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三江会总坛,这座窝在山坳里的黑窝子,看着松松散散,实则里里外外都绷着弦。巡逻的喽啰比往常多了一倍,手里的枪握得死紧,连路过的风都带着股子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九爷坐在他那张虎皮大椅上,手指一下下敲着红木桌面,节奏早乱了——往常他敲得稳,今天却时快时慢,眼神盯着桌角那只缺了口的茶杯,心思早飞远了。龙战的“尸体”烧了有几天了,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有根刺扎着,拔不出来。
“九爷!九爷!急电!”一名亲信连滚带爬冲进来,裤腿沾满泥,鞋都跑丢了一只,声音抖得像筛糠,“东京方面派来的军事顾问,今夜就到!电报说……说点名要您亲自去山门接!”
陈九爷的手指猛地停了,瞳孔一下缩成了针眼。
军事顾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他心里的疑云一下堆起来,总觉得这事邪门得很。可转念一想,对方是帝国的人,是皇军的贵客,别说亲自接,就是跪迎都不敢怠慢。
他挥了挥手,声音哑得像被烟呛过:“传令下去,最高戒备!让老刀疤带一队人跟我去山门,剩下的,没我的命令,谁敢动一下,就把谁的手剁了!”
夜色浓得化不开,狂风裹着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在山林里。一道车灯刺破黑暗,一辆挂着太阳旗的军用吉普车,在泥路上碾出两道深沟,溅起的泥水能有半人高,最后“吱呀”一声停在山门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的人跳下来,军靴踩在水洼里,“啪”的一声闷响。他披着黑色军用雨衣,水珠顺着雨衣下摆往下滴,帽檐压得低,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巴。开口时,是流利得没半点杂音的关西口音日语,胸前“防疫指挥部”的徽章,在门灯底下闪着冷光。
正是靠【伪装大师】技能,扮成关东军特派监察官的龙战。
陈九爷连忙堆起谄媚的笑,腰弯得像棵被压垮的草,快步上前:“长官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说着还想伸手去接对方的雨衣,却被龙战冷冷避开。
龙战只扫了他一眼,眼神像冰锥,语气没半点温度:“我是关东军防疫指挥部的田中信,奉命来审查贵部与帝国军的合作绩效。”话没说完,就抬步往里走,脚步又稳又沉,仿佛这不是三江会的总坛,而是他自家的军营。
议事大厅里的灯亮得晃眼,陈九爷亲自端上热茶,茶碗递过去时,手都在微微抖。他看着眼前的“田中信”,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这少佐的气场太吓人了,身上那股子铁血杀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日本军官都浓,像刚从战场上爬出来的,连呼吸都带着股血腥味。
他偷偷给旁边的老刀疤使了个眼色,眼神飞快扫过老刀疤腰后的枪——那是让他去后堂准备,以防万一。老刀疤会意,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摸向腰间的枪柄。
这一切都没逃过龙战的眼。他端起茶杯,却没喝,只用杯盖轻轻拨弄着茶叶,茶叶在水里转了两圈,他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顿,“砰”的一声,茶水溅出来,在桌面上漫开。
“陈桑!”龙战突然用日语暴喝,声音像炸雷,“上月你部负责输送的劳工,为何无故延误七日才到码头?你可知按帝国军法,延误军机者,当斩!”
陈九爷吓得浑身一哆嗦,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后背的衣服瞬间湿透。这事他做得极隐秘——是为了跟另一伙商人私运鸦片,才故意压了劳工的船,怎么东京方面会知道?他再也不敢存半点侥幸,转身就往旁边的保险柜跑,打开柜门时,手指都在颤,取出两本厚厚的账册,双手捧着递过去:“长官息怒!是小人管理不善!这是全部的运输台账和花名册,请长官过目!小人一定严惩办事不力的东西!”
龙战接过账册,指尖划过纸页,上面记满了三江会贩卖人口、走私军火、勾结伪军的罪证,每一笔都血淋淋的。他心里冷笑:很好,你们的末日账,终究是自己亲手递过来的。
正要发难,一直没说话的老刀疤突然上前,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瓶清酒和两个酒杯。他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可眼神却像出鞘的刀,死死盯着龙战,端托盘的手稳得没一丝晃,指节却白得吓人:“长官一路冒雨赶来,辛苦您了。三江会没什么好东西,这杯薄酒,是卑职的一点心意,给您接风。”
龙战心里一凛——这是最后的试探。他放下账册,接过酒杯,看着杯里清澈的酒液,没半分犹豫,仰头就喝了下去。
酒液入喉的瞬间,一股辛辣刺喉的味道炸开,像吞了一把烧红的细针,顺着喉咙往下滑,胃里一阵火烧火燎——是微量砒霜。可龙战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把酒杯倒过来,杯底朝下,没滴出半滴酒,语气平淡:“酒不错,就是烈度差了点,连身子都暖不透。”
老刀疤那张满是刀疤的脸,瞬间僵住了。他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绊到了身后的椅子腿,“哐当”一声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你不是日本人!”
