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有十之八九,舒心的日子总是会过得格外的快,而在生日宴上向贝西“许诺”要回送向远的“大礼包”也来得很快。
这日下午纪北厦到访向家,向贝西作陪,而向远的任务……是旁观。
“北厦哥哥,我给你拉支曲子吧,你想听什么?”向贝西拿出自己的小提琴,一脸天真,热情的征求旁边的纪北厦的意见。
纪北厦的眉毛微微皱了皱,权作没听见她说话的样子,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
向贝西像没发现似的,动作自然的跟着挪了过去,娇笑道:“北厦哥哥,我最近在练习《蓝色多瑙河》,你帮我听听还有什么问题吧?”
说完,自己一脸陶醉的拉了起来,时不时的还看一眼纪北厦。
纪北厦干脆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把腿跷起来横亘在茶几与沙发之间,阻断向贝西再凑过来的道路。
见状,向贝西当然是明白的,她停下手中的琴,两只大眼睛瞬间变得水汪汪;“北厦哥哥……”
“我又不是学音乐的,不懂这些的。”纪北厦头痛的扶额,对她充满了无奈,只能转向一旁窝在沙发背后玩游戏机的向远,“不是说向伯伯马上就下来了吗?”
一直作为活动布景的向远终于出场了。
“也许是看你们俩聊得太尽兴,又上去了。”向远玩游戏玩得太专注,待他问完话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头也不回,随便应了一下。
看见纪北厦的注意力又跑到向远那儿去了,向贝西眼中的水雾一收,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蹲下:“小远,不玩了好不好?让北厦哥哥带咱们去爬山怎么样?”
口气温和的打着商量,一脸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我什么时候跟她聊得尽兴了?”纪北厦撑起身子,从沙发的靠背上方俯看向远,口气中是不易察觉的不满。
向贝西的肩膀僵了僵,随即又若无其事的去拉纪北厦的胳膊,拉着晃啊晃的撒娇:“北厦哥哥,带我们去爬山好不好?爸爸一向都很忙,好久都没有户外活动了,小远肯定也很想出去玩的,天气这么好,去嘛去嘛?嗯?”
纪北厦不发一言的挣脱向贝西的手,抢走向远的游戏机,抬脚就上楼,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向远的房间。
被抢走游戏机的向远也不生气,慢悠悠的站起来,靠着沙发背,看着忽然之间就变了表情的向贝西,觉得实在好笑:“这样有意思吗?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不是吗。”向贝西轻哼一声,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说罢她也站起来,嘴角勾起,挑衅的笑,“谎话说上一千遍,它就是会变成真话。”
向远冷哼一声:“向贝西,你真无耻。”
她并不想做一个坏女孩,但面对着向贝西这张伪善的恶心的脸,她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生出各种恶毒的念头,她是多么希望给向贝西的脸上涂满坏掉的糖浆,虫蚁们都来咬食她的皮肤,她会慌乱的尖叫,会痛的面目狰狞,会害怕得精神崩溃,会再也不能笑得那么欢畅,再也不能来为所欲为的影响自己的生活。
“我无耻?呵,我无耻?”向远的话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让向贝西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害死了我的妈妈,又抢走了我的爸爸,面对容忍你在这个家呆了这么多年的我,你竟然说我无耻?!你有什么资格!”
向远震惊的看着突然发飙的向贝西。
第一次,她第一次知道,在向贝西的心中,竟然也认为是她的到来才会导致妈妈的离开。
妈妈的逝去无疑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永远无法否认的罪过。
回想起那天在惠伦山庄与爸爸的争执,向远忽然觉得这座别墅里充满了让她感到压抑的凉气,这是她的家吗?爸爸和姐姐,还是她的亲人吗?
向贝西抬起手想扇向远一个耳光,向远情绪低落,但已经不再那么轻易的就会被伤害了,她回过神,一把抓住向贝西的手掌,“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医生让我先出来,而留在后面的那个是你,你又要怎么办?”
闻言,向贝西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而眼神里是充满了对向远的恨意:“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愚蠢的你,觉得自己委屈吗?觉得自己无辜吗?不,你一点也不无辜!”
向远重重的甩开她的手,抑制着心中的怒气,转身上楼。
“你觉得我很可恶吗?你又错了,可恶的是你!是你!你向远!”向贝西在她背后尖声大叫。
向远的脚步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只觉得向贝西很莫名其妙而且根本就不可理喻。
她的房间在三楼的最里面,采光很好,房间里有个小阳台,放着一张摇椅,纪北厦就躺在上面假寐。
不记得那是多小的时候,摇椅还是爸爸亲手安放的。
她默默的叹口气。
从门口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侧面,隔着薄薄的白纱窗帘,安静而又温和的一张脸。
今天他刚好穿了一件白衬衣,阳光照下来,洒到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他就像在发着光。
这屋子里一水儿的白色忽然之间也不再显得冰冷单调,仿佛神话里圣洁的殿堂。
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笃笃”声由近及远。
向远走进去,走到阳台边上“唰”的拉开窗帘,“没有经过允许就擅自闯进来,就这么待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你觉得合适吗?”
纪北厦睁开眼睛,悠闲的晃了晃摇椅:“那你以前在我的房间里,比我还像主人的作威作福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这种问题?”
向远被噎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赧然,不过很快就找到了让自己理直气壮的借口:“那是因为我是你妹妹啊,你得让着我。”
“哦?”纪北厦饶有兴趣的转头看向远,语气里都是戏谑,“那你把我当哥哥了吗?叫声哥哥来听听如何?”
