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铃声一响，整个教学楼瞬间炸了。
压抑了几年的情绪全爆发出来，欢呼声震得耳朵疼，无数试卷、习题册被撕成碎片从窗户扔出去，飘得满校园都是。
钱阳走出考场，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有青草香，更有自由的味道，整个人都轻了。他发挥得不错，甚至比平时还好——那些熬夜刷题的日子，和沈心妍一起埋头学习的时光，总算没白费。
“解放了！”周扬青突然扑过来，胳膊勒住他和印政的脖子，“今晚必须喝到爽！谁先走谁丢人！”
班级早定了谢师宴，就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大包厢里闹哄哄的，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还有人偷偷抹眼泪。老师们也没了平时的严肃，跟着学生们笑，一起喝酒、拍照、签名，气氛热得快把屋顶掀了。
沈心妍被几个女生拉着坐另一桌。她好像不太习惯这么吵，喝了点啤酒，脸颊红扑扑的。偶尔会往钱阳这边看，眼神对上了就赶紧移开，但嘴角那点笑意藏不住——她也该松口气了。
钱阳被兄弟们轮流敬酒，啤酒一杯接一杯下肚。他酒量不算差，可这会儿也有点晕，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但脑子里全是沈心妍的样子。
宴会快结束时，不少人已经醉了，有的哭有的笑，还有人抱着互相说舍不得。周扬青和印政还在划拳，老罗正拉着班主任聊以前的事。
钱阳觉得胃里翻得慌，想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把脸。刚晃悠着穿过走廊拐了个弯，就看见沈心妍扶着墙站着，眉头皱着，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他赶紧走过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沈心妍抬头看他，眼神有点迷，摇了摇头，声音软乎乎的：“没事……就是有点晕。”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着平时的皂角香，飘进钱阳鼻子里。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脸比在包厢里更红，眼睛里像蒙了层水汽，没了平时的清冷，倒多了点依赖的样子。
“我送你回去？”钱阳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
“嗯。”沈心妍点点头，任由他扶着往外走。
夏夜的风吹在身上，凉快了点，酒意散了些。两人沿着路灯走，没说话，但比在包厢里更不自在，空气里都透着点暧昧。
走了一会儿，沈心妍脚步慢下来，突然停下，抬头看着钱阳，眼神认真得有点可爱：“钱阳，我们……真的考完了，对吗？”
“对，考完了。”钱阳被她这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
“那……”她歪着头，像是在琢磨什么大事，睫毛忽闪忽闪的，“你会不会……到了大学，就不跟我联系了？”
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点委屈，像怕被丢下似的。
钱阳心里一下就软了。酒劲上来，平时的克制全没了。
他也停下，转过身对着她，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他眼神很深，藏着憋了好久的情绪。
“沈心妍，你听好。”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有点哑，是紧张，也是酒意的缘故，“我怎么会不跟你联系？”
沈心妍被他这郑重的样子弄得有点懵，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拼命考大学，不只是为了我自己，”钱阳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更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走以后的路。”
沈心妍的呼吸突然顿住，心脏像被攥紧又松开，跳得飞快。
“我喜欢你，沈心妍。”这句话在心里滚了无数遍，终于说出口，“不是同学间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在一起，想护着你，想一直跟你好下去的那种喜欢。”
风好像都停了。街上的车声、人声都远了，眼里只剩对方。
沈心妍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热乎劲，看着他紧张得滚动的喉结。酒让她反应慢了点，但这句话像惊雷似的，一下砸进心里。
她没立刻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攒了好久的情绪全涌出来——有委屈，有开心，有不敢信，更多的是踏实。
突然，她低下头，往前挪了一步，把额头轻轻抵在他胸口。
钱阳身体一僵，跟着就被狂喜和温柔裹住了。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轻轻抱在怀里。
她身子软软的，带着酒的温度和淡淡的香味，在他怀里有点抖。
钱阳没催她，就安安静静抱着，感受着怀里的人，还有两人一起跳得飞快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怀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轻轻的：“……笨蛋。”
接着，又是一句，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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