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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债 第一章 恍然一梦醒,不相识

小说:泪债  作者:连暮芸  回目录  举报

“陵婶儿,您慢点,上个香又不着急。”我扶着身边的中年女子,快步随她走着。

“秋宁,我说了这不是上香,是给你算命数。”陵婶儿的语气有些急促。

我笑了笑,没再反驳,十八年的养育之恩,陵婶儿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抹去的重要痕迹。

刚进了寺庙,一股檀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这种浓郁的味道让我有种很压抑的感觉,陵婶儿仍在向里走,我疾走疾步,随在她身后。

一个穿着黄色袈裟的和尚站在佛像后面,眼中似乎有很多东西,他向着陵婶儿和我行了一礼,“两位女施主,可是请人算命?”

“对对,你知不知道越任大师在哪?”陵婶儿笑着问道。

那个和尚一笑,眼中似又变得空白,“贫僧就是。”

陵婶儿笑道:“失敬,这个孩子的右眼下就生了颗痣。”

越任大师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邀我和陵婶儿去后面的一间屋子里休息。他抬手倒茶,为陵婶儿和我倒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饮了一口。

他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看着茶杯中的茶水,那神情让我看不透,但他嘴角处的一丝浅笑却很是明显,不一会,他抬头道:“姑娘,你可知你右眼下边为何会有一颗痣?”

我上哪知道去?但碍着人家是大师,我还是恭敬的回答:“我不知道,敢问大师有何见解?”

越任笑意愈甚,低头看着茶水,一字一顿地说:“那颗痣名唤相思泪,是前世情人之泪滴在脸上,凝聚而成。”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我,眼中有无穷的笑意,“你前世情缘未了,所以这颗相思痣才会跨越轮回,追随着你。”

陵婶儿盯着我一直看,我是个无神论者,虽然这是个很让女孩子听了为止动容的故事,但我却提不起兴趣,拍了拍陵婶儿的手以示安慰。

越任有所察,道:“姑娘可是不信?呵呵,姑娘自小被父母抛弃,后被这位女施主收留,因当时正是深秋,所以你得名“秋宁”,贫僧可有说错?”

这些事情陵婶儿都知道,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看了眼陵婶儿,她微蹙了眉头,有些惊诧地看向越任。我本没认真去听,见陵婶儿这幅样子,不禁有些奇怪,也转头凝神去听。

“……你前日刚刚收到你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正准备和同学们去大吃一顿,却没想到被女施主带到了这里。”我盯着这个和尚,他笑着继续说道:“而且,你在一小时前还不小心把女施主的一只耳环掉到了水池子里,你正准备再去配一只,贫僧可有说错?”越任抿着丝淡笑。

我大张着嘴,陵婶儿干笑了一声,“越任大师,这回麻烦你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言罢,拉着我便往外走。

只听身后那个大师叹道:“情牵两世命不安,相思化泪来世还。”

一路随着陵婶儿回了家,她不停地念叨那个大师说的话,我的确有些惊诧,但一看陵婶儿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索性跟死党打了电话,准备晚上去k歌,放松下心情。

陵婶儿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我早些回家,别喝太多酒,我一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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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宁,秋宁!”一个女子软糯的声音传来,隐带了些急促。

我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有人在我睡得正熟的时候吵我,翻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那个声音却还在坚持不懈,“秋宁,快起来了,要不然就误了钟点儿了。”

误了钟点?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难道是学校来了消息?

我把被子扯下来,勉强睁开眼睛。

圈圈烟雾在我的头顶萦绕不散,烟雾上方悬挂着一个很小的鎏金香炉……我有些迷糊,伸手揉了揉眼睛。

“珩儿,二小姐昨个儿是不是又熬夜了?这眼瞧着便到时辰了,我昨晚不是让你催着点她早些睡的吗?……”

二小姐?昨天熬夜倒是真的,可是……可是,这二小姐一说,是打哪儿来的?

我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昨天的事——

先是陪着陵婶儿见了越任大师,然后和死党一起去k歌……再后来呢?

