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手里握着那根银簪，冷得像冰。窗外的水管还在流水，可昨天刚变绿的秧苗，叶子尖已经发黄了。她用这根簪子换来了水，地却越来越糟。第一次是好的，这次呢？外婆留下的方子，还有这根簪子，到底是救村子，还是害村子？她把簪子放在桌上，旁边是个粗陶坛子，里面腌着最后一坛萝卜干。
外婆快走的时候，总摸这个坛子，说里面腌的不是普通菜，是能“养人魂”的老根子。现在那点咸味里，好像多了股怪味，有点发臭。她碰了下银簪，簪子突然闪出蓝光，比昨晚更冷，还带着一点紫。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那句话。那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村子的希望。她一遍遍想着，嘴里都发苦了。
突然，银簪烫了起来！一道蓝光顺着簪子冲下来，像蛇一样缠住陶坛，越收越紧。空中浮出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一闪一闪。林晚心跳加快，手掐进掌心，才没叫出声。
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咚咚”响得很急。李守业掀开门帘，烟袋锅在门框上磕了两下。“你又在搞什么？”他看见发光的簪子和坛子，眉头皱成一团，“昨夜的水泵是好了，可今天田里的苗更差了！二柱媳妇一早来哭，说她男人梦见天裂了，掉下不祥的东西！全村都在看你！刚有点起色，别再惹事！”
林晚没抬头，手还按在坛子上，指尖发白：“昨夜的水，东头的苗活了。”
“水是活了苗，可谁听说过靠腌菜换机器？”李守业走近两步，“你看外面！刚浇过水，苗反而黄了！你怎么解释？”
院门“吱呀”开了，王婶提着两个坛子进来，裤脚沾着泥。“晚丫头，给你送点酸豆角。”她放下坛子，看到蓝光带紫，脸色一变，声音还是稳的，“我娘传的芥菜疙瘩方子，我也写下来了。可刚才路过晒谷场，听见栓柱他妈喊，说你这簪子‘吸地气’，再弄下去，全村都要倒霉……”
李守业接过纸条，又气又急：“你还帮她？她爹要是知道……”
“她爹要是活着，也会让她试！”王婶打断他，压低声音，“可试可以，得有个说法。三爷爷已经在祠堂门口聚人了，说不交出这‘祸根’，就要按老规矩办！”
“我看谁敢！”林晚猛地抬头，银簪的光也跟着一闪。
就在这时，蓝光突然收紧，狠狠扎进陶坛！坛子里的汁水迅速变灰，萝卜干眨眼间缩成一小撮黑渣。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来，像是什么东西被抽走了。林晚心里一空，连窗外的秧苗，好像也更蔫了。
蓝光收回簪子，空中留下一行小字：【生命基质收取完毕。“蟳埔萝卜干”“酸豆角”“芥菜疙瘩”方子已归档。兑换物：滴灌系统组件，土壤改良剂。已传送至指定坐标。】
林晚手指发抖，点了那行字。字碎了，她整个人软了一下，后背全是汗。
“村西老仓库。”她把冰凉的银簪插回头发里，手还在抖，“李叔，快去拦三爷爷，就说这是‘农技试验器’，用老方子给村里换东西。”
王婶马上接话：“对！我这就去跟大家说！”
夜里很安静。林晚和李守业往村西走。刚拐进巷子，就看见三爷爷带着几个老人站在路口。
“站住！你们去哪儿？那邪物是不是在仓库？”三爷爷把拐杖顿在地上。
“三爷爷，您别生气。”李守业赶紧上前，“真是农科所的设备，箱子上有标志！”
仓库门打开，月光照在中间一个银灰色的箱子上。林晚走过去打开，里面是整齐的细管和几袋蓝色粉末。“三爷爷，这是滴灌管，能把水送到根上，北坡的地就靠它了。”
李守业敲了敲箱子，“铛”的一声。“叔，事情已经这样了，明早让二柱他们来铺管。您要是不放心，亲自来看。”
三爷爷盯着箱子，又看林晚，眼里有怀疑也有犹豫。地里的水是真的，可苗发黄也是真的。他最后哼了一声，拄着拐杖慢慢走了。
人散了，王婶从暗处跑出来，塞给林晚一个布包，上面画了记号。
四周很静。林晚摸着头上的银簪，心定了，可更怕了。她明白了，每次交换，都在消耗土地的根本。
她转身要走，发间的簪子突然刺了一下，很轻，但她清楚感觉到。一道微弱的动静，像线一样指向村外的山，然后消失了。
风停了，村子特别安静。林晚站着，望着那片黑漆漆的山。山里有东西。村里的事暂时过了，但更大的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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