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什么叫心疼？心会疼吗？在遇见李小满之前我并不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
也许，心疼就像小孩打针，或者就像闹肚子。
一个谈过恋爱的哥们告诉我，心疼就像溺水死亡的时候，无法呼吸。
我想我正在溺水死亡当中，因为李小满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但是我依然感受到呼吸，因为明天便是李小满出院的日子，所以我还要照顾她。
“猪，水温低于42摄氏度了，加热。”李小满望着水杯。
“猪，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李小满望着我。
“猪，你就休息一下嘛！”
“猪，你都有黑眼圈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李小满也正在溺水死亡吗，她会不会感觉到无法呼吸？
是的我很困了，几次差点睡了过去，然而李小满呢？如果我真的睡去，谁保证李小满的水温保持到42摄氏度？谁保证陪她聊天解闷？她的点滴完了谁保证给她叫护士？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睡，哪怕就像电影里的刘德华一样，视网膜都脱落了也要醒着。
可是我依旧睡了，坐在椅子上，脑袋枕在李小满的腿上，她说：“猪，我要睡了。”于是闭上双眼，所以我也睡了。
醒来的时候，李小满是醒着的，双手在我的头发林里寻找着什么，很认真的找着。
“哎呀！”我抬起头，惊慌失措，说：“水都凉了，凉了4摄氏度。”于是又将水换过，重新坐在她的面前。
“小满，你怎么了？”看着她不断揉着自己的腿，好奇问道。
“哎呀，猪，没事啦，就是腿有点麻了。”李小满说。
腿麻了？医生趁我不在偷偷给小满打麻药了吗？我就知道不该睡觉。
睡觉？我刚刚睡觉了？这里有睡觉的地方吗？我看着李小满的腿，准确的说是我看着盖着李小满的腿的被子，突然之间有些难受，如果我猜的不错，怕死因为我在李小满的腿上睡的时间太长了，导致了她腿部的血液不流通，出现了缺氧的现象。所以，我才是导致她血液不流通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小满，你真的很傻。”我静静地看着她，感觉到双眼有些湿润，我想，她真的很傻，竟然在身体如此憔悴得情况下让我在她的腿上静静地休息。
“猪，你也很傻。”小满说。
“猪，你在这里守着我是不是特别的无聊？”小满问我。
“不会呀！我很高兴。”
“是不是特别的辛苦？”
“不会呀，我很高兴。”我说。
“猪，骗人是会短命的。”小满告诉我。
“好吧，是有一点点辛苦，但我真的很高兴。”
“猪我看见你长白头发了。”小满说。
“因为我老了啊，都快奔三的人了。”我说。
“猪，你趴下来，我给你拔了。”
“会不会疼？”
“我很温柔的。”李小满说。
温柔？这是在安慰我吗？怎么听着像是在推销自己。
我低下脑袋，尽量让自己不在接触李小满的腿，我怕她会再麻一次。
拔白头发疼吗？当李小满的芊芊玉手在我头上温柔的拔的时候说温柔是假的，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温柔，说不疼也是假的，因为白头发也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毛发。
拔白头发疼吗？是的疼。
和心疼一样吗？不一样，这不是溺水身亡时候的无法呼吸，因为为我拔头发人是李小满。就像小孩子脱了裤子打针一样。
低下头，白头发一根一根的被李小满从我的头上拔下来，每拔一根，我都会抬头看一看，却不难看见被扒下来的也有黑发。当我奇怪的看着李小满的时候，她总是会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啊，猪，拔错了，这次一定要对。”
我以为李小满为我拔白头发是为了打发在医院里的时间，知道她认真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她是怕我老了。
“猪，你知道吗？看着你长白头发的时候我好心痛，因为我怕你老了，怕你老了就不会有精力陪我一起聊天了。”
老？等得到老吗？我想我等不到，因为再过三天就是我离开北京的日子，离开之后呢？我想我不会再来了。
或许，我与北京的缘分只有一个月的时光，而一个月的时光已经快到尽头了。
