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灵见前方的少年狄将忽然停下,也忙将马拉住,静观其变,却见对方又将腰间弯刀抽出,一提马缰,猛向赤灵攻杀而来,赤灵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举,与其疲于奔命,不如放手一搏,当即镆铘哧得出鞘,迎头赶了上去,冰冷的荒野之上,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几次交锋过后,那狄族少年臂膀酸痛,,伸出握刀的手掌看时,只见冻得发白的手心上布满了充血的小红点,将弯刀交于左手,深吸了一大口气,竖起刀刃直劈过去,赤灵坐在马背上,流云剑经并未发挥出来,虽在力道上占了上风,却不习马战,虎口也微微裂开,见对方又冲了上来,刚要催马,不料在两匹战马擦身而过之际.那少年狄将弯刀脱手飞出,如半弦弯月从天划落,卷起一道劲风,冲着赤灵脖颈扫来,这一招出其不意,赤灵未曾想到,他竟会连随身兵器都不要,情急之下,将弯刀打落,未及出手回剑,弯刀已到近前,锋刃重重砍在赤灵手腕上,赤灵心中一凉,万念俱灰,过了半晌,却不觉疼痛,再看时,那柄弯头刀牢牢钉在手腕的皮护甲上,皮甲已被利刃割破.但未再砍透,却是右手腕上的红玉镯色生生挡住了锋刃,赤灵暗道一声好险,拔下弯刀,再看那狄将已趁着赤灵心神未定之机,纵马远去,赤灵见他再无兵器,收回镆铘剑,提着刚刚收缴的弯头长刀,在其马后直追,那狄将本拟此计定能得授,纵然不能一举将其毙命,也能砍下他一只臂膀,那时自己便可稳胜而归,岂料赤灵的手臂丝毫无损,自己反而失了称手的兵刃,此时身子发冷,斗志全无.只得全力催马,急急退去,回头看到赤灵在后穷追不舍,心中一惊,更是慌不择路,虽为狄族人,然而境内此处的路径全然不识,只想攀到高处,细细辨别,或许能找出回去的方向,想到这里,不顾战马死活,驭马上了一片山岭,绕着崎岖山路,顺沿而上,赤灵紧随其后,不肯有一点松懈,见敌人就在不远处,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精神一振,加紧追击.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细小的雪花,赤灵心中奇怪,此时还未入冬,又怎会从天降雪,又见身处的这片山岭处处透着诡异,不由得心生退意,但抬眼望去,那少年狄将仍是驾马向山岭深处行进,心中颇不服气:”狄族人敢去的地方,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信心倍增,不顾风雪加身，继续催马赶上，雪依旧下个不停，身后的马蹄印渐渐被覆盖，眼前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容易将马赶至平坦之地，二人绕着窄窄的山路上，又一次你追我赶，眼见狄将就在前方，与之相距越来越近，正自大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赤灵大吃一惊，以为又中了狄军埋伏，猛地转过头，只见一块小山大的雪团正落在二人身后，将来时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不曾料到，二人驾马疾驰，蹄声阵阵，竟将这山顶常年的积雪震落下来，引发了小小的雪崩，那狄将也是闻声变色，正惊讶间，见赤灵已到了马前，忙挥拳击去，赤灵不愿仗着手中兵刃取胜，伸出左手，翻臂绕过打来的拳头，狠狠拍在那狄将的脸颊上，着手处光润细腻，犹如女子面皮，赤灵一呆，便在这时，又一个巨大的雪球从山峰之上直砸下来，二人只觉头顶压下一股冷风，若不当机立断，二人都会葬身于雪峰之中，赤灵急中生智，从马背上拽过那狄将躲向路边悬崖，两人连着一匹马同时从山道上滚落，峭壁之上光滑无比，没有一棵树木阻住下坠之力，那狄族少年已吓得昏了过去，赤灵身在半空毫无借力之地，再好的轻功此时也无济于事，只好紧闭双目，是生是死惟有听天由命。
