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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家族大义

小说:剑月  作者:逍遥侠客  回目录  举报

第二百一十八章家族大义

“怎么……让我说中了心事?”那人见到陈恪先反应,便立时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

陈恪先躬身一礼,却不言语。

“行礼做什么?”那人转头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道。

陈恪先闻言,也不起身,就那么弓着背,一动不动。

“其实,霍双双挺好的,你要知道,她的母亲可不仅是聚龙崖的水圣龙。”那人伸手扶起陈恪先,语气中尽是劝说之意。

“可……”陈恪先刚想说些什么,不曾想,却立刻被那人打断了:“你想说,你对霍双双没有感情?那你对那个小丫头,就很有感情不成?”

“我……笑笑不是小丫头。”陈恪先为孟笑笑辩解了一句,然而,听起来,却很是无力。

“不论是与不是,这个中轻重,我想你也知道。”那人说话,似是总能找到陈恪先忽视的地方,从而一言以蔽之。

“我……”陈恪先其实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可他却知道,有时候,心里话并没有什么用处。隐隐约约间,他似是感到了胸口前那个香囊的温度,可是,他却做不了什么。

“涧鸣堂是不错,倘若能把这一家掌握在手中,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孟笑笑永远不会成为涧鸣堂的堂主。而反观霍双双,她的父母可是占了三圣龙中的两席,加之金圣龙洪承亮没有子嗣,这其中的优劣,就不用我再多言了吧。”那人娓娓道来,句句含着比较,却是驳得陈恪先哑口无言。

那人转头瞥了陈恪先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如今你还年轻,有些道理你不懂,我并不怪你……”

“我生于陈家,长于陈家,这些许道理,我又如何会因年少而不知?”陈恪先自嘲一笑道。

“既然如此,那还不做个决断?总换屋子,你不嫌累吗?”

“可我终究不是白耳门的门主,此事怕还要师傅来定。”陈恪先摇了摇头道。

“嗯,这倒是个问题!”那人于湖边踱了两步,复又走了回来,“你可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若他倾向于霍双双,这自然好;可他若是向着孟笑笑,你得尝试着出言劝说他。”

陈恪先听罢,默不作声。其实,在他的心里面,那人说的任何一条,他都不想做。

“怎么……听不懂?”那人见他不回答,不禁反问了一句。

“我自是懂得。”陈恪先闻言,立刻躬身行了一礼。

“恪先,你要知道,像儿女情长这种东西,在家族大义面前,终是浮云。”那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陈恪先,语气淡然地说道。

“那家族大义,之于武林大义又如何?”陈恪先闻言,心中不知为何,莫名地燃起了一丝怒气。

“恪先,你动怒了?”那人挑了挑眉毛,有些意外,“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就再问问你,武林大义,之于家国大义又如何?”

“如今魔族来袭,武林大义便是家国大义。”陈恪先连想都没想,便立刻回答道。

“可之后呢?”那人听罢,出言反问。

陈恪先闻言,微微顿了顿,不禁沉默不语。

“那个时候,家国大义和家族大义,并不矛盾吧?”那人提醒了陈恪先一句。

“可那个时候,武林大义和家国大义,也不一定就有矛盾。”

“是,你说的没错,这终归要看朝廷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如今四方神鼎的秘密尚未解开,武林和朝廷仍是一体的。但不论怎样,这都不妨碍你选择霍双双。”

“我……”陈恪先听到这里,不由觉着自己似乎辩错了方向。

“如此为之,不论到时候的情况若何,你都能站稳脚跟。”那人停顿了一下,复又将目光投向湖面,“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孟笑笑说破天去,也仅是绛州裴氏的养女,而他们那边,你有你师弟一人足矣。而且,我可听说,裴元勇和他那位姐姐的情谊非同一般啊!”

“师弟和笑笑之间,是姐弟情。”

那人听到这里,不禁笑了,他转身向一间草庐走去,却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不也是姐弟情吗?”

陈恪先闻言,心头一震。他昂首望向那人远去的方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呵……说了这么多,这终归是你们陈家的事,我本不该多言的。罢了罢了,谁叫你一生下来,我便看中了你小子呢?”说话间,那人扬手挥了挥,却是渐行渐远。

陈恪先望向他的背影,口中轻唤了一声道:“大伯……”

“呵呵……”那人轻笑了一声,也不应答,推开了那间草庐的门,便径自走了进去。此时,若是看得仔细,方才能够发现,在那间草庐旁,立着一块石碑。映着星光,可以看见,那石碑上刻着三个字,“空镜堂”。

