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进。泥土混合着铁锈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林默被苏晴和陈兰半拖半拽地往前挪，左臂的腐蚀伤在粗糙的石壁上摩擦，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小伟走在最前面，用扳手敲打着前方的石壁，确认没有坍塌的危险。通道里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石块滚落的声响，还有……每个人心里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没人说话。老赵的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滚烫。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风声。小伟突然欢呼一声：“出口！找到出口了！”
林默猛地清醒过来，用尽全力往前挪了几米。出口被一块松动的石板挡住，外面透进来的光在石板边缘跳跃，带着久违的、属于旷野的风的气息。
“推开它！”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伟和陈兰合力推开石板，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让几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新鲜的空气灌入通道，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与试炼场里的血腥腐臭截然不同。
他们爬出通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不远处就是磐石聚集地的铁丝网，隐约能看到上面闪烁的电网。秘密通道的出口被藤蔓和杂草掩盖，若非老赵指引，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们……逃出来了？”陈兰看着远处的铁丝网，声音发颤，像是不敢相信。
苏晴瘫坐在地上，望着手腕上的抑制环，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想起老赵最后那句话——“抑制环的钥匙在铁手的内兜”，老人到死都在为他们着想。
林默靠在一棵树上，左臂的伤口已经麻木，手腕上的黑紫色还在蔓延，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磐石聚集地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钢，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开山刀的刀柄，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深褐色。
“林默，你的伤……”苏晴注意到他手臂上溃烂的伤口，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抑制环的眩晕感压得重新坐下。
“没事。”林默的声音很沉，“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然后……”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回去。”
“回去？”小伟愣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回去不是送死吗？”
“不回去，赵大爷和疤就白死了。”林默的目光扫过三人，“铁手和雷爷一天不死，我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迟早会被找到。”他举起手腕，黑紫色的毒素已经蔓延到小臂，“而且，这东西需要解药，试炼场里一定有。”
苏晴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林默握紧了钢管——那是老赵塞给他的战利品，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我们需要变强，需要找到能帮我们的人。”
他想起了疤提起过的“母巢”，想起了雷爷用觉醒者当诱饵的事。磐石聚集地里，一定有很多和他们一样，被雷爷压迫、对铁手恨之入骨的人。那些人，会是他们的盟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兰问，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绝望，多了些被仇恨点燃的微光。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林默说，“我记得疤提过，聚集地外围有个‘拾荒者营地’，那里的人大多是没被雷爷控制的幸存者，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些帮助。”他看向苏晴手腕上的抑制环，“而且，我们需要弄清楚这东西的构造，想办法拆掉它。”
苏晴的眼神动了动：“我在医学院学过一点机械原理，或许……或许能试着破解。”
“好。”林默点头，“小伟，你去附近找找水源和食物，注意安全，别靠近聚集地。陈兰，你帮苏晴找些能用的树枝和石块，做个简易的支架，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几天。”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小伟拿着扳手，警惕地钻进树林深处；陈兰在附近收集枯枝，苏晴则坐在地上，仔细研究着手腕上的抑制环，试图找到破解的方法。
林默靠在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闪过老赵挡在洞口的背影，和疤最后那个带着解脱的笑容。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源能正在缓慢恢复，只是比之前更加狂暴，像一头需要驯服的野兽。刚才在C区爆发的那道裂隙，不仅震慑了敌人，也彻底打破了他对自身能力的认知。
或许，他的“空间裂隙”，不仅仅是用来切割的。
不知过了多久，小伟回来了，手里捧着几个野果和一只受伤的野兔。“林默哥，我在小溪边发现的，这兔子被蛇咬了，跑不动了。”
陈兰立刻找来枯叶，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台。苏晴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点火柴，点燃了火堆。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林间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个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野兔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在火里，发出噼啪的声响，香气弥漫开来。这是他们逃出试炼场后，第一次闻到食物的香味。
林默撕下一条兔腿，递给苏晴：“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研究那东西。”
苏晴接过兔腿，却没吃，只是看着抑制环上的齿轮：“这东西的锁芯是偏心轮结构，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但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细铁丝，或许能撬开。”
“我去试试！”小伟立刻放下手里的野果，在附近找了根细铁丝，小心翼翼地递给苏晴。
苏晴接过铁丝，屏住呼吸，一点点往锁芯里探。她的手在抖，不仅是因为紧张，更是因为抑制环的副作用——长时间阻断源能，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小心点，别弄伤自己。”陈兰轻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在苏晴的铁丝快要触碰到锁芯深处时，抑制环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表面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
“不好！”苏晴脸色一变，“它有防撬装置！”
林默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红色的警示灯闪烁了几下，突然释放出一股微弱的电流！苏晴疼得闷哼一声，手一抖，铁丝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林默连忙查看她的手腕，皮肤被电得有些发红。
“我没事……”苏晴咬着牙，眼里却闪过一丝沮丧，“这东西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林默捡起抑制环掉落的一小块金属碎片，放在手里掂量着：“别灰心，至少我们知道了它的防撬机制，下次可以避开。”他看向渐渐沉下去的太阳，“天黑后，我去拾荒者营地看看，你们留在这里，守好火堆，别让它熄灭。”
“我跟你一起去！”小伟立刻说。
“不行，你得留下保护她们。”林默摇头，“营地那边情况不明，我一个人去更灵活。”
夜幕降临，树林里响起了虫鸣和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林默检查了一下开山刀和钢管，又往苏晴和陈兰身边堆了些枯枝，才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苏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铁丝。陈兰将小伟拉到身边，低声叮嘱着什么。火堆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映着三人的脸，像一簇在黑暗中顽强燃烧的火种。
林默不知道，他踏入拾荒者营地的那一刻，将会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而这场风暴的中心，不仅有雷爷和铁手的残暴，还有关于“母巢”和变异体起源的秘密，以及……他体内那股狂暴源能的真正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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