第二天，是李小满出院的时间，那天的李小满非常的高兴，用她告诉我的话来说是因‘不用你这么辛苦的照顾我了。’
“猪，我出院了，你不高兴吗？”李小满看着沉默的我，样子很不高兴。
“当然高兴啊！”我告诉她，“就像唐僧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一样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电视里的唐僧也没有笑啊！”
电视里86版的《西游记》里面唐僧到了极乐世界的确没有笑，但是如来笑了。
现在我没有笑，李小满同样没有笑。
“猪，能不能让我们再次牵手，我想感觉你手心的温度。”
“好呀！”我说。
“猪，你的手好温暖，可惜有汗。”李小满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说。
是的，我习惯了将手放在自己的裤子的口袋里，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没有汗才怪。可是李小满，你的手为什么还是这样冰冷，怎样捂都捂不暖和，反倒把我自己的心捂冰了。
我们两个都记忆不好，忘了将牵着的手拆开，从医院出来，走过大街，走过天桥，坐在出租车上，下车，在走一段小巷，走过车站，从红绿灯下面走过斑马线，一直走到饭店门口。
推开“静吃庵”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桌子还是五六张，椅子还是那么几把，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却多了好多灰尘。
放手的动作很自然，就像两个恋爱中的情侣，像是习惯了牵手。
李小满将天蓝色的雨伞重新挂在了墙上，雪白的墙上出现了一片蔚蓝的天空。
“猪，你先坐着。”她说。
李小满走到柜台，拿出那瓶还剩下半瓶的威士忌，以及咖啡豆，咖啡豆在打磨咖啡的机子里面哭泣。我凝视着李小满了好久，久的都忘记了时间。
“猪，这杯咖啡里需要加点眼泪吗？”
眼泪，加了眼泪的咖啡还能和吗？会不会有点咸了，会不会有毒。
我很惜命，也很年轻。
“不用了。”我说。
“哦！”
当李小满将咖啡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咖啡很甜，李小满在里面放了很多糖。
“猪，对不起，我在你的咖啡里放了我的眼泪。”
“猪，因为我不想看见你皱眉头的样子。”她告诉我。
一个很会玩的哥们告诉我，点了咖啡，并不一定要喝。热的咖啡会汤了自己的舌头，而冷了的咖啡有会不好喝。
半个小时候，天已经下午了，算算时间咖啡会冷，而我们两个却都只喝了两口，小小的两口。却说了很多的话。
“猪，谢谢你！”李小满说。
“什么？”
“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啊！”
“不用，因为雷锋是我的叔叔。”
“猪，你真的很白目，像乌鸦一样白。”
“谢谢夸奖！”我说。
“猪，我可以用手摸摸你的脸吗？”李小满问。
“你摸脸的时候回偷偷地多想吗？”
“哎呀，本小姐很单纯的啦！猪！”
“那我很放心，你摸吧！不过别摸坏了，不然········”
“不然怎样？”李小满脑袋一扬，问我。
“不然我就不能单纯的靠脸吃饭了，会有很多女孩断绝跟我交往了，还要努力工作。”
“猪，你很臭美。”李小满笑笑说。
“我不臭，也不美，因为我爱洗澡，我还是男的，所以我只会很帅，而你才会很美。”
李小满，慢慢的，轻轻地将手指放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指都是冰凉的，就像是在冰水里泡久了的不锈钢。
手指带着冰冷，温柔的抚摸过我脸上的每一寸，我想一件她花了高价买回来的珍珠手链一样，在戴在手上之前的那一刻，都会很温柔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猪，你的脸怎么没肉啊！摸上去好鞥手。”李小满说。
“猪，你的脸好红。”
“猪，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烫？”
废话，有一种被小鬼子俘虏了的民女一样的感觉，心里有些异样。
“哎呀！”李小满大叫了一声，说：“猪，老实说，你是不是在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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