据说,空镜堂乃是武陵剑宗第三剑,平湖孤剑陈衡仪的悟剑之所,那么,能如此随意地进出此处的,想来,便应是那位陈衡仪了。

望着平湖水畔那孤零零的茅草屋,陈恪先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上一代之间的事情,他知道得虽不清楚,但他却有所耳闻。凭他的身份,来见这位大伯本就很是尴尬,但这位大伯却似乎并不这么想,因为,自陈恪先很小的时候,这位大伯便对他疼爱有加。那时,他还以为,这仅仅是伯父对侄儿的疼爱,但后来,他才渐渐明白过来,那种感情似乎被唤作“爱屋及乌”。

平湖之水静如鉴,草庐一所独悠然。有人说,陈衡仪之所以被唤作“平湖孤剑”,是因为他生来便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可事实上,却很少有人明白,那个“孤”字,其实就只代表着“孤独”。

陈恪先知道,陈衡仪在这座草庐中呆了很多年,在这里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但同样,他也悟出了自己的剑。一座茅草屋,毁掉了他的爱,却也成就了他的梦。这本该是一个先悲后喜的桥段,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让这抹悲情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自那年,陈衡仪见到了还是婴孩的陈恪先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江州陈家,他虽然同他那位当上了家主的弟弟,偶有书信来往,但信中除了问候之外,却很少提及别的事情。

后来,陈恪先长大了一些,这位大伯曾接他来武陵剑宗,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是陈恪先最快乐的时候。他每日白天习武,晚上观星,自由自在,甚是舒服,加之伯父对他的疼爱,他甚至一度把自己,当成世上最幸福的人。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便会就此加入武陵剑宗,随这位大伯修习武艺,传承他的衣钵,可一封来自家中的书信,却让他投入了荆山白耳门的门下。

起初,陈恪先自是不愿,但生来懂事的他,最终,却被陈衡仪以家族大义所说服。而今时今日,他的耳中再度听到了同样的理由,可他却犹豫了。因为他看出来了,他这位大伯,曾经便是为了家族大义,而放弃了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而至今都没能释怀。那么,他若是如此为之了,将来,又会如何呢?

陈恪先再度望了一眼空镜堂,他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还是为了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除。

“姐弟之情吗?这么多年了,大伯似是还在想着娘亲,而我,却都长这么大了……元勇,笑笑……唉,罢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师傅自有打算,我听他的好了。劝说?呵……我又如何提得起心情,来劝说一件我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寻思间,陈恪先提着灯笼,转身向山道口走去。

“吱呀”的一声响起,空镜堂的门再度被打开了,陈衡仪望着陈恪先渐渐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婵儿,恪先和你生得倒是像……这么多年了,你在陈家还好吗?二弟,想是对你不错吧……”

话音落尽,灯笼中的火光消失于湖畔松林,陈衡仪仰望苍穹,却是没有见到明月当空:“人家都说,不论身处何方,天上的月,都是同一个。而今天……看起来,并没有月亮啊!你那里,是这样吗?”

说话间,陈衡仪走出了空镜堂。“锵”的一声响起,星光之下,剑气横生,水纹荡漾,草木山林,为之扶摇。平湖孤剑,出于平湖,生来孤独,但亦是能够轻起波涛。

……

“欸,禀善,看见师兄了没?”一个声音起于天星顶的山腰处,一名身着白衣,面容刚毅的男子,看向他身边的一位身着铠甲,眉目清秀的青年,开口说道。

“二师兄,你问我,我哪知道啊?”那名眉目清秀的青年两手一摊,摆出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听得这两人之间的称呼,想来,他们的身份也是不言而喻了。那位身上仅着白衣,面容刚毅的男子,自然便是白耳门的得意弟子之一,裴元勇;而那另一个被唤作“禀善”的,除了力能扛鼎的周禀善外,还能是谁?

“欸我说二师兄,你身上的甲呢?”周禀善说话间,看向了裴元勇,发现他一身白衣飘飘,仙得像个书生,不由出言问道。

“咳!刚才脱的时候,不小心揪掉了几片,安不回去了,故而,索性不穿了!”裴元勇撇了撇嘴,摆手说道。

“呃……所以……你脱它干什么?”周禀善闻言,瘪了瘪嘴,无奈地问道。

“沉呐!你不觉着沉啊?”裴元勇转头看向周禀善,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方才翻了翻眼睛道,“哦,差点儿忘了,力能扛鼎周禀善!”

周禀善听到,“噗嗤”一笑:“呵呵,不愧是混世魔王裴元勇。”

裴元勇听到这里,转头瞥了他一眼道:“不要笑话我,人家卢国公可就有这么个称号!”

