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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泪 第九章 那是夜空

小说:天堂泪  作者:伊兰夏  回目录  举报

“是谁,在敲打我窗……”

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女音响起,桌上的电话也开始震动。

“喂。”

“喂,小闲?干嘛呢?”

“没干嘛,怎么了?有事吗?”

“没干嘛就出来陪哥喝杯酒,我就在你们学校外面。”

“噢,好的,你等一下,我待会儿就出来。”

二十分钟后,走进饭馆的小闲看到那两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六七个空酒瓶,眉头不由得挑了挑。

“我靠!这是怎么了?你俩谁失恋了?”

没人回答。

小闲转向一人,“田哥,我哥这是干嘛呢?”

小田无奈的笑笑,努了努嘴指向江茫的方向,意思你问他。

江茫眼睛一斜,“喝酒啊!你看我像是在干嘛呢?!来!倒上,咱仨先干一个!”

其余二人只得依言添酒举杯。

十分钟后……

桌上又多了三个空酒瓶。

江茫开口了,“小闲呐,知道哥今天为啥喝酒吗?”

“为啥?有喜事?看起来不像呀!”小闲对着江茫左盯右看,“是最近工作太累?看起来是有点憔悴!”

“要是只是累一些那也没啥,你看你哥我是怕累的人吗?”江茫醉眼朦胧的看着小闲说。

“哦?那是什么事?”

“你知道吗?明明知道一个人要出事,但是想帮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有多么憋屈!”江茫红着眼睛说。

“谁要出事?怎么回事?”小闲疑惑的问。

江茫不再说话,对小田挥挥手,示意他解释给小闲听。于是小田一边说,江茫一边喝酒,不时补充两句,等小田说完,江茫又一杯啤酒下了肚。

“就是说,那张照片上一男两女三个人,两个女的都死了,那个男的现在也疯了?”小闲挑起眉毛。

江茫和小田都点了点头。

“而且那两个女的同样是死于车祸,而且死的都很惨?”

二人又点了点头。

“哎!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巧吧!别说,我也觉得巧的有些诡异,所以昨天我俩还专门找了刑警队的一个熟人了解情况,结果一查之后才知道尸体已经火化,现场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单凭一张照片,压根就没法查,啧啧!”江茫一边说一边咂舌头。

抿了一口酒之后他接着说:“而且,原本哥想着把那个向东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也好有人照看着以免出什么意外,结果现在他还送不到精神病院去,人家医院说了,病人没有伤人的情况,而且也有基本的自理能力,除非是家属送去治疗,否则他们也不能强行将病人关到精神病院。”

小闲沉默了片刻,安慰道:“唉!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也没办法啊,尽力就好,别想太多了!”

江茫苦笑了下:“怕只怕那向东的情况还会更糟!”

“还会更糟?……你的意思是说……”

“你哥觉得那个向东会丢了命,而且……”小田说着看了一眼江茫,继续道:“而且很有可能和那两个一样,死于车祸!”

“呃!……为什么?”

“一个原因,是因为我觉得这几件事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手,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幕后的那个人是谁而已,用这种方式杀人,无疑是为了掩盖原本的真实目的,逃脱法律的制裁!”江茫自信满满的说。

“还有一个原因呢?”

“另一个原因就是,直觉!”江茫指指自己的脑袋,说的更加理直气壮。

“呃!……”小闲有些无语,“哥你还是这么的……”

似乎找不出何时的形容词,小闲琢磨了半天说不下去了。

于是三人又恢复了沉默,又开始在沉默中吃着菜,喝着闷酒。

突然,小闲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眯起眼睛,皱起眉头,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刚说那两个女的是死于车祸?是什么时候的事?”

“早的那个大概有一个半月,晚一点的这个也有将近半个月了,怎么?”

“你说她们死的很惨?”

“人成了好几块,拼都拼不起来,你说惨不惨?”小田叹声道。

小闲的嘴角勾起,划出一抹笑容,眼睛眯的更紧,只剩下一条缝,但却似乎有奇异的光芒溢出,“她们,叫什么名字?”

