安排盖伦留在国都的先锋军团里接受训练。拉克丝只有在哥哥回到密银城时才能和他见面,但次数寥寥可数,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当拉克丝历练归家时,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独特的能力,不再感到恐惧。为了避开护卫的耳目,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想办法逃走数小时,策马至人迹罕至的地方。当独处森林里时,她能尽情使用她的魔法,逐渐熟练怎样控制它。终于,她完全掌握了操控自然元素的方法,控制光束迷惑或弄瞎对方、在掌心形成光球、凭空变出幻象的技能信手拈来。她的控光技巧炉火纯青,可以将光芒凝聚起来引发火焰。曾几何时,这种力量使她害怕,但她渐渐陶醉在其中,因为她终于能完全地释放自我。
即使懂得怎样运用魔法,她知道自己的修行道路还很漫长。在接下来数年间,有时城堡里的灯光会翩翩起舞、雕像向路人朗诵打油诗、还有找不到源头的嘻笑声……冕卫庄园内发生的种种神秘现象,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她的家人千方百计帮她掩饰,纵容着这个明显的肇事者。他们知道一旦承认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家族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为了让拉克丝更好地理解现实世界,母亲开始带她定期地拜访家族旗下的庄园,探望在他们保护下的家族。尽管并不是很愿意做这件事,但拉克丝愿意聆听并乐于助人的名声开始很快地传播开去。
十六岁时,冕卫家族全家出动,到国都参加盖伦正式晋升为先锋军团一员的典礼。在国都的一个月里,她仍保持着乐善好施的精神,和一个被称为光照者的慈善宗教团体合作,努力帮助有需要的人。像在密银城一样,人们纷纷赞颂这个少女的悲天悯人和机智敏锐。在旅程中,她和一个隶属光照者辖下的辉光使的骑士成为了朋友。她带着这位名叫卡欣娜的朋友出席了各种本该偕同家人参与的宴会,二人的友谊迅速加深。
每当入夜,拉克丝的满腔热血就会驱使她运用能力翻出城墙。德玛西亚表面的华丽曾经让她陶醉。但是在一个被幽暗的森林笼罩着的小村落里,她意识到即使在最明亮的花1园,黑暗也能扎根。
她偶然撞进了一群捕食村民的肉食动物的窝点,然后顺线索追踪到它们的森林老巢。这些动物住在一个地下洞1穴中,满地都是啃过的骨头。年轻的法师被冲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用灼热的魔法展开爆炸攻击。尽管杀死了几十只怪物,但是她天真地低估了它们的数量。源源不绝的怪物很快就把她淹没了。就在怪物撕开她的喉咙前的一瞬,一队也在跟踪它们的辉光使刚好到达,他们攻进巢穴并斩杀了这些怪物。这些战士的统领恰好是卡欣娜,而她看到了拉克丝的能力。
拉克丝被护送回了德玛西亚,并被送到了光照者的核心。在那里,她面临一个抉择:学习使用这不属于德玛西亚的力量来对抗敌人,或是作为一名法师被永远放逐。她非常震惊,因为德玛西亚居然有一个愿意使用魔法的教团,而他们提出的条件诱1人得让她无法抗拒。她爽快地选择了前者。父母在回到密银城后,只被告知她已被选中为皇家效劳,会留在国都加入辉光使的队伍。他们虽然惊讶,但还是很高兴拉克丝终于在德玛西亚找到属于她的位置。
她在国都度过了好几年,在接受首次任务前,一直与辉光使一起训练,并跟随光照者学习。她的首次任务是渗入德玛西亚东边和诺克萨斯国土交界那片充满争议的土地,调查敌方间谍试图将这些地方联合起来对抗德玛西亚的迹象。她的表现近乎完美,成功地阻止了邪恶的蔓延。诺克萨斯间谍所组织的邪恶联盟在背叛和欺骗中溃然坍塌。接下来的每次任务,不管多么艰难,她总能圆满完成,逐渐赢得了声誉。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其他地方游历时,世界的多样性、悠长历史和各式各样的族群都使拉克丝的眼界变得开阔。她意识到德玛西亚的处事方式并不是唯一正道,现在她更了解这方式的利害之处,决心试试灵活变通。当她在外时,会尽情使用魔法。而回到家后,她仍然会对双亲与哥哥隐瞒自己的能力。在他们心里,她就是德玛西亚的忠诚仆人。当然,这与事实也相去不远,只不过她是以他们意料之外的方式,殊途同归地守护着这片土地而已。
