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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次重生:踏向无上之颠 第187章 十年踪迹十年梦(执念成劫)

第187章十年踪迹十年梦(执念成劫)

林道走出战神殿时,山风正卷着半片残桃掠过他靴面。

他望着山脚下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军营,新兵们的红缨枪尖挑着晨露,在阳光下晃出细碎金芒——十年前他离开时,这批少年的父亲还在跟着他修长城。

“报——”

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炊烟。

林道抬眼,便见一员披甲武将从军营中冲来,玄铁重枪斜指地面,带起的尘烟里,他鬓角的白发比记忆中多了三成。

“末将李卫,参见……”

话音未落,李卫突然顿住。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长枪在掌心转了个花,枪尖竟直刺林道咽喉!

这一枪快得离谱。

林道甚至能听见枪尖撕裂空气的嗡鸣——是“破风十三式”的第七式,当年他亲手教给李卫的杀招,专破化劲高手的护体罡气。

“李将军这是?”林道侧身半步,指尖轻轻搭在枪杆上。

触及的瞬间,李卫如遭雷击。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看似随意的一搭里,竟蕴含着让他肝胆发颤的力量——像隔着千层棉絮打在铁块上,任他如何运力,枪杆都纹丝不动。

“你……你不是陛下!”李卫额头青筋暴起,左手迅速摸向腰间虎符,“陛下三年前入殿时,不过刚踏碎虚空境,怎会有这等……”

“三年?”林道的声音突然发涩。

他望着李卫甲胄上新补的鳞纹——那是去年北疆抗兽潮时留下的伤痕,“外面,已经过了十年?”

李卫的手在虎符上僵住。

他盯着林道眼底那抹似曾相识的沧桑,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少年皇帝站在漠北冰原上,说要去战神殿寻“武道昌明之法”。

那时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哪像现在,深潭般的眼底沉着十年岁月。

“十年。”李卫喉结滚动,“陛下入殿第三年,光门就闭合了。末将带人守了七年,直到三个月前光门重新异动……”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林道指尖微颤,枪杆上的寒铁竟开始融化,像被无形的火焰灼烧,滴滴答答落在校场上,在青石板上烫出一串焦黑的坑。

“十年。”林道重复着,望着远处城镇里新盖的三层木楼——十年前那里只有两间土坯房,“阿梨该十一岁了,李菲的手……还会在纳鞋底时被针戳破吗?”

李卫的枪“当啷”落地。

他突然单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末将该死!方才见光门涌出暗紫雾气,又觉阁下气息隐晦如渊,以为是那十年前搅乱西疆的邪修……”

林道弯腰拾起长枪。

枪杆上的熔痕在他掌心缓缓复原,寒铁重新凝出冷光。

他望着李卫发间的白霜,突然笑了:“当年在漠北,你为救我挡过三支毒箭,现在倒连我都认不出了?”

李卫猛地抬头。

正午的阳光正好落在林道眉骨,勾勒出他记忆中那个总爱用剑尖挑开他伤口药布的身影。

“陛下!”他声音发颤,眼泪混着冷汗砸在甲胄上,“真的是陛下!您走时阿梨才刚会喊‘爹爹’,现在都能跟着武馆师傅打一套‘云手’了!”

山脚下突然传来清脆的吆喝:“张叔,您这筐白菜可称准了?”林道望去,见穿蓝布衫的少女正帮菜农抬筐,发辫上扎着的红绳,和李菲当年嫁他时系的一模一样。

“那是阿梨?”他脱口而出,脚步已不自觉地往山下迈。

“陛下且慢!”李卫急得爬起来,“还有更要紧的——”他指向战神殿门楣,那里的暗紫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三日前北疆望气士报说西北有劫云,昨日西疆武馆三个教头走火入魔,今早末将亲卫营的新兵练枪时,枪杆上突然长出黑纹……”

林道的手指轻轻按在和氏玺上。

识海中的神念分身突然躁动,他能感觉到,远在小千世界的武馆里,本该教“崩拳”的教头此刻都停了手,在黑板上多写了一行字:“凡遇异纹,即刻封枪,报与当地武阁。”

“这些,等会再说。”他望着山下那个扎红绳的背影,声音软了几分,“先带我去见李菲。”

李卫跟上,甲胄相撞的声音清脆如铃。

他望着林道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十年前少年皇帝说的话:“我要让天下人,都能在自家院里打拳,不用怕饿肚子,不用怕刀兵。”如今他的背比那时更薄了,却像背着整片正在苏醒的山河。

山脚下的少女抬起头。

林道看清了她的脸——眼睛像李菲,眉骨像他,左眼角有颗小痣,和他八世前战死时,枕头上那滴未干的血痣一模一样。

少女的目光扫过他,突然顿住。

她放下菜筐,歪着头喊:“这位叔叔,您长得好像我爹爹的画像!”

