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眼神一冷。格里芬的动作比他想的还快，也更下作。
“老布莱克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我们的人一直在安抚。其他几户暂时安全。”
“知道了。加派人手，今晚盯紧点。”
“明白。”
挂了电话，苏九没了看文件的心情。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财富和权力能带来很多便利，但也会引来无数的苍蝇和饿狼。
他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伊莎贝拉的电话。
“通知我们找的那几家媒体朋友，可以开始预热了。重点提格里芬集团高息债务和不当游说的事，不用指名道姓，但要点到位。”
“现在吗？先生。”
“就现在。”苏九语气肯定，“另外，把我们掌握的关于詹金斯议员的那点‘小爱好’，匿名发给他的政敌。做得干净点。”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办。”
这一夜，伦敦金融城的某些角落，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天，苏九起得比平时晚了些。他下楼吃早餐时，伊莎贝拉已经拿着几份刚出的报纸在等他了。
《泰晤士报》商业版和《卫报》的都市版，都不显眼的位置，刊登了关于某地产开发商依靠高杠杆激进扩张，并疑与个别议员过往甚密的分析文章。虽然没有点名，但圈内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反应怎么样？”苏九一边倒咖啡一边问。
“格里芬集团的股价早盘开盘就下跌了百分之三。有几个之前支持他们的议员办公室，今天早上对外发言的口风也变了，开始强调‘程序公正’和‘社区意见’。”伊莎贝拉汇报着，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苏九点点头，没太多表示。这只是开胃菜。
上午十点，伊莎贝拉又接到报告，格里芬集团总部楼下开始有零星的抗议者聚集，举着“保护波特贝罗路”“反对肮脏交易”的牌子。显然是有人暗中组织。
十一点，亚当斯接到一个电话，听完后对苏九说：“少爷，奥斯本爵士的秘书来电，询问您今天下午是否方便再见一面，爵士想就波特贝罗路的‘未来规划’与您进一步沟通。”
“告诉他，我下午有空。”苏九说。
局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
中午，苏九接到了林缈缈的电话。
“苏先生，手段雷厉风行，令人佩服。”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太多情绪。
“林小姐有事？”苏九走到窗边。
“只是想确认一下，苏先生对波特贝罗路的决心到底有多大。”林缈缈顿了顿，“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的仓库，打算怎么用？”苏九直接问。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苏先生。只是一个备选方案而已，既然苏先生已经掌控大局，我那点小打小闹，就不值一提了。或许……我们可以聊聊更广阔的合作？毕竟，伦敦不止一条波特贝罗路。”
“以后再说吧。”苏九没有立刻接茬。
“好吧。不过，还是要提醒苏先生一句，格里芬那种人，逼急了可能会咬人，小心他最后的反扑。”
“谢谢提醒。”
挂了电话，苏九对亚当斯说：“让我们的人这几天都谨慎点，尤其是出入的时候。”
“已经加强了安保等级，少爷。”亚当斯回应。
下午，苏九再次见到了奥斯本爵士。这次的地点就在区域规划委员会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气氛比之前在俱乐部正式了许多。
奥斯本爵士的表情严肃，但态度恭敬了不少。
“苏先生，经过委员会紧急讨论，我们决定无限期推迟对格里芬集团波特贝罗路重建方案的评审。同时，我们非常欢迎您能尽快提交您的替代方案。”
“很好。”苏九点头，“我的团队会在一周内提交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核心原则是保护街区历史风貌，提升社区活力，而不是推平重建。”
“我们期待您的方案。”奥斯本起身，主动与苏九握手。
离开委员会大楼，坐进车里，亚当斯明显松了口气。
“少爷，看来事情解决了。”
“暂时告一段落而已。”苏九看着窗外，“格里芬不会就这么算了，还有林缈缈，她也不会轻易放弃。不过……”
他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至少现在，那条街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车子驶回肯辛顿花园宫，在门口停下。苏九刚下车，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廊下。
是格里芬。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袋很深，头发也有些乱，完全没了之前电话里的嚣张气焰。他身边没带那些跟班，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苏九，他快步走上前，想说什么，却被亚当斯上前一步拦住了。
“苏先生！”格里芬隔着亚当斯，声音沙哑地喊道，“我们……我们能再谈谈吗？”
苏九停下脚步，看着他。
“谈什么？”
格里芬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带着不甘和一丝哀求：“苏先生，我……我认栽。波特贝罗路那个项目，我退出！我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的公司一马。那笔债……如果还不上，我就完了！”
苏九沉默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格里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急忙补充道：“只要您能让我过了眼前这关，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知道我以前用的手段不光彩，我道歉！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骚扰您和那条街上的任何人！”
苏九依旧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格里芬因紧张而不断滚动的喉结。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就在格里芬快要绝望的时候，苏九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你完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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