破晓时分,托比西亚发生了地震。地壳跃动起伏,如同不间断奔跑的马匹,被沟1壑切得支离破碎。拉克丝骑着爱驹星火来到了倾倒的城墙边。由晒得发白的石头组成的三十英尺高的墙壁,眼下看起来像是经受了诺克萨斯的攻城机数星期的摧残。她小心地引导马儿在倒塌的石块间穿梭,前往设立在一个蓝白色的市场帐蓬里的临时医疗点。
她从未见过破坏力如此大的灾难。作为一个富裕的城市,托比西亚的建筑物由坚1硬的花岗岩和德玛西亚橡木建造而成。即使如此,几乎所有建筑都彻底被破坏了。满身尘土的男男女女用镐头和铲子挖掘着废墟,希望找到幸存者。但往往从瓦砾中拖出来的都是一具具尸体。原本的街道变成了一条条烟尘弥漫的裂缝,成为划分城区的新标志。
她跳下马背,掀开了帐篷的门帘。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是她能尽力关怀伤者。拉克丝一心以为,灾难的规模足以让她估计得到帐篷里的惨况。
但她错了。
躺在羊毛毯上的幸存者足足有上千人。她听到父母亲为失去的孩子哭泣,有情人紧抱着死去的爱1侣不放。最使人心疼的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脸上挂着迷茫和害怕的神情,呆滞地不知所措。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穿着血迹斑斑的围裙,在锡盆里洗手。她迈步向他走去。
“埃萨医生,我可以做些什么吗。”她问道。
他转过身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他好不容易才稍稍拨开了笼罩在他身上的悲伤。
“冕卫小姐。”埃萨微微鞠了个躬。
“叫我拉克丝就行。”她说。“请问,我可以做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说:“我的女士,您善良有福,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你这里的可怕事情。”
“全都告诉我吧,埃萨。”她严肃地说,“我是德玛西亚人,我们理应相互照顾。”
“如您所言,请原谅我。”他疲惫地又叹了口气。“您的到来对伤者将是莫大的安慰。”
埃萨带她来到一个年轻男子面前。他躺在帐蓬深1处的一张简陋小床1上。看到他狰狞的伤口,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压烂了。眼睛被绷带绑住,还在不断渗出1血来。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正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拉克丝猜测他应该是一个士兵。
“他从倒塌的废墟里挖出了一家人。”埃萨说。“然后又去寻找其他幸存者。但余震一来,一座建筑物正好倒在他身上。瓦砾压碎了他的肺,还有玻璃片插1进了他的眼睛。”
“他……还能活多久?”拉克丝小心地压低声音问。
“只有神知道。但恐怕不会太长了。”他说。“如果您可以陪陪他,也许他在投入面纱之女的怀抱时能够不那么痛苦。”
她点点头,坐到那濒死的男子身边。她握住他的手,感觉自己的心也要碎了。埃萨感激地笑笑,继续救治那些他还能挽救的伤者。
“真暗啊。”男子因她的触碰而醒来。“天哪,我看不见了!”
“稳住,士兵。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拉克丝说。
“道森。”他嘶哑地回答。
“你和多恩霍尔德的那位英雄同名吗?”
“嗯。你也知道这个故事吗?这是我们和那些野蛮人的一笔老帐。”
“相信我,我清楚得很。”她露出怅然的笑容。“我哥哥在小时候经常提起。那时他每次都要我当弗雷尔卓德的海盗,而他自己就当道森。他赤手空拳就能打倒剥皮怪,一个人守下整个海港。”
“我想和他一样。”年轻人说。他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呼吸。他的声音逐渐微弱,一串血珠从绷带底下滚出来,像红色的泪水。“我想对得起我的名字。”
拉克丝双手捧起他渐渐冰冷的手。
“你做到了。埃萨告诉了我你的事情。你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德玛西亚的英雄。”
道森紧绷的脸庞松懈了一点,喉咙发出嘎嘎的声响。他的力气正在消失。
“我为什么看不见了?”
