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校长室。
气氛压抑得像是凝固的水泥。
夜蛾正道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面前的两个学生，一个比一个狼狈，一个比一个欲言又止。
“所以，”夜蛾正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看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你们的意思是，一份准一级咒灵的任务，最后出现了一只展开了领域的特级咒灵，虎杖断了一只手，而祓除它的，是神宫寺月？”
“是！”钉崎野蔷薇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一拍桌子，情绪激动得不行，“但是重点不是这个！”
夜蛾正主看着她：“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他祓除的方式啊！”钉崎野蔷薇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快要疯了的样子，努力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他……他先是扯着嗓子喊了句什么‘卍解’，然后他手里那把五条老师给的破刀，‘嗡’一下就变了！变得又黑又大，比他还高！后面还拖着一条铁链子！”
夜蛾正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向一旁相对冷静的伏黑惠，寻求一个更“科学”的解释。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脸色同样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曾消散的震撼。
“钉崎说的……基本属实。”他艰难地开口，“在喊出那个词之后，神宫寺的咒力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然后，他整个人‘唰’一下就没了，速度快到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
“再出现的时候，”钉崎野蔷薇抢着补充道，“他已经站到那个特级咒灵身后了！然后一道黑色的、像月亮一样的光劈了出去，那个特级，连着它那个该死的领域，‘咔嚓’一下，就没了！真的！就跟玻璃碎了一样，全没了！”
钉崎的描述听起来就像是三流小说里的胡言乱语，荒诞又离谱。
可看着她和伏黑惠那无比认真的表情，夜蛾正道知道，他们没有撒谎。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看向伏黑惠：“伏黑，以你的见解，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伏黑惠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挫败和迷茫，“校长，那不是咒力。或者说，是一种我们现有体系完全无法解释的咒力运用形态。”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汇。
“它没有遵循领域展开的必中规则，而是用一种……一种更上位的、更霸道的规则，直接把对方的领域给强行摧毁了。”
“就像……就像是在一张画上，用更浓的墨，强行画上了新的东西。”
校长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夜蛾正道看着桌上那份只写了一行字的报告草稿——【少年院特级咒灵，确认由一年级生神宫寺月以不明术式祓除】。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报告怎么写？
写他喊了一句“卍解”然后一刀秒了？
那帮烂橘子高层不把高专的屋顶掀了才怪！
“唉……”
最终，这位稳重的校长，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对着办公室角落里那些可爱的咒骸们说道：“去，给我倒杯热茶来，要浓的。”
……
与此同时，高专的某个露天训练场。
神宫寺月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他被五条悟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拎到了这里，美其名曰“单独辅导”。
实际上，就是这个白毛疯子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严刑逼供”！
“说！快说！”五条悟没戴眼罩，那双苍蓝色的六眼闪烁着比太阳还刺眼的狂热光芒，他双手按着神宫寺月的肩膀，几乎是脸贴着脸。
“‘蛮改’到底是什么原理？啊？你的术式不是那个‘辛辣天森’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斩击系的？老实交代，你的生得术式到底刻录了多少种玩法？”
五条悟兴奋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他的六眼能解析一切咒力流动，能看穿所有术式的本质。
可是在神宫寺月身上，他引以为傲的“神之眼”，第一次失灵了！
无论是“神罗天征”那种纯粹到极致的斥力，还是“卍解”后那种霸道绝伦的黑色灵压，他的六眼能“看”到它们的存在，能“看”到它们造成的结果，却完全无法“解析”其构成的原理！
就像一个能看懂所有代码的顶级黑客，突然遇到了一段用闻所未闻的、来自外星的语言编写的程序！
这种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我……我不知道啊……”神宫寺月一脸“无辜”，继续用他那套万能的借口装傻充愣，“就是……就是感觉来了，脑子里突然冒出那个词，喊出来……就变成那样了。可能是我的生得术式不太稳定，有时候会觉醒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放屁！”五条悟气得直跳脚，“感觉？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吗？哪有这么离谱的感觉！”
他气得牙痒痒，围着神宫寺月转来转去，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
偏偏，他还真就拿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子没办法。
因为六眼告诉他，神宫寺月体内的咒力回路，此刻平平无奇，和他本人一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
另一边，医务室。
家入硝子叼着烟，看着检测报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不行。”她吐出一口烟圈，对面前满脸希冀的虎杖悠仁，给出了最残酷的答案。
“断肢已经完全离体，咒力活性消失了。我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伤口，不能凭空再造。除非……”
她顿了顿，补充道：“除非是你自己学会了反转术式，或者有什么奇迹发生。”
虎杖悠仁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边袖管，拳头死死地攥紧。
脑海里，宿傩那带着邪异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到了吗，小鬼？靠他们，你是没希望的。】
【但是本大爷可以。】
【去，去把那个小鬼的秘密给我挖出来！只要你让本大爷满意，区区一只手臂，随时可以给你装回去！】
虎杖悠仁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痛苦和迷茫，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
他意识到，神宫寺月的存在，不仅仅是救了他们命的同伴。
这个连两面宿傩都为之狂热的秘密，或许……真的是他唯一能够和这个诅咒之王谈判的筹码！
这不仅关系到他自己的手臂，更关系到未来！
关系到如何对抗诅咒，甚至……如何制衡两面宿傩！
从那天起，高专一年级的气氛，变得无比古怪。
伏黑惠不再进行日常的体术训练，而是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没日没夜地翻阅着禅院家那些尘封的古籍，嘴里不停念叨着“斥力”、“灵压”、“规则覆盖”这些意义不明的词。
钉崎野蔷薇则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训练的时候总是走神，时不时就用一种看史前怪物般的眼神，远远地偷瞄神宫寺月，看得他浑身发毛。
而神宫寺月本人，则在五条悟的“重点关照”下，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夜，深了。
神宫寺月拖着被五条悟榨干的疲惫身体，刚回到宿舍，准备瘫倒在床上。
“咚！咚！咚！”
一阵沉稳而有力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神宫寺月有些不耐烦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他微微一愣。
是虎杖悠仁。
他没有了往日的阳光和开朗，那张脸上，是一种神宫寺月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决绝与沉重的严肃表情。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紧紧攥着，目光死死地锁着神宫寺月，仿佛做出了什么天大的决定。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气，用沙哑却无比认真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
“神宫寺。”
“关于你的力量……”
“我们，必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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