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煊站在工坊观察室的小孔前，外面炉火还在烧。新一批原料已经倒入坩埚，火焰呈青白色，温度比昨天更高。他没离开，也没下令停工。玻璃能透光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江湖都会动。
他转身走出观察室，穿过密道回到书房。玉牌在掌心发烫，系统界面浮现。他点开“琉璃司”专属指令页，手指快速滑动。
第一条：优化原料配比，目标七日内良品率达到六成以上。
第二条：设计简易模具，尝试压制弧面片，曲率控制在五度以内。
第三条：遴选二十名心腹工匠，轮班值守，实行三班倒。通讯切断，家属安置新宅，每月额外发银五两。
指令发送成功。系统提示音轻微震动，他知道那些员工已经收到命令。
这时莫离进来，单膝跪地。
“西墙外的探子还关在地窖，舌头已割，未杀。”
“移花宫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直接联系。但昨夜有人用飞鸽传书，内容被截下，是空白纸。”
“留着他。”朱厚煊说，“别让他同伙发现异常。我们要等更多人自己跳出来。”
莫离点头退下。
苏妩随后进门，药箱放在桌上。她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十粒红色药丸。
“静神散第二批做好了。吃了之后不会主动谈论工作，也不会做梦说漏话。”
“发下去。”
“已经送去西花厅后院。他们正在换衣服，统一穿灰袍，不戴饰品，不留长发。”
“很好。”
苏妩收拾药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
“公子。”她说，“他们不会多嘴了。”
门关上。书房只剩朱厚煊一人。
他打开《采编纲要》，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江湖日报第三版，半月后增开“奇物志”专栏。首期标题——《透光之石现世》。
他写完合上本子，放进玉牌空间。秦梦瑶还没正式接手报社，但这一步必须提前布好。消息不能早发，也不能太晚。要在第一批成品足够多的时候，让所有人突然听说有这么个东西。
他闭眼回想刚才工坊的情况。那块玻璃片比云母清晰太多，成本却低得多。只要量产稳定，窗户、灯具、仪器都能用上。甚至可以做镜子，替代铜鉴。
睁开眼，他在私人日志写下一句：玻璃非器，乃权柄。谁握其术，谁定江湖明暗。
写完这句话，他感觉体内九阳真气微微一震。这不是战斗时的力量涌动，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变化。仿佛他不再只是一个修炼者，而是一个规则制定者。
他调出系统面板，查看技术研发组名单。一百人中，只有十人参与了玻璃项目。剩下九十人还未启用。化工、机械、纺织、印刷……每一个方向都藏着改变江湖的东西。
他开始排序。
第一优先级：玻璃。
第二优先级：水泥。
第三优先级：肥皂。
第四优先级：火柴。
第五优先级：印刷。
“基础工业链”建设计划正式启动。
指令下达后，系统反馈“任务已分配至对应员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些技术将陆续成型。不是靠偶然发明，而是靠体系推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照进来，落在桌面上。他取出一块玻璃片，放在灯下。光从下面照上来，整块片子亮得像水。
外面风很大，檐角铜铃响。他把玻璃片举到眼前，透过它看月亮。
月亮很亮。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试产开始。朱厚煊再次来到工坊观察室。十名研发员带领新选工匠重新点火。炉温逐步上升，石英砂倒入坩埚，辅料按顺序添加。整个过程记录在册，每一步都有人核对。
中午时分，第一块新片出炉。比昨天更透明，青灰色变淡。测量厚度，误差不到半指宽。
下午又成两块。
朱厚煊下令：即日起，每日产量必须稳定在五块以上。废品统一回收，粉碎后掺入水泥使用，不得外流。
当晚，他召见所有琉璃司成员。每人发一百两银票，一张长安城南宅院的地契。家属已在昨日迁入，院子有专人看护。
“你们现在做的事，别人看不懂。”他说，“但十年后，所有人都会用上这东西。窗户、灯具、仪器，甚至兵器。”
没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变了。