“你的眼睛……”她缓缓说道,“我很抱歉。”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埃萨医生说,有玻璃碎片插1进去了。”
男人的呼吸声变得尖锐起来。
“我要死了。”他说。“我知道……可要是……能……再见一次……德玛西亚的光……”
拉克丝感到魔力在身体里搅动,她马上低声吟起光照者教给她的咒语,压抑着不让魔力涌上来。多年来,她学会了更好地控制她的力量。但有些时候,当她的情绪难以控制,力量就会蠢1蠢1欲1动。她环顾四周,趁没有人注意,把指尖放在染血的绷带上。她将光辉的精神力透过他的头骨,传到到他眼睛中仍旧完好的部份。
“我没法治好你,但是我至少可以送你这个。”
突然,道森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嘴1巴不自觉地张开。德玛西亚的光芒正在他的脑海中闪烁。
“真美啊……”他的声音几不可闻。
======皇子嘉文四世是皇家的血脉,意味着他便是德玛西亚的下一任国王。他自小被寄予厚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德玛西亚的楷模,而如此沉重的负担令他的心中充满了挣扎。在战场上,他英勇无畏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决心鼓舞着全军上下,显现出身为人主的真实才干。
虽然德玛西亚的君主是由最高议会从合格的候选人中挑选出来的,但之前的三位国王都是同一支血脉的后裔。作为嘉文三世的独子,嘉文四世自出生起便理所当然地被认为会继承这一传统。从他所受的贵族教育到他的名字本身,家族的意愿完全串起了他的成长轨迹。王国中最优秀的历史学家负责教导他治理王国的学问。同时,他也在学习有关战争的知识与技艺。
嘉文常常会和一个名叫盖伦的年轻战士搭伙进行战斗训练。身为冕卫,盖伦的职责便是守护下一代的国王。嘉文敬佩盖伦身上无人能及的刚毅,而盖伦则对嘉文灵活的头脑钦佩有加。两人很快成为了亲1密无间的伙伴。
当嘉文成年后,他的父亲以国王的身份赐予了他荣誉——任命他在军队中做了将军。虽然嘉文对军事理论和战略战术了然于心,而且还能在决斗中战胜自己的剑术老师,但他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的前线,更别提夺人性命了。
嘉文决意用战场上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他带着自己的部队与各种势力奋战,包括凛冬之爪的掠夺小队,好战的各族部落,甚至还有一群流浪的法师。虽然在他的指挥下,部队可谓战果辉煌,但嘉文在战场上却总是被一群誓死护驾的卫兵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他感到自己身为一名战士的价值正在日渐消磨。
某次,诺克萨斯的战团突袭了德玛西亚边境附近的农场,于是嘉文便带着自己的部队出征了。他们紧追着诺克萨斯人,在马上颠簸了好几天。让嘉文深感震撼的是,敌人的暴行残酷得远超他的想象。诺克萨斯人烧光了城镇,杀掉了好几百名平民,只留下寥寥几个苟延残chuan的伤员,向人讲述他们所见的恐怖。
他手下的军官建议先行撤退,回到军中请求大部队的支援。但是嘉文为众多死者的凄惨景象所震动,他没法说服自己抛下急需帮助的幸存者。他打算救助伤者,同时阻止作乱的敌军就这么轻易地逃脱。而且,他认为第二批德玛西亚的军队根本来不及赶来帮助阻击诺克萨斯。他认定当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嘉文重新分配了人手,命令一部分人留下来照顾伤员,另一部分则跟着他继续追击。他们在夜间成功地偷袭了诺克萨斯人,但是在混乱的战斗中,嘉文和自己的护卫们散开了。他一个人奋勇搏斗,杀掉的敌人数不胜数,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诺克萨斯人把嘉文五花大绑,一路押往诺克萨斯的首都,不朽堡垒。
成了阶下囚的嘉文一天天地远离德玛西亚,他痛悔自己的鲁莽决定反而造成了更多不必要的死亡。他羞1愧难当,几近崩溃,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回到德玛西亚,更不要说继承王位了。
在一个不见月光的晚上,盖伦带着一小队精悍的无畏先锋士兵袭击了诺克萨斯的营地。虽然盖伦等人没有找到嘉文,但他趁乱打倒看守,挣脱了束缚。他刚跑出几步,一个诺克萨斯人就射1出一箭,击中了嘉文的身侧,但年轻的皇子仍然强撑着逃进了荒野。
嘉文没命地狂奔,直到全身脱力瘫倒为止。他找到一棵倒伏的大树,钻进空心的树干里,尽可能妥善地包扎了伤口。他躺在树干里过了好几天,一时清醒一时昏迷,心里明白死期将近。半梦半醒间,嘉文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个紫色皮肤的女人,眼中跳动着火焰。她将嘉文运到了一个偏僻的德玛西亚小村。嘉文在大夫的照料下静养,靠着草药逐渐恢复了健康。