“先死的那个叫王琳,后来的那个叫杨……杨什么来着……”

“杨雪?!”小闲轻轻的声音立时将原本已有不少醉意的江茫惊醒,迷蒙的双眼立时变的雪亮。

“你认识?”

小闲摇了摇头。

好像明白了什么,江茫又显得有些泄气,“在新闻上看的?”

小闲也没否认,笑着说:“事儿的确是在新闻上看的,不过,新闻上应该是叫杨某吧?呵呵!”

江茫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这个堂弟,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有人认识那个杨雪。”

“谁?!”江茫此刻已经坐直了身体。

“我的一个舍友,李昊。”

“就是那个耗子?”

“对,就是你见过的那个耗子。”

“他和杨雪是什么关系?”

“据说是前女友。”

“前女友?”

“也可能是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总之是他曾经的一个女朋友。”

“为什么分手?”

“不清楚,这你得问耗子,不过恐怕他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就是那种人。但是他似乎和这个杨雪的感情还算比较好,应该比其他的好。”

“怎么说?”

“知道杨雪的死讯后他看起来挺伤心的,而且还让我帮他招魂。”

“招魂?”

“对,他想再见杨雪一面,所以让我帮他招魂。”

“招来了吗?呵呵。”江茫笑着问,他知道这个堂弟向来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不过江茫对这种事情虽谈不上感兴趣,倒也不排斥,他的观点是不判断,不评价,既当真的听,也当假的对待。

小闲,或者说闲子,此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田纳闷的问:“什么意思?招来了还是没招来?快说啊!”

江茫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闲子,似乎知道无论自己是否催促,对方都会按自己的节奏说下去,说不定自己一催,对方来了劲反而不着急说,所以压根就不张嘴,慢慢的抿了一口酒。

闲子似乎看出江茫心中所想,摇头笑笑,道:“招来了!”

“哦?那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因为来的并不是那个杨雪!”

江茫的眉头拧了起来,眼睛却更亮了:“怎么回事?来的不是杨雪是谁?”

“其实原本谁都不应该来,也不会来!”

“哦?”

“因为那晚的招魂只是个幌子,我们宿舍的其余几人一齐商量好的,只是为了让耗子图个心安罢了。”

“结果来了一个?”

“来了一个,还是个女的。”

“女的?”

“嗯,很漂亮的一个女的,我从来没见过,以为只不过是个过路的游魂罢了,谁知后来却发生了一些更加有意思的事。”

“哦?什么有意思的事?”江茫给闲子递了一根烟,点上,完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深深吸了口,提了提神。

“耗子似乎是被鬼缠上了,开始时总是产生错觉,时常看错东西,拿错东西,后来,他去医院检查了没发现什么问题,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更为奇怪的事……”

闲子于是对二人讲起,耗子所说的那天他离开宿舍后晚上遇到的事……

据说那天闲子的话并没有能影响到耗子的心情,下楼后,耗子又渐渐兴奋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次上钩的鱼儿是他垂涎已久的猎物,英文系的郝新月,公认的文学院04级第一美女。

众所周知耗子盯上这个女孩已经很久,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用尽了手段,但是这位大美女对他始终是不冷不热。

迄今为止最好的记录是一起吃过饭,K过歌,不过却完全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当然,那些活动也都是他买单,郝新月则只负责带一帮姐妹吃和玩。

刚刚耗子翻看电话时,原本没想要找她,这个浑身是刺的姐妹儿在状态好时可以当做挑战目标,但如今大病初愈,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哪知道竟然会一不小心把联系人摁错了,等接通了他才听出声音不对。

到这时候耗子要是再说打错了电话对方肯定不信,八成还会笑话他,所以耗子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谁知一向对他爱理不理的郝新月今天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好,对他分外的热情,结果这电话一打就几乎打了一个小时。