那个和尚的叹息声仿若又出现在耳畔——情牵两世命不安,相思化泪来世还。原本我不在意的一句诗,现在回想起来却如此清晰。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宁,还想什么呢?快些起身吧,让珩儿给你捯饬捯饬,中午阿玛就该派人来接我们入宫了。”刚刚那个声音又传过来。

我循声望去,隔着淡紫色的纱帘,有两个女子站在距离我不远处,因隔着纱帘看不清楚,但明显能看出她们的衣饰。

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褂子,我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掀开纱帘,两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子梳着旗头,有一抹浅绿色的流苏垂在她的脸旁边,身上穿了一件湖绿旗装,脚底还踩着花盆底。

她生的一张圆圆脸,杏核眼,鼻子很小,嘴巴却有些大,但是不影响整张脸的和谐,看样子顶多十四五岁,皮肤很白,应当是个官家小姐。

而立在她身边的女子长得只能用清秀形容,身穿淡蓝色的衣裤,一件橙色的坎肩,皮肤也不错,年龄应该在十二三岁左右。

看装束应该是清朝……我怔怔望着眼前的女子,这是……穿越?

“这么瞧着我作甚?一夜不见,感觉你像转了性了。”那个女子见我一直盯着她,脸有些红,笑道。

“我……我……”我一时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这个女子这种说法,她应该对原本的这个人很熟悉,可我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我问几个问题也不至于怀疑我是妖怪吧?

“请问……你是谁?”我艰难的开口,为了不让她怀疑,还伸出手揉着太阳穴,装作有些迷糊的样子。

“二小姐,你……你睡迷糊了吧?”旁边的女孩抢先叫道,“这是大小姐啊!”

“呃……姐姐。”我试探着改口,看女子并无惊异,我松了一口气,“我……我是有点迷糊,昨儿个……好像睡得太晚了些……姐姐,今日……今年是什么年份?”我伸手挠头,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长过了腰。

姐姐脸上出现担忧的神情,多年经历的人情世故让我看懂了这个女孩眼里没有伪装的忧虑,我不禁轻舒了口气,原来拥有亲情,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既然她如此担心我,自然不会怀疑我,不如一口气问清楚。我暗自拿定主意。

“康熙四十年啊,秋宁,你今儿个到底是怎的了?”姐姐说着,伸手来探我的额头,我笑着推开了她的手,“姐姐,我没事,好着呢,你方才不是说就要误了钟点儿了吗,那还不快些?”

姐姐缩回了手,吩咐身边的丫头,“珩儿,去给二小姐梳妆。”

我望着珩儿拿来的花盆底儿鞋,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珩儿扶着我,但我还是走路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走到镜前坐下,姐姐在一边掩嘴笑道:“我就猜你肯定穿不惯这鞋,今儿早上起来,我也跟它较了好一会子劲。”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舒了一口气,看向镜子中。

菱花铜镜打磨的并不是很光滑,泛着微黄的色泽,我的脸模糊不清的被映在里面。

和我原来的面庞相差无几,眼角也没有因为年龄而出现的细纹,皮肤细致了不少,脸蛋也瘦了不少,鼻子与姐姐很相似,眼睛同样是杏核眼,只是眼角处微微上挑,右眼角下的那颗痣却不知道去了哪。

没有痣?我轻轻用手拂过脸颊,在右眼角处停下……真的,我脸上竟然没有痣!

珩儿在身后帮我梳头,我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的人也笑了,脸上的几丝茫然和紧张也被这个笑泯去了。

康熙四十年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自杀吗?万一没回去,反而死了怎么办?或许,越任说的有些道理?可是我脸上所谓的‘相思泪’已经不见了,是不是又有一番深意?我轻叹一声,管他呢,我既不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那就索性先不去想离开这回事吧。

在上大学之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带着陵婶儿一起去旅游,可惜,这个愿望还未实现,就已经泡汤了。也不知道现代的我怎么样了……

忽然就记起一句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那到底是前尘如梦,还是梦在前尘?