当嘉文完全复原之后,这个远离德玛西亚中心的山野小村让他终于找到了安慰。有生以来头一次,他再也不会因皇家的责任而烦恼了。虽然他是外来人,但村里人却热情地接纳了他。嘉文也顺便知道了,那位紫皮肤的救命恩人也和他一样是新来的,她名叫希瓦娜。
村庄的宁静被一头巨1龙打破了。那头怪兽已经摧毁了附近的几处村镇,所过之处房倒屋塌,灰飞烟灭。嘉文清楚这座小村根本抵挡不了巨1龙的侵袭,所以他带着村民们前往就近的伦沃尔城堡避难。
当天晚上,嘉文撞见了正要离开的希瓦娜。她向嘉文坦陈了自己身为半龙混血的事实,而那头涂炭生灵的巨1龙便是她的生1母,伊瓦。她将希瓦娜视作对纯正龙血的亵渎,所以只要希瓦娜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肯罢休。与许多德玛西亚人一样,嘉文从小所受的教导中,魔法生物都是不可信的。但是他看到了希瓦娜的善良和才干,决意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他们必须联手才能打败这个可怕的敌人。
由于巨1龙频繁的骚扰,嘉文指挥村民们进行军事训练,让他们能够和伦沃尔城堡的守军一起作战。他在城堡西边找到了一处久远的禁魔石遗迹,打算把这里作为屠龙的战场。遗迹的前身本是一座高等神庙,兴建于符文战争的动1乱年代,而如今留下的禁魔石便是对付巨1龙的利器。嘉文甚至还用这些石片做成了箭头发给村民们,因为他很清楚,必须集合众人的力量,他们才有机会与巨1龙之力一较高下。
希瓦娜独自站在了废墟空地中央,嘉文和其他人在附近埋伏着。他惊愕地看着希瓦娜变成了一条龙,朝着天空喷出雄壮的火1柱,公然挑衅着自己的母亲。虽然村民们都害怕地想要后退,但嘉文临阵不乱,告诉他们希瓦娜将会打败他们共同的敌人。
很快,一个更令人惊恐的剪影横空遮住了头顶的太阳,巨1龙伊瓦来了。嘉文一声令下,士兵们搭弓射箭,每一发禁魔石箭头打在龙背上都让她的力量削弱了一分。巨1龙疼痛之下昂首直立,喷出了灼热的火流。不少士兵在盔甲中被烤成了焦炭,但箭矢仍然不断地射1出,加上遗迹本身的禁魔力量,巨1龙一点点地被che到了地面上。
嘉文敬畏地看着希瓦娜和伊瓦毁天灭地一般地撞在了一起。两头巨兽的战斗迅如闪电,搅在一起化作了一团残影。嘉文无法分辨,他担心会伤到希瓦娜,所以只能命令弓手们停手。最后,希瓦娜被打回了人形,脖子上鲜血淋漓。嘉文差点就绝望了。但是,希瓦娜却只看着母亲的眼睛,用她火焰缠1绕的爪子,从母亲的胸口掏出了仍在跳动的心脏。
当威胁散去后,嘉文终于觉得自己有回家的资格了。他也终于理解了德玛西亚真正的价值并不只在于胜利,而是不问出身,团结一心。作为对希瓦娜勇气的奖赏,嘉文向她承诺,自己的国家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但两人心中深知,德玛西亚对于魔法永远抱有深刻的怀疑,所以希瓦娜立下誓言,只要她还在嘉文身边奋战,就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半龙血统。他们结伴而行,带上伊瓦的头颅朝国都走去。
虽然许多人看到他们的皇子平安归来时都无比激动,但也有人质疑嘉文招募希瓦娜作为近身卫队的决定。此外,人们也不禁要问,为什么皇子在逃脱了诺克萨斯人的控制之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国都?人们的疑虑开始滋长。至于国王嘉文三世内心无论有什么想法,在外人看来,他热情地欢迎了自己的儿子荣归故里。嘉文四世重新担起了自己的职责,他发誓要建立一个伟大的国家,让每个公民的价值都能实现,并团结在一个信念之下,迎击任何威胁。麦撒将军把一枚锥形的象牙棋子推过地图。嘉文暗自感慨着这枚白色棋子的简约。没有头,没有画出脸,简简单单的一个圆,没有修饰和色彩,完全看不出来它代表着一百名德玛西亚的士兵。
“如果我们现在带着骑士团南下,我们可以在阿尔戈黑蝗到达平泽镇之前与之交战,”伊贝尔将军说道,她是一名壮实的女将,眼神中的命令不容置疑。
“阿尔戈黑蝗成群以后很凶残,”麦撒将军一边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一边说。”它们依靠庞大的数量优势抵挡正面进攻。如果我们不能分而治之,逐个击破,必将遭到虫群屠戮,根本没机会摸1到蝗后。”
嘉文走到帐篷边缘,掀起布帘眺望外面的山谷。若不是情况危急,眼前的景色本应令他心旷神怡──晨曦洒满翠绿的沃土,遍地闪烁晶莹的晨露,远处的平泽镇透出宁静祥和的气氛。但一团凶恶的灰影正在地平线上鼓1胀,虫群正在远处快速奔袭而来。
阿尔戈黑蝗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一对一战斗很容易解决,但如果聚集成群落,它们就会听从一只蝗后的控制,行为和战斗的方式就变成了一个凶狠棘手的整体。这次的虫群比任何一个嘉文见过的都大。
麦撒抹了一把眉头的汗珠。”它们今晚就能到这里?”
