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夜半惊梦
王学文离开张启蒙之后，便感到顾金发那里复命去了。
“学文啊，事办得怎么样了啊？”顾金发十分关切地问道。
“已经没有事了，顾叔叔，您就尽管放心吧。“王学文回答道。
王学文回答得如此爽快，真有点叫顾金发感到吃惊：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能耐，看他以前那傻乎乎的劲，还真能够把这事给办妥了？未必！
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金发便给他的老婆讲起了此事，他的老婆却说道：“就这么一件小事，难道他还办不成？他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何况他与张启蒙那臭小子还是同乡同学呢！这事啊，你就不必再去操心啦！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对王学文这小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安顿啊？”
“老婆啊！还真让你给说道点子上了。”顾金发说道，“问题是现在我们对王学文这小子还是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已经完全捐弃前嫌，和我们一条心了呢？因此啊，好像怎么安排都还不大合适呢！”
“多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呢！”顾金发的老婆说道，“过去那么大的风浪你都经历过了，这么一件小事还把你给难住了不成？”
“老婆啊，你还真莫说，善于处理大事的人嘛，若是反过来让他去处理小事，他有时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呢。为什么俗话说阴沟里会翻船呢？不就是在小事上没有给处理好吗？对王学文这小子到底怎么安顿，这的确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若是稍有不慎啊，还真有可能让我们在阴沟里翻船呢！”
“你说的的确也是！”顾金发的老婆接着说道，“不过这事呢，总得拿出一个决断出来啊！如果时间一拖久了，王学文那小子难免不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出来，一旦他对我们的诚意产生怀疑，恐怕还会闹出许多不小的麻烦出来呢！”
“你说得太对了，我的好老婆！”顾金发说道，“这事一定拖不得。”
“我看这样吧，”顾金发的老婆说道，“干脆先把他放到你的公司里去当个小职员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顾金发反驳道，“第一，王学与梅梅的丑事在我们公司里面已经有所传闻，别人虽然当着我的面不敢说什么，可是在背地里却闹得个沸沸扬扬呢，有的甚至添油加醋，极力夸张渲染，简直不堪入耳。如果现在就把他放到我的公司里去，公司上上下下不会有各种各样的议论吗？这些议论不但对王学文不利，就是对公司也很不利。第二呢，王学文目前的一门心思仍然在学业上面，我若是把他放到公司去当一个小职员，他肯定是百般不乐意。第三呢，我们我曾经答应过他，要帮助他出国留学深造，现在马上安排他到公司里面当个小职员，他不会认为我们出尔反尔吗？他要是一闹别扭，麻烦可就大啦！”
“这小子实在也派不上什么大的用场，不如干脆把他给放弃算啦！”
“这就是你的妇人之见啦！”顾金发便立即给他老婆拨了回去，他接着说道，“这怎么行呢？我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他拉过来呢？难道你搞忘啦？不就是还有人在我们的背后要控告我们的陷害罪吗！此外，梅梅与吉尔他们厮混的丑事，不是被警察给当场抓住把柄了吗！而且还双双都在派出所备了案，而那个金发色鬼却根本没有要娶梅梅的意思，不过是寻寻开心罢了，这样一来，梅梅以后还怎么嫁人啊？还有，王学文不是英语口语很好吗！我们今后要拓展国际业务，不也是正好派上大用场吗！你怎么就觉得他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呢？”
顾金发虽然说得条条在理，但他那“妇人之见”的说法却叫他的老婆老大不高兴了，于是他的老婆便赌气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这些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我要睡觉了。”她说完便转过身去，不想再搭理她的老公了。
顾金发把它使劲地拉了几下，想把她拉过来继续和他一起谋划，而他的老婆却死拼着不转过身来。不料顾金发此时却使出了一个高招，他便对他的老婆说道：“看来你不但人老珠黄，还不跟老公一条心，而且这脾气还不小呢！算啦，我也没有必要求你啦，等我明天上班，找我那聪明伶俐的小秘好好地商量商量去。”
顾金发这一招倒还真起作用！不过起的却是最为糟糕的副作用：他的老婆听他这么一说，特别是他还提到了令他老婆十分厌恶和记恨的妖精小秘，这不但把他老婆的醋坛子一下子就彻底给打翻了，而且火气也跟着上来了，她一把就把被子给掀翻在地，而且趁着顾金发不注意，一脚就把他给蹬到床下去了。她的这种母夜叉脾气，顾金发也不是没有领教过，顾金发原本是想用激将法，刺激她一下，让她与自己一起赶紧拿主意，想办法，没有想到顾金发的这种激将法恰好刺激了他老婆那最敏感的神经，也活该他顾金发趟灾了！
老婆的脾气还没有发够呢！她光着个身子，反正这夜半三更的，也不担心有人见了耻笑，于是她赶紧把门打开，然后便像拖死狗一样把顾金发给拖出门外，接着把门“砰”地一声给关得死死的，并且还躺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甚至把已经熟睡的保姆及男佣都给闹醒了，但是，这种场面对这些下人而言，都早已经是见惯不惊了，于是，他们便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偷偷地乐呢！
