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廊檐，照在他平静而自信的脸上。这浊世度人之路，除了打打杀杀和炸炉炼丹，看来这高端定制的“心理辅导”和“情绪价值”提供，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径。而怀里的“清心丹”（如果能成功炼出正品的话）和那几颗备用的“焦糊丸”，或许将在不久的将来，扮演重要的角色。命运的丝线，似乎因为他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又开始向着未知的方向，微微颤动起来。
与吴月娘的初次接触，如同一剂强心针，让陆尘更加明确了方向，但也带来了紧迫感。空口白牙的佛法安慰，或许能暂时缓解焦虑，但要真正建立起稳固的“客户关系”，乃至进一步渗透西门府，他必须拿出点实实在在的“干货”。这“干货”，无疑就是那尚未成功的清心丹。
回到那间简陋的杂役房，陆尘没有立刻又开始盲目的尝试。前几次的炸炉和焦糊丸固然提供了宝贵的“失败经验值”，但若不能转化为实质性的成功，终究是镜花水月。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没有点灯，任由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缝隙流淌进来，照亮了他沉静的侧脸。
大脑如同高性能计算机开始全速运转，复盘之前几次失败的全过程。从药材研磨的细腻度，到无根水（山泉水）的添加量，再到文火慢焙时陶罐内药糊的状态变化，最后是那决定性的、也是导致前功尽弃的“转武火急炼一转”。
“研磨不够细，可能导致药性融合不均……水量似乎多了点，蒸发时间不好控制，容易导致后面焦糊……文火时，药糊表面出现细密小气泡，颜色由杂色转向浅褐，这应该是水分蒸发、药性初步融合的标志，这个状态点需要准确把握……”他一点点梳理着细节，“最关键的是‘武火一转’……‘一转’……肯定不是指时间，更像是一种状态描述。丹方上用‘转’字，或许指的是药液状态的一种‘转折’或‘转化’？”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化学实验视频，某些反应在临界点时，会出现颜色、气味或状态的瞬间变化。“难道这‘一转’，指的是药液在武火炙烤下，从粘稠膏状瞬间收敛、凝聚成丹，并产生特定‘药香’的那个瞬间？要求炼丹者在这个瞬间精准把握，立刻离火？”
这个猜想让他精神一振。如果真是这样，那操作难度虽然极高，但至少有了一个明确的、可观察的目标，而不是去猜一个模糊的时间长度。
第二天，陆尘再次动用所剩无几的“科研经费”，去济世堂采购了少量药材。这次，他特意要求老掌柜将药材研磨得更细一些，又多付了几文钱，买了一个有粗糙刻度的竹杯，希望能更精确地控制水量。
下午，他再次潜入后山老地方。这一次，他的心态更加沉稳，动作也更加细致。他先将所有药材用石臼反复研磨，直到手感细腻均匀，几乎无粗大颗粒。然后用竹杯量取了比上次略少的山泉水，缓缓加入药粉，调成一种比膏状略稀、但比糊状更稠的状态。
点燃柴火，文火慢焙开始。他摒弃了之前粗略估算时间的方法，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陶罐内药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看着水分一点点蒸发，药糊颜色逐渐加深，气泡从大到小，从疏到密……他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当药糊变得粘稠，颜色呈现出一种均匀的深褐色，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如鱼眼的小泡，并且开始散发出一种混合药香，不再有生涩的土腥和矿味时，他意识到，关键时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将准备好的、较粗的干柴加入火中，火焰“呼”地一声窜起，猛烈地舔舐着陶罐底部。
武火急炼！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眼睛死死盯着陶罐口。罐内药糊在高温下剧烈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急促声响，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加深……就在他几乎以为又要失败重蹈覆辙的瞬间——
一股极其清淡、却异常纯正的药香，猛地从罐口逸散出来！这香气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失败时的焦糊或杂味，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如同雨后的竹林，又似雪中的寒梅，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与此同时，陶罐内原本剧烈翻滚、近乎沸腾的粘稠药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收束，色泽由深褐骤然转为一种温润的淡青色，并且不再冒泡，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凝聚成了三颗龙眼大小、圆润光滑的丹体！
成了！真的成了！
陆尘几乎要喜极而泣，他强忍着激动，用早已准备好的湿布包住烫手的陶罐边缘，迅速将其从火上移开。揭开罐盖，三颗淡青色、表面隐隐有一层微弱宝光（可能是心理作用）的丹药静静躺在罐底，那清雅的药香愈发浓郁。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三颗丹药取出，放在干净的树叶上。丹药触手温润，质地紧密，绝非之前那些焦糊丸可比。虽然看起来品相一般，表面不算绝对光滑，颜色也略有深浅，但这确确实实是成功的清心丹！
“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陆某人果然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多日来的挫败和憋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种凭借自身知识和努力（以及一点点运气）创造出“超凡”产物的成就感，远胜于前世发表任何一篇学术论文。
兴奋之余，他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步——亲身体验效果。他拈起一颗成色看起来最好的清心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非想象中难以下咽，反而带着一丝薄荷般的清凉和甘草的微甜。药液顺喉而下，初时并无特殊感觉。但仅仅过了几个呼吸，一股温和而精纯的清凉气流便从胃部升腾而起，并非寒冰刺骨，而是如同山间清泉，径直上冲，直贯天灵！
嗡！
陆尘只觉得脑海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常年覆盖在神识之上的灰尘被瞬间拭去。周围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远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近处溪水流淌的潺潺声，甚至泥土中虫蚁爬行的细微动静，都清晰地传入耳中。而他一直依赖的、感知“红尘之气”的能力，此刻更是敏锐了数倍不止！空气中飘荡的、来自寺庙和县城的各种驳杂气息——香火愿力、众生情绪、草木精气……如同被放大镜聚焦，层次分明地呈现在他的感知里，虽然依旧驳杂，却不再难以分辨。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似乎也快了不少，之前因为连日钻研和焦虑而产生的一丝精神疲惫荡然无存，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清醒、冷静而又充满活力的状态。
