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以食为天
“咳咳，禀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裴元勇瞄了周禀善一眼，出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新鲜的蔬菜被冻一下，就不好吃了吗？”
“所以说……二师兄，你还是去蹭吃食的。”周禀善眼睛一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难怪你要带我一起去，原来，你是怕孟师姐数落你啊！”
“嘿！禀善，刚才可是你求我，我才让你跟去的，不然我就一个人过去了！”裴元勇眼睛一瞪，不由有些气恼。
周禀善闻言，瞄了他一眼道：“呵……呵……”
裴元勇见他如此表现，不由觉着自己之前的那个决定有些失误。
“怎么……你们饿了？”听得这两人的对话，陈恪先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禀善听罢，转过头来看向陈恪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而裴元勇则是凑到了陈恪先的身前，挑了挑眉毛道：“师兄，要我说，此事还得赖你，若非你饭点儿的时候跑出去，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陈恪先一听，嘴角微微一挑道：“可我怎么觉着，这对于你来说，并非是什么下策啊？”
“咳咳！嗯，嘿嘿……”裴元勇干笑了两声，眼睛晃了又晃，方才想到了说辞，“师兄，那也只能怪你做饭太难吃，这怨不得我啊！”
陈恪先闻言，笑了笑道：“怎么，你还想顿顿饭，都吃你姐姐的手艺不成？”
“嘿嘿，那当然了！姐姐做饭，可好吃了！是吧，禀善？”说话间，裴元勇冲周禀善挑了挑眉毛，示意他应和自己一下。
周禀善看在眼里，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哦，这时候，又想起我来了？”
“好了好了，不是饿了吗？打水去吧！”眼看这两位师弟又要没完没了了，陈恪先摇了摇头，打发了他们一句。
裴元勇听罢，立刻冲周禀善挥了挥手道：“听见没有，禀善，师兄叫你去打水呢！”
周禀善一听，也未作丝毫迟疑，便转身忙乎去了。
陈恪先见到，伸手拍了拍裴元勇的肩膀道：“元勇，你叫禀善去打水，那你干什么啊？闲着？”
“当然不是了，我去叫姐姐过来吃晚饭！”话音一落，也不及陈恪先反应，裴元勇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陈恪先见状，微微愣了一会儿，方才莞尔一笑。然而，他没笑多久，却忽又有些发呆。其实，究竟是孟笑笑，还是霍双双，在他的心里面，早便有了答案，可同时他也很清楚，最终能决定这个答案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望着裴元勇远去的背影，陈恪先轻轻地叹了口气，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裴元勇依旧站在他的身前。“嗯？刚才是我看错了？”陈恪先微微地蹙起眉毛，还以为自己这是产生了幻觉。
“师兄，师兄？”裴元勇张开五指，置在陈恪先的面前晃了晃，语气中尽是疑惑。
“嗯？元勇，你原来还在这儿。”陈恪先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裴元勇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尽是不解：“师兄，你一直都盯着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怎么没看见你姐姐？”陈恪先闻言，立刻左顾右盼了一番。
“师兄，我还没去呢，仅是半道回来了而已！”裴元勇撇了撇嘴，口中嘟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哦，没什么，刚才就是愣了一下而已。”陈恪先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裴元勇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认下了他的这个说法：“哦，对了，师兄，我有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陈恪先转头看向他道。
“也没什么，就是姐姐送你的那个香囊，我怎么没见你带在身上？”裴元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复又围着他绕了一圈，方才开口相询。
“哦，它啊！”陈恪先微微一笑，默默地感受一下胸口的那个香囊，“我自是带在了身上。”
“身上？”裴元勇蹙起眉毛，再次围着他绕了一圈，“我怎么没看见？”
“当然要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了！”说话间，陈恪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淡淡一笑。
裴元勇见到，脸上立时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裴元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可这一动作，看在陈恪先的眼中，却让他不由一愣。他不明白裴元勇的这一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不知道，孟笑笑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做了一个香囊。