“咳咳……这么说来,力能扛鼎还是用来形容楚霸王的呢……”周禀善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了一句。

“切,人家西楚霸王用的是戟,咱用的是枪!”裴元勇不屑地回了他一嘴。

“人家程老将军,用的还是斧子呢!”周禀善翻了翻眼睛,补充道。

“啧,嘶……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对着干?”裴元勇眼睛一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周禀善的脑袋。

周禀善见到,一缩脖子,横了横嘴道:“本来就是好奇二师兄你为何不穿甲?结果是你自己接了一句又一句的……”

“我!”裴元勇一听,不禁有些语塞,他眼睛转了转,上下打量了周禀善一番,复又说道,“欸?禀善,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周禀善瞄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二师兄,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裴元勇抬眼望了望天空,寻思了一小会儿,方才回答,“嗯,我看天色已晚,却寻不到师兄,所以有些担心。”

“我们皆在武陵剑宗内部,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不知师兄何处去了,此时山道漆黑,路怕是不好走啊!”裴元勇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担忧。

周禀善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二师兄,依我看,你是在担心你的肚子吧?”

“谁说的?我是……”然而,裴元勇的话还没有说完,“咕噜”一声,便从他的肚子里冒了出来。

“呵呵,二师兄,我似乎说对了啊!”周禀善自得一笑,正待打趣两句,不曾想,又有“咕噜”的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裴元勇听到,眯起眼睛看向周禀善:“禀善,你我二人,半斤对八两,你居然还有脸说我?”

“我又没说我不是在担心我的肚子!”周禀善耸了耸肩,大言不惭地说道。

裴元勇闻言,额头青筋一跳,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裴元勇一甩袖子,气鼓鼓地说道:“都到饭点儿了,师兄究竟何处去了?这是想饿死我不成?”

“二师兄,你就等等吧,大师兄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不会做饭。”周禀善听罢,出言安抚道。

裴元勇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皮糙肉厚的扛得住,我可扛不住!”说罢,裴元勇也不等周禀善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周禀善望向他的背影,张口便问:“二师兄,你又要去哪?”

“大师兄不在,这里没吃的,我自然要去有吃食的地方!”裴元勇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道。

“哪里有吃的啊……”周禀善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却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二师兄,你又要去涧鸣堂蹭吃的?”

裴元勇闻言,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撇了撇嘴道:“什么叫蹭吃的,我这分明是去帮涧鸣堂的!”

“帮?”周禀善心头一顿,很是不解裴元勇为什么会把这个字拿出来用。

“当然了,你想啊,他们涧鸣堂今日买回来的菜,若是吃不了,明天还能吃了吗?”

“这个……当然不能了。”周禀善想也没想,便回答了一句。

“那不就得了,为了防止他们浪费,我只好张开金口,替他们吃掉一点儿了!”

“这……二师兄,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有剩下的?”听到这里,周禀善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咳咳,那当然了!中午的时候,姐姐不是在我们这里吃的吗?她的那份,岂不是就留到了晚上?”

“呃……好像有点儿道理……”周禀善闻言,眼睛转了转,“嘻嘻”一笑道,“欸,二师兄,能带上我不?我……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呵呵,不好意思哈,姐姐中午是一个人来的,所以,晚上应该也只剩了一人份。”裴元勇摊了摊手,样子看上去很是无奈。

周禀善一听,不禁大失所望:“二师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呃……这个……”裴元勇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暗暗咬了咬牙道,“那你就随我去分那一份好了,先去垫一垫,等大师兄回来了,我们再吃个饱。”

周禀善听到这里,眼前一亮,快步走到裴元勇的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师兄,你果然够意思!”

裴元勇瞄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嗯,一个人去蹭饭,还是有些太过丢人了一点儿,姐姐见了,定会说我。可若是带上禀善一块儿,有他在,既能替我分担一些压力,又能让姐姐不好意思数落我,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元勇,禀善,你们要去哪儿?”一个声音传来,两人一听,便立刻分辨出了它的主人。没错,这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陈恪先。

周禀善闻言,立刻转回身来,脱口而出道:“大师兄,你回来了!”

裴元勇亦是转了过来,冲陈恪先笑了笑:“呵呵,大师兄,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啊!”

“所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陈恪先打量了两人一眼,出言问道。

“哦,咳咳,没……”裴元勇正待打个马虎眼,将此事瞒过去。

天性老实的周禀善却直言道:“哦,二师兄说,涧鸣堂剩了菜的话会浪费,我们打算过去帮他们吃一点儿。”

裴元勇一听这话,立刻津起鼻子,咬了咬牙。

陈恪先闻言,笑着走到了两人的身边,语气淡然地说道:“元勇,你该不会忘了,涧鸣堂有霁月凝雪图吧?”

话音方落,裴元勇眼神闪烁,而周禀善则在转瞬间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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