话音刚落,龙战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再没半点掩饰。他猛地一矮身,右手快得像闪电,从军靴里抽出一柄短刃,手臂一扬,“唰”的一声,短刃割断了屋顶电灯的拉绳。
“啪嗒”一声,大厅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不是日本人!开枪!”老刀疤的嘶吼刚出口,就被“砰”的第一声枪响盖了过去。
枪声在黑暗里乱炸,火光一闪一闪的,子弹“嗖嗖”地擦着耳朵飞过。龙战靠着系统的夜视能力,把大厅的布局记得分毫不差,身形像鬼魅似的躲闪——左边两颗子弹刚过,他就往右边滚,手里的短刃翻飞,“噗噗”两声轻响,离他最近的两个守卫捂着喉咙倒下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血顺着指缝往外冒。
他顺势夺过其中一人的驳壳枪,手腕一转,不用看,凭着记忆对准另外两个守卫的方向,“砰砰”两枪。惨叫声立刻响起来,黑暗里传来尸体倒地的闷响。
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杀了四个人!
龙战一个翻滚躲到廊柱后,对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扫了一梭子,“哒哒哒”的枪声压得楼上的援兵不敢下来,楼梯口传来“啊”的惨叫声,显然有人中了枪。
就在这时,总坛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大厅的灯晃了晃,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是陈铁柱!他带着突击队从总坛的排水渠潜了进来——那渠沟又臭又窄,队员们爬了半个时辰,终于在预定位置埋好了炸药。随着陈铁柱一声令下,炸药同时引爆,总坛的外墙“轰”地塌了,碎石混着烟尘冲天而起。
埋伏在外的战士们趁机发起总攻,喊杀声、枪声裹着风雨传进来,三江会的匪徒们瞬间乱了阵脚,有人想往外跑,有人想往楼上躲,乱成了一锅粥。
龙战趁着这股乱劲,一脚踹开旁边密室的门。密室里的火盆燃着炭火,火苗“噼啪”地跳。他没半点犹豫,把手里的两本账册和花名册全扔了进去,火苗“腾”地窜起来,舔舐着纸页,很快就把这些罪恶的记录烧成了灰烬。
“你们的买卖,到此为止!”龙战对着外面惊慌失措的匪徒们怒吼,声音裹着风声,震得人耳朵发鸣。
陈九爷见势不妙,一头扎进虎皮大椅后的暗道——那是他早就挖好的逃生路,直通后山悬崖。可龙战早就盯着他了,像影子似的追了上去。
暗道尽头是悬崖,风“呼呼”地刮,能听到下面江水的咆哮声。“九爷快走!”老刀疤浑身是血地扑上来,脸上的刀疤被血映得通红,手里的砍刀挥得没了章法,只是疯了似的阻拦龙战。
龙战反手从背后抽出工兵铲,迎着刀光狠狠劈下去。“咔嚓”一声脆响,工兵铲的边缘劈在老刀疤的肩胛骨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老刀疤惨叫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整个人“噗通”跪倒在地,砍刀“当啷”掉在地上。
龙战没看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陈九爷的衣领,把他从悬崖边拽了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个冰冷的铁盒——正是那份记录着陈九爷出卖国军弹药的合同,猛地塞进陈九爷嘴里。陈九爷拼命求饶,嘴里却被铁盒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你说这乱世无忠义?”龙战的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那我今天,就替天下苍生,讨一个‘义’字!”
他手一松,陈九爷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似的往后坠,“啊”的惨叫声很快被风声吞没,坠入了悬崖下的黑暗里。
老刀疤瘫在血泊里,看着总坛方向冲天的火光,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疯狗……他真是一条疯狗……”
几乎同时,龙战的脑海里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叮!摧毁叛国组织层级×3,救国点数+300!】【基地等级晋升为“县城级”!】【解锁建筑模块:“中级兵工厂”“无线电台阵列”“地下防空洞”!】
遥远的山巅上,一面绣着“华夏”二字的旗帜在风雨中猎猎作响,旗帜的边角被风吹得翻卷,像在迎接即将破晓的晨光。
龙战早已收起武器,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江南连绵的烟雨里。他脚步很轻,没回头看一眼燃烧的总坛,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下一场更狂暴的风暴,还在等着他。
夜色掩盖了他的踪迹,也掩盖了这片土地上刚被清洗的罪恶。只有渐渐停歇的雨水,冲刷着滚烫的枪管和冰冷的鲜血,仿佛在说:这场清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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