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
白清妩最后记得的，是投影仪上跳动的财务数据，总监冰冷的声音在说“这个季度的业绩必须提升三十个百分点”，然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剧烈收缩，眼前发黑。
再睁开眼时，檀香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
她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贴着某种光滑坚硬的材质，触感冰凉。视线所及是一双染血的绣鞋，鞋尖缀着的珍珠已经脱落了两颗，余下的还在微微颤动——因为穿着鞋的人在发抖。
“宗主……我等实在支撑不住了……”
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绝望的颤音。
白清妩想动，却发现身体僵硬得不像自己的。她缓缓抬眼，视线沿着绣鞋向上——绯红的裙摆绣着繁复的合欢花纹，金线勾勒出的花瓣边缘已经磨损。再往上，是纤细的腰肢，系着一条深紫色的绦带，绦带末端垂落的玉佩上刻着“清妩”二字。
这是……谁的衣服？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大殿中回荡。白清妩循声望去，看见高台上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她穿着一袭月白长袍，袍角绣着银丝合欢，乌黑长发用一根素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但此刻，她正用手帕捂着嘴，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月白衣袍上，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护山大阵……还能撑多久？”女人的声音嘶哑，却依然带着某种威严。
“最多三个时辰。”回答的是个驼背老妪，手中拄着蛇头拐杖，“天枢圣地的剑修已经破开外层幻阵，七十二峰已有十七峰失守。宗主，不能再犹豫了——”
“够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清越中带着刺骨的冷。
白清妩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个穿着绛紫罗裙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眉目如画，眼尾上挑，天然带着三分媚意。她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把玩着一支碧玉发簪，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白清妩身上。
“二师姐此言何意？”有弟子怯生生地问。
“何意？”被称作二师姐的女子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毫无温度，“若非大师姐前日强行采补天枢圣地外门执事，何至于引来灭门之祸？如今人家打上门来，口口声声要交出祸首，师尊却还护着——”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高台上的女人，声音陡然转冷：“师尊，您重伤在身，宗门存亡系于一线。为大局计，还是交出白清妩吧。用一人性命，换合欢宗上下三百弟子活路，这笔买卖，不亏。”
大殿内一片死寂。
白清妩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怨恨，有冷漠，有幸灾乐祸。她的大脑还在混沌中，但“灭门之祸”“交出祸首”这些词像冰锥一样刺入意识。
等等。
白清妩？那不是她熬夜追的那本烂尾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吗？合欢宗大师姐，仗着美貌四处采补，最后被男主叶寒一剑穿心，宗门也跟着覆灭——
【检测到高契合度灵魂波动……正在适配……】
冰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
【适配完成。灵魂来源：编号D-7734地球。肉身来源：合欢宗大师姐白清妩。状态：濒死（气海破损，经脉断裂七处，失血过量）】
【天命征服系统激活。绑定宿主：白清妩】
【首任务发布：存活十二时辰】
【任务奖励：基础功法修复，气运视野开启】
【警告：检测到世界规则排斥反应，预计三刻钟后初步显现。请宿主尽快脱离当前危险环境】
白清妩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系统？穿越？世界排斥？
她猛地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极美的手，十指纤长，指甲染着丹蔻，但此刻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中毒了。
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
原主白清妩，合欢宗大师姐，筑基巅峰修为。三日前潜入天枢圣地外围据点，试图采补一名外门执事以突破瓶颈，不料对方早有准备，反将她重创。逃回宗门后，天枢圣地震怒，联合周边三个正道门派发下讨伐令，如今兵临山下。
而刚才说话的二师姐，名叫柳如烟，与原主素来不和，对宗主之位虎视眈眈。
“如烟，清妩是你的师姐。”高台上的女人——合欢宗主花想容缓缓开口，每说一个字都要压抑咳嗽，“即便有过错，也当由宗规处置，岂能交给外人？”
“宗规？”柳如烟笑容更冷，“师尊，护山大阵一破，合欢宗都不复存在，还谈什么宗规？还是说——”
她向前走了几步，绣鞋踏在大殿光滑的鎏金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外正下着雨，血雨。护山大阵被攻击产生的灵力乱流将雨水染成淡红色，从敞开的殿门飘进来，几片合欢花瓣混在血雨中，落在柳如烟脚边。
“师尊宁可拖着整个宗门陪葬，也要护着您这宝贝徒弟？”
这句话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大殿内的情绪。
“二师姐说得对！凭什么要我们为她的错送死！”
“交出白清妩！”
“宗主，您要三思啊！”
嘈杂的声浪中，白清妩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体。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气海处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流转灵力的经脉像是干涸的河床，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胸口的伤。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有项目没做完，季度报表还没交，房贷还有二十年——
【警告：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建议立即治疗】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机械。
怎么治疗？她现在动一根手指都难。
白清妩的目光扫过大殿。高台上的花想容气息萎靡，咳出的血帕已经换了三张。几位长老有的低头不语，有的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弟子们大多面如死灰，少数几个眼中燃着仇恨的火焰，死死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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