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的巨额债务,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傻柱的脊梁上。
他整个人都垮了。
白天在食堂,他眼睁睁看着林卫国被众星捧月,听着那些曾经围着自己转的学徒,如今一口一个“林班长”叫得亲热,心头就如同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
那股子嫉妒和怨恨,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腾、发酵,最终变成了一坛毒酒。
到了晚上,这种折磨更是变本加厉。
后院林卫国家里,隔三差五就飘出勾魂的肉香。那香味霸道得很,顺着窗户缝,钻进他的屋里,钻进他的鼻孔,搅得他腹中空空,心火更旺。
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天花板。
凭什么?
凭什么他林卫国就能过得这么好?
一个食堂的帮厨,一个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打杂的小角色,怎么可能突然就脱胎换骨了?
傻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他被这个念头死死地困住,最终,一个偏执而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秘方!
一定是秘方!
林卫国肯定是偷了厂里哪个老师傅压箱底的秘方,甚至是某个失传已久的宫廷菜谱!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思绪。
对!一定是这样!
只要自己能把这份秘方弄到手,这一切就都能翻盘!
他可以自己研究,让自己的厨艺也突飞猛进,重新夺回食堂大厨的宝座。他甚至可以把秘方卖掉,换一大笔钱!
两千块的债务,不就迎刃而解了?
这个疯狂的念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金钱的诱惑和汹涌的嫉妒,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决定了。
偷!
夜,深了。
四合院里一片死寂,只有几声蛐蛐的叫声,更显得夜色幽深。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化不开的墨色里。
傻柱屏住呼吸,像一只野猫,悄无声息地从自己屋里溜了出来。
他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每一步都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他绕过中院,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后院。
林卫国的屋子,就在院子的角落,此刻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傻柱蹲在墙根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他肋骨生疼。他侧耳倾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几双锐利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林卫国早就将傻柱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
背着两千块的巨款,又被自己全方位地压制,以傻柱那简单粗暴的脑子,除了动歪心思,他想不到别的出路。
因此,林卫国白天就用公用电话,给保卫科拨去了一个匿名举报。
他的说辞很巧妙,声称自己作为新晋的“先进工作者”,最近总感觉院子里有黑影晃动,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担心有小偷惦记。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保卫科对这种事向来高度重视,尤其涉及到厂里表彰的先进典型,这已经不单是盗窃问题,更是对工厂荣誉的挑衅。
韩科长亲自带队,天一擦黑,就带着几个精干的科员,悄悄在后院的几处阴影里设下了埋伏。
他们都是老手,一个个屏息凝神,与黑暗融为一体。
傻柱在窗下足足蹲了十几分钟。
他像一头缺乏耐心的野兽,确认屋里确实没了任何动静后,终于开始行动。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改锥,这是他从厂里顺出来的。他将改锥的尖端,小心地插进老旧木窗的缝隙里。
“吱嘎……”
一声轻微的木头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傻柱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定住了,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等了半天,院里依旧毫无动静。
他这才松了口气,手上加了把劲。
“啪嗒。”
窗户的插销被他成功撬开。
一股夹杂着淡淡皂角和饭菜余香的空气从屋里飘出,傻柱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已经闻到了“秘方”的味道。
他推开窗户,探头看了看,然后笨拙地将一条腿迈了进去,身体一拱,整个人翻进了屋里。
动作粗鲁,落地沉重。
“咚!”
一声闷响。
就在他双脚落地的瞬间!
变故陡生!
“啪!”
屋里的电灯,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紧接着,院子里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也同时亮起,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整个小屋内外照得亮如白昼!
傻柱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刚从黑暗中翻进来,眼睛完全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只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不许动!”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在他耳边炸响。
“我们是保卫科的!”
几名穿着制服的保卫科干事,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从门外,从窗外,从各个角落里猛地冲了出来!
他们动作迅猛,配合默契,瞬间就将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傻柱死死按在了地上。
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得他眼冒金星。
一只手电筒的光柱,毫不留情地打在他那张惊慌失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脸上。
他嘴巴张着,眼睛瞪得滚圆,那副滑稽又可悲的样子,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韩科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用脚踢了踢傻柱脚边那把掉落的改锥。
“人赃俱获!”
韩科长挥了挥手,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带走!”
两个干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粗暴地将傻柱从地上拎了起来。
其中一人反剪他的胳膊,另一人拿出锃亮的手铐。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宣判了傻柱的结局。
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手腕,也锁住了他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傻柱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拼命地挣扎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不是……我……我就是喝多了,走错了……”
然而,根本没人听他辩解。
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堵上他的嘴!”
韩科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一名干事立刻扯下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傻柱的嘴里。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徒劳的“呜呜”声。
他被两个保卫科干事架着,如同拖着一条死狗,直接从林卫国的屋里拖了出去,押送回了保卫科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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