“用不上,”伊贝尔说。”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幸运的话可能两个小时,然后阿尔戈黑蝗就会淹没平泽镇”
嘉文回到地图前。十枚代表着阿尔戈黑蝗的乌木棋子立在平泽镇的郊外,让孤零零的一枚白棋相形见绌。蝗后则使用体积略小的赤玉代表,摆在乌木堆的正中间。
“无论从哪个方向冲锋,我们都需要冲破上百只阿尔戈黑蝗才能够到蝗后,”嘉文一边说一边指着红色的棋子。”你们有什么提议?”
麦撒停下了脚步。”忠言逆耳,殿下,我们当以退为进。让出平泽镇,改日携精兵强将再与虫群1交战,攻取蝗后。”
“把平泽镇让出来?”伊贝尔问到。”那就相当于给这些人判了死刑。他们ting不过几个小时就会被攻陷。”
嘉文盯着乌木和象牙,两种颜色在他的心眼视线中混为一体。最后他能看到的只剩下红色的蝗后。
伊贝尔扬起了眉毛。”您看出什么了?”
“不是什么妙计,”嘉文回答道,”但这是唯一的对策。我们把最勇猛的战士藏在平泽镇之中设下埋伏。人数必须要少,才能出其不意。蝗后一进入突击范围,速攻猛打。只要蝗后一死,虫群就会溃不成军。”
“深1入阿尔戈黑蝗中心,殿下?”麦撒说。”此举也无异于死刑。”
“但如此就有希望,让平泽镇逃过这一劫。”伊贝尔说。
“没有万全的计策,”嘉文说。”我只会率领自愿加入的人,不到最佳时机绝不出手。我们静待这团风暴经过,然后从内部瓦解敌人。只要蝗后一死,杀出1血路便轻而易举。”
伊贝尔将一枚象牙棋子推到地图上的村庄内部,然后将一堆乌木棋子向前推,直到完全覆盖平泽镇。赤玉蝗后立在中间。她用一根手指轻轻一弹,赤玉棋子应声打翻。然后她又将另外两个象牙棋子推进战场。
“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嘉文说。”伊贝尔和麦撒,你们带队进行第二波进攻。”
“是。”麦撒说。
“您呢,殿下?”伊贝尔问。”您何去何从?”
“我要杀的是一位蝗后。”嘉文答道。
======身为德玛西亚的勇士,盖伦毫无保留地守卫着国家的疆土以及理想。他身披抵御魔法的重甲,手持阔剑,为了国家的安危,哪怕是命悬一线的残酷战斗,盖伦也会身先士卒,ting身而出。
盖伦和他的妹妹拉克丝都出身自德玛西亚古老而高贵的冕卫家族。冕卫家族的荣耀则来自世代沿袭的护主职责。盖伦的父亲皮特一生尽忠守护着国王嘉文三世,所以为了传承这份荣耀,盖伦从小就受训保护国王的子嗣,嘉文四世,以备有朝一日新国王加冕。既然有此重任,家族长辈们便向盖伦灌输了不可动摇的“德玛西亚”之自豪,以及这四个字所承载的一切。
德玛西亚的建国元老是一群在符文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受难者。他们亲历过滥用魔法之后生灵涂炭的惨痛景象,一心想要寻求和平的生活。许多人都不愿再提起那个黑暗的年代,但盖伦的叔叔却经常把魔法挂在嘴边。他是德玛西亚的一名精英斥候。为了让德玛西亚免遭魔法的侵害,他时刻都保持最高警惕。有时候盖伦的叔叔还会前往城墙以外探查,搜索清除潜藏的魔法威胁。他告诉盖伦,外面的世界有着数不尽的奇观,但也藏着数不尽的危险。有朝一日,城墙将遭到敌人的攻击,可能是法师,可能是虚空生物,也可能是某些无法想象的东西,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和平从来都不会长久。但哪怕只是稍许延长,也依旧值得人们竭力守护。
七个月后,盖伦的叔叔在一场意外中不幸丧生。人们说他是在战场上牺牲的,但盖伦很快就从家族众人的耳语间了解到,他的叔叔是被一名法师的放血咒杀害的。盖伦对于魔法的恐惧进一步加深了,愤慨难当的他立誓永远不让魔法越过德玛西亚的城墙半步。只有追随着德玛西亚的理想,彰显出德玛西亚的力量,才能让王国免遭魔法的腐蚀。
在叔叔去世之后,似乎整个德玛西亚都围在了盖伦身边。街上的陌生人,包括身无长物的平民,看到他时都会致以哀悼,献上礼物,安慰他节哀顺变。虽然盖伦心中悲痛,但他也终于见证了团结一心的德玛西亚王国。人们互相照顾,慰藉伤痛,不分彼此。他看到了一个理想中完美的德玛西亚,没有人是真正孤独的个体。
虽然如此,魔法的威胁却始终萦绕在盖伦的心头,经常让他杯弓蛇影、风声鹤唳。他心底总有一个念头在折磨着他,他怀疑自己的妹妹拉克丝,其实身怀着魔法的力量,但他一直不敢深究这个念头。身为冕卫家族的子女,却掌握了杀害他们亲人的禁1忌力量,他没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十二岁时,他离开了家,加入了无畏先锋军团。他夜以继日地进行军事训练和战略学习,拒人千里之外,放弃了友情和爱情。盖伦分秒必争地锻炼着自己的剑术,即使是训练课程结束也不休息。他的长官经常要在入夜后没收他的练习用剑,这样他才不会溜出营房跟自己的影子搏斗。
在先锋军团训练期间,盖伦遇到了嘉文四世,他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国王,也就是盖伦所要保护的人。嘉文的出现刺激了盖伦。他加倍努力地训练,因为他在年轻的皇子身上看到了不凡的才能。两人成为了亲1密的伙伴,总是迫不及待地对攻练习。训练结业那天,盖伦送给了嘉文一枚胸针,上面雕了一只德玛西亚鹰的徽记,意味着盖伦会永远守护着他这位结拜兄弟。
在诺克萨斯入侵德玛西亚期间,盖伦的勇武强悍闻名遐迩,也被人们誉为德玛西亚最伟大的战士之一。为了保护战友,杀退敌军,即使是面对断肢丧命之险,盖伦都未曾有过片刻退缩。在寻找弗雷尔卓德永不干涸的圣杯时,他曾用自己的胸膛为手下挡住了一根弩箭。他也曾不着片甲地穿越静谧之森,伏击腐臭之主的污1秽奴仆。