更让耗子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同意这时候陪他出去逛逛,喝点酒。

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十点半了,宿舍楼十一点半关门,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再喝点酒,有很大的几率会被锁在外面,到时候二人……

耗子不由得激动的兽血沸腾了起来,所以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怀揣着一颗几乎跳出嗓子眼的激动的心屁颠屁颠的朝着学校大门外奔去。

耗子与郝新月约定的地点是校外的一家夜市烧烤店,站在校门外,闻着不住飘来的烧烤香味,晚饭本就吃的不怎么饱的耗子肚子里开始咕咕作响,喉咙滚动着不住的吞咽口水。

二十分钟后,再也无法忍受食物香味的诱惑,耗子索性先过去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些烧烤,打开两瓶啤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等。

十五分钟过去了,要的菜已经全部上齐,酒也下去一瓶,但是还是不见郝新月的踪影。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要知道女孩子出门打扮化妆可是很费时间的,这样打过去的话恐怕会有催促的嫌疑,不愿影响自己绅士形象的耗子忍了忍,决定再等一会儿。

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已经十一点二十分,耗子的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是被那小妮子涮了?!

如果现在赶回宿舍还来得及,跑快点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楼下,但是要是真的就这样回去还不被那帮货笑死!

想起老猫和和尚那幸灾乐祸笑的满身肥肉乱颤的样子,耗子心中有些犹豫。

掏出手机,耗子从电话簿里翻出郝新月的名字,稍有犹豫后,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熟悉而甜美的女声带来的却是那永远让人泄气的消息,耗子同时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美梦破碎的声音,原本因为喝了点酒而有些昏昏沉沉飘飘然的头脑顿时因为败兴而清醒过来。

“被耍了!”耗子咬牙切齿的寻思,“就说这妮子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在故意整哥,耗哥耗哥呀,整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简单的局都看不出来,真是被色眯了眼!”

这时,他不由得想起了闲子刚才的话,悻悻的骂了句“乌鸦嘴”,便要准备结账走人。

让服务员以最快的速度结完帐后,耗子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宿舍奔走。

他们爱笑就让他们笑去吧!

本着不怕打击不怕嘲笑的原则,耗子冲到了宿舍楼下,结果——

竟然—关—门—了!

看看手机,才十一点二十七分,明明还有三分钟,怎么可能关门?!

冲上前去,正准备敲门,透过玻璃门却发现门厅里的挂钟竟然已经快要十一点四十分了!难道——

耗子突然想起,今天大师兄还说自己手机上的时间似乎慢了十分钟……

呆呆站在门前踌躇半晌,耗子最终放弃了叫起大妈为自己开门的想法。

与其干嚎十几分钟将大妈叫起,再被大妈训斥半个小时,外带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倒不如直接去找个网吧泡通宵算了,大不了明天一大早再回来补觉!

最终,耗子一边恶狠狠的问候郝新月以及她家里的女性成员,一边再次向校外走去。

此时距离十二点开始的夜机还有二十分钟,校门外不远处就有一个网吧,所以他也就不像回来时那么着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以后该怎么好好惩罚下那个妮子。

即将熄灯的校园十分幽静,但一墙之隔的校外,都市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进入高潮。

走到这家名叫金属风暴的网吧吧台,左右看了看,耗子不由得大吃一惊,“靠!今天是什么日子??!!!”

网吧里此时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人,不仅坐满了,站在过道旁观等机子的人就不下二三十号!

耗子郁闷的摇了摇又有些晕乎的头,决定再换一间网吧看看。反正大学周围从来都不缺少网吧,不过那一家离学校还有些距离。

半个小时后,耗子终于到达了这间雷霆网络俱乐部,名字起的挺霸气,但看到里面的情形,耗子顿时泄了气。

这里比那个金属风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嘿!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耗哥我今天走背字?不宜出门?!”