一声哀鸣惊醒了神志模糊的赤灵，却是坐下战马发出，原来从崖上坠落的力道大半由马匹承受，那匹马又早已力尽，经此一劫，登时死命，朦朦胧胧间见那狄将也即将着地，眼看要摔在地面上，同那战马一般死于非命，赤灵想也没想，忙站起身奋力将他身子一推，卸去他下坠的力道，不想腿上一麻，竟没站稳，两人相拥着滚了几匝，方才停住，总算是脱离了险境，然而当赤灵再次睁开眼时，却惊住了，自己怀中所拥着的那少年狄将，头巾散落，乌发披下，定神一看竟是一个妙龄女子，这如何不让他吃惊，这几日与自己斗智斗勇，而又险些丧命于其手的人却是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子，白皙的脸上被赤灵坠崖前拍了一掌，红肿得老高，昏迷之中却不失女子妩媚之态，过了好一阵，那狄族女子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赤灵怀中，不禁又羞又恼，对着赤灵面门一拳打去，赤灵不料她会有此一击，未及躲闪，脸上便吃了狠狠的一记粉拳，见她还欲挥拳再打，忙从她身边跳开，那狄女失了支撑，双膝一软，扑倒在雪地上，过了好久仍是一动不动，赤灵又赶忙奔了回去，未及将她扶起，眼前一花，同时觉得后颈冰凉，一把匕首紧贴着颈后肌肤上，只听那狄女在身后喝道：“你若再敢动一下，当心性命。”赤灵心中悔恨不已，好心救她却反被算计，一时无计可施，苦笑道：“你这胡妞，好没良心，早知如此，我才懒得救你。”那狄女这才惊觉自己头巾失落，方才情急之下又忘记伪装口音，完全是女子的清脆莺嗓，正在此时，眼前白花花一片，向脸上袭来，双眼顿时迷住，目不见物，脸上凉冰冰的，也清醒了不少，忙向后跃出几尺，正是赤灵趁她分心之际，伸足挑起地上的积雪，握成雪团向她脸上按去，二人相距既近，赤灵出手又毫无征兆，那狄女挨了个正着，待抹去脸上的雪渣，只见赤灵正笑嘻嘻的望向自己，心头一阵气恼：“好容易骗得这小子上当，出其不意将他挟持住，不想转眼间就被他轻松逃脱。不仅毫发无伤，反而引得他一阵嘲弄。”见四周几十里都是皑皑白雪，没有一处人烟，顿时发起愁来。赤灵见她远远站着，一语不发，不知她心中想些什么。开口问道：“喂，胡妞，你要还想打架，我随时奉陪。”说着走到死马尸体旁，拔出那狄女的弯刀掷在她身前的雪中，那狄女一愣，将手中的匕首收入怀中，出乎赤灵意料的是她拔出弯刀后，挂于腰间，丝毫没有与自己一战的意思。只听那狄女冷然道：“不必再打了，反正困在这里，谁也别想出去，过不了十天半月，咱们二人都得死，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是同归于尽，还有什么可争的。”赤灵不料她会说出这些话，细想起来却也在理，眼见这里四处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没有一点食物，丧命也是早晚的事情，还不如省些力气，一念及此，顿时垂头丧气。那狄女续道：“小子，不许你再叫我什么胡妞，难听死了，我的汉名叫何雨霏，听到没有？”赤灵仿着她的口气道：“不许你叫我什么小子，我叫赤灵，听到没有。”何雨霏嘴角动了动，过了一会，轻声叹息：“没想到是你陪我一起死。”赤灵听她口不离死字，大感不快，道：“这里难道真的没有一处出路？”何雨霏道：“你知道这是哪里么？在我们部落此地与夕夜谷并称”幻方”也就是让人迷路的地方，两处奇地中，夕夜谷我总还去过几次，而这里名为“积雪境”还从没有人敢来过。”无奈的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战马尸体道：“如今只能吃它充饥，最多一个月后，这里就会再多出两具僵尸。”
赤灵听了她的话，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向上望去，隐约见到山崖边上的路径已被适才的雪崩毁得不成模样，想顺原路返回恐怕比登天还难，何雨霏远远站着，忽然问道：“刚才雪崩时，为何要救我，你老老实实地回答。”赤灵听得奇怪，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笑道：“我以为你认识回去的路，谁知。。。。。，唉。”何雨霏大感失望，恼道：“那你可救错人了，没遇上雪崩之前，我就被你追得迷了路，都怪你！”赤灵觉得孤寂之中有人拌嘴确是件乐事，于是道：“你若没有将城里的那三百多人残忍杀害，我也不会死追着你不放。”何雨霏也不示弱：“是你先在夕夜谷放火烧了我们的军粮，我才杀他们的，这笔帐应该算在你头上。”赤灵听她近乎蛮不讲理，道：“如果你们不率军来入侵卫国，我干吗要烧你们的粮食。”