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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在天主 第三十章 九尺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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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后一个燕子翻身落地,就听得一声马嘶,战马腾地飞出三五米,撞倒在地上,发出呯地一声大响,尘土荡起。

蜂后那顾得了战马,她一抖手,三柄明晃晃的飞刀成品字形,向那掀翻战马的汉子落去。

那大汉一卷手,三柄飞刀落入袖中不见。

蜂后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那里会放弃,她一咬碎牙,抽出一柄青薄狭小的短刀,一扑身,手一倒剪,冲着对方就扎了下去,有如黄蜂尾上针,阴毒隐蔽。

那大汉咦了一声:“咦,这是小青刀法!”

说着,探出手来在刺来的刀锋上轻轻一叩,只听得“嗡”一阵蜂响,蜂后只觉虎口生痛,手中刀身猛地一弯,陡地倒卷过来,险些反割到自己的手腕。

蜂后见得这一招,心下冰凉,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对手有天壤之别,忙翻身一个蜻蜓点水,操身一跃,就欲用轻功逃走。

虽知对方快若奔马,自己的机会渺茫,但她生性坚韧,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弃,她能在马贼窝中当上一把刀,除了她性格坚韧狠外,身上的武功也自不弱,特别是轻功更是她身为女人的长项。

但她提气才离地三尺,就觉腰被整个挟住,大惊之下还来不及反击,就觉脑后一麻,昏昏睡去。

在失去知觉前,她听到一阵风的当家齐牧惶恐的声音道:“即是彭大当家当面,齐某不敢冒犯虎架,愿降与大当家……”

蜂后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此人就是九尺虎彭衍!

不知过了多久,蜂后从黑暗中悠悠醒来,耳边听得有人道:“主人,我们蒙古人跟你们汉人一样,也是很可怜,满清狗杂对我们蒙古实行减丁之策,限定每一个部落的人数,一旦超过了人数,就要将多余的人送去当喇嘛,或者是干脆杀掉喂鹰。”

蜂后听得分明,这正是札木合瓮声瓮气的声音,只是不知他认了谁当主人。

接着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这么说,你和你的手下都是因为清虏减丁,才从部落中逃出来,成了马贼的了。”

札木合道:“不错,我们在草原上就像是被赶出狼群的独狼,没有一个部落收留,只能聚在一起求存,但王爷贝勒们又时常派兵追杀我们,所以时不时得到太行山来暂避一段时间。”

蜂后歇了一会,眼睛逐渐清明起来,只见自己睡于毡毯之上,处于一个帐篷之中,帐篷中为首坐了一个汉子,此人从面貌上看其实年纪甚轻,不过二十余岁,但他端坐其上,虎躯龙形,目光沉凝,大具威严,让人不自觉忽略了他的年龄。

见得此人,蜂后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此人正是先前打晕自己的那个汉子,太行十五寨的总头领“九尺虎”彭衍,在彭衍的下首,分两厢又坐了不少人,其中自己先前的同伴札木合、齐牧都赫然在座。

蜂后暗中咬了咬银牙,看来这两个孬货都投降了,真是个没种的。

正思间,就听得上首的彭衍又问道:“那么,蒙古草原上如你这般的人多吗?”

札木合恭敬地道:“主人,蒙古草原广阔无边,旗盟众多,每个部落每三年一次减丁,于我们这等遭遇的可怜人数不胜数,只是那些王爷、贝子们势力庞大,这些流落在外的族人大多被剿杀掉了。”

“你看,我们有没有办法,将这些人收拢过来。”彭衍兴趣大增,这些可都是天生的骑兵啊!

“能有一条活路,这些苦命人自是愿意追随主人的!”札木合大是兴奋,随后又皱着眉头道:“只是如今满清将整个草原分为二百多个旗,二十余盟,划地为界,控制森严,想要将这些人接出草原来,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彭衍不以为意,道:“草原这么大,清廷控制的再严,只要有心,总是能找到间隙的,况且你又掌握了一条太行山前出草原的秘径,更是容易行事。”

“是,主人的智比活佛,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札合木恭敬应道。

一旁齐牧见札木合深受重视,也不甘被冷落,主动道:“大当家,属下是山东那边过来的,要不我派人回祈蒙山,招些会跑马的汉子过来?”

彭衍眼睛一亮,饶有兴趣道:“俗话说,山东有响马,山西有刀客!齐当家莫非是山东响马出身?”

齐牧道:“大当家英明,属下正是响马出身,七八年前我在沂蒙一带做些买卖,得罪了山东大豪‘赛秦琼’秦靖岳,被逼得呆不住,才不得不到带人到太行山来落脚了。”

彭衍也是高兴,道:“原来如此,齐当家有心了,那便烦你招些山东好汉过来,一起共襄大事。”

骑兵来去如风,彭衍自是多多益善,且就算是在草原上能招来许多蒙古骑兵,但这终是些外族,招些山东响马来平衡一下当是更好。

彭衍的兴致甚高,他手下没有什么懂骑兵的人才,就思着将这三个马贼头领都收在手下,见札木合和齐牧二人都臣服了,就转过头来,对早已醒来,却闷不着声的蜂后道:“先前我看韩娘子使的刀法,只有小青刀法,怕是只使了一半吧!”