纵使盖伦勇武绝伦,也还是在一次诺克萨斯的进攻中遭遇了他一生中最惨痛的失败,没能保护他的皇子。当时嘉文四世不顾参谋的意见,带着自己的人马前去追赶撤退的诺克萨斯战团。年轻的嘉文急切地想要为几百名惨遭屠戮的村民复仇,却没能意识到自己的草率。诺克萨斯佯装撤兵,实为陷阱,皇子和自己的手下全都被生擒了。
盖伦对自己的失误怒不可遏,他没能在嘉文最需要他的时候赶到身边。他一直都知道嘉文容易在激烈交战中鲁莽行1事,所以更是懊恼自己没能提前预料到皇子的冲动。于是,盖伦带着一小队骑士,出发寻找被俘虏的皇子。
盖伦和他的手下发现了诺克萨斯的营地,但只找到了嘉文的铠甲,七零八落地堆在浸满鲜血的行刑台旁边。德玛西亚鹰的胸针在泥泞的血池里格外醒目灼眼。虽然盖伦固执地在荒野中地毯式地搜查皇子的下落,但他心里知道,嘉文已经死了。
盖伦悲痛欲绝地度过了好些时日。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皇子,家人和同僚极力劝解但却无济于事。他想起了叔叔去世的时候,整个王国都聚到了他身边。他希望自己也能为牺牲士兵的亲属们做些什么。他搬到了兵营和同袍战友们一起里居住,还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赠给了烈士家属。
嘉文三世听说了这件事,非常欣赏盖伦的谦逊和他身上所体现的德玛西亚意志。虽然国王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悲痛,但同时也对盖伦的勇气赏识有加,这位勇士将全体德玛西亚人民都视为自己的家族血亲。国王为盖伦授予了荣誉,同时提醒全国人民,德玛西亚人永不孤单——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家庭中。
盖伦的妹妹拉克丝追随着他的脚步,同样在德玛西亚的都城为皇室效命。虽然如此,兄妹二人的关系却一直保持着距离。盖伦加入无畏先锋之前曾经怀疑过拉克丝的那些事情,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想听。虽然他始终都爱自己的妹妹,但心里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提醒着不要接近她。他总是极力回避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的怀疑被证实,那么职责所在,他该何去何从。
眼下,盖伦时刻准备着以自己的生命守护德玛西亚。偶尔,在德玛西亚境内会出现流浪的法师,或是诺克萨斯的探子,每到这时盖伦都是头一个举剑出战的人。他在德玛西亚的高墙上迎风而立,不畏奸邪,保家卫国。盖伦不仅是德玛西亚最令敌人丧胆的无畏勇士,更象征着这个王国核心价值——力量,勇气与团结。老妇人拉了拉手中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在德玛西亚士兵的脖子上缠紧了。士兵想说话,却被老妇人下的禁咒封了口。只要士兵再敢挣扎一下,她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那顶尖护鼻的士兵头盔还能当夜壶使。不过还不需要,她现在只要拉紧绳索,等着士兵的记忆化作触须探出头来,一寸一寸地钻进她自己的脑海。
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斩下士兵的脑袋,但那不合规矩。尽管这位皮肤灰白的女先知身上有很多令人不齿的东西,但没有人敢说她办事不按规矩。而且还是一整套规矩。没了规矩,这个世界成什么啦?不就成了一滩烂泥?多简单的道理。
只要士兵还没坏了规矩,她就会坐在这里,吸干1他的一切——他的欢乐、思绪、自我……一点不剩,统统抽干。然后,一刀下去,夜壶有了。
岩洞的入口附近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毫无疑问,老妇人布下的哨兵少了一只。
然后又是一声。
再一声。
今晚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听见骑士的重靴踏在了潮1shi的岩石地面上,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光从脚步就能听得出,来人可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脚步声一停,一个男人出现在石室的另一头。他肩膀宽阔,俊朗非凡。洞1穴中昏暗的火把光亮映出了他坚毅的脸庞。骑士盯着妇人,一缕缕血迹从他厚重的胸甲上滴落。即使是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闻见骑士的盔甲透出一股酸味。这种气味压过了她血管里流动着的魔力,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今晚确实太有意思了。
骑士握着阔剑,登上了台阶,走向妇人临时凿出的岩石王座。
她微笑着,等待骑士挥起剑刃,带起呼啸的风声砍向她的脑袋。那样的话,这位骑士会收到一份大大的惊喜。
然而,他却收剑入鞘,坐在了地上。
骑士一言不发,耐心地直视着妇人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偏向被捆住的士兵。
这是他的计谋吗?他是在等她失去耐心,先开口么?