何雨霏气道：“天下本应强者居之，我们拓疆展土，没什么不对，你说我们入侵中原到处烧杀，可几十年前，你们为了扩大领土，而打到我们族内部落，又何尝不是如此。”赤灵一愣，却不知如何反驳。何雨霏见他不语，只道他理屈词穷，无可辩白，大感得意，她是外族女子，性情豪放，一拍赤灵肩膀，笑道：“小子，想和本姑娘斗嘴，还嫩得很呢。”赤灵闷哼一声，低头不语，眼角瞥见何雨霏左肋插着半截箭杆，正是未坠下山之前自己所射，此时箭杆上的血滴已冻得凝住，再看何雨霏仍是浑然不觉，仿佛那半支箭插在别人身上，同自身毫不相干，赤灵玩心忽起，伸出手指在那箭杆截断处轻轻一弹，猛听得何雨霏尖叫了起来，转过头对赤灵怒目而视。赤灵见她瞳光如炬，忙道：“我，我只是想看看那支箭究竟伤到你没有。还痛不痛？”何雨霏恼道：“流血了，自然是伤到了，要是我也射你一箭，你说会不会痛。”这才觉察到自己左肋上那支小箭，仍钉在皮肉之内，方才与赤灵一番胡扯，竟忘了拔除。忙伸手握住露在外边的箭杆，银牙一咬，忍住疼痛，噗的将断箭拔出，可一见之下，又是哭笑不得，只见箭杆上光秃秃的，箭头并未在其上，想必仍嵌在皮肉之内。赤灵见状也是忍俊不禁。何雨霏心中大怒，喝道：“贼小子，有什么好笑的。”方要解开战甲上的皮带，将箭头取出，忽然想起一事，指着赤灵道：“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瞧。”赤灵只得背对着她，又听她续道：“若是敢转过头来，当心你的眼珠子不保。”身后一阵宽衣之声，过了良久，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娇呼，包含着极大的恐惧，忙转过身道：“怎么了？”何雨霏指着不远处道：“有，有一只老鼠跑过去，吓死人了。”忽觉不对，瞪着赤灵道：谁让你转过来的！”赤灵这才发觉何雨霏上身大半裸露在外，体态尽显，肌肤胜雪，忙转了回去。何雨霏又羞又急，草草包好伤口，披上外衣。起身道：“真没想到，你看似老实，骨子里却是个小色鬼。”赤灵无从辩解，红着脸道：“我还以为你遇上了什么猛兽，没想到堂堂的狄族将军竟然还会怕老鼠，真是可笑。”不由想到当日和郑方园一同在夕夜谷时，那位郑姐姐见了条蛇，便怕的要死。何雨霏穿好衣衫，哼道：“强词夺理。”忽喃喃的道：“不对，这里冰天雪地，怎会有老鼠出没，难道是我看错了。”赤灵听她喃喃自语，不知所云，问道：“你穿好衣服了没有？”何雨霏这才想起，道：“转过来吧。”赤灵回过身，不觉一呆。只见何雨霏已卸去了战甲，里面竟穿着一身银白色的女装,面容秀美,身材纤细,在风雪中更显楚楚可怜之态,哪里还像沙场上指挥众军,威风八面的狄族将军.
何雨霏换回女装,见赤灵呆呆望着这里,心中莫名涌起奇怪的念头,但这念头究竟什么,却说不清楚,叉腰佯怒道:”贼小子再这样瞧我,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赤灵蓦地一惊,这才想起那番失态,忙别过头去,心道:”该死,太丢脸了,不过这胡妞生得倒也真美.”又想起何雨霏忽地穿上那袭白衣,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之人,便如越琳儿一般,神韵气质如出一辙,只不过越琳儿身上具有侠气,而何雨霏身上则多了一股英气和杀气,想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何雨霏收拾已毕,转了一圈,问道:”怎样,好看么,赤灵这才看出她身着的是中原女子的服饰,何雨霏道:”这是我托人在卫国买来的,相比之下,还是中原女装好看些.”自赏了一阵,大觉满意.可一见赤灵却不言语,怒哼一声,转身走到那匹马尸体前,拔出弯刀,斩下两只马腿.用换下的袍子包好,又抓起一把雪擦净手上沾染的血迹,回头见赤灵露出不忍之色,心中暗暗好笑,喊道：“喂，小子，不想饿肚子的话就快过来帮忙。”赤灵无可奈何，虽觉有些血腥，也只好依她之意，从马身上取肉充当食物。眼见天色将暗，二人只得在山崖下找了个避风的所在，本想拾些枯枝来生火烤肉，不料方圆数里天寒地冻，寸草不生，又哪里有柴火，二人寻了好一阵，仍是一无所获，何雨霏叹了口气道：“困在这鬼地方连熟食也吃不上了。”恨恨地在马腿上切下一小片生肉，放在口中也不多嚼，皱着眉头强咽下去，柳眉好半天才舒展开，又割了一块递给赤灵，冲他眨眨眼，道：“味道还算不错，要不要尝尝看。”赤灵一见马肉血淋淋的顿时没了胃口，心想：“恐怕自己生命的最后几日都要在茹毛饮血中度过了。”