蜂后眼中闪过一抹深彻入骨的痛楚,低声答道:“奴家乃苟且偷生之人,只有幸学得一半,剩下的一半刀法却是没福学到手!”

彭衍眼中若有所思,看出眼前这毁去容貌的女子必有一段悲惨的往事,因为恰好骆冰的双刀刀法就是小青刀法、大青刀法配合,彭衍与骆冰交厚,知道这路刀法乃前宋韩世忠夫妇传下,面前这女子即姓韩,说不得就是名将之后。

当下也不去激出她的痛处,含笑道:“大青刀法我也有缘见过几次,若是韩娘子不嫌弃,我可以指点一些,让你将刀法补全如何!”

蜂后韩娘子这才知道札木合,齐牧二人为何这般服服帖帖,这只九尺虎果然气度慑人,说出的话虽是温和,却让人油然不能生起拒绝之意,她俯头低声道:“大当家厚意,奴家不敢推辞。”

彭衍长身而起,朗笑道:“很好,得了诸位英才相助,我太行十八寨一定能兴旺繁盛……”

自杭州回来,中间练兵一年,其间打退了周边府县官军的二次进剿,方得一千余精兵,现在挥兵北上,突袭拿下朝头岭和葛家湾,如今又一举将三绺马贼收服,历时五年有余,终于将整个太行十八寨纳入掌控中了。

当下彭衍论功行赏,戚千军练得精兵,又献出其先祖戚继光车营对抗骑兵之法,方有今日一举得胜,当为首功,擢升为总寨六当家,领练军总头领,兼参军统领一职,负责军备大略。

彭衍又将总寨直属的一千五百步军、五百马军共二千人马,分为前、后、左、右、中五部。

其中前军乃四百马军,由札木合任统领,齐牧、蜂后辅之,各领本部人马;后军由三当家段延峰任统领,负责辎重后勤;左军三百精兵,由五当家巴子拳刘耕田统领;右军三百精兵,由前步军统领孟宽任统领;中军九百人,自是由彭衍亲自统领。

四当家宫三立去后军统领一职,任军师,负责出谋划策兼行政事宜。

又有焦飞领一百马军另设一部,号为缇骑,负责打探各方消息,亦有监察诸寨诸部情治之责。

余下十七分寨依其各自需求,或分设一百兵丁,或分设二百兵丁,让其有自保之力。

彭衍这也是在戚千军的建议下,以治军之法统领各寨,依此方能让各部各寨令行禁止,不生违逆散漫之心。

其后几年,即一统太行,彭衍自是励精图治,将手下势力经营得好生兴旺。

其内剿灭太行山的流寇散盗,修缮道路,疏浚关径,让整个太行八陉安靖畅通,又立下规矩,对过往商队只收取适当的买路钱,当然名义不叫买路钱,起了个名头叫做养路钱,做维护治安、修缮道路之用,一时太行八陉古道治安大靖,甚于朝廷治下州府。

太行八陉贯穿晋察冀三省,地处要道,自是商旅不绝,许多原来慑于道路难行、盗匪众多不走太行山的商队,也转走太行八陉,由此,彭衍自是财源广进。

其又采纳宫三立之策,招集许多山民、流民开荒种地,太行山幅员千里,其中总能找出一些地势平坦之地,彭衍招集了万余农夫,新开了十二个寨子,不到三年,就开了几万亩良田出来,不但势力更壮,粮食亦能自给自足。只是由此一来,也引来了官府的窥视,前来设衙收粮,彭衍与之交锋了十几次,软硬兼施,加之官老爷也怕剿匪不成影响考绩,太行诸寨才总算是击退了这些府县的窥探。

即有了钱粮,彭衍自是不甘于蛰伏太行一脉,几年中,除了击退周围府县的进逼外,彭衍还将势力向太行山外延伸发展,又在山西吕梁山、中条山;河北燕山;河南伏牛山、桐柏山、大别山等地立下了分寨,将势力延伸到三省八山之地。

此外,又派出札木合、韩娘子、齐牧等人率马军前出蒙古诸部,收拢草原上流浪的蒙古人或小绺的马贼,待人数渐多、实力壮大后,就分作几部,各自出去劫掠。

其后待到势大之后,更是控制了草原南部的几个蒙古小部落,马贼平时藏伏于部落中,平时出去劫掠其中小部落,将收获的马匹、牲畜、皮毛通到秘径运到太行山中,又在山西河北等地转卖出去;而一旦风紧时,就躲到这几个小部落中隐藏,札木合本就是蒙古人,深通蒙古的习俗和规矩,控制渗透了这几个小部落,竟没有被上面的蒙古亲王和汗王们发觉。

彭衍身为这些掌控这些势力的主人,自是声名显赫,其虽已有太首刀的名号,但其后彭衍出手时不再拘于用刀,而更多是用拳脚争胜,加之他成年后逾发雄壮的体魂,不逊于古代猛将的九尺之躯,故而人们称之为“九尺虎”,虎啸山林,其意是誉他为山中之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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