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服内袋里的晶体还在发烫，江砚深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翡翠珠子，那里面还残留着林修远最后的气息。左臂的麻木感越来越重，皮肤像被风吹干的纸，开始透出底下流动的蓝光。
他没有回头，直接走向青铜棺。地面震动得更厉害了，沙层裂开，露出下方金属结构的边缘。那些纹路和他锁骨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江砚深把珠子对准棺顶的凹槽，还没碰上去，耳边就响起一阵低语——是林修远的声音，在重复说“代价”。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他知道这声音不是幻觉，是残存意识在反扑。他不能停，也不能退。
左手按上棺体，蛇形刺青立刻灼烧起来。鲜血从皮肤下渗出，顺着手指流到青铜表面。符文亮起血色光芒，一个接一个熄灭。每灭一道，大地就震一下。
最后一道符文消失时，珠子终于嵌入凹槽。
轰！
整片火星地表炸开。沙尘冲天而起，环形金属结构从地下升起，一圈圈向外扩展。中心位置浮现出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基座，表面布满数据接口和脉冲灯。
江砚深单膝跪地，喘着气。左臂已经半透明，能看见里面的能量流在断裂重组。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站起身。
“晚晚。”他喊。
岑晚靠在不远处的石柱边，脸色苍白。右耳的朱砂痣黑得发亮，她抬起手摸了一下，指尖沾了点血。
“我没事。”她说，“它在叫我。”
江砚深走过去扶她。她的体温很低，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但他没时间问，也没法再等。
他们一起走向量子计算机。基座周围有阵图刻在地上，金色线条沉寂着。屏幕亮起，第一行字是江砚深的基因序列，上面标着十几个红点，全是病毒嵌合位。
接着画面切换，投射出岑晚的身影。她在一片光柱中站着，身体慢慢变成数据流，消散。
江砚深盯着屏幕。他知道这不是预言，是系统预设的结果。如果没人干预，这就是她的终点。
“需要双人操作。”他低声说。
岑晚点头，把手伸向阵图中央。她的异能自动触发，瞳孔变成琥珀色。无数时间线在她眼前闪过，每一条都通向失败，只有一条例外——她必须进入核心程序，亲手改写代码。
“你能撑住吗？”江砚深问。
“你给我力量就行。”她说。
江砚深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维度能力顺着血脉涌出，注入岑晚体内。她呼吸一顿，但没松手。
两人同时将掌心贴上地面阵图。
金光蔓延，沿着纹路爬升，缠上量子计算机的支架。机器发出嗡鸣，屏幕刷新，跳出一行新字：“权限认证通过。”
可警报立刻响起。
红光闪烁，扬声器里传出沈曼丽的声音：“游戏规则由我定……你们连登录资格都没有。”
江砚深猛地抬头。这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系统已经被切断外部连接，除非有人在地球端强行接入。
他来不及细想，通讯频道突然接通。
“老大！”苏棠的声音冲进来，急促，“裴烈出事了！他的生命体征只剩3%！量子化进程已经不可逆，再不干预他就彻底消失了！”
江砚深心脏一沉。
裴烈还在海底潜艇残骸里，靠着最后一点意志维持形态。现在却被卷入这场跨星球的数据战。
“我能联系他吗？”他问。
“不行！信号被干扰了！只能看到数据读数！”苏棠喊，“晚晚必须进去！只有她的异能可以穿透防火墙！”
江砚深看向岑晚。
她已经站到了核心舱门前。门是半透明的光壁，里面有通道在扭曲旋转。
“三秒。”他说，“我会用因果律武器暂停现实，给你争取时间。”
岑晚点头。
江砚深闭眼。体内残存的力量全部集中。钢笔从袖口滑出，笔尖朝下。表盘早已停摆，但他知道时间还剩多少。
签到功能还在运转。
他默念“签到”。
万亿财富值注入账户，随机能力出现：**现实凝滞·三秒**。
他睁开眼，金芒暴涨。
抬手一划，空间冻结。
世界静止。
他一把将岑晚推向光门。防护罩瞬间成型，包裹住她全身。时间恢复的前一刻，她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光柱亮起。
江砚深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推出的动作。左臂完全透明，只剩下轮廓。他低头看钢笔，笔身裂开细缝，墨水流了出来，在空中凝成一条黑线。
通讯频道还在响。
“晚晚！坚持住！”苏棠的声音反复播放，像是卡住了。
江砚深没动。他盯着那道光柱，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岑晚正以意识为刃，切入程序深处，对抗整个系统的封锁。
他的呼吸变得很浅。
忽然，量子计算机屏幕闪了一下。
新的画面出现：是地球坐标，锁定在南太平洋某处。海底影像显示，裴烈的身体正在崩解，化作光粒飘散。
但就在那些光粒中，有一颗绿色的珠子缓缓浮现——正是江砚深压缩的反物质核心。
它开始转动。
数据流逆向回传。
江砚深眼神一紧。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裴烈没放弃。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
他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把钢笔插进地面阵图的节点。裂开的笔身扎进金属，墨水渗入线路。
电流窜起。
整个基座剧烈震动。
光柱颜色变了，从白转金。
江砚深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气。
他站着，没倒。
银鞭的一截残丝从光门飘出，落在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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