林道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望着少女发辫上的红绳,听着远处军营里新兵们喊“精忠守正”的口号,突然觉得十年的光阴,不过是战神殿里一盏茶的工夫。

有些事,才刚刚开始;有些劫,也该来了。

山脚下的风卷着新麦的香气漫上来,林道跟着李卫往军营走,玄色蟒袍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熔铁痕迹。

李卫边走边抹脸,甲胄上的鳞纹擦过粗糙的掌心,像是在蹭掉方才的慌乱:“这十年里,北疆兽潮平了七次,西疆三十六部落全部立了武馆,南边的海商上个月还带回来会喷火的机关兽——陛下您看!”他突然指向远处城墙上新砌的砖垛,“去年秋汛冲垮了三段城墙,百姓自发背土运砖,七天就修好了。”

林道望着那排齐整的砖缝,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他在漠北啃冻硬的炊饼时,曾握着李卫染血的手腕说“要让天下人有饭吃,有力气打拳”,如今城郭里飘来的饭香里混着炖肉味,比当年的理想更实在。

他眼角微弯,露出点笑意:“李将军倒是把我交代的‘藏武于民’,做成了。”

“末将哪敢居功?”李卫声音发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间虎符,“是百姓信陛下。前年江南闹蝗灾,您留在武馆的《耕战要术》被抄了三千份,连目不识丁的老妇都能背两句‘深耕一寸,虫不生’……”他突然顿住,脚步慢了半拍,“还有后宅的夫人们……”

林道的脚步跟着顿住。

山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下那点极淡的红痣——和阿梨左眼角的痣如出一辙。

“宋夫人每年清明都去漠北,给当年战死的弟兄们添土。”李卫喉咙发紧,“商夫人把您留下的《医武论》整理成了十二卷,现在每个县城的医馆都供着您的牌位。李夫人更倔,说您走时她纳了半双鞋底,要等您回来再绣最后一针……”

林道的指尖轻轻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突然变得又重又急,像擂在战鼓上。

十年前他入战神殿时,李菲红着眼眶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塞进他手里,说“我等你”;宋玉致抱着阿梨站在宫门口,琴声里藏着半阕《长相守》;商秀珣塞给他一叠药方,墨迹未干的“平安”二字还带着墨香。

“她们……可曾怨我?”他问,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雪。

李卫抬头看他。

晨光里,少年皇帝的眼角泛着薄红,十年前的锋芒被岁月磨成了温沉的玉,可此刻那抹红却像要烧起来。

“宋夫人说,陛下在找让天下人不用等的法子。”李卫说,“商夫人说,等得越久,团聚时的甜越浓。李夫人……”他喉结滚动,“李夫人上个月还在御花园里,把您当年种的那株老梅树,移栽到了阿梨窗下。”

林道突然停下脚步。

他望着远处宫墙里探出的梅枝,新抽的绿芽上还凝着晨露,恍惚看见李菲踮脚折梅的身影——那时阿梨才三岁,扒着她裙角喊“娘亲抱”。

他抬手摸向胸口,那里贴着李菲当年塞的帕子,十年了,帕角的并蒂莲竟还留着淡淡皂角香。

“陛下?”李卫有些不安地扯了扯他衣袖。

林道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湿了眼尾。

他慌忙用指节蹭了蹭眼角,却越蹭越烫。

十年间他在战神殿里推演武道至理,看尽三千世界的生灭,以为早已勘破七情六欲,此刻才惊觉那些刻在骨血里的牵挂,比任何功法都顽固。

“走。”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厉害,“先去见李菲,再去看阿梨——”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刺进耳骨。

林道踉跄半步,扶住旁边的石狮子。

他看见石狮子的眼睛在扭曲,军营里的喊杀声突然变得遥远,取而代之的是八世轮回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第一世被乱箭穿身时的血雾,第三世被至亲背叛时的冷笑,第七世站在万人尸山巅时的孤寂……

“长生不灭,唯我独尊……”

冰冷的声音从识海最深处涌上来,像是另一个他在说话。

林道瞳孔骤缩——这是他八世前,在血魔窟里发的誓。

那时他被仇恨烧穿了心,说要让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跪在他脚下。

可后来他遇见李菲,遇见那些愿意为他留一盏灯的人,早把这誓言抛进了轮回里。

“不。”他攥紧和氏玺,指尖几乎要掐进玉里,“我要的不是独尊,是……”

“是让他们都活着。”另一个声音接上,带着他自己的音色,却冷得像冰锥,“可你让她们等了十年。你让阿梨从小没爹,让李菲的帕子等白了头。你算什么护道者?你根本……”

“够了!”林道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混沌光茧在剧烈震颤,那些被他压了九世的执念,正顺着光茧的裂缝往外涌。

前世的不甘、今世的愧疚、对未来的迷茫,像潮水般漫过他的理智。

李卫慌了,伸手要扶他:“陛下您怎么了?可是旧伤——”

“退开。”林道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他看见李卫的身影在眼前重叠成八世前的自己,看见阿梨的笑变成了血魔窟里的骷髅,看见李菲的帕子被烧成灰烬。

他突然明白,这十年里他以为自己在“隐忍筑基”,其实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没兑现的承诺,早就在心里结成了劫。

“这劫……该渡了。”他轻声说,松开了攥着和氏玺的手。

混沌光茧的震颤突然变得温柔,像是在回应他的妥协。

林道闭上眼睛,任由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将他的意识拽进更深的黑暗里——那里有他九世的执念,有他不愿面对的自己,也有,破劫的契机。

山风卷着梅香掠过他发梢时,林道听见了李菲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像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她捧着热粥站在帐外,说:“道郎,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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