耗子一边嘟囔一边从网吧里走了出来,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稀少,原本闷热的夜里此时却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凉风。

在这炎热的夏末夜里,这股风竟然凉的有些冷,让穿着短袖短裤的耗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喝过的酒被风这么一吹感觉有些上头,晕晕乎乎的。

此时耗子最想要的也只是一张床,一个温暖的被窝,其余的都算了,目前也懒得去想了。

看来还是先随便找个小旅馆将就一晚上比较靠谱,网吧家家爆满,小旅馆总不至于也是家家爆满吧?!

还好,小旅馆的空房还是很多,虽然有小旅馆的数量远远多于网吧数量的原因,但也因为这不是什么情人节圣诞节。

开好房间,将自己扔在床上后,耗子心中的不忿渐渐膨胀起来,对于今晚一连串的倒霉事,耗子此刻只能骂自己太过大意,这么容易就被耍了,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其它的不说,就说刚刚开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来时跑的匆忙,竟然忘了带银行卡,而身上的现金在之前吃饭时几乎又花光了,最后翻出所有口袋,算上五毛一毛的硬是凑齐了三十块钱开了个最便宜的房间。

以前带美女来的时候,这里的老板那羡慕的眼神曾让他无比得意,而今天那惊讶中带着些戏谑的表情让他的脸几乎红到脖子根,耗子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拜郝新月那妮子所赐,现在耗子真的恨不得将其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奸一百遍杀一百次,一直奸杀到天明!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正沉浸在自己意淫的报复计划中的耗子突然被惊醒,是他的手机响了。对于这个铃声,有许多人说太土、太老气,但109的兄弟们一致认为这首歌和耗子的气质极为相配。

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来电号码,耗子疑惑中怀着不怎么愉悦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兴致全无声音低沉的“喂”了一声。

“是李昊吗?”

“呵!”耗子冷笑着应了一声,他的本名就是李昊,他也听出来了对方就是郝新月。

“实在对不起呀!我刚出来后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你在哪呀?我在这烧烤店等了半天怎么还不见你呀?”郝新月的声音带着疑惑与焦急,还夹杂着些责怪。

耗子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意思?

等等,耗子发现自己需要捋一捋思绪。

“你是郝新月?”

“是我啊,怎么了?”

声音的确没错,但是这号码……

“你拿的谁的电话?”

“不是给你说了我手机没电了吗?!我这是借旁边路人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耗子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就在我们约好的烧烤店啊,你在哪啊?别告诉我你已经回了宿舍了哦,我赶在关门前冲了出来,在这儿等了半天也不见你人影,你人呐?”

女孩语气中的责怪渐渐加重,变成了撒娇似的嗔怒。

而在同一时间耗子心中的不悦却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只香酥鸡!

再想到自己竟然让一个大美女三更半夜的在街上等自己,心中顿时骂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那好,你就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找你!”耗子从床上蹦下来时几乎都能摸得着天花板。

“不用了……”

耗子的心凉了半截。

完了,惹人家生气了!

“我过去找你吧!”郝新月的声音轻轻的,羞涩中带着些向往,“你在哪?”

耗子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立刻说:“别,我过去接你,晚上外面不安全。”

“没事儿的,人家这里已经要关门了,半夜三更站在路边,要是人家把我当作是那个就完了,现在街上人还不少,我走快些很快就过去了,你那里在哪啊?不远吧?要是太远了我就直接回宿舍算了……”

“不远不远!”耗子连忙说,“真的不要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电话也没电了,要是咱俩又走岔了就麻烦了!还有……我过去就是和你喝喝酒,聊聊天,你可不许想别的哦!”

“不想不想!”

告诉对方地址后,电话挂了,但耗子全身上下连脚趾甲都笑了起来。

她说不许想别的?!

不许想什么?

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呐!

对这种勾引,耗子只想说,哥什么都不会想,只会做!