顾金发的女儿顾雪梅住校未归，此时，被闹醒了的那个不懂窍的王学文，以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开交的大事，并误认为弄不好很快就要闹出人命来了，于是他便赶紧翻身爬了起来，并迅速跑上楼来，一看，是王金发那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便赶紧上前询问道：“顾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金发没好气地说道：“不关你的事，赶紧滚开！”
王学文莫名其妙地遭受了这样的抢白，只好灰溜溜地走开了。
重新躺倒床上的王学文越发感到莫名其妙了：“这老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会不会又跟前次巧设圈套作弄我一样，又是他们策划出来的一个新花样呢？这些有钱人家的怪事，真是越来越让我弄不明白了！”
原本王学文向顾金发复命之后，本来以为顾金发会好好地夸奖他一番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顾金发在听完他的回报之后，不但没有一句半句恭维话，而且还显得冷冰冰的样子，当时王学文心里就很有想法。下来之后他还一直在琢磨着这事呢。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之后，顾金发夫妇仍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他套近乎，而是早早地就回到他们自己的卧室里，把门关了起来，好像要商量什么机密要事的样子，这就更加令王学文感到费解了。
王学文与顾金发的下人之间一是因为相处的时间还很短，二是王学文认为跟他们原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所以，王学文在顾家这段时间里，除了顾金发夫妇要有意与他套套近乎之外，在其余的时间里，他不但无所事事，而且感到非常地孤独。
吃完晚饭之后，他也就只好一个人独自在安排给他的房间里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找一个人和他交谈和商量，于是也就自己躺在床上，心里自我宽慰道：管他呢！何必想那么多呢！走一步看一步吧。于是，他便蒙着头，强令自己尽快睡去。
他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慢慢进入了梦乡，而且梦见自己穿着法国名牌的结婚礼服，顾雪梅穿着法国最富有浪漫情调的婚纱，在一座肃穆典雅的教堂里，正在举行婚礼呢，可是，正当他与顾雪梅交换结婚戒指之时，不料却被楼上的夜半闹剧把他的美梦给搅扰得支离破碎了。
美梦之后的一场莫名困扰，让王学文再也无法继续入睡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他越想越觉得这顾金发两夫妇实在让他琢磨不透，越想越觉得顾家绝对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现在，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呢？”王学文在心里老是在这样盘算着自己的出路。然后，他又不断地为自己设想出来许许多多的方案来：
“干脆，还是厚着脸皮回到华西同仁大学读我的书去吧！”
“不行！我实在是没有那种勇气！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渔轮攻击，我能够招架得住吗？”
于是他便接着继续往下思索着：
“张启蒙不是提议过让我去和他联手吗？对，咱们毕竟是同学、同乡、哥们，而且他和肖丽娜一直都没有拿我当外人看，这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他很快又推翻了这样一种方案，他认为：“不行！还是不行！原本是人家主动热情地邀请我去的，我当时就回绝他们了，而我现在又去求他们，不是把已经吐到地上的唾沫重新舔会自己的嘴里么？这已经吐到地上的唾沫怎么能够又舔进自己的嘴里呢？”
接着，王学文又想出了另外一种方案：“自己不是学商业贸易的么，干脆先去从摆地摊起步吧，而且那也用不了多少本钱。他张启蒙不也是赤手空拳在商海中闯荡么，他能行我怎么就不能行了呢？而且我的学习成绩好比他高出好多呢！再说啦，在进华西同仁大学之后，我也学了差不多半个学期了，他才不过只是在学校里混了两个星期呢，难道我就一定比他差吗？这我就不信了！”看来，此时王学文倒还真的把自己的信心鼓起来了。
可是，在他刚刚树立起了信心之后，却又被另外升起的一种念头把自他己给打败了：
我怎么能够跟张启蒙相比呢？他张启蒙虽然再不三岁时便死了母亲，五岁时便死了父亲，只是和他奶奶相依为命，只有靠他的奶奶捡破烂维持生计，他七八岁了，由于没钱交学费，连学也上不了，成天和他的奶奶一起到处捡破烂，别人家的小孩都瞧不起他，称他为“垃圾崽”。但是，在他才十岁的时候，他就不但能自己挣钱来交学费，而且还能够把他挣得的钱用来贴补家用。他节假日、寒暑假，星期天，背起背篼到处挖草药，晒干之后自己背到中药材收购站去换钱。
还有，每个学期结束之前，他就知道叫班上的同学把废书废本送给他，他每天大包大包地往家里背，然后再弄到收购站去换钱，在第二学期开学之后，便给大家一人一个棒棒糖，大家对他还感激不尽呢，这样一来，以后不但本班的同学把废书废本都拿来送给他，连其他班上、其他年级的同学都照样给他呢，在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会挣钱的能耐，我能够和他相比吗？
还有他那脑瓜子，他那一张嘴，是我王学文敢与他比拼的吗？
看来这成绩优秀，除了在学校能够得到老师的夸奖，同学们的赞扬之外，还的确没有什么大的用场！看来这书，我还真是越读越迂，越读越蠢啦！
老天啊——！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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