难受了好一阵，却又不敌腹中饥火，索性把心一横，伸手接过，费了好大劲方才吞下，何雨霏见他吃相滑稽，捂着嘴咯咯娇笑，生肉实在难以下咽，二人一人一口，直吃了一个时辰，阵阵冷风吹过，何雨霏被冻得牙齿打战，打了个喷嚏，忽觉身子一暖，此时眼前漆黑一片，伸手摸去，竟是一件厚皮袍，忙将身子紧紧裹住，心知是赤灵用衣物给自己御寒，一股暖意涌了上来。心中欢喜道：“这小子还有些良心。”那皮袍本是征战之前，宁羽心亲手为其缝制，恐北方气候寒冷，硬是让赤灵穿上，此时见何雨霏身子娇弱，难抵严寒，心中不忍，遂解下披在她身上，而他自己则运功与寒风相抗，身子不胜倦乏，过了不知多久，脑中昏昏沉沉，直欲睡去，正迷迷糊糊间，脸上一痛，猛然惊醒，借着月光见何雨霏立在自己面前，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情，急忙站起问道：“发生了何事？”何雨霏见他睁开眼，才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呢，害我担心。”赤灵这才知道，方才脸上那阵剧痛竟是被眼前这胡妞打了一个耳光所致。心中着恼，捂着肿起的脸颊怒目而视，何雨霏忙解释道：“在雪地里无论如何是不能睡觉的，否则身子冻僵，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以为你被冻住才把你打醒，你应该感激我才是。”赤灵听完，怒意全消，反倒真对她有些感激，不过困意难消，比饥饿更难忍受。何雨霏从怀中掏出一个皮袋，递给赤灵，见他迟疑，道：“这是我们狄族酿的烈阳酒，驱寒提神，你喝一些就不会觉得困了。”赤灵见其意甚诚恳，再无迟疑，刚拔下袋上木塞，便有一股辛辣之气扑来，酒水入口，更是奇辣无比，比之那日郑方园从狄军军营里盗出的烈酒辣了十倍不止，忙咽下肚去，但不到片刻，腹内好似有一个小太阳在散发热量，寒意困意顿时全消，酒名烈阳，果然名副其实，赤灵边赞边将酒袋还给何雨霏，不料何雨霏微笑摇头道：“送给你了，你快些收好。”赤灵知她是感激自己赠袍之恩，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怎料何雨霏又笑道：“现在你有酒驱寒解乏，我便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你要每隔两个时辰叫醒我一次。”赤灵这才知道她打什么注意。何雨霏不管赤灵答不答应,坐在山崖壁下,压紧皮袍子,打了个哈欠,美目一合,渐渐睡去,赤灵酒劲上涌,丝毫不觉困乏,雪山中苍茫一片,月光倒泻,清冷孤寂，听何雨霏呼吸均匀，想是正在睡梦之中，不忍将她叫醒，也不知多久才能到天亮，闲着无事，忽的瞥见何雨霏插在崖壁边的银装弯头刀，心中一动，轻轻拔起握在手中，他于兵器一道颇为用心，见到奇异兵刃便要思索如何使用，低头瞧了半晌，忽地跃入雪地中轻舞起来，他本欲将学到的流云剑经，用弯刀施展出，但好一会，二十四式流云剑经却无一能融入贯通，只好停下来苦思一番，却不知流云剑经只是用于轻剑，本是轻柔的剑术，殊无霸气。若少了轻盈灵动，行云流水的意境，威力便无法发挥出来，而弯刀本是战场用于拼杀的重兵，若是软绵绵的使将出来，如何克敌制胜，赤灵这近月来，身处戎旅之中，性情也大为改变，约经历远伐近战，越觉得所学的流云剑术若在单打独斗之中可占上风，但于千军万马之中收效甚微，虽然自觉此想法未免对不住越琳儿，却也不时心念及此，不免惆怅一阵子，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渐明，赤灵闷闷不乐回到崖边，见何雨霏仍是倚靠在壁边，便轻手轻脚走到近前，推了她一把，道：“快醒醒，两个时辰到了。”不料何雨霏应手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可吓坏了赤灵，再探其鼻息，也是若有若无，赤灵险些叫了出来，心中大急：“难道她真被冻僵了？”不敢细想，忙将何雨霏扶起，伸手抵住她后心，内力透过掌心输入其至阳穴，却如石沉大海，再无转机，赤灵内功修为尚浅，过不多时，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此时拼着大耗内力让何雨霏快些苏醒过来，猛地觉得体内真气急剧涌出，再也不能收发自如，到了途中，不知怎地，竟差了内息，手臂发软再也抬不起了，忽地想到昨夜的烈阳酒，忙从怀中掏出，拔下塞子，放在她嘴边，灌了一大口，却听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忽然杏眼圆瞪，一巴掌向赤灵打来，骂道：“死小子，你想呛死我呀。”