很有可能。
不过仍然ting无聊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妇人问。
“你的食物,是迷路人和被放逐者的记忆。孩子们说,你和你居住的岩洞一样年纪。你是岩石夫人。”骑士笃定地回答。
“哈!这可不是他们给我起的名字,你清楚的很。老坷婆。他们叫的是这个。你不敢说,是怕我会劈了你么?想巴结我?”。
“不,我只是觉得那个名字很粗1鲁。作为客人,辱骂主人是很失礼的。”
老妇人咯咯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那你呢?你叫什么?”她问骑士。
“德玛西亚的盖伦·冕卫。”
“规矩是这样的,德玛西亚的盖伦·冕卫。你是来找失散的士兵的,对吗?“妇人说。
他点点头。
“那你打算杀了我吗?“妇人问。
“我不能骗人,我觉得你我可能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所以,没错。”
妇人又笑了。
“很想让我见血对不对?有了那身盔甲,你说不定能行。”妇人说着,又把绳索在她苍老的手掌上绕紧了一点。“但是,如果在我们的交易还没完成之前你就朝我出剑的话,我的手肯定比你快。那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脖子断掉的声音。”
她扬起绳索以示强调。
骑士毫不畏缩地盯着她。
“所以,规矩来了。如果你能给我一份记忆,让我觉得比这个家伙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好。”她轻轻拍了拍士兵的头盔。“我就会把他还给你。如果有一方想要反悔,另一方就有权利用任何手段索取回报,对方也不能抵抗。你同意吗?”
“我同意。”盖伦说。
“那就让我听听你的价码吧。这家伙的命关你什么事呢?失礼了,我本想叫他的名字的,但我已经忘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是最近才加入我的军队的。”盖伦回答。
她看着骑士,皱起眉头。显然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自己揽上了什么事。
“我给你的记忆,”他说,“是我的童年。妹妹和我骑在叔叔的背上,他正在学着诺克萨斯的猎犬大叫。我们笑个不停。很美好的记忆——还没有被你们这样的人玷污过。”
老妇人挠着眼睛上的白膜。
“你是看不起我么。”她说:“你以为,我只要一些欢乐的记忆就能满足了,是吧。”她的手指箍紧了士兵的脑袋,让他的点滴记忆缓缓流进自己的脑海,露出甘之如饴的表情。“我什么……都要。痛苦、困惑,还有愤怒。可以让我永远年轻。”她大笑着,一支干枯的手指抚过自己起皱的脸颊。
“那么,我把悲伤给你。我的叔叔死了。”
“差远了。我有点烦了。”老妇人说完,抽紧了绳子。
盖伦长身站起,拔1出了剑。老妇人心头一凛,立时就想杀了这个急躁的年轻骑士。但出乎意料的是,盖伦没有进攻,反而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垂着头,将剑轻放在了妇人的膝上,剑尖指着她的腹部。
“我的心,你来看吧。”他说:“你看中了什么,拿去就是。我虽然年轻,但见闻也算丰富。前半生享尽了荣华,说不定你会觉得有趣。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记忆不止一份,这把剑就会把你捅个对穿。你能拿的不多不少,只有一份。”
妇人忍不住咯咯大笑。这孩子好大的口气!他居然觉得,自己的一份记忆,就能抵得过他同袍的整个人生?
