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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须有 第二章 西蜀奇丐(一)

小说:莫须有  作者:铁秋歌  回目录  举报

夜间屋寒,紫烟心中憋气,翻来履去,难以入睡。一会恨爷爷,一会怨宋义。越想越闷。她从小就调皮捣蛋,有些逆反,无论什么事,越是不让她干,她就非要干,还干的兴高采烈。

耳听屋外风啸,迷糊间一个大胆念头在脑中闪过:“你们不让我去,我自己就不能去么,哼哼,脚可生在我自己身上。”

想到此间,紫烟忽然兴奋起来。当下摸黑起床,收拾衣物,写好字条,只待天明便偷偷上路。漫漫长夜,终于漏尽,东边天曙现出一丝微光。紫烟背着宋义,瞒过阿贵,一个人悄悄上了路。

来到城门口,其时天色尚早,城门紧闭。紫烟怕被宋义发觉,不敢多耽,四顾无人,悄悄攀上城墙,用绳索坠出。

出得城来,紫烟大大松了口气。但见天地间朦朦一片,看不分明,雪地上残留着数行蹄痕,四野阗寂,一个人影也无。紫烟思量:“这印迹必是爷爷他们留下的,我顺着这蹄印走,决不会错。”

行了一程,空中纷纷扬扬撒下雪花,蹄痕被风雪侵蚀,己渐渐模糊起来。紫烟不由得加快脚步。雪野茫茫,似乎没有边际。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天己大亮。此时风雪渐大,紫烟冲风冒雪,艰难前行。走了多时,身体渐乏,见前边有个背风山坳,忙过去休息。

苦等多时,那雪仍不见停,寒风越发凄厉,吹山掠树,呜呜作响,如山魈厉嚎,鬼怪尖呼。让人毛发倒竖。

紫烟捏了个雪团,放在口中嚼了嚼,略振精神。正欲走时,忽见不远处两个毛茸茸的事物正向这边移来,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定睛看时,竟是两只大灰狼,四只眼睛幽森森的,像飘忽的鬼火,端的骇人。

那两只大灰狼走到离紫烟七尺处停住,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紫烟。空瘪的肚子如两只漏掉水的羊皮袋,几乎贴在一起。紫烟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金丝软鞭,只要这畜生不知好歹,立时便给它一下狠的。

“嗷——”一只灰狼凄厉长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前爪一按,直扑过来。紫烟娇叱一声,长鞭出手,金影闪处,“啪”的一声,重重抽在那只灰狼身上。这一鞭既狠且准,那只灰狼吃痛不过,惨叫落在地上,一个打滚,又复站起。

就在这时,紫烟猛听得脑后风起,却是另一只灰狼悄没声息的绕到背后偷袭。不及多想,身子向前急扑,双足连环反踢,将那只灰狼踹开。紫烟翻身站起,想起方才之险,不禁冷汗直冒,暗道:“好奸猾的畜牲。”

两只灰狼不料一击不中,知道猎物厉害,围着紫烟团团打转,寻找可趁之机。

紫烟没料到这两头畜生如此难缠,略定一定神,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二狼缠斗。

约摸盏茶时间,紫烟渐渐摸出两只狼扑咬腾挪的路数及虚实攻防的配合方法。当下卖个破绽,那畜牲哪知是计,见有空档,立时扑将过来。紫烟身子一侧,左掌猛地击出,“砰”地正中那狼头顶。同时软鞭飞卷,挡开另一只恶狼。那只灰狼倒飞出七尺远近,滚了两滚,挺身站起,低低怒吼。

紫烟暗吃一惊:“我这一掌用了八成功力,居然打它不倒。”忽然间爷爷的一句话在耳边响起:“烟儿,豺狼这类畜牲都是铜头麻杆腿,铁尾豆腐腰。”

紫烟脑中如有一道电光闪过,顿时精神一振。抖动长鞭,诱开一只灰狼,转身一个箭步绕到另一只灰狼身后,双手紧紧抓住它的尾巴,那只灰狼正待扑起,不料尾巴被抓,两股大力一冲,顿时被拉得飞起。紫烟跨上一步,合掌成拳,一个“冲天炮”“噗”的击在那灰狼腰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灰狼腰脊折断,摔在地上呜呜哀鸣,再也爬不起来。

紫烟打倒一只恶狼,精神大振。见另一只灰狼袭来,觑准来势,“刷”的一鞭,缠住那狼颈部。那只灰狼又跳又咬,想要摆脱。紫烟得势不让,死死勒住长鞭,鸳鸯连环腿飞踢而出,将恶狼踢翻在地,纵身扑上,死死摁住灰狼。长鞭在灰狼劲上连绕三匝,紧紧勒住。约摸一顿饭工夫,那只灰狼终于气绝而毙。

紫烟松开长鞭,只觉浑身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大气。冷风吹来,遍体生寒,竟出了一身冷汗。

坐了一阵,忽觉右腿小腿奇痛,原来是被灰狼咬伤了,方才剧斗之时,竟然没有觉差。幸而紫烟身手敏捷,没伤着筋骨。当下包好伤口,检视全身,左肩右臂多处撕破。紫烟不敢多留,拾起金丝软鞭,踏雪上路。

此时道上碲印早被风雪掩埋,紫烟只好信步而行。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前方现出一片小树林,枝桠间隐露房檐一角。紫烟大喜,快步走近,只见墙角堆着钢叉、铁夹、绳套等狩猎用具。心道:“原来是山中猎户。”当下敲门进屋,房主是一对年轻夫妇。紫烟说明来意,向女主人买了一套衣服换上。那男子倒也热情,热了一碗饭给紫烟吃。饭后,紫烟向男子问明路径,谢过二人,辞别上路。

晌午时分,来到一座市镇,镇上人马如梭,店铺林立,倒也繁华。紫烟找了家酒店,捡个靠窗的桌坐了,要了饭菜,店家自去准备。

紫烟目光游移,扫视店内。只见东首坐着一名金衣汉子,那人淡眉细目,面色冷峻,穿着一身金衣,十分显眼。挨着他旁桌坐着七条汉子,都带着兵刃,他们将三张桌子并在一处,划拳猜酒,大呼吃喝。看样子都是跑江湖的角色。西首冷冷清清坐着一条大汉,那汉子身着灰布粗袍,英眉如剑,虎目含威,两腮生着短须,顾盼之际,凛然有威。他桌上摆着一坛烈酒,一盘熟牛肉,一碟回香豆,吃喝甚豪。

紫烟心中暗赞:“好一条大汉。爷爷自命侠义,却少了一股英武豪迈之气,楚二叔豪气有余却沉稳不足,似宋叔叔这等豪杰方能与眼前这汉子一比。”

神飞之际,饭菜己摆了上来。紫烟收回思绪,享用饭菜。

忽然门帘一掀,紫烟侧首一看,只见一个枯瘦的老人颤颤巍巍站在门边。那老人脸上刻满皱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左手拄着根拐杖,右手握着把破旧的二胡。

小二见了叫道:“臭要饭的,你走错地方了,快些出去,出去!”老人如若未闻,把拐杖放在一边,提起二胡,引弦振弓,咿咿呀呀拉将起来。声音尖涩刺耳,如鬼哭,如狼嚎,如杀猪,如鸹叫,难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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