头发已经盘好,珩儿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忙回头,珩儿忙扶住她刚刚在我头上梳起的发髻,“二小姐,刚以为您变得文静了呢,还是这么粗鲁,一会头发该散了!您昨天选的旗头呢?”

我昨天选的旗头?我又一次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珩儿,一味的傻笑,“呃……我忘记选了……不如,不如姐姐帮我选吧!”我忙笑着说。

姐姐古怪的笑着,道:“这可是稀奇了,你这几天吵着闹着要好好打扮来着,怎么到了正日子了,你人却变得傻气了……我又不知道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怎么帮你选旗头?……哎,你别告诉我,你也忘了选衣服了吧!”姐姐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咬了咬唇,唉,索性一味装糊涂算了,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

姐姐一脸哭笑不得,一手指着我,“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几天也不见个人影儿,整日窝在屋里头偷着干什么呢?”我一时语塞,胡诌道:“睡觉啊。”姐姐噗嗤一声笑出来,忙着比对着旗头的珩儿“啊”的一声,几步凑到我跟前。

“二小姐,为了这皇上举办的宴会,您就在屋里头闷头睡大觉啊?您真是白费了老爷的一番苦心!”

“老爷?是……阿玛……阿玛,珩儿,老爷现在官居何职啊?”

“二小姐,老爷是尚书。二小姐怎么一觉睡得连这个都忘记了?”

“啊!呵呵……”我忙笑着将官职记下,用手点了点珩儿的头,“不是逗你玩吗,小丫头!”

姐姐吩咐了一个丫头去拿衣服,我忙摆摆手,“得了,也别选别的了,时间来不及了,珩儿,就拿那个紫色的吧。”

一顿折腾过后,我终于整装待发。

扶着我走路的这个艰难任务由珩儿一力承担,虽然有人扶着,我却依然走的歪歪扭扭,亏得还有些时间给我练练,不然这样进宫,实在太丢脸了。

珩儿扶着我进了一个大屋子,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官服,留着胡子,长相并不是很好看,姐姐的脸型和眼睛随了阿玛,而我的眼睛和阿玛不一样,脸型也不一样,我不禁暗暗想着这个女子的额娘该是个什么样子的美人。

另一个女子身着天蓝色的旗装,大大的旗头似乎在突出着她身份的尊贵,旁边带着一条紫色流苏。

让我奇怪的是,这个女子虽然很漂亮,但是姐姐和我一点也不像她,细细想了一下,没准这是个继室。

正想着,女子却出声问道:“秋宁,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我一惊,刚才光顾着看她了,连姐姐怎么请的安都不知道,只得尽力回想着电视剧里的镜头,福下身去,“秋宁给阿玛额娘请安!”

“行这般大礼做什么?秋宁,快起来吧。”女子上前两步扶起我,我闻到她身上带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禁心生亲近,借着她的力站起了身子。

她笑的样子更漂亮,“秋宁啊,你往日也不爱打扮,这般打扮了,真是让人惊着了,连晨落这么细致的人都要让你比下去了呢!”

一旁已经落座的姐姐笑着摇头,道:“额娘快别说了,您看秋宁那一副找不着魂儿的样儿,她呀,昨个儿熬夜来着,也不知道都干了什么,今儿早上我去,她还睡着呢!”

额娘拿帕子掩嘴直笑,拉着我落座,“平日里你就可劲儿睡去,今日可是重头日子,不能晚了。”

“额娘,您还是仔细看看秋宁吧,今儿个早上像是睡得迷糊了,问我现下是什么年份,我还寻思着,这丫头莫不是寻我开心呢?”说罢也掩嘴笑起来。

我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姐姐都知道我是拿你寻乐子呢,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怕我这个妹子成了傻子不成!哎,姐姐,我可问问你,你现在还记得自己姓什么不?”

姐姐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阿玛额娘,您看,她又上这儿抽疯来了,我怎么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呢,兆佳秋宁!”

