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冰火
喜阳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林嘉怡一身黑色套装，胸前别着白花，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城市。身后，董事会成员们低声交谈，等待会议开始。
“各位。“
她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
“感谢大家在这个艰难时刻前来参加紧急董事会。“
董事长座位空着，上面放着一束白玫瑰。
林嘉怡没有坐在那里，而是选择了旁边的位置——这个细节被所有董事注意到了。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家族，感谢大家对林志国董事长突然离世表达的哀悼。“她声音哽咽，但很快控制住情绪。
“根据大林总生前安排和公司章程，我们需要讨论继任董事长人选。“
财务总监王磊清了清嗓子。
“按照惯例，应该由程远接任，但他现在......“
“涉嫌杀害我父亲，正关在市看守所，等待审判。“
林嘉怡冷冷地打断。
“我想大家不会考虑一个杀人犯来领导喜阳吧？“
会议室一片寂静。
“当然不是。“王磊急忙说：“我只是说明一下程序问题。“
“程序很清楚。“林嘉怡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父亲的遗嘱，公证处已经验证过真实性。他将名下所有股份和财产留给了我，包括董事长投票权。“
董事们传阅文件，窃窃私语。遗嘱确实真实，而且日期是两周前——林志国生日那天。
林嘉怡又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这里清楚地说明，我是林志国的女儿，之所以此前没有向大家公开，是出于对父亲以及喜阳集团名誉方面的种种考虑。”
“所以。“林嘉怡环视众人。
“由我接任董事长职务，有异议吗？“
大家一致举手。林嘉怡扫了眼全场，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来向大家深躹一躬，然后走向那个空着的座位，缓缓坐下。
“第一项决议通过。“
“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喜阳集团未来的发展问题......“
看守所的灯光永远惨白得刺眼。
程远蜷缩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那道裂缝像极了他的人生——从二十年前那场爆炸开始，就注定四分五裂。
“喂，新来的。“上铺传来沙哑的声音。
“听说你杀了自己的养父？“
程远没有回答，他不需要回答。
这间八人牢房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罪孽。他的罪孽是什么？是相信了林嘉怡的话，还是亲手将刀刺进了林志国的胸口？
“哑巴了？“上铺的男人翻身下床，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凑到程远面前。“问你话呢。“
程远终于转动眼珠，看向那张脸。疤痕像蛛网一样爬满整张面孔，左眼浑浊无光。
程远突然笑了。
“你杀过人吗？“
“操！“男人被激怒了，一把揪住程远的衣领。
“你他妈——“
“我杀过。“
程远平静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我杀了一个把我当儿子养了二十年的人，因为有人告诉我，他害死了我全家。“
男人的手松了松。
“然后呢？“角落里另一个犯人问。
程远闭上眼睛。
“然后我发现，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程远能感觉到七双眼睛盯着他，像秃鹫盯着将死的猎物。他知道自己说太多了，但有什么关系呢？
夜深了，牢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我怎么就杀了林志国？
一定有着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那辆疯狂的车子是在什么时候失控的？
“记住，你是林家人。”
“苏婉是唯一的突破口。”
“别心软。记住，她接近你就是个骗局。“
“二十年前，喜阳化材的爆炸不是意外。“
“是大林总为了赶工期，用了没通过质检的原料。“
最汹涌的东西瞬间交汇成怒涛，他的身体里涌起一股猛兽一样的力量，他无法抑制自己，他左冲右突，他一直在后退，却退无可退，而那根绳索越勒越紧。
以至于在那个深夜，他突然的失控，可怎么就杀人了呢？
“操！“程远猛地坐起身，拳头砸在墙上。
指节传来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上铺的男人被惊醒，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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