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只见那个人又顶一个盒子入来,摆下一个生鸡,一条鲤鱼,又是一壶酒。
有人见了,大惊失色,说:“吃了这顿饭食,必然来结果你了,酒,在我们这儿就是‘走’的意思,吃了这顿饭必送你走无疑了。”
又有说:“别管他,便是死也做个饱鬼,吃了再理会。”
那人等杨筠松吃了,收拾碗碟回去了。
不多时,却来了两个侍女,一个提着浴桶,一个提一桶热水进来。她们两个倒好水,说:“杨大师不要介意了,我们就是来侍候大师的。”杨筠松跳在浴桶里面,洗了一回。她们又随即送过手巾,让杨筠松拭了,便递过新的衣裳让杨筠松穿了。一个把脏水拿出去倒了。一个给杨筠松铺好床。也回去了。
便有好心人告诉杨筠松:“今晚夜里,必然有人会来取你性命了。这是让你吃好睡好,到了阴间不再怨阳世。”
杨筠松却笑,说:“人浓米那家伙都不好意思来了,我可以高枕无忧了。”说完打开门,倒下头便睡。
一夜,居然无事。
天明起来,杨筠松却揪着裤子往门外跑。远远见到人浓米探头探脑地过来。他只是示意地招招手,便跑进了茅房里去。这几顿的大吃大喝,他原来缺少油水的肚子已经实在受不了。
人浓米硬着头皮过去,双膝跪在茅房前。这时茅房里响起了咕咕怪声,人浓米也叫道:“杨大师真是盖世英杰,料事如神,分毫不差,就是拉屎,也不同凡响的。”
杨筠松打开门隙,小声提醒说:“帮帮忙,我忘记拿东西了,递片树叶用一下。”
人浓米听了,恭敬地打开门,用衣袖给杨筠松擦了屁股。
杨筠松躲避,说:“这样、这样不行。”
人浓米生气地说:“你说行,就是行,你不给我擦屁股,就是看不起我。”然后,跑了出去洗衣袖。
杨筠松回到屋子里。
只见那两个侍女又来了,端着盆洗面水进来。人浓米劈手夺过,取漱口水给漱了口,帮杨筠松洗了面,又拿个梳子给他梳头,梳了个髻子,裹了巾帻。便又有一个人将盒子拿入,取出一大碗肉汤。人浓米拿了汤匙,一边吹着已经凉了的汤水,一边喂到杨筠松口里。
杨筠松厌烦地说:“我能吃。”
人浓米陪着笑:“我知道杨大师能吃,但我在这儿,要让你这样吃。”
杨筠松吃了早饭,人浓米又递过一盏茶。杨筠松喝着茶,突然说:“哎呀,你的脑袋怎么还长在脖子上?”
人浓米摸了摸脖子,陪着笑说:“哎呀,我也正想说这话呢,不想杨大师先说了我的话,果然与众不同,如果不是杨大师大人有大量,早已不在这儿了。哎呀,我差点忘记了,你说只要我一条腿就够了的。”
杨筠松望着他:“其实一条腿也够你受的了。”
人浓米点头哈腰说:“对对对,人无腿多不方便呀,人无腿就要像蛇那样爬了,”
杨筠松也笑:“我知道你牙齿当金使的。”
人浓迷一听,脸色大变。杨筠松到厨房拿来了一把菜刀,送到人浓米手里。
人浓米拿着刀,颤抖着说:“我、我感到效法古人会好些,比如曹操也是割发代砍头的。”
杨筠松点点头,说:“你就效法一次吧,不过下不为例了。”
人浓迷便脱了一只鞋子,放到地上,砍了十多刀,然后,眼疾手快地把刀和破鞋一齐丢到窗外,他害怕杨筠松要他把刀和破鞋挂在脖子上,便大声地说:“杨大师,行刑完了。”
杨筠松便笑,说:“你不用怕,其实我又何尝要你的腿呢,开个玩笑罢了。”
人浓米轻松起来,说:“杨大师真是深藏不露呀,朱太守做梦也想不到会起死回生的。”
杨筠松便说:“那藏书阁一烧,官衙前的理气便疏通了,刚好一把燥火,把积聚的‘龟尿’烧去了,阴阳一平衡,朱太守断无性命之忧之理。”
经这一点拨,人浓米窍门大开,便屁股癫癫地跑出去,将探听到的虚实向朱太守一一禀报。朱太守大喜,叫:“快,快去请他过来。”
人浓迷当下离了太守府,跑到杨筠松那儿,手忙脚乱地帮杨筠松收拾包裹,说:“朱太守大人请你过去相见,以后有什么好处,也别忘记了我呀,你以前第一次见朱太守面,要打那五十棍杀威棒,我还替你说情哩。”
杨筠松正为那件事纳闷,便问“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为何为我求情呢。”
人浓米说:“我说你名声大振,不可得罪,一旦有真才实学,今后反为所害呢,他被吓住了。”
杨筠松看着他:“看得出,朱太守对你言听计重的。”
人浓迷得意地说:“你知道不,我老家绍兴可是出师爷的地方,我二十多年前跟着朱太守,做着跟尾狗,寸步不离,从江苏高邮一直当官当过来,他还怀疑我,我早滚蛋了,今后,你得听我的,我说一,你绝对不能二,你得和我保持高度一致,一个声音,一种形象……”
杨筠松有点惊恐地说:“你说的我有点不明白.”
人浓米以为镇住了杨筠松,便说:“就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穿同一条裤子,走同一条路,明白么?”
杨筠松无言地点头。
两人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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