“行了，师兄，你快去弄菜吧，等姐姐来了，就可以立刻炒菜吃饭了！”裴元勇一边挥着手，一边快步跑开，向涧鸣堂的方向奔去。
看着终于离开了的裴元勇，陈恪先不由感叹了一句道：“这小子，倒使唤起我来了……”
……
武陵山，凌云楼。
此时，把头的灶台边上，正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看他们那一脸翘首期盼的样子，想来是在等着什么人。
“阿云这混小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四人中，一位浓眉大眼，鼻梁高|耸的俊朗公子，用手抚了抚肚子，埋怨道。
“小孝，我们家小陵还没出声呢，你怎么就先叫起来了？”四人中那唯一的女子听到这话，不由出言回了他一句。
听得这番言语称呼，想来，这四人的身份，亦是呼之欲出。那抚着肚子抱怨，并被唤为“小孝”的，便应是黄家的那位纨绔，黄奉孝了。而那女子，除了杨子萱外，还能是谁？至于剩下那两位男子的身份，看来，也不必赘言了。
黄奉孝听到杨子萱的言论，不禁撇了撇嘴，伸手指向坐在一旁的杨子陵道：“萱姐，你说句公道话，就阿陵的这个样子，他……他叫唤得出来吗？”
杨子萱闻言，转头看向石桌旁的杨子陵，方才发现，此时的他正双手前伸，整个趴在那石桌上，看起来，就是一副奄奄一息的状态。
见到这一幕，杨子萱心下一狠，伸手便揪住了杨子陵的耳朵。她本以为，吃痛之下，杨子陵定会登时坐起来，可事实上，他的反应却大出她的所料。
“姐，我真的没力气了……”杨子陵微微抬了抬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复又趴了回去。
“你这小子，就不能给我们杨家长点儿脸啊？”杨子萱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间，她手中的力道又狠了几分，而杨子陵却依旧无动于衷。
“姐，你便是将我耳朵揪掉了，我也起不来了……”杨子陵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看样子，就像要死了一般。
“嘶！”杨子萱眼睛一瞪，手上倒是不打算留情了，“你不疼啊你？”
杨子陵低沉地唤了一声，语气中尽是委屈：“姐……耳朵再疼，也抵不住肚子疼啊！”
杨子萱听罢，手上一松，不由有些心软。这终归是她自己的弟弟，她还没用过这么大的力气去掐他的耳朵。
“姐姐，不若你来做饭吧，等阿云回来，可有年头了……”杨子陵知道他姐姐心疼他，于是脑袋一转，出言央求。
杨子萱听了，将手一缩，忽然想起了中午时的一幕幕。
坐在一旁的蔡寒渊见到，心头微微动了一下。
“我……我哪会啊？还得小云来……”说话间，杨子萱脸上一红，却不知为了什么。此间诸人皆不会做饭，她不会，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阿渊，我们四个里，你懂的最多，不若……你来吧！”趴在桌上的杨子陵，复又将目光投向蔡寒渊，提议道。
蔡寒渊闻言，面上一苦，刚想回绝，却不知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竟应承了下来。
杨子陵一听，立刻跳了起来道：“阿渊，我去生火！”
黄奉孝见到，眼睛豁然睁大：“阿陵，你不是没力气了吗？”
“我刚才是没力气了，但阿渊的一句话，又让我有了力气！”杨子陵挑了挑眉毛，看起来很是兴奋。
黄奉孝听了，向杨子陵身边瞄了一眼，不禁紧着向他使眼色。
杨子陵看在眼中，微微地蹙起眉毛道：“阿孝，你……干什么……哎呦！”
一阵剧痛从耳朵上传来，杨子萱纤纤素手落于他的耳畔，两指一转，便又是一下：“哼哼，这回又有力气了哈？”
“姐姐姐……你别掐我啊，我也没做错什么啊！”杨子陵歪着脖子，连连讨饶，可杨子萱的手，却像是粘在了他的耳朵上，根本不打算拿开。
“你去生火了，谁去打水啊？”杨子萱提着他的耳朵，出言问道。
杨子陵闻言，将目光挪到了黄奉孝的身上：“不是还有阿……哎呦！姐，你干什么呀……”
“小渊要做饭，你总不好让他再去打水吧？”
“不是，这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哎呦！姐，你怎么又掐我……”杨子陵颇为委屈地看向杨子萱，打算问个究竟。
可杨子萱却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去，你去打水去！我来生火！”
杨子陵闻言，眨了眨眼，立时反应了过来。他转头看向黄奉孝，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呃……啥意思？”黄奉孝见到，心头一震，觉着自己好像被坑了。
杨子陵冲他干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问道：“姐，我们……晚上吃啥啊？”
杨子萱蹲下身子，一边生着火，一边说道：“鸡！”
“阿孝，你知道的，这也怨不得我。”话音一落，杨子陵也不管黄奉孝是何反应，便跑到井边打水去了。
蔡寒渊闻言，轻笑了一声，走到黄奉孝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孝，看你了！”
黄奉孝听罢，面上一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又让我捉鸡？”
……
萧奕云和冰凝下了天星顶，便沿着武陵山的主道向常春居行去。此时，虽然天色较黑，但主道之上，隔不远，便有一鸿雁亭伫立旁边，其中有武陵剑宗的弟子守夜，故而，这照明的光亮，自是少不了的。
映着鸿雁亭的灯火，萧奕云和冰凝来到了一处狭长的小路前。看着两边岩壁高|耸，中间小路漆黑一片，萧奕云轻声说道：“凝儿，可以把你的帽子亮起来了！”
“是绒边龙链琥珀冠！”冰凝听罢，小|嘴一嘟，出言纠正了他。
“是是是，快亮起来吧，若不然，我们看不见路的！”萧奕云转头冲她笑了笑，显然是对自己的那个错误不以为意。
