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后勤采购科，是个需要经常外出、接触三教九流、信息灵通的岗位。
里面的采购员，大部分都是有门路，或许信息灵通的人，一般人，尤其是老实人，还真的干不了这个。
他们不是光盯着计划物资，这个就是催催粮站，自己找人排队拉回来就行，没有人敢贪墨工人的物资。
他们大多数时间，弄的是计划外的物资，这个有时候就是有门路，有关系，也弄不来，因为计划外的东西本来就少，还有很多“狼”盯着呢。
肯定不是只有轧钢厂有采购员，其他工厂，包括一些政府机关里，都有采购员。
梁行舟有空间，就是外出也是做做样子，也不在乎什么门路关系的，这个采购员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跳板。
接下来，就是利用这个身份和空间、武功的优势，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先站稳脚跟，积蓄力量。
然后和四合院里院外的那些禽兽们，慢慢清算总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梁行舟先去后勤处采购科报了到，科长姓李，是个面色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简单问了几句，知道他是顶岗来的，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给他派了活。
就是去城郊的几个公社跑一趟，联系一下蔬菜的供应，顺便摸摸底，看看今年收成怎么样。
梁行舟领了任务，也从后勤库房推出来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吱呀作响的旧自行车，车座的海绵都塌陷了。
业务员骑车，跟吃车差不多，不管是哪个时代，大致都差不多。
他记得原来老板有一辆车，就是让业务员开出去一次，把车直接给开报废了。
后来又买了一辆奥迪，开了两三年，又让业务员给借走了，就那么一次，高速违章费用高达两万多，下高速就撞车了，基本上是大换了。
梁行舟看着这里的几辆自行车，应该跟业务员差不太多，都是从新车干的快报废了。
不是自己的车，从心里就不是那么在乎，这是人的本性。
梁行舟骑了一下，还是能走路的，他也不在意，骑上车子就出了轧钢厂大门，先去城里熟悉一下环境。
傍晚时分，梁行舟推着自行车回到四合院。
一进前院，他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前院那边人声嘈杂，似乎聚了不少人。
他把自行车在南房门口支好，锁都没锁，这破车白送都没人要。
院当间儿已经黑压压站了二三十号人，几乎全院能出动的住户都来了。
院子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后面端坐着院里的三位管事大爷：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以及三大爷阎埠贵。
阎埠贵今天没戴他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头发蓬乱，脸色蜡黄，嘴角向下撇着，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比他儿子结婚时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判若两人。
傻柱就坐在三个大爷斜对面，歪着脑袋，斜睨着八仙桌边上的阎埠贵，嘴角撇得快到耳根子了，毫不掩饰那股子幸灾乐祸的劲儿。
许大茂则贼眉鼠眼地凑在秦淮茹旁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眼神不时瞟向阎埠贵，不知道在嚼什么舌根。
秦淮茹一边听着，一边用手绞着围裙角，脸上带着惯常的、恰到好处的愁苦和同情。
易中海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双手虚按了一下，院子里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面色沉重，用那种惯有的、带着权威和悲悯的语调开了口：“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什么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院的三大爷家，昨天晚上，遭了贼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损失惨重，不光是办喜事收的礼金，连三大爷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积蓄，都被贼人一扫而空。
“三大爷家的情况，大家是知道的，解成刚结婚，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突然遭此横祸，这日子可怎么过？
“我们是一个院的邻居，老街旧坊，住了几十年，讲究的就是个互帮互助。
“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希望大家能发扬一下风格，有力出力，有钱的出钱，多少是个心意，帮三大爷家渡过这个难关。我先带个头，我捐一块！”
易中海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元纸币，放在了桌子上。
他旁边坐着的刘海中立刻挺了挺腰板，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带着官腔：“一大爷说得对，邻里之间，就是要互相帮衬。我们三位大爷商量过了，这事儿不能不管，我捐五毛！”
他也拿出五毛钱拍在桌上，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带着明显的逼迫意味，仿佛在说：“我都捐了，你们看着办！”
阎埠贵这时也站了起来，朝着四周连连作揖，带着哭腔开始哭穷卖惨：
“邻居街坊们，我阎埠贵……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这点家底，一下子全没了啊！
“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老大刚娶媳妇，家里窟窿还没补上……大家行行好，帮帮忙，我阎埠贵记大家一辈子好……”
他一边说，那双虽然没戴眼镜却依旧精明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尤其在几个被认为家境稍好，还有像梁行舟这样刚刚领了抚恤金、顶了班的人脸上停留。
有了三位大爷带头，院子里开始有人上前捐款，但大多是一毛、两毛的毛票，放在八仙桌上，显得稀稀拉拉。
秦淮茹磨蹭着走上前，掏了半天，摸出五分钱硬币，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角落，低声道：
“三大爷，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棒梗他们正长身体……就这点心意，您别嫌少。”
阎埠贵嘴里说着“不嫌不嫌，有心就好”，眼神却掠过那五分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捐款的顺序大致是按着住户的位置来的，很快目光就聚集到了站在人群靠后位置的梁行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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