“纪北厦!”向远恼羞成怒的喊,本来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反把自己给圈进去了,要她叫他哥哥?活了十几年都没叫过,这一下子怎么可能叫得出口!想想都觉得别扭。
“我还以为我一走,你马上就会跟过来抢你的游戏机,没想到今天倒是特别啊,跟你姐姐‘谈心’谈得还挺久。”纪北厦从摇椅里站起来,走进屋子,动动这,摸摸那,对向远房间的布置一脸嫌弃,“你这什么品位,十年如一日的白色,能不那么偏执吗?一点都没有小女孩该有的样子。”
“小女孩的样子?那你看向贝西去啊,天朝当代现实版芭比娃娃,要看哪一个款式,,随便点,她全部都能驾驭。”向远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们从来不谈心,OK?”
“不过,说真的,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和向贝西的关系就没好过啊?莎莎不喜欢她是因为我讨厌她,说了她坏话,不过我可没在你面前说过啊,你为什么也不喜欢她呢?”想起纪北厦对向贝西愈渐明显的态度,向远心里还是有疑惑的,向贝西演技那么好,身边她想骗的人几乎都是相信了她那张伪装的面孔的,难道纪北厦就是传说中的火眼金睛?
当然不可能。
向远自嘲的拍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
纪北厦没有理她,仰面呈大字躺到向远的床上,一副打算就这么睡过去的样子。
“喂,你不是来找我爸的吗?赖在我这是几个意思?”向远疑惑的问他。
“原本是有公司的事要商讨。不过,既然你爸把你们俩叫下来应付我,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向礼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爸爸想让我们两家结亲?”向远皱眉,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不是。”纪北厦好笑的看向她。
“那是什么?”
向礼宣不过是在委婉的告诉他,他的请求被拒绝了而已。毕竟是世叔侄的关系,脸面还是要给的,不好太不留情面罢了。
只是,其中缘由,纪北厦不能对向远说哪怕一个字。
“叮叮叮——”
内线电话响起。
“什么事?”向远拿起话机。
“远小姐,先生让我转达,请你晚上九点的时候务必准时到达斐德教堂。”是在向家工作的帮佣阿姨。
“知道了。”放下话机,向远坐到床沿边推了推躺着的纪北厦,有些疑惑,“我爸叫我去斐德教堂。他不是在家吗?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出去了,”纪北厦出神的望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提醒道,“刚才的汽车声。”
“是吗?”向远心下仍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去一趟。
“九点钟倒是有些晚了。要我陪你去吗?”
“算了,我们家这一团糟心事儿,你去了,指不定更乱呢。兴许他有什么话要单独同我说吧。”看着纪北厦略微担心的表情,向远忍不住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难道还怕我为了颗糖就跟着坏人走吗?何况是我爸,又不是别人。”
纪北厦伸手像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向远栗色的长发,抓了一绺在指间,送到她的头顶,手掌张开,将她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干嘛呀!”向远顺势用头顶开了他的手,十分不满的嚷嚷。
这个年纪的向远还太稚嫩,她只下意识的想着不让纪北厦也陷入她们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矛盾,但如果她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那么她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陪伴。
八点五十,斐德教堂门口。
“远小姐,先生交代过,让你坐他的车一道回家。我先离开了。”司机小程替向远拉开车门,看着她下车,然后关上车门,声音不带情绪,语调刻板的交代完毕,微微躬了躬身,最终把车开走了。
哥特式的建筑有着又高又尖的穹顶,显得瘦骨嶙峋,青黑的石料留住了烈烈晚风中的凉意,越靠近,越不觉夏日里应有的闷热。
夜里的教堂很安静,昏黄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亮着,映照出门窗上的彩色玻璃。
向远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不信教。
她穿过门洞,推开厚重的大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当……当当……”
她的到来惊扰了教堂里的寂静,响起一阵杂乱沉闷的撞击声。
向远打了个寒颤,但却没看见什么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
视线一转,这才发现前廊的两侧分别挂了一排灰白得有些发黑的块状物,那是一节一节的人骨!
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东西,平白添了几分阴森。
向远咬了咬唇,站在原地没再往里走。爸爸到底叫她来这个诡异的地方做什么?总不是为了吓她吧?!
“请问,孩子,你是叫向远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在这偌大的空间里还有若有似无的回音。
“是的,我是向远。”向远强作镇定的回答。
一位修女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缓慢走到向远的面前,一路踏步无声。
她很瘦,半掩在修女帽里的脸上皮肤有些下垂,笑起来有深深的皱纹堆在眼角,但是却让人觉得她浑身都在散发着关怀的善意。
她搭上向远的双肩,点着头笑;“噢,我的孩子,上帝保佑你平安到来了。”
向远僵着肩膀,不太自在的说;“你好,修女。”
“来,孩子,我带你去内殿,去等一等你的父亲。”修女侧过身,双手下滑,顺势微揽住向远,将她带往教堂的内殿。
走进内殿,入目是绮丽的壁画,绘的是各种圣经故事,一个个人物一个个画面自然的衔接在一起,装点了整个内殿的墙面,雕刻细腻的石像李在两侧,充满了神秘而婉约的特殊气息。
“咚——”
九点整的钟声敲响,余音像水面惊起的涟漪,一层一层推过来,一层一层外延,流淌到不知名的远处。
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向礼宣却没有如约前来。
修女将向远带到这里就离开了,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又返身回来了。
她在向远的身边站定,一如既往的善意的笑;“孩子,你的父亲来电话说会晚一些到,请耐心等待他。”
面对这样一张充满关怀而亲切的脸,向远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怀疑什么,更不会想到向礼宣要迟到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而是打给了一个她并不认识甚至不曾见过的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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