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皎洁，照亮了整条流沙河，村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还有寡妇家的打闹声。
董二望着窗外思绪也回到母亲在的时候，母亲一直把自己当孩子看，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还教自己做饭养活自己，可是一提到媳妇母亲也会叹气，但是母亲也不逼自己，董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女人，也曾尝试改变但都无济于事，可能母亲到死都在为了自己找媳妇而发愁，董二发誓要让母亲在九泉下瞑目一定要找到媳妇。
董承去天天懵懵凉就过来了，昨天和媳妇吵了半夜架，实在没心情好好休息，胡乱睡了一会就来了，门底下几个堂兄弟在帮忙守夜，看见董三来了都站了起来，董三赶忙让烟以犒劳这些辛苦的兄弟们，他心里暖暖的想二大爷把这些亲戚拧成了一股绳，有什么事大家都来帮忙，不由的红了眼眶。
“馁先回去休息吧，等一会来吃杂菜汤。”说罢几个同门的堂兄弟一一挥手出去了。看向堂屋二哥直直的跪着眼睛眨都不眨。“二哥大哥呢”
董二眼睛飘向里屋，什么也没说，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这个沉重的承诺压在心地里。让他久久不能平复。
说吧见二哥这样子，只得去里屋寻，看见大哥躺在嫂子腿上睡着，嫂子蓬头垢面看样子一夜没事。
“来了老二，醒醒！”许冬梅的嗓子哑了，沙沙声到更显得虚无。仿佛把董承去带入了地狱，眼圈一下子鲜红起来。
“嫂子侄儿呢？”
“送到承中家里去了。”
董承虎哼哼了几声就醒了过来，随机就让冬梅去烧水让家里人洗洗脸，穿上军绿色的大棉衣出去了。
虽然已经初冬风还是像利刃般一刺就能人身上多几个细长的口子。董承虎看见老二什么也没说，径直向门走去，掀开门帘一股风吹来，冻的直骂娘，紧接着朝厕所走去，一见茅房脑子突然清醒过来，霎时哭了起来，蹲了下去泪水与鼻涕不停的流下来交织在一起，哭了一会见没人劝四下也没有人，就屁颠屁颠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尿尿去了。每生董福满家五口一直在这院子里生活，直到承承去结婚才分的家，老三去了后街，紧挨着是老二家因为担心他过不好光景，索性把前街的宅子加一亩地换了这处宅子，本来是想让老大家来住的，可是老大家孩子多不好看护分出去反而过不好，干脆留了下来。承虎在正房，福满住在了偏房，南面是鸡窝屋子对面羊棚，北面是厨屋与董福满的床挨着弄的搬个墙体黑不溜秋。房子是土做的，地基用了几块砖，屋顶是木头和泥土砌成，看着不怎么样住起来确很舒服冬暖夏凉，长年不湿不干。很多年货都悬挂在房梁上可保存的日子长。最不得体是厕所，是用建地基剩的砖垒的用土砌的在风雨的摧残下早已不见砖与砖之间的土，只剩下了砖，倒了一半了棚子早没了，有个子高的上厕所半个脸都露出来，教人上的抓耳挠腮，最不合理的是有两个用砖垒起来的坑位中间没有什么东西格挡，很多时候冬梅上厕所董福满会瞧瞧的跟过来，闹了好多笑话，坑位的左上放是一堆人的排泄物。姬妹死的时候一头载向了里面。正因如此董承虎必须把这里修好，他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再死到屎上。
董承虎蜷缩着脖子走出去了茅房，窗台下的架子上放上了加满热水的洗脸盆，董福满在一旁用香皂搓着脸，看见董福满急忙摔手招呼过来。
“儿子你别太难受了，你娘在下面看见也难受，你快抹抹脸，穿上孝。今天的事多得嘞！你可知道，哈！听话块去。”
听了董福满的话董承虎感到了恶心，他回想起他是怎么对母亲的，让自己恨恨不平但是他不能和董福满吵，今天是母亲的大日子，人的一生有三件事最为重要:出生、结婚和老了，他不能破坏母亲大事。
二大娘煮好了杂菜汤，个个忙人、跪棚的和戏班子都悉数到场了。大家都喝起了汤和商量今天的事，董福满也不忘给自己的姬妹也呈上一碗。今天早上每一个到场的人都领取到了一包香烟，这是当地的礼仪，不同于其他地区这里的任何劳动与劳动近似的出力董能得到报酬在任何情况都受用。
吃罢，大家都开始各司其职，老二家改成收钱的，里面坐的村里的会计和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在主持大局害怕仿佛有人闹事这两位老人能够治住。二大爷急忙招呼做菜的来，在他家的院子里支起了三口锅，用来做菜，一共五十席每桌八个碗四个凉菜。董承虎的发小忙着采买东西，花圈、纸烟、高馍，黄纸这些都是丧事的必须品。
董福满在里屋核对账本从一个老旧箱子里给忙人拿钱，屋子里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到处都是哭声一个人闷闷的哭出声一个屋子里也都哭出声，据说人死后的会走头七只有在下葬这几天用哭声吧逝者指引回家的路，反之鬼魂无处去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被道士捉去。这大概他们哭的如此惨痛的原因吧。
太阳升起大地温暖起来，来悼念死者的亲戚动身前来，在葬礼上叫做客，一个村庄的亲戚到来跪棚的人便行叩拜礼，送至胡同口还要再行叩拜礼，女人们是不用跟着的，只有上林的时候才会跟随。去送老人家最后一成。临近中午才迎完客，接着下一步就是坐席，准备的五十席不够，二大爷火急火燎的又去饭店多拿几张桌子，到处都是小孩。每桌都有酒有烟不管是什么席在这片土地从不失礼节。
董承虎双眼发算浑身肿胀，没有一股子力气刚刚一折腾现在什么里也没有，哭喊的嗓子冒烟，身体上的疼痛浑然不知他死死盯着母亲的遗像什么也没吃的下去。
待到席散，跪棚的人开始送客行叩拜礼，随机出去再行叩拜礼，有些不重礼节的村庄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没有几趟就送完了客。退回到屋子里这次跟来了几个中年人开始抬放着姬妹的板子桌，后面一群强壮的男人抬进了棺材，好似秋天的落叶红的发凉，董承虎以前长给别人抬棺，他厌恶那些抱着棺材痛哭的人，十分做作，可是当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便把之前的想法全推翻了，一股脑压在了棺材上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山崩地裂哭的呕心挠肝。痛苦的晕绝过去。之后被人架着完成了葬礼。
棺材抬出了屋子，抬出了院子，最后消失在庄头……
每当棺材经过路口时就要停下哭泣，跪拜表达思念、不舍、后悔之情，为姬妹指引回家的路。从董庄到董家林全程二华里，众人行的艰难困苦，仿佛映照了姬妹一生的坎坷。她所心疼了一生的后人最后以这种方式让子孙体验生与死。加速了后人的成长。
人死亡是去往未知的地方，哪里有一个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的财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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