“爽！太爽了！”陆尘忍不住赞叹，这种感觉，简直像是给大脑做了一次深度SPA，又像是给老旧的电脑CPU超了频还换了水冷！“这清心丹，效果拔群啊！虽然不能直接增加修为，但这‘状态加成’对于修炼、对于思考、甚至对于忽悠人……呸，是与人交往，都大有裨益！”
成功和亲身体验带来的巨大喜悦，让他信心爆棚。看着树叶上剩下的两颗清心丹，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如此好东西，怎能独享？必须让它产生价值！
算命摊的收入不稳定，且来钱太慢。这清心丹，效果显著，目标客户明确（读书人、焦虑的富户、需要静心修炼的人），简直就是完美的变现产品！
说干就干！第二天，陆尘再次告假，带着他全部的家当——两颗清心丹，以及……那几颗用树叶包好的“排毒养颜焦糊丸”（以防万一），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走向清河县市集。
他没有再回原来那个偏僻的算命摊位，而是在市集相对热闹、靠近茶楼酒肆的一片空地上，寻了块干净地方。他没有像其他小贩那样吆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用木炭写在粗糙草纸上的“招牌”，铺在面前。
招牌上的字迹算不上多好，但足够醒目：
“陆氏清心丹”
“读书静心，文思泉涌；安神助眠，夜无烦忧；化解焦虑，心平气和。”
下面还有一行稍小，但更吸引眼球的字：
“秘法炼制，药材珍贵，道士开了光！（假的，心诚则灵）”
最后那句“道士开了光！（假的）”，是他故意加上去的恶趣味，用一种看似自嘲实则增加可信度（或者说话题性）的方式，点明这丹药并非凡俗之物，同时又避免了被扣上“妖言惑众”的帽子，毕竟他自己说了是“假的”，信不信由你。这种营销手法，在这个时代堪称清奇。
价格他也定得毫不手软，远高于普通药铺的安神药，走的就是高端、稀缺路线。他坚信，好东西就得卖高价，不然怎么体现价值？怎么筛选出优质客户？
果然，这特立独行的招牌和离谱的价格，立刻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指指点点的，嗤笑的，好奇的，围了一圈人。
“清心丹？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读书静心？吹得挺玄乎！”
“还道士开光？假的？这卖药的有点意思哈！”
“这么贵？抢钱啊！”
面对众人的议论和质疑，陆尘老神在在，盘膝坐在摊位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爱买买，不买滚，别耽误老子修仙”的高冷范儿。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价，必须保持神秘感和逼格。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却无人上前尝试时，一个穿着绸缎长衫、肚腩微挺、面色有些焦黄、不时揉着太阳穴的中年富商，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显然是被这奇怪的摊位和招牌吸引了。
“你这什么清心丹，真能缓解头痛，助眠安神？”富商皱着眉，语气带着怀疑，但眼神里有一丝被头痛折磨已久的期盼。
陆尘这才抬眼，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观人术悄然运转，看到对方头顶缭绕着代表“焦虑”和“疲惫”的深灰与暗黄色气息，尤其头部区域气息紊乱。他心中有了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效果如何，一试便知。若无效，分文不取。”
富商将信将疑：“怎么试？”
陆尘拿起一颗清心丹，掰下约四分之一，递了过去：“含服即可。一刻钟内，若无感觉，阁下自可离去。”
富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那小块丹药，放入口中。清凉之意散开，他微微闭目感受。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看结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到一刻钟，那富商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充满了惊愕和狂喜！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太阳穴，激动地说道：“神了！真神了！我这脑袋，胀痛了七八年，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没什么大用！这才多大会儿，竟然轻松了一大半！脑子也清醒多了！好像……好像蒙在上面的那层油布被揭掉了！”
他这番真情实感的赞叹，比陆尘自己说一百句都管用。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
“真的假的？张员外可是咱们县里有名的富户，他都说神？”
“张员外的头痛病我知道，老毛病了，看来这药真有效！”
“读书静心……不知道对我家那考秀才的儿子有没有用？”
那张员外不等陆尘开口，直接指着摊位上剩下的那颗半（被掰掉四分之一）清心丹，豪气地说道：“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你说！”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充道：“小先生，这丹药你还有没有？我预定！长期要！先付定金！”说着，就从怀里掏钱袋。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我要！我要那半颗！”
“给我留点！我出高价！”
“小神仙，还有没有啊？我也头痛！”
“给我家小子买一颗，让他好好读书！”
瞬间，陆尘那冷清了半天的摊位前，被汹涌而来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地挥舞着铜钱甚至碎银子，长长的队伍眨眼间就排了起来。
陆尘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盛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内心还是被巨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填满。他一边维持着秩序，收钱（只卖了剩下的那颗半，并收了张员外的定金），一边在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哈！知识和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古人诚不我欺！”他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以及凭借丹药打开的局面在向他招手。
这清心丹，果然奇货可居！他的“炼丹师”兼“心理咨询师”之路，终于迈出了坚实而闪亮的第一步！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他相信，随着对丹方的进一步研究和改良，随着更多“产品”的推出，他在这清河县，乃至更广阔的世界，必将掀起更大的风浪！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