他的勇气——或者说是无知,倒是确凿无疑,令人敬佩。
妇人咂咂嘴,向前倾身,把手掌放在了盖伦头上。她闭上眼,掀开了覆在骑士记忆上的重重纱帘。
她看到了白石大战之后的凯旋,尝到了副官的婚礼上喷香的烤鹿肉。她看到盖伦在布拉什摩的田野里怀抱着即将死去的战友,感到一滴孤苦的泪悄然落下。
随后,她看到了他的妹妹。
她能感到盖伦心里深厚的爱意,但似乎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是恐惧?厌恶?还是不快?
她往他的心里的更深1处探去,越过了浅表的记忆。她的手指翻动着他的思绪,挑开了所有无关那个笑容灿烂的金发女孩的东西。盖伦的盔甲让妇人的探查变得异常困难,但她没有停手,直到她看到了……
童年。两个孩子在玩人偶。男孩的士兵们朝着女孩的法师团冲锋,准备手刃他们。女孩说这样不公平,法师们是会魔法的,这场仗应该不相上下才对。男孩大笑着,指挥他的金属小兵撞翻了泥巴捏成的法师小人,把他们揍得七零八落。女孩生气地尖叫起来,指尖猛然迸出了一道强光。男孩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很惊恐,也很困惑。他们的母亲赶来带走了女孩。但在离开房间之前,母亲屈膝蹲在男孩身前,说他刚才看到的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男孩瞠目结舌,只呆呆地点着头。只是游戏罢了,他的妹妹不是什么法师。不可能是。他把这份记忆深深地埋进了脑海,越深越好。
妇人手指伸展,在骑士的童年回忆里找到了越来越多类似的片段。每段的结尾都是一道夺目的光芒。这些片段深藏于心,混杂了爱、恐惧、抗拒、愤怒、背叛还有戒心。
这个骑士说的不错——这些记忆很好,比那个崩溃士兵的记忆诱1人太多了。
妇人微笑着。骑士很聪明,还知道用剑指着她的肚子。但还不够聪明。只要她取走了一份记忆,骑士立刻就会忘记,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所以,她想要多少,就能带走多少。
妇人五指箕张,细细筛过盖伦的脑海,寻找着一切和那个光辉少女有关的记忆。她搜刮得干干净净,最后才退出了他的脑海。
“成了。”她说着睁开眼睛:“这就够了。”她指着岩洞的出口。
“你出的价我接受了。一份记忆换一条命。带上那小子,马上走吧。”
盖伦站起来,走向被捆着的士兵。他弯下腰,扶起士兵,倒退着朝洞1穴外走去。他的眼睛仍然紧盯着妇人不放。
真有趣。这骑士还在担心她会不会食言。可怜的家伙,甚至没意识到她早就吃饱了。
骑士站住了。
他把战友放在地上,开始了冲锋,一双眼睛似乎要把妇人钉在墙上。
妇人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浑身一激灵。盖伦的个头太大,身子太重,根本来不及在妇人近身前抽1出钢剑。妇人的指甲噼啪作响,充盈着黑暗的能量,急切地想要吸干骑士的意识。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法避开盖伦的眼神。那双眼睛里,荡漾着长年沉淀的甘美记忆。她要饱餐一顿,直到里面一点都——
妇人感到胸口闯进了一股凉意。金属的冰凉。骑士盔甲上的酸味陡然变得浓烈,搔1弄着她的喉头。
她低下头,只见盖伦的剑没入了胸1前,只留下一截剑柄。伤口渗出红黑相间的血,滴在骑士的手甲上。盖伦依然宁定地看着她逐渐模糊的眼睛。
他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要快。
“为什么?”妇人努力地想说话,却咳出了一口黏黑的胆汁。
“你骗了我。”
妇人挤出了一个笑容,牙齿间漏下黑乎乎的粘1液。“你怎么会知道?”
“我感觉……轻松了。没有了负担。”
盖伦眨了一下眼睛。
“这不合规矩。还给我。”
妇人想了一会儿,她的血正不断地流到冰冷的石地上,混进了泥土。
她把渐渐麻木的手指放在盖伦头顶,把回忆挤回他的脑中。盖伦痛苦地咬紧了牙关。等盖伦睁开眼时,妇人看到他眼中的疲惫就知道他已经拿回了自己全部的记忆。可怜的蠢货。
“为什么还要费事做交易呢?“老妇人问。“你比我预料中强,强多了。不管我放不放他,你都能把我切成肉片,我连一个手指头都来不及动。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让我看你的心呢?”
“在陌生人家里,不给主人一次机会就见血,那就太……失礼了。”
老妇人又咳又chuan地笑了。
“这是德玛西亚的规矩?”
“不,我自己的。”盖伦从妇人胸1前抽1出了剑。伤口大开,顿时血如泉1涌。妇人陡然摔倒,死去了。
盖伦再也没有看妇人一眼。他扛起士兵,踏上了漫长的归乡之路。
盖伦心想,没了规矩,我们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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