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内心总是充满着矛盾,本不愿去做的而被强求了,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虹玉,过来。”母亲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不情愿的走过去。
“这次你去参加选秀,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我极是不愿:“母亲,您就忍心看到女儿进入那烽烟四起,纷争不断的深宫里去吗?”
她叹了口气:“虹玉,母亲也不愿,可也是迫不得已。”
外面孩子的嬉笑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多么希望能和他们一样自由,可是进入宫中,便再无安稳之日。
“再过三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多做些准备。”
说完,母亲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寒玉端着茶走来,对我说:“姐姐,你还难过吗?”
我勉强一笑:“我还好,也只有这三天了。”
“可是你离开了,家中又该怎么是好呢?”
“一切自有安排,我相信他不是昏庸之君。”
这个“他”,我不愿去见。
我把茶杯里的水全都喝了下去,说:“你陪我出去走走。”
寒玉回头望外面的乌云,道:“怕是要下雨了,你要去做什么?”
“陪我去花园中,我想把这里的每一刻留住,一旦进宫,怕再无出宫之日。”
寒玉心领神会,撑开一把伞,抵挡着外面的雨水。
花园里的花瓣都凋落了,只有父亲前些年带回的海棠花安好。
八月的天气总是变得这样快,令人难以招架,可能那位圣上的脸色也是如此,后宫就是承宠与争宠的地方,总要有你死我活,为了受宠往往不惜代价。
“姐姐,你又在想什么?”寒玉推了我一把。
“我进宫之日,就是明争暗斗的开始,我不可不提防。”
雨一直下着,没有停下的意思,寒玉说:“我们快进屋去,免得受了凉。”
我笑笑:“受凉又怎样?马上身体就不属于自己了。”我的话里透着一丝悲伤。
寒玉无话可说,应该是默许了。
中午的饭菜极是简练,银耳莲子羹,我只喝了几小口,便没有了食欲。下午时,天空放晴,阳光明媚,直射入房间内,煞是温暖。这美好的阳光似乎每日存在,而我生命的阳光又在哪里呢?
三日的时分很短,三天后是八月十二,选秀的时日到了。
一路都很漫长,我坐在轿子里,满身珠光宝气,夺目璀璨。宫中数十名女子在欢闹着,她们希望自己能够尽享荣华富贵,只要被圣上留用。
我跟着几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参加了这次选秀,天子果然不凡,眉宇间就能显露那种气质。听闻他的命运极是坎坷,许多的孩子死于疾病,因为前些年传染病泛滥。
“朝廷官员杨北山之女杨虹玉,年方十六。”
我俯下身去,道:“民女杨虹玉参见皇上、太后。”话语极是简练,奉承话谁都会说,可我偏偏不那么做。
“有何爱好?”太后问道。
“民女拙笨,并未有非凡爱好,只喜赏花,或者做些针线活罢了。”我想皇上怕不喜欢我这样的庸俗女子。
可是却出乎我的意料,他道:“留用。”
什么?
“皇帝,仅一个问题就留用,怕是宫中再起波澜,还是谨慎为好。”太后劝道。
“朕赏识你这样的女子,赏花也是朕的爱好,今日你与朕志同道合,甚是欢喜。”
“快谢恩啊。”身边的内侍太监催促道。
我低沉地说:“谢皇上。”
“顾江宁,传旨,封杨虹玉贵人,即刻就去。”
“皇上,这女子刚刚进宫参加选秀,就封贵人,怕是不合适。”
他一拍桌子:“你要抗旨吗?快去!”
顾江宁匆忙回应:“遵旨。”
我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走出大殿,心中波澜不能平静。
寒玉见到我,急急地问:“姐姐,事情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皇上仅靠我的赏花之好就留下,封贵人。”
“这……”
我苦笑:“寒玉,你知道我本不想被选中,可是上天却与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宫里的规矩,参加完选秀,回至家中,第二日进宫,可以带两个贴身丫鬟。”
“姐姐进宫,妹妹我就做丫鬟。”
“荒谬!怎么可以这样委屈你?家中父亲母亲怎么办?”
“反正我跟着姐姐进宫,不在意什么地位。”
“寒玉,我们从小长大,姐姐一直在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而如今姐姐就要加入到烽火硝烟的纷争之中,怎会忍心让你也卷入这不明不白的争斗之中?”
寒玉很是不悦。
“我们回去”
回到杨府时,满地跪着都是人,见到我没人敢说半句话。我被这景象震住了,慌忙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臣杨北山叩见贵人小主。”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转身一看,他竟然跪着,我心里一阵酸,慌忙扶他,道:“父亲做什么?纵观历史,哪曾有过父亲给女儿下跪的?”
“不要这样,小主是皇上封的贵人,臣不敢半分不敬。”
忙于吃惊,我没有发现母亲不在父亲身边。
我追问道:“母亲呢?她为何不在?”
“我们进屋说。”父亲起身,寒玉扶着他进了屋。
“你母亲病了,大夫诊断过,说是感染了时疫,这才不敢让她拜见你。”父亲无可奈何地说。
我心痛地说:“母亲病了,我却要离开你们进宫,原谅女儿的不孝之罪。”我跪倒在父亲面前。
父亲什么也没说,缓缓把我扶起,老泪纵横。“只要你在宫中安好,我就不再担忧了,你母亲的病无大碍,休养几日就会痊愈,你一定要承宠后向皇上提出回家看望的要求,皇上就能允你回家探望。”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女儿一定尽力得到皇上的宠爱。”
“那就好。”
寒玉给我做的汤,我喝着索然无味,因为悲伤冲淡了它们。
“姐姐,已经深夜了,明天还要进宫,我们早些睡下吧。”寒玉边收拾着碗碟边说。
第二天早上,细雨绵绵,宫中亲自派轿子早早来到杨府,这里不再是我的家了,父亲目送着我的离去,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拒绝雨伞遮雨,我没有机会再去照顾他了。寒玉为我撑着伞,说道:“姐姐已经是宫里的人了,不必再为家中事情而烦忧。”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说。
“姐姐怎么了?怎么会想起这句诗呢?”寒玉好惊讶。
“没什么,宫中永无安宁之日,你跟着我进宫要有心理准备,我不是在蒙骗你。”我想让寒玉高度警惕,宫中怕是人人自危。
“姐姐大可放心,寒玉不畏惧那里的争斗!”
“那就好。”
转眼间,轿子已经到了东华门,我下了轿,在寒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了深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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