兆佳氏……康熙四十年……对于我这样一个历史白痴来说,这两个消息就如同虚设……

正在愣神之间,一个小厮跑进来,在阿玛耳边说了什么,阿玛瞟了一眼我们,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然后站起了身来。

“好了,你们别聊了,车子已经来了,我们走吧。”

额娘起身对着阿玛一福,“那妾身先领这两个丫头过去。”阿玛摇摇头,“不必了,博尔济吉特氏的丫头和完颜氏的丫头就在车上呢,你让她们自己去熟络熟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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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言不发地绞着帕子,对博尔济吉特斓玥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完颜雪荆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玩弄着头上垂下来的绿色流苏。

斓玥看没有人回答她,一把从姐姐手中抽走了帕子,“我问你话呢,你说,你为什么也要穿湖蓝色的衫子?”

我看着这个小美人生气的样子,却只觉得好笑,不过就是和姐姐撞衫了,也不至于这么急赤白脸啊。

姐姐瞟了我一眼,眼中有明显的笑意,我也回姐姐一笑,没想到这却惹怒了斓玥。

“喂,你笑什么!很好笑吗?”她皱着眉头,把手绢甩回给姐姐,脸蛋都涨得通红。一旁的雪荆忽然淡淡道:“她肯定在笑你不知礼数,大呼小嚷。”我看了眼雪荆,她嘴边蕴了丝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好啊!你们……”我忙截住斓玥格格的话,“格格莫气,才不是雪荆说的那样。”我赶忙截住她的话,“斓玥格格天真率性,其实姐姐和我都很喜欢这种直爽的性子,最讨厌的就是在背后抽冷子的人,那才是真真少了礼数!斓玥虽与姐姐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可花样子并不一样,格格就别再为此事气恼了,依我看,姐姐不如格格美!”

姐姐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瞪了我一眼,我鼓了鼓嘴,这样说已经很给雪荆面子了!

姐姐也马上说道:“是啊,格格可爱活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更出彩,雪荆姐你也别气,我看你这手帕上绣的梅花很是别致,我还就女工拿不出手,好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姐姐拽了拽雪荆的袖子,雪荆瞪了我一样,倨傲的转头看向姐姐。

我刚想还嘴,姐姐在袖子的遮掩下狠狠掐了我一下,对我摇摇头,我瘪瘪嘴,扭头掀起窗帘看向窗外。

不知车子已经到了哪里,看样子应该是大街上,因为人多,所以速度并不快,我看见一个身穿淡青色袍子,眉目清秀,眼睛像新月一样的男子,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映在他身上,在他身旁圈出一段光辉,好似世外仙人。他距离我们的车子不过几步之遥,很快就发现了我在看他,笑着回视过来。

那双眼睛变得像弯月一样,盛满了笑意。我怔怔望着他,忘了该怎么回应,身后忽然挤来一个人,“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我也要看!”斓玥挤过来,看到对面的男子,立即愣住。

车子缓缓走着,我不得不使劲回头才能看见他,他在看见斓玥时,那丝笑似乎僵了僵,目光愈沉。

我蓦地记起我曾交过的一个男友,在高中时期,我因为要兼顾学习,能与他见面的时间很少,结果不出三月,我就在咖啡店看到他与另一个女人坐在一起,笑的很开心。

我应该是在那面玻璃前站住了,我看到他不经意间看到我,满眼的笑意瞬时凝固,那个女子也看过来,我扭过头,很平淡的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目光,似乎有点抗拒,而他们二人的目光竟然如出一辙。

我看斓玥一直靠在车壁上发呆,不禁问道,“格格,您怎么了?”

斓玥眨眨眼睛,满脸的小女儿态,“秋宁,你知道刚刚那个男子,他是谁吗?”

我很想笑,斓玥的这种口气就像是在显摆一样,她要是不知道,肯定不会跟我卖这个关子。反正我也是不知道的,于是我顺着她的口气,开口询问。

“不知道啊,格格您知道?”

她低头笑笑,然后抬头,满脸骄傲,眼中流光溢彩,“他是八阿哥胤禩。”

不知为何,那双眼睛蓦然浮现在我心头,那样的笑意……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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