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狂闪。
红光把神宫寺凛那张脸映得像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死鬼。
警报声要把天灵盖掀翻。
“解释。”
江辰撕开橘子皮。
汁水溅在满是灰尘的空气里，带出一股清冽酸味，和屏幕那头即将暴毙的焦躁格格不入。
伊东雄彦拔了电源。
P4实验室现在就是个铁棺材。
但神宫寺凛刚才喊的是“抹杀”。
这女人手里有全日本最硬的龟壳，断个电就能吓尿？除非里面关着的不是小白鼠。
“我看走眼了……”
神宫寺凛抓起打火机，摁了七八次没火，直接把火机砸向防弹玻璃。
啪。
塑料炸裂。
“三个月前，我做了个死。我试图用‘言灵’去黑一个怪谈的服务器，想测测神的参数。”
她指甲抠进乱发里，那架势恨不得把头皮扯下来换个脑子。
“结果……WIFI连上了。”
江辰把一瓣橘子喂进明日香嘴里。
“讲重点。”
“重点就是它在看我！”
神宫寺凛指着头顶快要爆掉的红色警示灯。
“这台机器造了个盲区。只要有电，我就不存在。一旦断电，那东西就会观测到我。”
“不是死。是删除。就像你在文档里选中‘神宫寺凛’，然后按了Delete键。”
“我会消失，连灰都不剩。连你脑子里关于我的记忆都会变成空白文档。”
轰！
角落里一个培养槽炸了。
里面的半截肢体没落地，直接在半空蒸发。
没血，没渣，凭空没了。
神宫寺凛整个人缩进椅子，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看到了吗？那就是我十分钟后的下场。”
江辰推镜框。
镜片反光挡住了后面的思绪。
死局。
伊东雄彦这一手够阴。
不需要攻城，拔了插头，自然有规则替他清理门户。
“听着很惨。”
江辰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甚至没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但我没带发电机。就算带了，也喂不饱这种吞金兽。”
起身。
手掌悬在挂断键上方。
“既然是注定要被删掉的乱码，那就没有收购价值。神宫寺博士，一路走好。”
“等等！！！”
神宫寺凛扑到屏幕上。
脸贴着镜头，五官挤压变形，那股子天才的傲气早被扔进了下水道。
“有路！还有路！”
键盘敲击声暴得像机枪扫射。
叮。
地图传输。
红点在东大最北端疯狂闪烁。
“粒子对撞机中心！那里有一枚强子对撞用的‘超导能源核心’！那是核电池！只要拿到它插进备用槽，还能撑三个月！”
江辰扫过地图。
八百米。
但那一块被涂成了黑紫色。
比伊东雄彦的毒沼泽更黑，比P4实验室更深。
“你管这叫路？”
江辰指节叩击屏幕上的黑斑。
“高辐射，规则混乱。伊东那个蠢货把基地建在旁边都不敢进去。”
“我知道！那里规则反转！左就是右，生就是死！”神宫寺凛要把嘴唇咬烂了，“那是时空陷阱！普通人进去，走两步就会老死，或者退化成受精卵！”
旁边，斋藤明日香探出脑袋。
看着那片黑得发紫的区域，原本浑浊的大眼睛亮了。
“哇哦。”
她手里的厨刀挽了个花，刀尖在空中划出残影。
“主人，我想去切切看。时间是什么味道的？脆的还是软的？”
江辰按住这只疯兔子的头。
他看着屏幕。
“你把最难啃的骨头扔给我。”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把自己玩脱了的废物，去这种鬼地方拼命？”
交易讲究对等。
现在，天平歪了。
神宫寺凛僵住。
死亡倒计时像把锯子，正以此为圆心锯开她的脖子。
【45:00】
四十五分钟。
除去赶路，留给江辰在那片死地里玩命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她必须把自己卖了。
还得卖个好价钱。
叮。
又一份数据包。
“这是那里的规则列表。还有……我算出来的三条生路。”
神宫寺凛瘫软下去，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
“这是定金。”
“江辰。”
她第一次叫这个名字，没带任何嘲讽，只有丧家犬的哀鸣。
“救我。”
“如果你不救，全日本唯一能解析‘高天原’坐标的大脑，就会在你面前变成空气。那些资料全是加密的，没有我，就是废纸。”
是威胁。
更是跪地求饶。
江辰没说话。
风吹过银杏树，哗啦啦响。
他看表。
秒针跳动。
每一秒，流逝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命，也是他的资产。
“橘。”
身后，橘麻衣战靴磕碰。
MP5挂在胸前，枪口指地。
“在。”
“整队。”
江辰转身，只留给神宫寺凛一个背影。
没承诺。
但命令就是承诺。
“目标，粒子对撞机中心。”
“二十分钟内，我要看到那块电池。”
橘麻衣敬礼，动作利落得带起一阵风。
“是！全员全速前进！”
敢死队动了。
刚才还瘫在地上的暴徒们，被橘麻衣的枪口和江辰的煞气驱赶着，嚎叫着冲向那片未知的黑紫色地狱。
屏幕里，神宫寺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白大褂湿透，贴在身上，狼狈到了极点。
她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狂妄。
贪婪。
但此刻，那是神。
江辰走到镜头死角。
脚步一顿，回头。
指尖推了下镜框。
“神宫寺博士。”
“省着点氧气。”
“等我回来，记得把自己洗干净。”
“不管是脑子，还是人。”
“我不喜欢我的私有财产上面有灰。”
滋。
画面切断。
只剩那个猩红的倒计时，像死神的独眼，在黑暗中一眨，一眨。
【4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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