“哦……”冰凝应了一声，小手于身上点了几下，然而，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冰凝微微蹙起眉毛，复又点了几下，可是依旧没有一丝光芒亮起来。
“呃……”见得如此情形，萧奕云嘴|巴一张，不禁有些发呆。
“云哥哥……”冰凝微微颔首，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点儿不大敢看萧奕云。
“所以说……是能量不够？”萧奕云挑眉问道。
冰凝闻言，猛地点了点头。
“这好办！我们去鸿雁亭那里……”
“云哥哥，这身衣服只能吸收日光……”冰凝伸手扯了扯衣角，显得很是不好意思。
“那……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摸黑下去吧……”萧奕云探头看了一眼那条漆黑的山道，不由感到头皮发麻。
“不，不是摸黑下去。”冰凝摇了摇头道。
萧奕云听罢，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说道：“如此说来，凝儿的万里兜中，还有其他能照明的法宝？”
冰凝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道：“是……是摸着岩壁下去……”
萧奕云听得此话，本想出言赞上两句，可他话还没有出口，便立时觉着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我……”萧奕云瞪起眼睛，看向冰凝，不禁感到无话可说。
“云……云哥哥，我们走吧……”说话间，冰凝向萧奕云伸|出小手，面上有些微红。
萧奕云低头看了看，表示不大理解。
“路……路黑，拉着……也好有个照应。”冰凝说话的声音虽然越来越小，但萧奕云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萧奕云闻言有些犹豫，他伸|出手，复又缩了回来，如此往复了好几次，他的手依然落在原处，可他的脸却红了个通透。
冰凝发现手上半天没有感觉传来，不由抬头看向了萧奕云。然而，仅仅一瞥，她便立时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
她低头扫了一眼萧奕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便立刻抓在了掌心。
一抹凉意从手上传来，萧奕云心头一颤。他稳了稳心神，方才缓缓地将四指扣在了她的手背上。那感觉很柔|软，就像落在了一团清雪之上。
与此同时，冰凝的小手落在萧奕云的掌间，四指微曲，轻轻地躺在了他的虎口上。股股暖流从萧奕云的手上传来，冰凝的心中，莫名地生起了一丝开心。
“云哥哥（凝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似是都有疑问相询。
两人抿了抿嘴，却再度一同开了口：“你先说！”
如此的默契，已然不知在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了多少次，可他们却依旧对此事有些害羞。
沉默了好半晌，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方才笑了笑道：“入山道吧！”
再次的同声，虽然两人都已熟悉，但却仍然抹不掉他们各自脸上的那抹羞意。
感受着冰凉，体味着温暖。两人走了没几步，却又巧合地一同开口：“云哥哥（凝儿），你的手好暖和（凉快）！”
“那就给你凉快凉快（暖和暖和）！”
话音一落，两人终是谁都不说话了。一双手紧扣在一起，而另两只手，则探着凹凸不平的岩壁，在黑暗中，为他们指引着方向。有道是：
纤纤玉手落掌间，
四指相合话语甜。
山路狭长立千仞，
沉默无言径向前。
也不知两人行了多久，这狭长的山道上，依旧没有丝毫的亮光传来。萧奕云感受着岩壁扭曲的方向，不禁出言问道：“凝儿，这山道……究竟有多长啊？”
冰凝伸手向前探了探，复又向一片漆黑中望去：“嗯……想来，应是快了……”
“凝儿，如此黑的地方，你怎么会知道快到了？”萧奕云将目光投向前方，一连眨了数次眼睛，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时间上，觉着快到了。”说话间，冰凝紧了紧手，就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
“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萧奕云蹙了蹙眉毛，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冰凝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了一句。
“那我怎么感觉，刚才你手上紧了紧？”
“我……我怕把云哥哥弄丢了。”冰凝嘟囔了一嘴，语气中尽是害怕。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都拉着你呢吗？”萧奕云听罢，不禁莞尔。
冰凝闻言，抿了抿嘴，嗫嚅道：“不……不是，我是说……我怕我们两个人都丢了……”
“都丢了？”萧奕云面上一怔，不由觉着好笑，“这就一条路，怎么会丢？”
“我……我也记着只有一条路来着……”
“所以嘛，怎么会丢……呃……”萧奕云眼珠一转，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冰凝的语气中，微有异样，“凝儿，什么叫……‘也记着’啊？”
冰凝听罢，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口中不确定地说道：“方才……我，我好像摸到了一处岔口。”
萧奕云听到，面上不禁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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