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先生，早。”
“有进展？”苏九喝了口橙汁。
“有几个。”伊莎贝拉站到桌边，调出资料，“首先，关于格里芬集团的资金链。他们有一笔一点五亿英镑的债券下周五到期，急需资金周转。波特贝罗路项目是他们回血计划的关键一环，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不择手段，时间对他们很紧。”
苏九点点头，这点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狗急跳墙。
“其次，支持格里芬的议员詹金斯，我们拿到了更确切的证据。他上个月在瑞士信贷的一个账户，收到了一笔来自开曼群岛空壳公司的五十万英镑汇款，与格里芬集团存在间接关联。证据已经固化。”
“嗯。”苏九应了一声，拿起一块吐司，“继续。”
“最后，是关于林缈缈小姐收购的那个仓库。”伊莎贝拉顿了顿，“她的‘云图资本’确实计划在那里建立一个扶持本地设计师的创意中心，但更深层的目的是，她正在悄悄收购仓库后方一小块属于市政府的闲置土地的使用权。如果让她拿下，加上她的仓库和我们之前注意到她收购的波特贝罗路尾端其他零星地产，她实际上控制了那条街另一端的一个小型三角地带。一旦波特贝罗路主线因为我们的介入或格里芬的失败而陷入僵局，她那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价值会暴增。”
苏九慢慢嚼着吐司。林缈缈这女人，眼光确实毒辣，布局也更隐蔽。她不像格里芬那样吃相难看，但她要的，可能更多。
“知道了。”苏九放下吐司，“詹金斯那条线，先按住，别动。等格里芬最跳的时候再用。”
“明白。”伊莎贝拉记下。
“另外，给我们名单上那几户，罗伯特书店，怀特作坊，老布莱克，还有那家杂货店，每户安排两个可靠的安保，轮班，隐蔽点，别打扰他们正常生活。费用我们出，就说是社区防止骚乱的公益项目。”
伊莎贝拉有些意外，但没多问：“好的，先生，我立刻去办。”
“还有，约一下区域规划委员会的奥斯本爵士，就今天下午，地点他定。告诉他，我有个关于波特贝罗路的‘新方案’想跟他聊聊。”
“需要准备方案文件吗？”
“不用。”苏九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口头跟他说就行。”
下午三点，苏九在亚当斯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那家安静的会员制俱乐部。
奥斯本爵士已经在老位置等候，这次他脸上的笑容比上次真切了一些，大概以为苏九是来妥协或者寻求合作的。
“苏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听说您对波特贝罗路有了新的想法？”
“算是吧。”苏九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寒暄，直接开口，“我希望委员会能暂缓对格里芬集团重建方案的评审。”
奥斯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暂缓？苏先生，这……格里芬的方案符合流程，而且他们推进得很急……”
“我知道他们急。”苏九打断他，声音平稳，“但他们的一些行为，可能不太符合规定。比如，对现有住户的骚扰和恐吓。”
奥斯本皱了皱眉：“苏先生，这些指控需要证据。而且，这更多是民事纠纷……”
“如果是涉及委员会成员的呢？”苏九看着他，目光平静。
奥斯本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九没说话，只是对旁边的亚当斯微微颔首。亚当斯上前一步，将一个轻薄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奥斯本面前的桌上。
奥斯本迟疑地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变了。那是几张银行流水和关联文件的打印件，虽然没直接点破，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这……这些东西您是从哪里……”奥斯本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来源可靠。”苏九端起茶杯，“我希望格里芬的方案暂缓，直到这些……潜在问题被澄清。当然，我也会在此期间，向委员会提交一份更注重街区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替代方案。我相信，这对所有人，包括委员会的声音，都是更好的选择。”
奥斯本拿着那张纸，手有些抖。他沉默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将文件塞回信封，推回到桌子中央。
“苏先生，您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委员会内部……也需要一些时间讨论。”
“理解。”苏九放下茶杯，“那我等您的消息。”
离开俱乐部，坐进车里，亚当斯低声问：“少爷，您觉得奥斯本会照做吗？”
“他是个聪明人。”苏九看着窗外，“知道怎么选对自己最有利。”
车子刚回到肯辛顿花园宫，苏九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接了起来。
“苏先生？”对面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男声，带着伦敦东区的口音，“我是格里芬，卡尔·格里芬。”
苏九挑了挑眉，消息传得真快。
“格里芬先生。”苏九语气没什么变化。
“苏先生，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格里芬的声音带着强压下的焦躁，“关于波特贝罗路那个项目，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也许……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苏九淡淡重复。
“是的！强强联合！”格里芬语气热切起来，“我知道您实力雄厚，我这边有本地经验和渠道。我们联手，那个项目一定能做成！利润可以好好谈！”
“我听说，”苏九慢条斯理地说，“你的资金链很紧，下周五还有笔债要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格里芬的声音明显阴沉了下来：“苏先生，您调查我？”
“只是基本的了解。”苏九说，“我对和你合作没兴趣。另外，给你个建议，别再骚扰那条街上的住户。”
“苏九！”格里芬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威胁，“你别给脸不要脸！伦敦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我格里芬在这混了这么多年，不是吓大的！你以为搞定一个奥斯本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没那么简单！”
“说完了？”苏九问。
“你……”格里芬被他的平静噎了一下，随即狠狠道，“我们走着瞧！”
电话被猛地挂断。
苏九收起手机，对前排的亚当斯说：“让伊莎贝拉和安保部门的人都警觉点，格里芬可能会狗急跳墙。”
“是，少爷。”亚当斯立刻应道。
晚上，苏九在顶层书房处理一些文件。窗外伦敦夜景璀璨，但他心里清楚，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快十一点的时候，书房的内部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伊莎贝拉，声音有些紧张。
“先生，刚刚接到波特贝罗路那边安保人员的报告。大概十五分钟前，有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停在老布莱克先生家附近，下来两个人，形迹可疑。我们的人上前询问，那两人立刻上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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