他相信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无比的邪恶,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想到郝新月那娇美的容颜,诱人的身材,耗子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发烫,恨不得立刻脱的一丝不挂。

一个人在床上不住的翻滚干嚎,直招的隔壁的住户“砰砰”的砸了砸墙,这才有所收敛。

看看时间,距离郝新月过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扒去自己的衣服,哼着‘九妹’冲进卫生间冲澡。

一边洗,心里还一边嘀咕,刚才自己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太大啊,难道这间破房子的隔音效果那么差?!

那一会儿岂不是要让隔壁听现场直播了?!

想到那么一个大美女和自己的第一次旁边竟然有观众,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不过现在也没钱去换更好的房子,只能委屈委屈郝新月了,大不了下次去酒店给她开个顶级套房。

但若是要他因此放弃今晚的活动,他死都不会干。

“算了,便宜你了!”耗子扮作大方的对着墙那边的人说,不过声音比较小,对方八成听不到。

擦洗干净之后,耗子穿上衣服,打开电视,看到有个台正在播放大话西游,便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这电影无论看多少次都那么精彩,所以耗子看起来也就忘了时间,他从周星星推开紫霞的时候看到周星星已经踩着七彩祥云回来,郝新月却还是不见踪影。

这地方原本就没有多远啊!

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耗子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该怎么办?

打个电话?

郝新月的电话已经没电了,她也不可能拿着别人的电话一路走过来,该怎么办?

出去找吗?万一真像她说的,走差了怎么办?

耗子正想着,却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浓重的倦意毫无预兆的袭来,视线中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光线也仿佛越来越暗……

终于,似乎有人将一块沉重的黑毯当头蒙下,所有的声音,光线全都消失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醒来的耗子呆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足足想了半天,耗子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看来自己还是在旅馆,而郝新月则还是没来,手机上也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之类的。

要知道她如果来了,前台可是有电话可以用的。

而且耗子也认为自己完全没有睡到听不见敲门声的地步。

感觉到自己真的被耍了,耗子胸中一股怒火止不住的窜起,“操!郝新月我日死你!”

看来郝新月一直在逗他玩。

之前那次,八成是她拿的别的女同学的手机再忽悠了他一次,耗子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当时好几个女生围在郝新月周围,一边看着她逗弄自己一边竭力忍住大笑的样子。

一个晚上,接连被同一个女生玩儿了两次,这在耗子看来绝对是难以接受的耻辱!

太憋屈了!太TM丢人了!传出去的话以后还怎么做人!

升腾而起的怒火愈烧愈烈,耗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狠狠摔在墙上!

“啪!”茶杯应声而碎。

“砰!砰!砰!砰!”隔壁的砸墙声音紧跟着响起。

“嘿!这伙计居然也没睡,该不会还等现场直播呢吧?!”耗子哭笑不得的说。

渐渐冷静下来的耗子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心中更是一阵烦恼。

操!明天早上还得赔,身上估计连五毛钱都找不到了,实在不行只能找宿舍那哥儿几个来送钱了。

还是算了,搞成这样还不被人笑死,实在不行就把那些碎片先收拾到床底下,天一亮直接走,反正这里也不用交押金,拍拍屁股走人,老板八成反应不过来。

如此想着,耗子就开始重新打量起来地上散落的碎片。

随着目光游动——那是——什么东西??!!

那黑黑的,白白的一团是什么??!!

虽然看不清楚,但那东西让耗子没来由的自心底升起一股凉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一粒粒的鼓了起来。

印象中,之前并没有那玩意儿啊!

由于没有开灯,房子里一团漆黑,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只能看个大概。那团东西也一样,大概和床头柜大小差不多,但那感觉完全不像是个柜子。

更像……是个活物!

似乎像是一条蹲在那里的大狗,但又不能肯定。

不会是个人吧?!

其实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并不是什么洪荒猛兽,也不是毒虫蛇蝎,而是人!

