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股认命般的羞耻感,还是战胜了骨子里的矜持。
娄晓娥紧咬着下唇,脸颊的温度几乎能将夜风点燃。她抬起腿,动作僵硬又迟疑,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上了那根冰冷、坚硬的自行车大杠。
赵卫国跨上车。
他双臂从她身体两侧环过,稳稳地握住了车把。
一瞬间,一股浓烈、混杂着淡淡汗味与肥皂清香的男性气息,蛮横地将她整个人包裹。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娄晓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猛地一扯,“怦怦”的跳动声在耳中轰鸣,震得她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麻。她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坐稳了!”
赵卫国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从她耳后传来。
他脚下微微一用力。
自行车“吱呀”一声,便平稳地滑出了这片幽暗的胡同。
然而,这个年代的京城,远非后世那般平坦。碎石铺就的土路,被岁月和雨水侵蚀得坑坑洼洼,每一处凹陷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自行车刚驶出胡同口,车轮便压上了一块凸起的石子。
车身猛地一颠。
娄晓娥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一仰,柔软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赵卫国坚硬如铁板的胸膛里。
“咚!”
那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直接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他胸膛肌肉的轮廓和那灼人的体温。
娄晓娥的脸“轰”的一下,血色瞬间涌到了耳根。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前挺直了身体,试图拉开距离。
可这该死的路,根本不给她机会。
赵卫国似乎发现了这个有趣的“游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眼神在前方路面一扫,哪里不平,车把就偏要转向哪里。
车轮碾过一个浅坑,又是一阵颠簸。
她再次撞了回去。
再碾过一片碎石路面,持续的震颤让她不可避免地与他发生着各种细微而持续的摩擦。
娄晓e被颠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一片空白。
每一次撞击,都让她羞耻得想从车上跳下去。每一次身体的接触,都像是一道电流,让她浑身战栗。
她只能死死抓住身下的铁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试图稳住自己不断摇晃的身体。
“同志,你能不能注意点?”
赵卫国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声音,一本正经地在她耳边响起。
“你再用你这‘凶器’撞我,我可就要正当防卫了啊!”
“凶器?”
娄晓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流氓含义。
一股巨大的羞愤直冲头顶。
“你……你流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闻的颤抖,却又不敢真的大声,生怕被路人听见这暧昧不清的对话。
想跳车,又看着飞速倒退的地面。
想骂人,却发现自己词穷。
被欺负得久了,她从小到大被娇惯出来的那点大小姐脾气,终于压过了羞耻,冒出了头。
眼看着自行车又要冲向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坑,娄晓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非但没有躲,反而身子微微后仰,声音也瞬间变得娇软,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媚意。
“好哥哥。”
这两个字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自行车大杠,硌得我好疼啊,你那儿……软不软?”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赵卫国的耳朵。
赵卫国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大小姐,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副小爪子,敢主动反击。
有意思。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他猛地将车头一拐,避开了那个大坑,自行车平稳了瞬间。
随即,他将头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邪气的磁性。
“我软不软,你不知道。”
“但你撞我的地方,是真软。”
一句话,如同精准的利箭,瞬间击溃了娄晓娥刚刚建立起来的全部防线。
她的脸颊再次烧得通红,那点反击的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力还击的羞愤。
她彻底放弃了抵抗,认命般地坐在车上,任由他带着自己一路颠簸。
两人一路斗嘴,赵卫国却在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说起来,今天出门急了点。”
他声音恢复了正常,听起来像是在闲聊。
“没带烟,不然非得给你爹带两条‘华子’尝尝鲜。”
“华子?”娄晓娥下意识地问,这个词她很陌生。
“嗯,一种特供烟,一般人抽不着。”赵卫国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还有我爷爷当年留下来的几瓶茅台,那味道,也比他那点珍藏的好喝多了。”
这些话,像一颗颗石子,投进了娄晓娥的心湖。
特供烟?
比父亲珍藏还好喝的茅台?
她父亲是什么身份?能让他看得上的东西,绝非凡品。
这个穿着破旧工装,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的男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这番看似吹牛的言论,却成功地在她心里,将赵卫国的形象重新勾勒。那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成一个深藏不露的“农村高人”。
她对他的好奇,此刻甚至压过了那份挥之不去的羞涩。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自行车速度慢了下来。
一座气派的二层小洋楼,出现在了路灯的光晕里。红砖墙,琉璃瓦,带着浓浓的西洋风格,在这片灰扑扑的四合院中鹤立鸡群。
“到了。”
赵卫国捏住刹车,一只脚撑在地上,车稳稳停住。
他语调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顺手的小事。
“我走了。”
说完,他便准备调转车头离开。
“不行!”
娄晓娥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急忙从大杠上跳下来,因为动作太急,崴了的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但她顾不上了。
她一把伸出手,死死拉住了赵卫国的胳膊。
那态度,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
“你救了我,我必须得感谢你!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怕他跑了。
这个神秘的、捉弄她又帮助她的男人,要是就这么消失在夜色里,她以后去哪儿找他?
更何况,他说的话,她还想验证一下。
“你等着!我进去拿我爸珍藏的烟酒给你!你尝尝,看到底是谁的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不等赵卫国回答,就拽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拉地,朝着自家那扇雕花木质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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