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襄阳城那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一路再无波折,沉默得诡异。张莽三人像三块沉默的石头,远远缀在车队后面,除了必要的交流,绝不与叶飞尘和周管事多说半句。而周管事等人,则对叶飞尘敬而远之,仿佛他是什么瘟神。
叶飞尘乐得清静,正好利用这段时间,一边赶路,一边默默运转内力,复盘与胡彪、张莽等人交手的过程。那招点破胡彪刀法的指剑,被他反复推演,愈发觉得其中奥妙无穷。“破解之道,果然比死记硬背招式有趣得多。”他心中暗忖。
车队随着人流,缓缓通过襄阳城高阔的城门。城门口守卫森严,对往来行人车辆盘查甚严,尤其是对货物。叶飞尘注意到,周管事在递上路引文书时,还悄悄塞了一小锭银子给守门军官,那军官掂量了一下,随意掀开油布一角看了看,便挥手放行了。
“看来这‘药材’,水比我想的还深。”叶飞尘目光微闪。
进城之后,周管事明显松了口气,指挥着车队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在一家名为“济生堂”的药铺后门停下。
“卸货!都轻点!”周管事低声吩咐伙计,随后走到叶飞尘马前,神色复杂地拱了拱手:“叶……叶少侠,多谢一路援手。此地已是襄阳,咱们……就此别过。”他递过来一个小的银锭子,显然是额外的“封口费”或者说“谢礼”,希望赶紧打发走这个看不透的麻烦。
叶飞尘也不客气,接过银子揣入怀中,笑了笑:“周管事客气了,后会有期。”他看也没看后方脸色阴沉的张莽三人,一夹马腹,瘦马便嘚嘚地融入了襄阳城熙攘的人流之中。
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感觉到背后那几道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消失。
“江北三杰?哼,最好是别再来惹我。”叶飞尘心中冷哼。他如今身怀“巨款”(张莽的钱袋加上周管事的银子),足有几十两,足够他在城里舒坦一段时间了。
襄阳城不愧是南北通衢之大邑,街道宽阔,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江湖人士、行商坐贾、平民百姓摩肩接踵,一派繁华景象。
叶飞尘找了家看起来干净实惠的“云来客栈”,要了间上房,又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下了那身早已污损、代表过去的道袍,穿上了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对镜自照,镜中的少年眉目清朗,眼神灵动,少了几分山上的出尘,多了几分江湖的锐气。
“这才像点样子。”
安顿下来后,已是华灯初上。叶飞尘信步走出客栈,打算找家酒楼祭一祭五脏庙。连日风餐露宿,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选了一家临江、看起来颇为气派的“望江楼”。二楼雅座,点了几个招牌菜,一壶本地有名的“襄江春”,自斟自饮,凭栏远眺江上渔火,倒也惬意。
然而,江湖从来不会让人清静太久。
旁边一桌几个江湖汉子的议论声,隐隐传入他耳中。
“听说了吗?城东‘威武镖局’的王老镖头,前天晚上栽了!”
“啊?王老爷子一手‘五虎断门刀’可是硬功夫,怎么会……”
“邪门得很!据说身上没有一点外伤,就是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药石无灵!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所以然。”
“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谁知道呢!现在镖局里乱成一团,王老镖头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根本撑不起场面。我看啊,威武镖局这次悬了……”
叶飞尘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外伤,昏迷不醒,药石无灵?这症状,听起来不像是寻常江湖仇杀。
他正思索间,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身穿统一蓝色劲装、腰佩长剑的年轻人走了上来,个个神情倨傲,目光扫视间,带着一股名门大派弟子特有的优越感。
“华山派的……”叶飞尘眼神微凝,认出了他们的服饰。武当与华山同属正道大派,门下弟子时有往来,他自然认得。
那几个华山弟子径直走到靠窗的最好位置坐下,声音不大,但在这相对安静的二楼,依旧清晰可闻。
“李师兄,这次师父让我们来襄阳,真是为了那‘流云剑谱’?”
“嘘!慎言!”为首那个被称作李师兄的年轻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尚未证实,切勿声张。我们主要是来拜访金刀门的柳老前辈,顺便打听消息。”
“要我说,就算真有剑谱,也该归我们华山所有!那些小门小派,也配觊觎?”
“就是,还有那些所谓的江湖游侠,乌合之众……”
言语之间,对非名门出身的江湖人极尽鄙夷。
叶飞尘听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名门大派,还是这副德行,眼高于顶。他想起自己被武当驱逐,或多或少,不也是因为不愿完全遵从那套“正统”的规矩么?
他懒得理会,正准备结账走人,楼下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惊呼声!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叶飞尘探头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骏马不知何故受了惊,正沿着街道疯狂奔驰,车夫早已被甩落在地,马车颠簸摇晃,里面隐约传来女子的惊呼。前方不远处,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吓得呆立路中,眼看就要被撞上!
千钧一发!
楼上的华山弟子们也看到了这一幕,那李师兄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似乎想要出手,但距离太远,显然已来不及。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青影如同苍鹰般从望江楼二楼窗口疾掠而出!正是叶飞尘!
他身在半空,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扫过惊马的姿态、缰绳的缠绕方式、马车颠簸的节奏。没有选择去硬拉惊马,那非他所长。而是脚尖在街边一个卖伞的摊位棚顶轻轻一点,身形再次加速,如同流星般射向马车!
在接近马车的瞬间,他出手如电,不是去抓缰绳,而是并指如剑,精准无比地连续点向两匹惊马颈侧某个特定的部位!
那并非死穴,而是能瞬间刺激筋肉、让其产生剧烈酸麻反应的奇经交汇处!
“唏律律——!”
两匹惊马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惯性让它们前蹄扬起,几乎人立而起!
就在这短暂的停滞间,叶飞尘已借力翻身,稳稳落在车辕上,一把抄起晃荡的缰绳,手腕巧妙一抖,一股柔劲传出,缠绕的缰绳顿时松解。同时他脚下发力,死死踩住车辕,控制住车身。
受创又失去束缚的惊马,挣扎了几下,终于力竭,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恰好停在那吓瘫的老妇人身前几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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