赤灵乍见她醒来，惊喜万分，毫无防备，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也不在意，笑道：“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声音竟有些哽咽，何雨霏伸袖抹去嘴角的酒渍，见赤灵眼圈微微发红，奇怪的问道：“你眼睛怎么了？”赤灵强笑道：“大概是进了沙子。。。。”何雨霏恼道：“这冰天雪地里哪来的沙子，你若不照实说，我可要揍人了。”赤灵只得将如何见她身子冻僵，如何帮她疏导内息，一一说出，何雨霏转嗔为喜，却仍不罢休道：“那我睡到一半时，忽然身子暖洋洋的，也是你在捣鬼了？”赤灵本不欲让旁人忧心，是以剩去了拼耗自身内力救她一节，此时见她问及也支支吾吾说了，何雨霏听了，更是恼怒：“你这笨蛋，内力何等重要，哪能随便给人，真是气死我了。”气呼呼的一通指责，赤灵听得奇怪，不知她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自己损耗内力与她又有什么相干，却听何雨霏问道：“传我内力是你心甘情愿吧？”赤灵点头道：“对呀，那你还发什么脾气。”何雨霏望着他叹道：“总而言之，是你不对，也是我对不起你。”赤灵听得莫名其妙，正要发问，却听何雨霏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内功已是殆尽，只能从头练起。”赤灵听了这言语，惊得说不出话来，凝神运气，只觉丹田处空空如也，提不起一点气力，内力瞬间化为乌有，但却不死心，奋力调整经脉，仍是毫无起色，何雨霏见他累得满头大汗，心中不忍，想过去帮他擦试，只见他双目发红，却又不敢走近，赤灵忽然遭此变故，心中烦乱之极，却不知缘于何故，抬头瞪视何雨霏，何雨霏为他气势所迫，不由得退了两步，道：“我方才冻僵时是用雪息功御寒时乱了经脉，正在那时，你将功力传与我，我的雪息功一遇外力，便会转化为己用，我经脉被你设法调理匀称，而你体内的内功却被我雪息功封化，吸得一干二净。“她心中愧疚万分，声音越发细小，几不可闻。所到此处,几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雪白的,面颊滚落,赤灵内力尽毁,原本恼极但见了何雨霏流泪,不知为何怒气全消,心道:”些许内力废了便费了,何必迁怒他人.”想到此处不禁释怀,欲要站起身,不料双腿如同灌醋,又酸又麻,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只得拄剑支撑,何雨霏见状忙上前扶住,赤灵不忍拂其好意,任由她搀着,走到崖边坐下,一时怅然若失,忽听何雨霏道:”你打算怎么办?”赤灵奇道:”什么怎么办?”何雨霏道:”我让你失了内力,你不恨我?”赤灵道:”干吗要恨你,咱们都活不到一个月了,一命呜呼,什么武功内力全都派不上用处.”何雨霏轻咬朱唇,沉默半晌,道:”不管怎么说,你是为救我性命才内力尽失的,我,我很承你的情,”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咱们总不能在这呆上一个月吧.你愿不愿意陪我到别处走走.”赤灵心头一凛,思道:”与其坐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出去走走,或许能找到回去的路也说不定.”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但要站起身,却终究不能,自从内力化失,身子里仿佛掏空了一般,一时半会,还是聚不起力气.心中焦急:难道内力一失,便要成了废人么?”#审核：18500077935 时间:12 11 2019 2:23AM#发布:18500077935 时间:12 11 2019 2:23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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