出现在原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的人。

怀着莫名的心思,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人。

隐藏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楚的人。

无论它是什么东西,此时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无疑为它增添了许多神秘和诡异的气息。

越是看不清楚越想看,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

直直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发现它始终一动不动。

若是活物的话,它应该不会这么一动不动呆着吧。

耗子鼓起勇气,缓缓撑起身体,慢慢后退着,在尽力和它保持最远距离的情况下,缓缓绕到了开关的位置。

手指轻轻的摸了上去——

要按下去吗?

按下去的话,灯就会亮。

灯亮了之后,那个神秘的东西自然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就省的耗子在这里瞎猜。

可是,对于那个东西,耗子莫名的感到恐惧,他有些不敢去看清楚。

犹豫了许久,手臂都已经举得有些酸麻发困。

“操!怕个球!还他妈的真成孬种了?!”

不断增加的精神压力逼出了耗子平日隐藏在骨子里的痞气和狠劲。

“啪!”灯亮了!

这灯光——

怎么会这么昏暗?

记得来的时候这灯光挺明亮的啊?!

这时,又有一股凉气直接从耗子的脚底冲上后脊梁。

因为他在这一瞬间想起,自己睡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关灯!

要是因为停电的原因所以灯灭了的话,那么照理说此时自己无论怎么按它也不会亮起来的,可是现在的事实却是灯亮了。

不过,亮起的灯光却是那么的昏暗。

就如同那种老式的筒子楼里,走廊中年久失修无人更换而被油污尘土覆盖的灯泡一般,不但昏暗,而且时明时灭的闪烁着。

在这种光线下,黑暗的时候固然可怕,但当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却更让人紧张,更让人担心。

因为没有人知道,在那短暂的黑暗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周围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更担心当灯光亮起时会看到让自己肝胆俱裂的东西,发生让自己无法预料的意外。

耗子此刻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他此时却也没有太多的注意力去关注灯光的问题,他此刻只想先看清楚那一团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幸房间不大,不用多么明亮的光线也足以让人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

自然包括那个“东西”!

但当耗子真的看清楚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他的牙齿还是忍不住开始打颤,头皮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麻,感觉头有些晕。

他一眼看过去果然是个人!

说的更准确些,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女孩。

一件白色的睡裙,完全掩盖不住那雪白的大腿上细嫩的肌肤,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地上,看起来是那么的美,诡异的美,诡美!

但此刻,耗子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美,他觉得好像有一只一只的食人蚁正在从他的脊椎里一路向上蚕食,而目标,就是他的大脑。

眼皮有些发痒,眼珠干涩的生疼,这是长时间没有眨眼的结果。

的确,耗子的眼睛这时一直圆睁着,任凭额头渗出的冷汗一滴滴从眼角滑落,有的滑进眼眶,更增添几分涩涩的痛苦。

耗子的嘴巴此时微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类似于破风箱的哧哧声。

第一眼看到时他还想过这会不会是郝新月,不过他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她,那么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又姿势怪异的待在那里?这明显不可能!

若不是郝新月,那她又是谁?她又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要姿势怪异的待在那里?在和自己开玩笑?!

无论耗子能否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目前的事实是的确有这么一个女孩待在那里,而且耗子也辨认出来了,绝不是郝新月。

今天晚上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耗子此刻一直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麻痹,听人家说令人吃惊恐惧的事情看得多了神经就会麻痹了,不再那么怕了。

但是耗子发觉自己不但没有麻痹,而且觉得越发的悚然,眼前的这件事让他觉得有一波一波的恐惧不住袭来,一步一步将他推向崩溃的边缘。

半夜三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已经足够诡异,但更让耗子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是女孩的那种怪异的姿势。

女孩的背部只有很小一部分贴着地面,双腿全部缩起蜷在胸前被双臂抱着,头深埋在双腿之间,就那么始终一动不动。

这种平衡能力,这种持久力,还有这种柔韧性简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者说,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

但这个女孩就这么静静的保持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耗子只知道从他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这么一直静静的待着。

那种静就像是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一般!