有个年轻男子低声说：“我们造的不只是玻璃，是照亮江湖的东西。”
其他人没接话，但有人点头。
朱厚煊听见了，没回应。他只说：“明天开始，所有试验记录用密码本登记。密码每月更换一次。泄密者，全家除名。”
散会后，他回到书房。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玻璃片上。它静静地躺着，像一块冻结的水。
他伸手摸了摸玉牌空间里的样品。
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打开系统界面，查看员工名单。技术研发组共一百人，目前只动用了十人。剩下九十人分布在化工、机械、纺织等方向。玻璃只是第一个。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出未来的画面：高楼装满透明窗，夜晚灯火通明，街道由水泥铺就，香水成为权力象征，报纸每日更新战局。
睁开眼，他写下新的指令：启动“基础工业链”建设计划。优先级排序：玻璃、水泥、肥皂、火柴、印刷。
指令发送成功。
此时，西院工坊仍在运转。炉火未熄，新一批原料正在加热。一名工匠盯着火焰，嘴里念叨：“真奇怪，石头怎么会变成水，水又能变成镜子一样的东西。”
旁边的人拉他一把：“少说，多做。”
他闭嘴。但眼睛还是盯着炉口，不肯移开。
朱厚煊站在窗前，手里拿着玻璃片。外面风很大，吹得檐角铜铃响。他把玻璃片举到眼前，透过它看月亮。
月亮很亮。
莫离第三次进来，声音压得很低。
“地窖里的探子醒了，一直在纸上写字。”
“写什么？”
“反复画一个图案，像是花瓣形状的标记。”
“拍下来，送一份给苏妩，让她查来源。”
“是。”
莫离退出去。
苏妩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拓印纸。
“这是移花宫内卫专用记号，只有高层才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探子，是负责情报归档的文书类人员。”
“难怪没反抗。”朱厚煊说，“他们是来记录的，不是来抢的。”
“要不要审？”
“不用。让他继续写。我们看看他还记得多少。”
苏妩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朱厚煊说，“你刚才说他是文书类？”
“对。这类人通常掌握大量内部信息，但战斗力弱，依赖保护。”
“那就让他活着。等他们派更强的人来救他时，我们就能抓到更大的鱼。”
苏妩嘴角微扬：“公子是要放长线？”
“线已经放好了。”朱厚煊看着她，“你去安排，地窖加一道铁门，但不要加固得太明显。让他觉得有机会逃。”
苏妩应声离去。
朱厚煊坐回书案前，取出一块新制的玻璃片。这次的更加清澈，几乎无色。他用指甲轻敲，声音清脆。
他把它放进玉牌空间，和其他样品放在一起。
然后他打开系统界面，找到“忠诚员工管理”页面。
搜索关键词：材料工程。
跳出二十个名字。
他全部选中，加入“琉璃司”支援小组，设定三日后自动报到。
做完这些，他合上系统界面。
外面天还没亮。工坊的方向传来轻微震动，那是鼓风机在运作。他知道那里的人已经开始第二轮轮班。
他走到墙边，拿起一幅长安城地图。用红笔圈出几处地点：东市西街、南门货栈、北岭旧窑。
这些都是未来设厂的位置。现在不能动工，但地址必须先占住。
他放下笔，看向桌面的玻璃片。
月光已经偏移，照到了它的边缘。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冰凉的表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莫离冲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张纸。
“公子！工坊刚传来的消息——第三批试产失败，整炉炸裂！”
“有人受伤吗？”
“三人轻伤，已处理。问题是……”
“是什么？”
“他们发现，有人在原料里混入了一种粉末。”
朱厚煊站起身。
“什么粉末？”
“还不清楚。样本已封存，正送过来。”
“通知苏妩，在书房等。”
“是。”
莫离转身要走。
“等等。”朱厚煊说，“把今天值班的所有工匠名单给我。还有，关闭工坊通风口，任何人不得进出，直到我亲自到场。”
他拿起桌上的玻璃片，用力捏碎。
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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