不同的是睡美人让人感觉到安静的美,而耗子现在只能感觉到寂静的冷。

那种从冰冷的泥土深处传来的阴森的冷!

耗子的身躯和四肢仿佛已经被冻僵,手依旧在开关上搭着,一直保持着灯光刚刚亮起时的姿势。

想转过脸去,脖子却仿佛被冻僵了,一动不能动。

喉咙又开始发干、发痒,耗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吞咽口水的声音能有多大?

但就是这轻微的声音却似乎惊动了那始终一动不动的女孩!

“咯……咯咯……”

僵硬、干涩的骨骼摩擦声音突然从女孩身上传来!

耗子的心几乎都不跳了,摒住呼吸,两手全缩了回来紧紧的捂住嘴巴,圆睁的眼眶中眼珠都几乎要掉下来,但还在执拗的强撑着颤抖着盯着对方。

令人齿根生冷的“咯咯”声还在继续,女孩的双腿正在僵硬的分开,那一直低垂的头也像卡住的电影一般一格一格的抬起。

耗子已经要窒息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尽快结束这一切,让她的头尽快的抬起来!

不论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都好,哪怕是眼珠子掉出来,眼洞里爬出蛆虫,鼻子只剩下两个孔,脸上的肌肉残破不全,耷拉着吊到脖子上,还在不停的滴着浑浊的液体……

这些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可以接受,但就是不能再继续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待下去了,只要尽快结束,哪怕让他死了都好!

不论你是想要留住还是想要赶走,时间总是按他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的踱着悠闲的步子缓缓前行,所以,虽然慢了点,但是耗子终于还是看到了女孩的脸。

“嘶——”

耗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没有比看到这个更让他意外的了,没有鲜血淋漓,没有残缺不全,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画面,有的只有一个字——

艳!

惊艳!

是那种在千百人中蓦然回首便可将画面定格千年的美艳,是那种落霞满天时孤鹜划过江面的惊艳,是那种雨打花落令人心疼令人怜惜的凄艳!

耗子已经完全呆住了,他此时早已忘了紧张,忘了害怕,忘了一切的一切。

女孩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似乎是要睁开眼睛。

耗子不禁摒住呼吸,期盼中带点害怕,希冀中带点紧张,静静的看着、等着与她的对视。

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不是眼睛,那是夜空!

那是缀满梦一般无尽星辰的最为璀璨夺目的星空!

但是——

美好的事物却永远那么脆弱,只需要一阵微凉的秋风,万千绿叶就会被吹黄,吹落。

或许只是因为一次轻轻的触碰,星碎了,光散了,晕出一片片毫无生气的白。

那不是一尘不染纯洁的白,那是夹杂着破败和萧瑟的白,向来它代表的只有死亡!

娇艳的脸庞开始迅速的枯萎,原本极为白皙几乎透明的皮肤开始变成紫红色,原本宁静安详的表情也逐渐变的恐怖狰狞……

是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了脸颊,带走的是惜,滴落的是泪,摔碎的是心!

……

待第二天醒来时,耗子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但却完全无法缓解心中的那股酸涩。

她是谁?

她如今在哪里?

她是……死了吗?

什么郝新月,什么开房上床统统都去见鬼吧!

突然,耗子觉得以前的自己是那么的肮脏,现在,只要能让他再见到那个女孩,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那是梦吗?

似乎是的,但耗子坚信那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梦,他相信那女孩是专程来找他需求帮助的,至于为什么,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答案。

从那时开始所有人都发觉耗子变了,自从他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变了。

问他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对谁也不说。

说起来这些倒还没什么,但让人更为吃惊的改变是他很久没有找女孩了。

甚至于有女孩主动给他打电话都被他故意找借口挂掉了,这放在以前的耗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用他以前模仿和尚的话说这完全就是罪过!

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事,耗子现在越来越爱发呆了。

一个人呆呆坐那儿,一会儿表情悲痛欲哭,一会呵呵呵的傻笑,看的其余几人越来越担心,还好他最终将这事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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